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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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伤依旧存在,只是下面已经生出新的皮肉;肩头被咬掉的血肉已经恢复,但那些同样的是新生的,看上去白皙且稚嫩。
古棺似乎觉得自己让程知远坐了这么久的便车,应该让他付钱,如果不付,就请下车,所以这个东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始向着黄河的岸边浮动而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它缓缓飘到了泥泞的黄土前,发出了咚的一声。
程知远走下了古棺,眼前所见到的,是一片虽然种植稀疏,但绵延碧翠,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桑麻。
有一座巨大的,巍峨的宫台屹立在桑麻林中,坐落在丘陵上,溪水畔,因为黄河之水从这里出现了部分分叉,所以那些水流显得有些浑浊。
但山溪,依旧清澈。
第二百四十三章 坐过站的感觉
程知远回过头,那座古棺果然是有自己的意志,它开始退去了,借助水流的行势而后撤漂浮,但这种看起来自然浮动的地方,恰恰是这个家伙最诡异的地方。
这玩意是逆流而上的,现在突然顺流而下,这是骗鬼呢?
但程知远虽然心中吐槽,可依旧在明面上对它行了长长的一礼,虽然不知道这个古棺从何处而来,但在自己落水之后,把自己救起来的,或许就是这个诡异的棺材。
“不知道棺兄欲往何处,可既然棺兄不欲再载我一程,你我之间便到此为止,唯愿棺兄此番逆流而上,一路平安。”
程知远开口,但是说完却自己先笑了起来。
什么棺兄啊,难道和神雕侠侣一样,真是武侠看多了。
棺材自然也没有回应,它毕竟不是那只神雕,于是在顺水飘了一阵,回到了河流中央后,便重新开始逆流而上。
程知远的记忆很模糊,但起码知道自己击溃了徐无鬼,那又是天子剑帮的忙,同样,黄蛇化剑的条件大概也知道了,或许在自己陷入某种极端情绪之后,并且处于生死关头,或者说,已经死了,才可以发动。
这条件过于苛刻了,但如今的两次发动,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不是必死之局,穆天子剑不出。
周穆王在精神中和自己高声交谈,他说了什么?
他有三把剑,而自己手里的只是“征诛”。
还有威厌,还有最著名的昆吾。
这三柄剑是循序递进的关系,征诛是基础,有力量才能征伐,有阵法才有天下,而拥有了力量与不断的征伐之后,其余的国度自然就会害怕,如此就能用威严震慑他们,最后的昆吾,代表他们心理防线的彻底崩塌,从其他国家,变为自己的附庸。
穆天子剑救了自己,这毋庸置疑,但自己之前却是死了,这一点程知远虽然记得模糊,但能斩钉截铁的说,自己并没有记错。
意识的回归只是一瞬间,有的时候精神驾驭天子骏遨游原野,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没有见到,模糊的意识被称呼为潜意识,不过在这个时代,或许称呼为“执念”比较恰当一点。
当然,这也是程知远自己认为相当的名词,而且还有一点,这一次的事件,程知远隐隐觉得,可能还有雷书的功劳。
“当世人死,一时三刻之后,有往世神明来救,死人复活,如无事发生,但却要损失一道大运…”
“我缺失了什么?老兄,你能告诉我,你拿走了什么吗?”
程知远自言自语,事实上是在对雷书说话,他知道那位往世神明听得见,但他却不知道,这一次的死而复生,到底是天子剑的功劳,还是往世雷书的力量?
“但其实是哪一种都无所谓…我过于惧怕雷书的这种力量了,如果真是它救的我,这表示天子剑并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今我还能站在这里,还是多亏了雷书。”
“如果不是它救的我,那我便没有损失大运。”
程知远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的气息已经通顺,他顺着桑麻而走,那些桑树是分落在两边的,而桑树的边上一定分布着苎麻田。
一亩苎麻之中必然长着一株桑树。
“嘶嘶…咴儿咴儿!”
