剑颂-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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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惊讶了。”
程知远道:“只有面对强大的对手,以及饿到极致时,猛虎捕猎才会用上全力。”
曾参把杀猪刀轻轻甩了一下:
“刀虽破,却不重要,这只是一把寻常的杀猪刀。”
曾参看向程知远:“是我在工师手里,用三枚小刀币买来的,便宜的很。”
程知远看着那柄刀。
原来这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仅仅是因为曾子握着它,所以它就成了削铁如泥,斩金截玉的圣兵。
然后,刀的边上,出现了一枚亮闪闪的珠子。
程知远目光骤然一缩,身形刹那幻化成虚无散去!
而也就是紧跟其后,原本程知远站立的地方,天地元气,万象光景全都化为虚无,仅仅是一个刹那之后,那个地方重新恢复成正常的状态,但区别在于…尘埃不见了。
在这天地之中,何处没有尘埃?
现在,有了。
“神游…幻化人的绝技,他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曾子的手里,那枚宝珠熠熠生辉,正是随侯珠!
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程知远这次跑路的也极为果断,当曾子亮出这枚珠子的时候,程知远二话不说直接幻化而去,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幻化人的法子,此时的程知远,恐怕已经成了曾参的阶下囚!
曾子感到很麻烦,幻化人的神游法一直让很多人都羡慕与不解,但历代也没有人说学过,或者开创过类似的法术,而幻化人本身与世人也无过多交集,他在历史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时至如今…这个祸乱天下的程知远,居然掌握了神游法。
“幻化者,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云雾不乱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生者有形尽为虚无,惑于是非,昏于利害,倏起倏灭,迂诞恢诡,荒诞无稽,神妙莫测…”
曾子低头,看向了随侯珠。
“就差一点,随侯珠还是对幻化人有威慑力的,只是可惜这一次被他逃走,下一次他已有防备,荀况早知是我从秦国取走了随侯珠,正见秦商之死…”
他用力捏住了宝珠,低沉的啸声犹如孤独且落魄的野兽一样。
生死之数,是天地之参化!
曾参把随侯珠握在手中,向后方一镇!
就是须臾瞬息,陈良已经出现,剑出一寸,但正被随侯珠所制约,剑光一定,而后星河四分!
曾参已经消失无踪!
天空中,产生的可怕情景,比起曾参刚刚那一刀更加厉害,陈良磨剑百年,但今日第一次重新出手,结果却不尽如他意。
“随侯珠。”
陈良的眼神阴沉下来,这东西落在子思一脉手中,再加上他们对武王的黄钺志在必得…
随侯珠,武王钺,这都是天地间的至尊器,前者是春秋双至之一,后者乃是第二把天子信物,随侯珠内有山河大象,武王钺号令天地万军,这两两相加,便是千军万马、一方人间!
————
时间已至。
颛孙师终究没有从雁门关回来,诸子等待的已经不耐烦,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再托也没有必要了,该来的已经都来了。
但前一日夜中,所发生的斗争,实在是惹人注目。
到底是谁与谁进行了交战?白鹿宫的说法是三位圣人稍稍切磋了一下,但大家觉得,这恐怕不是稍稍切磋的程度,而是已经到了“拳脚相加”,显然有些动了真火气…
那么,交战者究竟是哪三位,已经众说纷纭,普遍放出来的消息,是其中一位,是陈良祖师。
而其他的儒脉,并没有给予这些流言蜚语半点正面回应。
“陈良祖师,仲梁祖师回来了。”
远去周游列国拉赞助的仲梁子终于回来了,这无疑是一件好消息,虽然晚了点,但是还是引得很多人侧目,陈良笑了起来:“好,我现在便去接他。”
白鹿宫主事之一回来,这下人就不缺了,但是陈良还没有下山,甚至都没有离开辩论的宫阙,忽然便止住了脚步。
门扉处,仲梁已经回来,而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真是热闹!”
那个剑士看了看四周的人,咧嘴失笑,他长得并不好看,但所有人都目光一肃!
气氛诡异的停止了,四周寂静,那些弟子也有些懵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圣人们都看着这位剑士。
“荒谬。”
曾子最先开口了,沉着脸道:“此乃儒家之地!八脉尽聚于此辩论正统之事,你这厮如何上的来山!仲梁子,你可知他曾羞辱仲尼,如今却使他入宫,此是何意!”
