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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剑颂-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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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想到傒囊居然有这种本事!
  “老张!”
  梁鹊大惊失色,而张月鹿此时单膝跪地,咬破舌尖,对着那冲上来的一只傒囊就喷了出去!
  舌尖血破妖魔!
  殷红的血呲啦一下溅洒在傒囊的身上,那只冲上来的娃娃妖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之前的那种狂妄全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被人血焚烧的痛苦!
  张月鹿眼前漆黑,但他耳朵不聋,此时强撑着大笑:“你这孽障……可识得这星宿圣血吗!”
  他虽然半跪在地,但是语气依旧不弱半分!
  “好教你这孽障知晓,我乃星宿府二十八星主,南天七宿第五张月鹿!”
  他破了舌尖血,人体圣血有五处,一是舌尖,二是中指,三是眉心,四是大椎,五是心头血。
  如果五血尽丧,那即使是天帝亲至也救不活了,生根必失!
  “孩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妖,但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带你走,我更不可能把你交给我的同伴,如果你是敌人,那我一时的慈悲,等于害了我同伴一条性命。”
  张月鹿逼退傒囊之后,剩下两只都暂时不敢靠近,趁着这个机会,他才得以和背上的孩子对话。
  这个孩子确实是真的孩子,并没有被变成妖,此时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悲伤的看着那几个或许本来就是妖,或许是被化为了妖的同伴。
  “张叔,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来舍生?
  他很自责,如果他们早早离开星宿府,或许此时张月鹿根本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如果他们早走,梁鹊姐姐也能突出重围。
  如果没有他们……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月鹿的声音越来越轻,浓重的抱歉与疲惫,同时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他也想要如果,如果他能更强,直接就可以冲出去,精气神明又怎么会被暂时打散?
  趴在张月鹿背上的孩子抿着嘴,低声哽咽:“志士仁人,无求生……呜,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呜,以,以成仁……”
  这声音带着简短的哀涕。
  张月鹿听着,听着,嘴角忽然升起微笑:“讲得真好,谁教你的?”
  孩子认真的,终于撑不住发出了哭腔:“是……呜……是都邑……哇!”
  他大哭起来:“是都邑大人教我们的!我不想死!”
  张月鹿则是在这时候发出了善意的笑声:“都邑大夫素来怕死,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教你这个啊。”
  孩子哇哇大哭,但却再也没有说怕死二字,而是背诵起圣人篇章: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哇……啊啊……呜呜……二者……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舍生!舍生而取义者也!”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成仁!”
  张月鹿大叹一声,点了点头,而因为损耗圣血的缘故,眼前的黑暗也在逐渐褪去。
  而梁鹊则是和那两只妖类缠斗,寻找突破的机会!
  她也听到了这声音,心中立刻更为疯狂与愤懑!
  凭什么我们就要死!
  即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变成恶鬼,堕入黄泉,也要杀了你们!
  河山千载,岁月依旧!
  薪骸虽烬,火种仍传!
  “尽知白日升天去!”
  “刚逐红尘下世来!”
  梁鹊施展剑势,红尘剑意轰鸣如涛,震开宫阙府邸!
  此时最早的,也是最大的那只傒囊,已经开始衍化属于它的“故土神国”了。
  星宿府,这个承载了梁鹊很多记忆的地方,正在逐渐变成妖的巢穴。
  为什么司寇大人和盖聂都没察觉到妖气?
  为什么斩妖人们没有回援?
  为什么……为什么!
  梁鹊浑身都在冒冷汗,但血液却越发沸腾。
  她感觉到这事情的不简单,傒囊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在星宿府中派遣妖类!
  张月鹿曾经在降水杀了一个妖,救下了这些孩子,但是却万万不会想到,这些孩子居然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老张,我带你杀出去!”
  梁鹊猛地挥起剑来!
  红尘剑意霎时一变!
  傒囊跳过来,它在地上画圆,每一个落脚点都是一个关键位置,三只傒囊中,一只被舌尖血焚伤,剩下两只,一只与梁鹊缠斗已久。
  只是此时,梁鹊的剑,比方才快了十倍以上!
