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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汉阙-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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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六郡之风,爱憎分明,对事不对人,他们敬的是忠于大汉的功臣西安侯,恨的是身居朝中,无尺寸之功却常常沮边塞之功,拖关西将士后退的关东卿相文人。
  好笑则是,这传言居然影响如此之大,看来幕后定有黑手。而任弘又不可能带上这群人,就算大将军不欲对付他,但看到任弘鼓动地方豪杰武士随他进京上访,又岂会没有想法?
  这群冲动的良家子,留在地方上为自己撑着舆情就好。
  于是任弘当场告诉良家子们……这是假新闻!
  “此言谣言!乃是匈奴间谍所传,为的就是离间大汉将相臣僚!”
  他肃然道:“弘在此立誓,弘忠于大汉绝无私心,而朝中执政刚正不阿一心为国,弘无背国之心,执政亦无害弘之意。”
  “所谓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还望诸位信我肺腑之言,勿要人云亦云!各自散去,静观其变,相信大汉绝不会亏待有功忠臣!”
  段会宗与众良家子面面相觑,正迟疑之际,外头却来了长安使者。
  而这位使者一到,任弘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手持节杖抵达的,却是杨恽,杨二郎先是惊诧于将驿置围住的良家子。他们倒是听任弘话,让开一条道使杨恽进来,瞧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杨子幼了然,大声道:
  “京中近来有不实谣言,中伤大臣,故天子与大将军特遣我以五封置传,来迎西安侯入朝。”
  良家子们懵懂不知,但听在置啬夫和任弘这俩熟悉置所乘传规矩的内行耳中,意义便截然不同了。
  符合任弘身份的其实是“四封乘传”,而“五封置传”是传乘中规格最高的,书五封之,对应四马高足的轺车,规格比于诸侯王、三公。
  如此高规格,又让任弘信得过的杨恽来迎,大将军也是察觉到了传言之事,欲释任弘之疑,这件事果然不是大将军本意吧?
  任弘稍稍安心,暗道:“嗨,大将军真是太客气了,人家明明是想匹马入长安的。”
  ……
  听说任弘已入右扶风,坐的还是规格最高的“五封置传”,比于诸侯王、三公时,霍禹面露不忿。
  “任弘只是杂号将军,卸任的二千石官吏,四封乘传足以,何德何能,能用上如此高规格的车乘?父亲还是太优待他了。”
  作为大将军的长子,霍禹容貌与霍光颇似,都是疏眉目,同款的矮个子,但生气起来却毫无霍光的阴冷,而是全都表露在脸上。
  说起来,霍禹年纪也不大,却已是堂堂“五官中郎将”,为三郎将之首,分统郎官,掌宿卫殿门,出充车骑。他也被霍氏认为天然便是大将军的继承者。
  因而霍禹对任弘十分警惕,暗道:“父亲屡屡予其机会,若是将出征西域、乌孙的机会交给我,我如今起码也有金赏之功,能靠自己的功劳封列侯,为九卿了……”
  霍禹怪霍光宁可将重任交予外人,却不给亲儿子机会。
  他却是忘了,当年自己与张千秋随范明友击乌桓,霍禹被范明友优待,不予其到前线直接交战,又乐得安全终日无所事事。
  结果回朝后,霍光问战斗方略,山川形势,霍禹张口结舌,而张千秋却口对兵事,画地成图,无所忘失。
  霍光称张千秋之能,而对霍禹大失所望,只叹息说日后张氏将盛,而霍氏将衰。
  这一番话让霍禹嫉恨了张千秋好几年,直到朝中另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在霍禹看来,任弘已经威胁到霍氏利益了。
  他是皇帝故旧,麾下又出了那么多列侯、关内侯,大有昔日卫霍之势,这让霍禹有些畏惧,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家与任弘因先前拒婚之事,是有过节的。
  将任弘踢到边塞吃沙是最好的,但岂料此子仍不消停,又是力挫单于,又是将南北两道经营得有声有色,每年都有一大堆政绩。
  而在这时节,霍光却又召他回朝,霍禹越发不痛快。
  而穿着常服与他对饮的中年人则凑过来道:
  “所以民间里巷中,说大将军欲对任弘不利的传言,与五官中郎将有关么?”
