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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汉阙-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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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这么叫的,褚少孙也只是道听途说,说这位庞将军在大秦权势如同君王。
  陈汤却摇头:“庞氏不如白起远矣,白起一生未尝一败,可这位庞将军,刚刚输给了一人。”
  这褚少孙却不知道,惊讶地问道:“谁人?”
  陈汤道:“大秦三公中还有一人,姓凯名撒,或说他乃大秦国西方高卢郡太守,为大秦扩地千里,骠骑将军则笑称其为‘凯太师’,也不知是何依据。”
  “据说,那大秦国承暴秦之制,亦有关内关外之分,外郡太守不得带兵渡河而入关内,否则形同反叛。结果这凯撒太师仗着边军壮大,径直带着西军渡河进京。凯氏与庞将军战,大胜,夺了大秦都城罗马。如今庞培一败再败,已逃到大秦东方各郡。”
  此事褚少孙是全然不知,愕然不已:“如此说来,那大秦国也是两雄相争,一分为二了?”
  船颠簸了一下,将褚少孙的心也给颠了起来,这可是大事啊,大秦一直是大汉这十年来的假想敌。
  陈汤颔首:“这就是先时褚先生在都护府中时,骠骑将军匆匆回去,只待了一夜便又离开的缘故,便是惊闻这消息。”
  褚少孙恍然,低声道:“那吾等此去托勒密埃及国,除了照例护航、通商,遣使外,莫非亦是奉将军之命,要细细打听大秦国战况!好知道凯氏与庞氏,孰胜孰负?”
  “先生聪慧。”陈汤大笑,但又望着黑黝黝的西方,目光深邃。
  这次航行,他还另外肩负有使命,远没有褚少孙以为的这般简单!
  ……
  


第554章 女王
  乘着呼呼作响的东北风,经历了整整半个月的航行,当荒芜的灰色山峰从西北面的海面上升起时,褚少孙总算又看到了陆地,这让他如释重负。
  船只靠岸,在名为“哈拉毛国”(今阿曼)的小邦港口停靠,补给食物和淡水,头上缠着白色或灰色头巾的沙漠牧民来推销些骆驼奶和山羊之类的货物,当地酋长见了白虎旗恭恭敬敬,褚少孙一问才知道,这个港口已经被西海舰队“租借”了好几年。
  “船队往来方便些。”陈汤如此笑着,却让译者令从远洋贸易里分到好处的哈拉毛国王筹备上够五千人一个月吃的粮食!这次可以花过去两倍的价钱购买。
  离了哈拉毛国,船队沿着海岸线继续向西,进入名为“示巴国”(今也门)的海域,当能够看到西南方有一道黄绿色的海岸线时,船只转而向北,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喇叭口似的狭窄海湾。
  听说骠骑将军将此地命名为亚丁湾,海峡附近有示巴国的小港,名曰“穆哈”,此处没有大码头,但锚地下方有厚厚的沙,在此抛锚十分稳定。
  陈汤说这是前往埃及前停留的最后一站,需靠岸一天到两天,补充食物、淡水,等待后面一批船队抵达。
  褚少孙对这座异国海港心生好奇,便随着陈汤等人乘着小舟登岸。却见本地人打扮与哈拉毛国类似,但皮肤更黑些,还有些黑如炭的健壮昆仑奴在码头搬运东西,据说是示巴人从海峡对岸的大陆抓来的。
  “示巴乃是古国,横跨海峡两岸。”
  陈汤多策谋,每过城邑山川,常登望记录,与褚少孙闲话时总不知不觉往军事上聊:“褚先生在身毒见过象兵罢?”
  褚少孙颔首,陈汤又道:“这象兵在海西诸国乃是与步、骑、车并列的兵种,必不可少,那托勒密埃及先时与条支(塞琉古)交战,却苦于无象……”
  “校尉。”褚少孙打断了他的话,诧异道:“可我听说,托勒密埃及所在大州,本就出产象牙,岂会无象?”