黄蛇蹦跶着,从程知远的身上跳下去,结果还发出和呼雷豹、紫燕骝一样的声音,它到处去学其他动物的叫唤声,仿佛这种模仿是很有趣的一种行为。
它钻进了苎麻田中,在里面冒头,碧翠的麻野中有一只蛇其实是很让人害怕的事情,但是这个家伙就是个逗比,虽然也有蛇牙但是却不咬人。
好吧,不咬人,但是咬了仙人。
那个气势非凡的建筑比较近了,程知远打量着四周,他走到苎麻田上,捏起那植物的叶子观看,如果他没有记错,麻,似乎也是虫神说过的八谷之一。
自己吃了青丘稷,那是迫不得已,虽然不知道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变化,但是想一想以前青丘国民都吃那玩意,估计也毒不死。
苏己好像也吃过?
有些记不清楚了。
程知远知道徐无鬼没有死,他逃遁了,境界上的差距终究是让他走脱,而甘棠带着亢宿消失在战场中,现在自己和她走散了,紫燕骝呼雷豹也同样找不着了,这都顺着黄河逆流到哪里了?
不知道,所以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询问!
而在此时,程知远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不远处,在丘陵外,传来的阵阵歌谣。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那是一个采桑女,她从远处走来,满心欢喜,哼着这不该是她这个阶级能够唱诵的歌谣,或者说,不该是她这个阶级能够学习到的歌谣。
这是诗经中的篇目。
当然,也可能是她从某个地方,从某些人的口中听闻了这些句子。
这是在说即将和爱人见面的女子,是如何欢喜和开心的,更不断的向还没有见面的那个少年吐露爱意。
她走过丘陵间的道路,一眼就看到了程知远,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她的脸颊顿时有些微红,似乎是因为之前的求爱诗被旁人听到而感觉羞涩与尴尬。
她当然没有料到这丘陵后面的麻田桑野,居然真的会有一个少年站在这里。
但这个时代的女子终究是开放的,她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终究是向着程知远走来了。
“那是哪里?”
程知远向采桑的少女询问,而后者却是盯着程知远,在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脸颊上的微红更深了些许,轻声娇柔道:“那是以前的瞽(gu)宗,学礼乐的…”
程知远一愣:“瞽宗…?学礼乐的…”
他仔细咀嚼了这两个字,随后神情猛然大震!
“西…西郊太学?!”
程知远着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在黄河之上走一遭,居然来到了西郊太学!
瞽宗原来是周朝的五个学校之一,就是西边那个,后来因为周天子影响力下降导致教育经费缺失,又因为战争的兴盛而导致云梦宫成为炙手可热的门楣,后来稷下学宫异军突起,周朝五大学校的校长纷纷表示辞职不干,于是无奈之下,五个合为一个,就是定在原本的瞽宗位置,成为了“西郊太学”。
这里不就是洛阳城外,天子脚下吗!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太学是在洛阳,而自己本来的原定计划,是要去稷下学宫的啊!
这…怎么会提前到了太学呢?
程知远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于是愣了一会,可就是这一会功夫,丘陵后面突然有一个老人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
他看到程知远,先是一惊,随后身子一震,最后大拍手掌,笑道:“来了!我就说,昨天占卜龟甲,言今日将有贵人前来,这果然就来了!”
老头快步走过来,衣衫整齐,头发也是梳着的,只是边上的鬓角显得有些杂乱。
“来来来。”
他向前捉来,程知远没有回神,于是被他拉住手臂,老人很是兴奋,对程知远叽里咕噜讲个不停。
“你来的早了,正常报名登记案牍应该是在明年二月开春,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提前办理入学手续,没有问题!”
