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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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岳穿好鞋走出房间,关门前一刻才余光瞥见谢徐谦终于拿起电话。
“嘘——take a breath……”
语气浮夸轻佻,毫无悔改之意。
商岳这才想起历来就有关于谢徐谦“任性耍大牌”的八卦,其中最著名一条,就是他刚成名时在某老牌综艺上、中途翻脸走人。
那是当年香港娱乐圈收视最高的节目,能参与录制的不是“天王天后”就是“当下最红”,主持兼制作、则是香港娱乐圈一位颇有份量的老前辈,甚至有传闻说他身后是某“江湖势力”在支持。
虽说是录播节目还有挽回余地,可此等行径恶劣,尤其在最爱“论资排辈”的香港娱乐圈,简直是重罪大过,若换了旁人多半要被“封杀”处理。
可谢徐谦只在各家头版挨了几天骂, 没有任何一方、给他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他从那之后就再没参演过综艺,却不是因为无人邀约,而是他自己不屑接单。
通常来讲,“耍大牌”的人就两种,真正是大牌或自认是大牌。
谢徐谦是第三种,确切来讲他那不是在“耍大牌”,而是在“耍脾气”,还耍的是少爷脾气。
因为谢徐谦姓谢,谢氏集团那个谢。
娱乐行对人的宽容度其实是很低的。
如果一块屏幕里同时站十个人,看得清脸的至多能有五,给特写的二三,大部分关注就只会投给其中一人。而这块屏幕外、单是最近一圈内就会有不止一百人,一圈又一圈,能够一直从拍摄现场围到千家万户的电视、电脑之前。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心怀明星梦的人,能唱会跳会作会演的比比皆是,即便是什么都不会,只要撞对时运也能获得万千追捧。
观众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幕后各方又还能花样百出的让你后天爱另一个。
并没有一定要迁就追捧谁的道理,因为多的是备选资源。
谢徐谦各方面条件都是得天独厚,也的确有影迷万千宠爱,但真正给他肆意妄为资本的,就是他名字前面的这个“谢”字。
当下全港最红的两大商圈都由谢氏打造,旗下“谢氏影业”每年投入在行内的资金都有增加。谢徐谦是谢氏的长子嫡孙,当演员不过是打风流工。
夸张点来讲,在香港娱乐圈混,同谢徐谦为难就等同于跟钱过不去。
谁会跟钱过不去?
想到此,商岳忽然笑起来。
和谢徐谦这样的人说“只上床”,不就摆明了在跟钱过不去吗?何止是钱,兴许还有戏约、主角、影迷、知名度……上次那张名片应该也不是在看不起人,而是觉得他真的就有这个需要。
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讲,平坦的路途就是最佳路途,如果上个床睡几觉就能得到苦心追逐多年都不能得的一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划算。
商岳越想越觉得好笑,以至要低下头捂住嘴、未免引人注目。
看来是又错了。也不知在清高些什么,又没想跟他交心谈情,为什么不趁机捞点好处?他不是说被迷住了吗?那至少在“被迷住”的期间内,是能够要到点什么的。
那,要点什么呢?
要点投资怎么样?
老胡他们不是想把小尧留下的剧本拍出来吗?
等他们找到投资方得到什么时候,不如试试眼前这个现成捷径?