  “不是所有象都能驯化作战,托勒密埃及所近之地,虽有草原象,然性情狂躁,决不能骑乘。”
  陈汤对此是有研究的,给褚少孙一一数道:“身毒象最为温顺,体型也合适,数量也多,乃绝佳之选。”
  “其次为海西象(北非象),形体巨大,最为骁勇,只是数量稀少,如今那些土地已为大秦国所占。”
  “再次是森林象,居于林地之中,形体最小,这示巴国售卖的象牙便出自森林象。托勒密埃及之所以开这条航路,最初却是为了获取南方之象。”
  此时小船靠岸,陈汤自带着译者去找示巴贵族商议购粮之事,却让乐浪号上的医者,名为“李加兰”者带着褚少孙在港口随便走走。
  褚少孙本以为示巴也是是沙漠、岩石和蝎子的国度,贫瘠无物,却不了港口货物琳琅满目,除了象牙、玳瑁外,还有许多香料。
  李加兰四十多岁年纪,会稽郡人,听说他在家乡时因行医没治好一位列侯妻子的病,被栽赃乱用药,坏了名声,混不下去,索性咬牙出海到了身毒都护府。
  他曾随舰队多次往来海上,对示巴很熟悉,甚至会点本地语言,带着褚少孙在货摊上走来走去,挑挑拣拣。
  李加兰对干瘪的肉桂不感兴趣:“身毒肉桂天下无双,在示巴,值得买的两样药材,便是没药与乳香!”
  这名在中原甚少听闻,见褚少孙面露迷惑,李加兰还捡了这两样香料给他闻闻。
  气味厚重芳香的是没药,此物乃是用没药树树脂制成,生没药是如同鲜血般的猩红,炒过的呈焦黑色。
  “有活血止痛、消肿生肌之效,尤治牙痛,先生不是正疼么?买了此物制成油膏,敷在牙上,三天必见效!”
  于是褚少孙就傻乎乎听话买了二两没药,这竟掏光了他带上岸的那半匹丝绸,这下牙更疼了。
  “先生可别心疼,相比于乳香,这没药便是贱价了,没药称重卖,可乳香,却是按粒来卖!”
  李加兰带着褚少孙找到卖乳香的地方,确实只有一小罐,为半透明的乳白色、黄色的块状或颗粒状,看起来像晒干的鱼胶。
  卖乳香的示巴人身旁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昆仑奴,警惕地看着每个来问价的人。
  “沙漠珍珠,白色黄金。“李加兰指着乳香介绍,而褚少孙确实闻到了一股清盈雅致的香气,难以忘怀。此物也是树脂,生长在沙漠中,极其难得。
  “可埃及人却偏爱此香。”
  李加兰道:“埃及人事死如生,其王号‘法老’,法老死,以石为封土,平地起山陵,陵下修墓室。而为了让法老不朽,便要开膛破肚,摘去其脑髓及五脏六腑,像腌咸鱼那般,在尸体上涂抹各类名贵香料,这乳香最不可缺。”
  埃及人相信,乳香是最接近神的气味,是引渡灵魂的指引,可只有阿拉伯半岛南部产出,过去得跨越数千里沙漠用驼队运输,如今海路开通,示巴国依靠出口乳香获取财富,强制将国内所有乳香集中于此,确实方便多了。
  这玩意对汉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对埃及人而言,却已是必需品。即便不是法老,普通人也梦想死后能够不朽,埃及的神庙专门制作木乃伊的工匠,只是穷人用不起名贵香料,仅能用泡碱来防腐。
  “我甚至在港口神庙附近,见过狸猫、蛟都被制成干尸,售给人带回家陪葬。褚先生,等到了托勒密埃及,你是否要买上一二把玩?”
  还把玩?怎么玩?李加兰是个猎奇爱好者,兴致勃勃地说着极其恐怖的异域风俗,让褚少孙毛骨悚然,这故事听得他既害怕又高兴,又能在行记里记上一笔了。
  他们在示巴国港口等了两天,才等来了下一批船,这支船队也是十余艘,在横渡大洋时折了一条商船,幸好水手大多救上来了,名为“辽东号”的大翼战船也没事。
  直到这时,褚少孙才知道,陈汤之所以非要等着,是因为辽东号上,有骠骑将军派往托勒密埃及,向埃及女王敬送礼物的使者!
  ……
  都护府使者名曰“吴在汉”,二十几许年纪,听说是关内侯吴宗年之子。
  吴在汉的容貌与一般汉人有些差异,却是当年吴宗年滞留匈奴右部时,与胡妻所生之子。吴宗年任典属国数载,五年前逝世,他与发妻生的长子承了爵位,这吴在汉则到身毒投靠骠骑将军,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数次奉命出使安息、埃及。
  吴在汉邀请褚少孙,在接下来的航程里与他同乘一船,也有个说话的伴。
  “船上多是南人,不通官话,即便有一二乡党,亦说不到一块去。”
  褚少孙巴不得如此,等船只拔锚时,便向吴在汉求问:“吴大夫,那托勒密埃及不是有王么?为何又有女王?”