“你可是今年咱们太学招收的唯…第一个学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失怒
“请您稍等一下。”
程知远站住脚,试图挣脱对方的手掌,然而在一扯之下对方那只手臂居然纹丝不动,这让程知远的目光微微一凝。
老人则是露出一个微笑,心道不给你们这些桀骜的学生露一手,你们还以为老夫只是一个疯癫的老年人。
程知远的神情平静下来,手臂开始绷紧,浑身上下的气息都聚集到一臂之上。
精气神明刚刚恢复,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应该这么用力施展的。
但程知远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老人感觉到那股聚集起来的精气神明,紧跟着,他嗷呜一声怪叫抽回手掌,因为对方那只手臂上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无比锋利,就像是有一柄剑突然刺了出来!
咔哒!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程知远对着老人行了一礼。
“抱歉,您或许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学生,我也没有在太学进修的意愿。”
不论是稷下学宫还是云梦宫,亦或是太学,这都是来年才考虑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情况是回到榆次,和走散的同伴汇合。
但程知远明白,这或许是很困难的。
洛阳啊,距离赵国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是原本世界的历史中,洛阳靠近的也是阳城(郑州),不过其实如果能够顺着黄河而下的话,路途也并不是特别遥远。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三晋地段的河水,恐怕已经暴涨了一截。
汾水决堤,导致大水冲入黄河,那么下游靠近邯郸的部分必然会发生洪啸,只是有圣人坐镇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榆次方面,已经化为一片泽国,想要靠近,是十分困难的。
甘棠会在哪里?
她有可能会回到邯郸,但是程知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看这些桑麻的颜色,应该还处于夏期的时间,并没进入到金秋的肃杀氛围。
汾水冲刷下来的速度很快,自己追逐徐无鬼杀到了黄河上,这倒是不是被大水冲刷的缘故,但那时候身体是天子剑掌管,征诛剑只管追杀,从不替自己买回程票。
醒过来的地方靠近西郊不远,那个棺材浮动的速度不算特别快,这样一来,自己可能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
程知远准备回去了:“我想回榆次,你这里有马匹借我用一下吗?”
老人眨了眨眼,嘿了一声,很不高兴:“你干什么,都已经来这里报名了怎么又要反悔?你以为这是随随便便就能走的吗?”
“这算你退学你知不知道?”
程知远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错过他向着那座太学走去。
老人明面上摆着很不高兴,但是当程知远离开的时候,那脚就像是装了追踪导弹似的,忙不迭的迅速跟上,只留下眼神很无辜的采桑姑娘。
“嘶嘶!”
黄蛇顶着一片麻叶从田野中钻出来,看到程知远向着太学走过去,便又重新一头扎入田野中,身躯呈现优美的弧度,像极了那条咆哮不已的黄河,当然是缩小版本的。
程知远在前头走着,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礼师,而老人则是不断在他身边来回绕圈,那声音抬高八度:
“我说,你这太没有礼数了,哦,你要借我的马,还不想入我的学校?那我凭啥借给你马?”
程知远:“我有钱。”
老人怪叫起来:“有钱了不起啦?老夫我也有钱,有钱不是你借马的借口!”
程知远:“……有钱不要,你有病吧?”
老人趾高气昂:“金钱这种迂腐之物,岂能打动我这种高洁名士?你要借马,这登记一下,你成了太学学生,想要什么马都可以。”
程知远有些冷漠:“那你这不是强迫别人入学吗?我现在很忙,有上百万人死了,我要赶紧回去。”
老人一愣,顿时有些惊奇的打量程知远,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东西?上百万人死了?放屁,要真发生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占卜就占出来了,再说了,你一个下五重楼,就算真的有一个地方死了百万人,那发生的战争级别肯定也不是你能阻止的。”
程知远深吸口气,额头上绷起青筋:“不是战争,是妖,一只旷古绝今的,从武王时代或到现在的妖神!”
“妖神?”
老人皱眉,突然止步,上下打量起程知远来:“妖神,这可不是什么妖都能…咦,你是斩妖人?”
他看到了程知远别在腰间的那枚紫色令牌,上面画着一只白虎。
“画白虎……榆次,紫牌…你是赵国星宿府的?是二十八星主?还是三垣?”
老人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