  此人乃是太中大夫任宣,虽与任弘同姓,实是河东郡人,乃是霍光姐姐的儿子,也是霍家自己人。他先前担任过射声营校尉,带着射声营随赵充国出征河湟,跟韩敢当和金城募骑起过点小冲突。又参与了元霆西征,为赵充国放了那三发大黄弩,以功擢为太中大夫、关内侯。
  任宣与霍禹同辈,关系不错,亦清楚这位含着金勺出生的大将军之子志大才疏,颇为担心那传言与他有关。
  “当然无关!”但霍禹矢口否认,他虽然不慧,但也没蠢到这种程度,只是……
  “那是霍云、霍山?”
  霍光的两个侄孙也不是省油的灯,但都在朝中掌握军权,霍云为右中郎将,霍山为奉车都尉,三兄弟加上光禄勋金赏,牢牢把持着未央宫内的郎卫防务,皇帝一举一动皆在其眼中。
  霍禹还是摇头:“亦非他二人所为。”
  这就奇了怪,任宣十分疑惑,但仍觉得,此事是霍家子弟女婿故吏中有人犯蠢所为,说不定就是霍夫人显指使的,但却又不能深究。
  这时候霍禹颇为疑惑地问任宣:“汝以为,父亲此时召任弘归来,是欲闲置打压,还是如何?”
  “我岂敢揣测大将军之意?”任宣说的是实话,大将军虽未曾领兵打仗,但也深韵兵法,在政争时精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如今只有一件事能肯定。”
  任宣道:“任弘载功劳名誉而归,大将军明面上,一定会像对张安世一样,对他重重嘉奖!”
  ……
  “大将军,下吏暗暗查访过,此事与霍氏子婿、故吏皆无关系……”
  而大将军幕府处,过去半个月间,御史大夫杜延年不得不捡起他家祖传的破案技能,为大将军好好调查了下那传言的源头,最终的结果让人又喜又忧。
  “与夫人似也无关。”
  既然和霍家人没有关系,那谁会故意释放这恶毒的谣言,欲离间霍光与任弘,甚至想让他们生出误会来呢?
  当然是能从中获利之人!
  霍光也皱起眉来,虽然心中略有怀疑,但此事已散播开来,很难追根溯源,他只能亡羊补牢,说道:“西安侯益封之事,二府定下来了么?”
  杜延年道:“定下来了,先时以西安侯挫单于斩其名王之功,封至七千户,后并呼揭有功,增至八千户,今击走乌就屠,安定西垂,得其帐落三万户,依功当封至九千五百户……”
  霍光摇头:“二府如此计较,让世人知道了,只会笑天子和三公家人之态也。”
  更何况,霍光对九千五这数字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遂轻抚已经几乎找不到一根黑须的胡子,手指轻敲案几道:
  “就给任道远凑一个整数,益封至万户!”


第426章 与尔万户侯
  进了三辅后,任弘让亲卫随从到市坊打听,还真有类似的谣言在传,看来此事已经长了腿,彻底传开了。不过所传者多是市坊闲人,散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中伤大将军,颠覆朝廷,只是因为……
  嘴碎!
  但传言中涉及大量政事,若非官场中人,恐怕也没能耐造出这谣来。
  即将抵京,舍于茂陵县置所时,任弘特地包了一整个院子,清空了所有人,只留下杨恽与他同榻而眠,二人低声商量起此事来。
  “子幼以为,此事作俑者是谁?”
  杨恽抬起眼,笑容玩味:“难道不是君侯所为么?大将军忽召道远还朝,不知吉凶,故使人传谣,以鼓动舆情以自保,光从天水郡良家子请命赴难,而大将军遣我以五封置传相迎的举动看,此举颇有成效啊。”
  我……我杀我自己?
  任弘肃然道:“休得戏言,我携子归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岂会刻意犯险?”
  杨恽也是故意试探任弘,岂料任弘反过来又怀疑起他来。
  杨恽只看任弘眼神就明白了,不等他说出来便矢口否认:“西安侯不必疑恽,此事传出去,虽使天下疑霍氏,但若弄假成真了,亦对道远不利,恽绝无害君之意。”
  所以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大将军放风,但霍氏党羽盘根错节人数众多,会不会是其中有人犯蠢?听杨恽说,霍禹等人对任弘回朝是很反对的,和范明友一样,他已经将这个同龄人视为朝堂上的竞争者,谁让任弘光芒太盛,压过了所有人呢。
  但自从田延年死后,大将军对霍氏的管束忽然严了许多,且此事传开后最被动的莫过于霍氏自己。
  “会不会是……”杨恽朝长安方向一拱手,暗指皇帝陛下。
  任弘不在这四年,在杨恽眼中,天子却是越发精通权术,为孝武立庙、收三辅游侠之心、地震下罪己诏、与霍氏结亲黜落许婕妤、封皇长子为豫章王,不知不觉间,昔日还算爽朗的年轻游侠已开始玩弄君人南面之术。
  在杨恽看来,今上已经有点孝文皇帝的影子了。
  而撺掇霍氏与任弘爆发矛盾,或是其夺权亲政计划的一环?