就只睡了这两回大概不够,多睡几次应该就好商量了。
哦,不对。
说好只上床的。
可惜了。
——
翌日,《回头不是岸》首场公演。
谢徐谦早有买好戏票,却在要飞来的前一日改道折回家中为“谢氏”40周年庆典站台。
这种“盛事典礼”他最不愿去,可明蕙特意将老头子60大寿提前到与集团40周年一同庆祝,又专程打电话来哄了半天,实在是不能不答应。
眀蕙是谢家第三任女主人,港姐出身,拍过一年戏,加上年龄相差不大、闲暇喜好都相近,从最初见面起就和谢徐谦谢很谈得来。尤其她的脾气秉性、举止神情,都极微妙的与谢徐谦的母亲相似。这似乎就是谢老爷子爱她的地方,眀蕙对此也算心知肚明。
某种程度上,谢徐谦觉得这个后妈是很可怜的。所以他愿意站在她这边支持她,相对的,他也得到了真诚温情的回报。
十年间,明蕙是整个谢家同谢徐谦最亲的一个人,也几乎是唯一一个人。谢徐谦和父亲的关系只比仇人稍要好些,此外就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谢氏的生意很早就由两个弟弟各自在帮忙打理,最小的妹妹、也就是眀蕙的女儿则还在国外念大学。未免兄弟间将来为钱翻脸,谢徐谦几乎都不在家里出现。遇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就全凭眀蕙这个“外人”从中缓和周旋。
庆典晚宴上,谢徐谦听凭安排尽责配合,老头子也难得没同他争锋相对。两个弟弟与谢徐谦都是没什么亲近话可讲的,倒是小妹被妈妈关照陪在谢徐谦身边,还不忘帮同学讨要签名。谢徐谦心情并不算好,除小妹之外,其余寻来要签名合影的都悉数推脱。最终只待了半场时间不到,就在小妹的掩护着下不告而别。
跑路途中,谢徐谦收到眀蕙的信息:其实你老豆都好挂住你(其实你爸爸很想念你)。
他想起些陈年往事,没有回信过去。
他亲眼目睹母亲的死,永远也无法原谅。
未将实情告诉弟弟就已是他最大的度量。因为死者不能复活,没必要再拖一个人来这种至亲仇怨里煎熬。
谢徐谦停车靠边,席地坐下摸出根烟来抽。
车身将他完全遮掩起来,过往就毫无察觉正有位巨星在路旁。
不多久,冯禾打来电话。
几天前,冯禾约谢徐谦饮茶,谈《鬼神差7》的拍摄。中途说起《鬼神差》的续作故事已写了大半,他大抵是要拍的。可没有“林子明”这个票房保证,选角就成了大难题。
谢徐谦顺口问说新主人公是什么类型,冯禾只顺口两句答得云山雾罩,还问他有否合适人选。谢徐谦心想正好要去飞去看商岳的新戏,就邀冯禾同行,合不合适等他自己去看。
免不了提到是如何认识,当然是跳过了私密隐情。不过冯禾与谢徐谦相交多年,个中未表之事自然也心照不宣。
谢徐谦缓了好几口气才提起精神接听,那边应正是好戏散场,隐约能听到周遭嘈杂。谢徐谦问说大导演可还看得尽兴,有否看到中意人选。
冯禾却跳过正事不答,打趣道,“左右系有睇到你中意嘅人选。”(倒是有看到你中意的人选)
谢徐谦接招回道应,“中意有乜用,又还搞唔定。”(中意有什么用,又还搞不定。)
冯禾不知老友正在为“父子仇怨”烦心,只听出他语气里的颓丧低沉,便以为是要“浪子回头”。不禁愣了两秒失笑问道,“喂你当真啊?当自己十八岁学人搞纯情?”
谢徐谦也听得一愣,哑口半晌后骂道,“痴线!”(神经)
——TBC
作者说:文中一切均与现实无关,更无原型人物或事件
第7章 妒忌
谢徐谦重新买了戏票,刚好是《回头不是岸》首轮演出的最后一场。虽说之后还有全国范围的巡演,但他很快就要进组拍戏,多半是再对不上时间。
未免影帝一时兴起再闹失踪,经纪人“以死相逼”让他带上助理阿Line同行,看着共事十数年的搭档如此苦情辛酸,谢徐谦照单全收,只在进场前半真半假的交代,“散场后我有约,你自己消失。”
阿Line亦是老臣,笑眯眯回话问道,“不如我帮你订酒店?”