仲梁子道:“非我所请。”
曾参目光移动,而荀况此时道:“是我请的,怎么,难道我荀氏一脉带自己人,还要向您汇报一下么?”
荀况请那位剑士进来,同时对面色各异的各位儒家圣人道:“这想必也不用介绍了,天下已经无人不知他的名讳。”
“越王,勾践!”
第六百章 饭和油(下)
“哈哈,曾参,拉着一张老脸可真有意思,怎么,我不能加入儒家吗,别带有偏见!”
勾践径直走到荀况边上坐下,他的动作很轻,很随意,但是所有圣人都绷紧了精神。
“你的剑术又高了,庐山一剑天下震动。”
陈良回应,那一次确实是让他心神摇动,一剑击败二十六位剑宗,天下莫有能挡之人,着实可怖。
勾践:“陈子磨剑百年,百年许多,未曾出剑,如果动剑,必是石破天惊!老夫静候此剑!”
勾践向他行礼,而陈良也还以剑道的礼仪。
这两位说起来其实都是古人了,勾践比陈良要稍稍大一些。
众人皆不言语,仲梁子也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很疲惫,连续走了四国,魏楚齐赵,至于所谓的“赞助”,有是有,但是和想象中的有差距。
仲梁坐下,似无心似有意的开始抱怨:
“一碗麦饭和一碗稻饭都能填饱肚子,但是让人来选择,一定是选择稻饭,你捧着麦饭去给一个吃饱的人,他未必理会你,但如果你捧着稻饭去,他便会喜笑颜开多吃两口。”
“若是能再来上两块牛油,尝得三分肉味,那更是……啊。”
仲梁子望了一眼漆雕晖:“你去秦国无功而返也就罢了,但是让后面捧着稻饭的人也被赶出来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诶。”
漆雕晖顿时忍俊不禁,笑道:“仲梁先生,不关我事啊,我的麦饭是有牛油的,秦王正好吃法家的稻饭吃腻了,我去的正是时候,只是可惜,有人过来,把我的麦饭打翻了,我也没办法啊。”
澹台灭明此时把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秦王尝麦,只是图一个新鲜而已,你们不论是麦饭,还是稻饭,其实都不合他的口味。”
漆雕晖冷笑了一声:“那您是吃够了麦,食够了稻,把碗口一砸,想吃点别的,也不让别人吃?”
澹台灭明失笑:“你的东西,他的东西,都不合买主的口味。”
“端木赐曾经在鲁国经商,被人打了出去,因为鲁国人看端木赐卖的是郑国的稻谷,便认为端木赐是一个不尊天子与礼的脏人,端木赐去郑国卖洛阳的货物,人们却都只是看看而没有购买的,因为洛阳有的郑国都有,还更便宜,更好。”
“端木赐屡次碰壁,终于摸清楚了门道,卖东西,首先,你要知道买家的口味。”
“秦国吃不下儒家的饭,不论是麦饭还是稻饭,你就是多加点牛油,他也就只是扒拉两下而已,吃,随便吃点也就算了。”
“因为秦国喜欢吃的是肉,牛油虽有牛味,也是开了荤腥,但终究不是肉啊。”
澹台灭明道:“你说我端起碗吃饭,放下碗拆台,也有点道理,我不做任何否认,只能说你来的晚了,如果早一点……还行,我说不定还在犹豫,就自己离开了。”
“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漆雕晖看向南宫适,又看向曾参,子思,冷冷的吐了口气。
“老套的饭自己吃腻了,就以为别人做的也是和你们吃的一样?”
澹台灭明失笑:“百姓穷苦的时候,家里有一块油就能开心一天,即使什么都不做,看着那块油就开心。贵族家里有几十块油,有牛油,猪油,鱼油,羊油,却依旧天天愁眉苦脸,因为他们吃油已经吃不出真正油的味道。”
“儒家就是油,道理是饭,你的油换了皮,还是油而已,变不成盐巴,油腻的吃多了,也要吃点咸的,但你……似乎,不会做吧?”