  吴在汉道:“海西各国,制度风俗各异。那托勒密埃及有一俗,便是血亲通婚。”
  “啊!”
  继木乃伊之后,褚少孙又长见识了:“莫非这托勒密埃及信拜火教?”
  吴在汉摆手道:“不然,用骠骑将军的话来说,‘粟特拜火教,那是大奸大恶’!河中五城城主,竟有娶亲生女儿者!”
  “而托勒密埃及,只能算小奸小恶。”
  他说道:“我上次出使时曾打听过,托勒密王自诩天神之种,讲究血脉纯正,于是便令姊弟兄妹通婚,如今其王曰‘托勒密十三世’,与其姊成婚,号‘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夫妻共治一国,自登基后已两年。故称女王,不称王后。”
  褚少孙仍觉不足:“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即便两王并立,也总有上下之分,那究竟以谁为主?”
  吴在汉用两根手指比划打趣道:“自是男上女下。”
  褚少孙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为何将军却越过托勒密王,让大夫专给女王敬送礼物?”
  莫非又是像当年离间大月氏王与贵霜一样的计谋?
  其实任弘早在两年前,听说埃及新王登基,克利奥帕特拉七世成了共治者,便不惜重金,派吴在汉给埃及女王送去礼物。除了精美的丝帛外,还有豫章国新烧的瓷器,专门定制弄了些埃及人喜爱的图案上去,让那埃及女王十分欣喜,也遣使去身毒都护府拜见任弘。
  ”女王十分感谢骠骑将军的礼物,并邀约将军前往埃及,说她会亲带将军游览王都,登大灯塔,我此番西行,却是为了专程答复女王。”
  吴在汉就这样慢悠悠地解释了缘由,褚少孙这才作罢,却又忍不住身为记史者的好奇,低声道:“敢问大夫,骠骑将军如何答复?”
  “此事不算机密,也不怕让褚先生知晓。”
  吴在汉笑得意味深长,踱步走到船舷处,甚至瞥了一眼船队的后方,在东边,更加庞大的船队应该刚刚从身毒启航吧。
  “骠骑将军说。”
  “多谢女王之邀,他会来的,一定会!”
  ……
  PS:古代埃及—印度航线情况,参考成书于公元一世纪的《厄立特里亚航海记》。


第555章 荷鲁斯之眼
  红海并不红,反而比外面的大洋更蓝。
  当然,在汉人的称谓中,这海被称作“狭海”,褚少孙看到两岸陡峭壁立,接连数百里水陆都没有任何港口,因为各处锚地条件极差,悬崖上还有骑着骆驼缠着白巾的沙漠牧民俯看。
  褚少孙听水手说,若是没有战船护航,这些土著就会划着简陋的小船来抢劫,并将海难幸存者充当奴隶。
  所以得一鼓作气向北航行,六合四年(公元前48年)正旦这天,他们已经渐渐向海岸西方靠拢。此时风向就有些不利了,风帆落了下来,船只两侧的桨叶不断滑动,疾速向前,直到狭海西边,一座不大不小的港口遥遥在望。
  甲板上的汉人兵卒发出了欢呼,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航行,他们终于看到终点了。
  “有些不对。”
  但站在船头的陈汤校尉却皱起眉来,他高高举起手,让人吹响了预示着警备的一声号——远方的港口有两艘战船驶出,朝这边划来。
  除了划桨的身毒人,乐浪号上四十多名汉人兵卒都披挂好甲胄出现在甲板上,手里的多是弩机,甚至还掀开了一直用牛皮和麻布蒙着的轿车连弩,这是汉军在海上的杀器,当年的达坂城三姊妹已经被缩小后搬上了战船。
  辽东号亦然,这让褚少孙有些紧张。
  好在远远的埃及战船举起了一面旗帜摇晃,似是好意来引航的。
  吴在汉道:“引航用小舟即可,何必用战船,还一次两艘?”
  褚少孙猜测:“莫非是听闻使者到来,特遣船来迎?”
  吴在汉却摇头表示不可大意。
  但那埃及战船确实是专注于引航的,远远就停了,引着乐浪号、辽东号和后方的商船队往港口里驶去。褚少孙观察到,其船制与远航的商船截然不同,船身修长,船首和船尾高高翘起,能看到船头还有巨大的撞角,包的应该是青铜,船身被涂成黑色,覆盖着某种防水的涂料,看得出躯壳十分坚固,定是用了好木头,可能是橡木,也可能是山毛榉。
  无数长桨从船身伸出来,数了数大概一百多根,分三列,划动时十分整齐,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在海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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