谢徐谦干笑两声懒得搭理。
来之前谢徐谦看了两篇这部戏的报道,关注度固然有限,不过评价颇高,上座率超过八成。没有明星演员,不是知名大剧院,又还是冷门故事,已算得上难得的好成绩。
本着“只上床”的协议精神,谢徐谦此来并未知会商岳;他向来就爱进剧场,满世界找戏看亦是常事,便也不算特意来捧商岳的场;又为了不暴露行踪而惹人生气误会,就还难得认真的乔装打扮。除了基础的帽子眼镜,还弄了副八字胡来贴,颇一副老派的英伦风范,仍旧是潇洒有型引人侧目。
毕竟扮丑是不可能扮丑的,死也不可能。
坐等开场的时间里,谢徐谦回想起昨天冯禾在电话里讲的、他挖到的商岳的履历——全国第一的专业成绩考入电影学院,18岁担纲主演了第一部 电影《春茶》,还拿了个小奖,起点也算不低。但那之后就再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最终被经纪公司解约,然后才去了话剧团。前两年接到一部电影演主角,好像是跟朋友合作,可惜拍完又无缘上映。
冯禾看了《春茶》,说同现在比差太远,但又比如今的新人演员好太多。他打趣谢徐谦说,如今都流行捧嫩模,偏你特别,还专挑难度大的。谢徐谦没解释他和商岳是“只上床”的关系,先前推荐也不过刚好惦记着看戏才顺口一提。他更加没讲,即便他有心要捧他,他也不会接受。撇掉一部分八卦因素,谢徐谦也可断定冯禾是已相中商岳。即便不找去演《鬼神差》续作,多半也有接戏机会。
看来是办了件好事,虽是无心,也不需答谢。
灯光暗下,故事从头讲起。
一艘正去往极北异乡的巨大航船,今日又接到两位新客。
一个白净相公一个俊俏娘子,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那相公作的是文人打扮,举止行动风雅有礼,可腰间佩玉却是块次货。小娘子衣裙素净,未见有金钗玉珰,只手中的丝帕看着稀罕、像是波斯来的贡品、绝非寻常人家的用度。
见多识广的船员便猜想这是对私奔的鸳鸯,大抵就像那时兴话本里讲的穷酸书生、官小姐,是不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信这人生在世皆由天定的反叛。于是早早起锚离岸,别等那恶兄悍仆追将上来,闹得这一船的客都不安生。
风雨微斜,波涛暗涌,船从午间时候驶入夜幕当中。
船上有美酒佳肴、胡姬花娘、有牌九筛盅、丝竹笙歌,尽可风花雪月、千金一付。船上的客都是贵客,每位客所付的船钱,就够寻常人包下十条寻常的船。贵客是惹不得的客,能载贵客的船自然就不是寻常的船。
那白面相公酒过三巡,兴起击鼓、作诗高歌。那俊俏娘子便随歌起舞,舞姿绝妙蹁跹,惊得一众胡姬都汗颜退让。席上各人俱是开怀惊奇,或痛饮欢呼、或击掌喝彩,便教这夜夜笙歌的好场面更加喧哗艳丽起来。
直至一条黑影从高处落下,闷沉沉砸断张桌子,惊了满堂贵客、吓坏了胡姬花娘。惶惶避让的人群将那黑影坠下的地方空出来,竟是个人,竟是个死人。
七孔流血,不肯瞑目。
“杀人啦!杀人啦!”
惊恐尖声此起彼伏,见惯风浪的船员却是不慌不乱赶来收拾局面。
却听二楼雅座上一个慢悠悠、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钉住一干手脚动作。
“慢——”
说话的是这船上最最尊贵的客,可大庭广众下,就连冠也不昝、发也未束,外袍披在肩上,手上还拈着颗荔枝核看。分明是懒散无状,却透着威慑气势,教人不敢抬头去看、更不敢开口接话。
“去瞧瞧。”
他说道,用一种好似因无趣而起的困倦音调,立在他身旁的侍卫即刻领命。
“是,王爷。”
谢徐谦买到的座位,是既能看全舞美设计、也能看清演员表演的中段。这是最好的位置,此刻却让人心生遗憾。因为他忍不住想如若在电影镜头里,商岳会如何来处理这段情节。
不论如何处理,那双眼睛里一定会有层次鲜明的力道与情感,或许连台词都不需讲,或许还会有什么细微处的意外之喜。
他应该多拍电影。
这是最初相见时,谢徐谦就有的感想。不是说演话剧不好,只是凭直觉来讲,商岳的优势应该更适合在银幕上展现,又或者他会更喜欢拍电影。
比起话剧舞台,商岳会更喜欢拍电影吗?
谢徐谦不知道,但他希望不是。他已经听说了商岳的过往,假若他还真的是钟情于电影,那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太令人灰心了。
尤其,像他这样的好演员。
“唉。”
谢徐谦叹了口气,像一片沾湿的羽毛刮到心口上、扎得不痛、却不舒服。
——
最后一场,散戏后是团里的庆功宴。商岳胃不大舒服,但这种场合他不去不行。因为不能开车,他就和祁乐在路边等同事开车出来。
从上回在排练厅外说了那几句话后,祁乐就像是放弃了,也像是忘了有这么一段失败的告白,完全退回到从前的相处关系。商岳以为小孩子“转头就放”不过常态,便也心安理得当作无事发生。
“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