漆雕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道理反驳,而圣人之间的辩论,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这最开始的命题,就是饭与油。
那些儒门弟子,年轻的都有些傻眼,他们以为儒家大会决定正统,本应该是有一说一的就事论事,拿出诗书礼乐春秋来,各自印证自己的道理,可没想到……居然要先行辩论?
“我师兄说过,世与时移,时与世易,过去的那一套现在可吃不开了!”
虞霜这时候施施然说了一句,北伯婴,灵芷,岷等人都沉默不语。
这句话也印证仲尼曾经说过的话。
诸子当然会有辩论,当年孟轲也在稷下学宫是个王者,至于张仪那就更不必说,骂的稷下学宫无人应答。
而且张仪和儿说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张仪是一路靠着嘴皮子白嫖浪到了秦国,而儿说刚出大门因为不带钱就被城管查了。
众所周知,诸子的地位不是靠着拳头打来的,更多的还是靠着讲道理,像是孔子这些人,是实在遇到杠精了才会动手。
所谓懂得道理是让你心平气和对憨批讲话,拳头是让憨批心平气和与你讲话。
“饭和油,你们儒家,还真是离不开这两样东西啊!哦,还有一个,鱼!”
勾践此时开口了,笑道:“我虽然没有什么文采,却也能多说两句!”
“昔年,我越国灭吴,打通齐鲁,勾连中原时,吴人靠齐,与中原往来较多,也有北人常走,故而喜食鱼麦,稻也常吃。”
“而我越人,靠楚相近,不吃麦,只食鱼稻。”
“北人南人,风气迥异,有人喜欢吃干的,有人喜欢吃软的,那时候,我鼓励国家生育,奖酒肉,肉都是猪肉,可酒,出了问题。”
勾践笑道:“吴人吃不惯越酒。越人吃不惯吴酒,于是,我去楚国进酒,这才算消停下来,民众也都安心耕耘,不再郁郁。”
“我窃以为,儒家之前说的事情,和我所说的,也差不多。”
“但关键在于,天下吃了几千年的礼,现在却不吃了,不是礼出了问题,而是人变了。”
“仲尼曾经向我兜售他的礼,我嘲笑他,但现在,我觉得荀况的道理很好,这碗饭我也就吃了。”
“问题在哪呢?很清楚了不是吗?”
越王勾践的笑声很爽朗,诸圣的目光都在游移,若有所思。
荀况的身边,云雾汇聚起来,就在众圣的眼皮子底下,程知远出现了。
“四千年前的人吃的欢喜,四千年后的人却如嚼土石!这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
程知远向诸圣行礼拜见。
“儒家,程知远,见过儒家众圣贤——”
“有礼了!”
第六百零一章 程子的道理
“程夫子。”
漆雕晖倒是出人意料的,先一步和程知远打了招呼,这也是正常,毕竟好歹也算是曾经同一战线的队友,在这个时候,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更何况是曾经一起在秦国搞过事的队友呢。
曾参的目光一直落在程知远身上。
“曾师。”
子思询问:“这便是神游?”
曾参点了点头,南宫适,澹台灭明都是道:“在秦国时,未见他会这等法术。”
“神游乃幻化人之法。”
南宫适提点:“自古以来,九野难见,幻化人至中原次数甚少,这神游之法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幻身之术,贯金石而无碍,入水火而不伤,远游八极,行入四海,不可琢磨,荒诞恢诡,神妙莫测。”
儒家的众圣贤目光显然都集中在程知远身上,而这种突然的出场方式,也让某些弟子神情紧绷起来。
縯谞盯着程知远。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百骸中出现的,微不足道的假人,故而我与龙素说,为了一个假人的性命,不值得赌上黄钺的完整,我被驳斥了。”
“但后来我才听说了,原来你,也是从现世进入百骸的人。”
縯谞的这些话当然没有当面说出来,眼下诸圣贤都在,各位圣人,从漆雕,南宫,澹台他们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把程知远当做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圣贤来对待,而他,不过是儒门的一位大士罢了,在这种级别的谈话中,连洪儒都不能插嘴,他又算什么呢?
縯谞的气性有些大。
“我倒要看看你哪里可比张仪!”
上次关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