  如明光划过昏暗的尘埃,安静的红尘意气被压下,浩荡的大气伟力不允许有细微者升起遮掩光辉。
  不教而谓为之为虐!
  “斩四恶!”
  子张先生传授的儒门杀剑!
  斩四恶,这一剑中包藏四重剑理,四重剑势,四重剑境,依照情况不同,可以施展不同的剑意!
  不教而杀谓之虐!
  不戒视成谓之暴!
  慢令至期谓之贼!
  犹之与人,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杀虐!
  这一剑荡平玉宇尘埃,红线飞过,在金色的温润光辉中,显得格外恐怖与刺眼!
  那只傒囊没有料到梁鹊剑速剑意的变化,毫无防备,被一剑从头到脚,劈成了两截!
  巨大凶猛的剑气撕裂了它的躯体,直接将它击飞,这只傒囊一死,梁鹊不管不顾,直接冲向那只最大的傒囊!
  擒贼擒王!
  只是就在这时候,一只小手突然拽住了梁鹊的衣角。
  所有人心中猛地,俱都在这个瞬间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在这种关头,怎么可能有人能跟上梁鹊的速度?
  梁鹊转身就是一剑杀去!毫无犹豫!
  那之前被梁鹊保护的孩子,愕然无比的看着梁鹊,随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神情逐渐扭曲,嘴角大幅度上翘起来……
  “咯咯……嘻嘻……!”
  这种化妖的行为仿佛如感染一般,到了这时候,梁鹊几乎是眦目欲裂!
  而张月鹿的神情则是陷入阴沉之中,他仿佛在下什么决心,又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不,其实是有所猜测。
  “化妖……从开始,这些孩子,恐怕都早就被傒囊拉过手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看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抛开大的,化妖的是两个,只要前两个不死……
  张月鹿喃喃自语,而梁鹊则是浑身剧烈颤抖,最后发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咆哮。
  “我宰了你!”
  她已经彻底陷入癫狂,这种化妖的情况以及速度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保住这些孩子!
  这种诡异恐怖的氛围,简直压抑的绝望!
  二正当此时,张月鹿忽然伸手,逼开了自己的中指血,这些血滴落,被他抹在身后的孩子身上。
  紧跟着,张月鹿站起身来,点破了自己的眉心。
  人的精粹,被称呼为圣血的部分流淌出来,张月鹿抹了这些血,用尽可调动的气血,一下子击中了那个刚刚化妖的女娃!
  “啊啊啊啊——!”
  凄惨的嚎叫响彻,第一个被圣血灼烧的妖还没有彻底死去,此时依旧在承受痛苦,而那个小女孩也是同样满地打滚,痛苦不堪!
  梁鹊冲上去就要一剑杀了她,结果张月鹿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杀不得!”
  张月鹿有些踉跄:“好了,梁鹊,你最后还是保住了孩子的。”
  “现在出去,立刻,自己出去!”
  张月鹿的声音从没有对同伴这般无情,此时梁鹊眼中的疯狂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迷茫。
  可紧跟着,张月鹿把背上的孩子一把甩给梁鹊,随后一只手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轰——!
  一片星火燃烧起来,熠熠光明。
  张月鹿大步向着那只最大的傒囊扑杀而去!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那声大吼成为绝响,随后整个星宿府内,发生了轰烈的爆炸!
  ……
  在这一刻,小司寇以及盖聂,诸多斩妖人,终于感觉到了那片妖气的出现!
  紧跟着,神情骤变!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汾水决堤
  “开什么玩笑,星宿府里出现了妖气!”
  盖聂登时心中大呼,同时严声厉骂,他挂甲而去,大步流星,而等到他还没有回到星宿府门口的时候,那浓烈的火焰熊熊燃烧,在昏暗的天空下,照亮大片大片的光明。
  那是人性最后的闪耀,盖压了沉重蒙昧的黑暗,天空照下一束光明,如落在泥泞山野间,正好照耀在那朵盛开的野花上。
  梁鹊抱着那个孩子滚了出来,身负重伤,半个手臂都被爆炸波及,阴阳二气的交汇,同时以圣血为薪柴,导致了剧烈的爆炸,这是阴阳不调所发生的情况,足以把那个娃娃妖炸成齑粉!