  但杨恽不知道,以上种种,起码一半是任弘那锦囊里给刘询出的主意,大将军越来越老,而他富于春秋,时间站在刘询一边,他现在只需要秉承一个字就能赢:
  “苟!”
  更何况任弘虽有军功,但于朝中并无根基,而霍氏却把持着京兆、长安未央几乎所有兵权,哪有还未开战,就把自己最大王牌扔出来献祭的,这是什么打法?
  故任弘以为此事绝非刘询所为。
  接下来二人就开始轮着猜了。
  “车骑将军、富平侯张安世?”杨恽低声道,作为朝中二把手,坐视霍任想杀对他有利吧?
  任弘摇头,张安世现在拿的剧本,是满朝文武中最容易的,他是霍氏姻亲,其兄张贺是刘询的恩人,亲儿子张彭祖是未央侍从,刘询最信任的人之一。
  所以张家现在只需要秉承张安世一贯的处事风格,避免出头,躺就行了,不管朝局如何天翻地覆,他家都能笑到最后,而且什么都不用做,真是让人艳羡。
  “龙额侯韩增?”二把手猜完猜三把手,但韩增虽然被霍光抬举,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对天子极其敬重,显然是将父辈的仇恨扔一边了,而刘询也早就通过为孝武立庙给卫太子上恶谥,表明不会为巫蛊翻案后,韩增没必要如此行险。
  接下来的众人,诸如三把手赵充国,背地震的锅丢官后失意的田广明等,都一一略过。
  “总不能是典属国吧。”杨恽也猜烦了,随口笑言道:“苏通国不是从匈奴归来么?或许他是大单于和李陵派来的内奸,为的就是散播谣言使大汉内乱。”
  这脑洞也太大了,任弘不搭理杨恽,只推测传谣者的初衷,除去希望大汉内乱的间谍或诸侯王门客外,最可能的是与霍氏有仇,或与自己有过节者。
  但大将军下手狠辣,霍家的仇人能干掉的基本都干掉了,就剩盖公主和其情夫丁外人的儿子还活着,但已经流放居延。燕王的儿子们要么如长子被撵去做了闽越王,其余都重新封了王子侯,各自之国,很难及时跑到长安传谣。
  至于自己?任弘自认为一向与人为善,仇人也不多嘛,安乐尸体都已经朽坏,刘贺在蜀郡涮火锅再无翻身可能……
  这时候杨恽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此事发于京师,然在天水、陇西流传甚广,会不会是辛?”
  他没说完,但任弘已知杨恽指的是谁,当然不是辛庆忌,而是他的父亲辛武贤、叔父辛汤等!当初元霆西征,辛汤欲杀吴宗年而将其功劳据为己有,被文忠救下后,辛氏受罚,之后辛武贤又与杨恽冲突,连关内侯都没混到。
  任弘翻了白眼:“辛氏与子幼确实有仇,与我何干?”
  杨恽笑道:“从天子到庶民,朝野都知道我是君侯的人啊。”
  呸呸呸,恶心。
  任弘品着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你可有证据?”
  “无有。”杨恽也是猜测:“大将军已令御史府和廷尉、绣衣使者彻查,但最后恐怕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谣言的传播飞快,几个月过去后,想找出零号传谣者是极难的。只能你猜我我猜你,最后成了罗生门。
  “是难查。”任弘笑道:“但对大将军而言,真相不重要。”
  “结果最重要!”
  ……
  十一月中旬,任弘抵达长安北阙的消息传入未央宫。
  “每年益封者颇多,但益为万户侯还是不大一样,得郑重些。”
  刘询听中黄门弘恭禀报前殿的益封朝会一切准备妥当后,问起他来:“弘恭,你可知大汉一共有几位万户侯?”
  弘恭乃是沛郡人,少时因其家人卷入巫蛊之祸犯法,他也被处以腐刑,送进宫做了小宦官,因为在石渠阁做事,自学明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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