  “梁鹊,梁鹊,哇!”
  梁鹊滚在地上,甲胄上还有火焰未熄,青金色的火如同流光溢彩的气态琉璃一般,看上去极其神圣与威严,但盖聂并没有心思欣赏这个场景,刚刚那道哭喊声,是一直躲在梁鹊怀里发抖的开心果。
  开心果蹦了出来,好不容易能够喘气,正见到梁鹊生死不知,昏迷在地,看到这一幕顿时崩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别哭了!”
  盖聂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连续拍打,那些青金色的圣火这才消弭下去,他立刻扛起梁鹊,同时把那个吓到懵逼的孩子一把夹在腋下。
  之前调动的斩妖人们很快就赶来了,看到星宿府殿内发生的事情,顿时面色皆是大变,而见到梁鹊重伤,还有一个灰头土脸仿佛刚刚从黑窑洞里爬出来的娃娃,再结合之前的妖气,傻子才想不出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司寇很快就来了,龇目欲裂。
  “老张呢?!”
  他瞪着眼睛,翻身下马,脚步都有些踉跄,这位老人此时才像是一位真正的老者,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步履立刻蹒跚起来,一瞬间就被抽干了力气。
  嘴唇不断的蠕动,但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开心果,结果这个小家伙因为害怕就没有冒出过头,它只听到了双方的一些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它的描述也是不清楚的。
  但有那些句子,其实已经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情景了。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于是舍身而取义者也…”
  小司寇喃喃说着,双拳紧握,而都邑大夫也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那种恐惧,甚至身子都有些发抖,但依旧站在这里没有离开。
  “司寇……我等回头,再为张月鹿安葬吧…”
  小司马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向鸥老进言,而后者的眼睛中血丝密布,那股滔天的仇恨根本挥之不去。
  风雨淅淅沥沥,越发广大,跳跃的白练拍打在司寇的肩头,在他的甲胄上溅起明亮的水珠。
  “妖孽…蔑视我星宿府太甚!”
  这让他简直不能忍受,榆次城大本营都被人家祸祸了,关键自己这里这么多人,居然不知道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包括他自己,此时都是颜面无光,被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刮子!
  榆次城,那简陋且无名的泥泞巷子前,仙人思考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把第四个香囊丢出去。
  在殿内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了,而同时也产生了一定的疑问。
  “这符合虚伪的定义吗,如果能够舍身的话,或许这也是在最后生死关头,参悟了真正天意的缘故吧…”
  天地万物皆如草芥,在真正的至理前,生死不过是一种概念转变,肉体腐朽之后也依旧是天地之间的一缕气息而已,不分善恶对错,生来一切皆生,死时一切皆死…
  仙人觉得或许自己做的还不够到位,此时就像是灵光闪烁,差一点就能把生死之变的表象参悟透彻。
  那个叫张月鹿的性格不错,可惜他也走上了一种歧路,有的时候,爱民就是害民,怜惜孩子的性命,到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这种极其希望生,却又随时可以舍弃自己性命的心理,让这位已经抛弃正常情感的仙人感到郁闷。
  大伪似真,大真为伪。
  “果然圣人们最能忽悠旁人,他们自己都难以做到的话语,却被这些卑微的,孱弱的下境修士做到了,他们把这种道理奉为行世的准则,却不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圣人们,每日又都在算计些什么。”
  “天礼将崩,大成至圣是否还如当年一样?怕是心早已变了,这漫长六七千年的岁月走来,没有人还能保持本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尊奉的天礼,如被剥壳的鸡蛋,一点一点,凋零四碎…”
  仙人依旧站在榆次城中,看着此时城池内正在发生的一幕幕光景。
  而后,他的脸颊,那大半晦暗看不真切的脸孔,朝向西北的方位。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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