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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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情谊可言?狄行仍是笑,但不似先前谄媚,反倒森森然的:“王上可要三思啊,我王既提出结亲,必会好好待魏氏,否则天下人也会耻笑我们,倒是王上,今日悔婚,来日便要后悔今日的决定了。”
“还轮不到狄先生告诉寡人要后悔什么!”
当然,在拒绝结亲的同时,魏方还派人收回了颜俞的相印,颜俞并不惊讶,他来之前已经想到这样的结果,没让魏国和晋国结盟就是好的,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王上今日决定不与蜀中合纵,将来若身陷囹圄,便不要怪蜀中见死不救。”
“颜相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魏方对颜俞也没有好脸色。
魏方不欲再参与这些事,这几年有地有粮,有兵有钱,也算不亏。他没有多留狄行和颜俞,只安排人送他们各自回国。两人在魏王宫门前还虚情假意地告辞一番,狄行这一回算不得赢,可是心情却出奇得好:“颜相定要一路顺风啊!”
颜俞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又不愿在狄行面前示弱:“借狄先生吉言。”
“哦对了,”狄行心想,既然你都要死了,就让你死个明白,“颜相有个师弟,名唤冯凌,可对?”
凌儿,颜俞心头一硌:“狄先生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用这么害怕,他如今是我东晋的文学侍从,世子的老师,我不会吃了他的,不过告诉你一声罢了。”
文学侍从,世子师,以凌儿的心气和才学,怎会甘居低位?还欲再问,狄行却已离去,颜俞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再问吧。
颜俞离开北魏前往魏渊家走了一趟,魏落蝶知道颜俞为自己在魏王面前力争,心中又存了些许希望,满面潮红地奔至颜俞面前,谁知颜俞只看她一眼,便转过去与魏渊说话了:“兄长,俞儿这一去,今后不知是否有机会再见,兄长自己保重。”
魏渊拍拍他的肩:“你也是。世道凶险,兄长实在担心你。”
“有兄长这句话,俞儿便不枉此行。”赵恭即位不久,蜀中一堆事情等着颜俞,他想晚个一天半天也不行,这么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要上马车走了。
魏渊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街道的雪刚刚扫过一轮,一点尘土也不沾,马蹄清脆的声响带着人渐行渐远,在视线中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颜俞尚未进入蜀国边境,便与赵飞衡的亲信相遇,那人与薛青竹熟识,三言两语说完赵飞衡的交代,便催促着颜相赶紧想个办法。
薛青竹也着急,颜俞是他的主子,自己这条命早就和他绑在一起了。
但是颜俞听完,脸上毫无波澜,好像早就预料到,甚至没有提出任何逃脱之法,只是缓缓上了马车:“回蜀都。”
“颜相!”薛青竹叫道。
“回蜀都!”他答应过赵肃,会为蜀国战斗至死,即使赵恭要杀他,他也不能走。
薛青竹劝不住他,只得按照他说的,朝蜀都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陶渊明)
半日后,颜俞的车马便遇到了赵祈带出来的宫廷守卫,薛青竹尚未停稳,已有士兵冲上前来,长矛相向,乱哄哄的将他拿下了,他被扭住双手,动弹不得。他虽不是高官,但这些年,先是跟着赵飞衡,后跟着颜俞,谁不给他三分面子,如今这般受辱,自是愤怒至极,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这是颜相的马车!”
“要的就是颜相,”赵祈下马来,他去年除夕还亲自给颜俞送过赏赐,也见识过颜俞与赵肃倾心相交的君臣之谊,但他毕竟是个臣子,如今赵肃去了,他便得听赵恭的话,“颜相,得罪了,请下车吧。”
赵祈唤来一人打开车舆后门,颜俞不慌不忙,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掌,扶住车舆的挡板,像是要礼貌问好似的。
他环视一周,他的侍从都已被拿下,又被尖枪架着,别说反抗,就连动弹也不敢,几个士兵凶神恶煞奔至车前:“请颜相下车吧。”
话是客气,但那是什么意思不想也知道。颜俞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气定神闲地准备下车来,如同以往每一次回来一样。但是这一次没人礼遇他了,半边身子刚露出来,便被几只大手拉扯着,半摔半撞下了车,狼狈不堪,薛青竹远远看着,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颜相也是你们能碰的?!”
周围一片寂静,薛青竹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几人推搡间,颜俞的帽子摔在了地上,沾上少许灰尘,颜俞沉默着,低头一瞥,忽然用劲甩开了抓着他的士兵,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捡起帽子,慢条斯理拍干净上头的尘土,重新戴上,系上缨带,说:“君子死而不免冠。”
颜俞不仅被收走了相印,还下了狱,赵飞衡听亲信转述完颜俞的话,脑子里竟是不自觉出现了他大义凛然的模样,他急得一跺脚,匆匆换上朝服便进了宫。
“阿恭!”
“叔叔慎言!”赵恭竭力在殿上摆出一副气势威武的样子,孰不知落在赵飞衡眼里,倒像是小孩故意装大人,愈发可笑。
赵飞衡冷笑一声,撩起襟袍跪下:“臣,参见王上。”
赵恭微微抬手:“叔叔不必行此大礼。”
赵飞衡起身,心里不住腹诽:说什么不必,不就是等着我跪你么?
“叔叔此来有何要事?”
“王上,臣想问颜相犯了何事,竟至下狱?”
果然是为了颜俞来的,看来说你们私交甚厚也没错了,赵恭自以为抓住了赵飞衡的把柄,颇为生气:“颜俞身为臣子,侍上不敬,寡人不过略施惩戒,还不会立刻杀了他,叔叔不必担心。”
“你还想杀他?”赵飞衡在赵恭面前实在做不出那副君臣的样子,这个孩子是他抱着长大的,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长成了这个模样。
“他既为我蜀中臣子,要杀他有何不可?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叔叔您说是不是?”
“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我蜀中就没有屠杀良臣的君主,你若是杀颜俞,那是自毁长城!”
“叔叔觉得那是我蜀中的长城,寡人却觉得那是蚁穴!”赵恭反驳,“寡人不过为免养虎为患。”
赵飞衡忽然感到心力交瘁,也不知这孩子被下了什么蛊,多疑成这个样子。“你说颜相侍上不敬,可有证据?”
赵恭将狄行的长信狠狠掼在地上:“这就是证据!”
赵飞衡飞快看完,只觉好笑:“你知道狄行是什么人?人家随便说几句你就把国相关起来了,真是有出息!”赵飞衡还有一句没讲——蜀中落到你手里,真是自绝后路!还有脸说自古以来!
“你怎么不说,颜俞做的事连别国的人也看不下去了?”
这根本不能讲道理啊!赵飞衡气结,只得搬出赵肃来:“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你父王什么?”
又提父王,赵恭心想,你们一个两个心都偏到颜俞身上去了,还反过来威胁我?“寡人是答应过父王要善待颜俞,但更答应了要以蜀中百姓为重,如今颜俞已显露狼子野心,为保蜀中安宁,寡人也不得不食言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叔叔!”赵恭快要气疯了,他还没干什么,赵飞衡就紧赶着来求情,要是他今天把颜俞杀了,这叔叔是不是要谋权篡位来替颜俞报仇?“你既这般向着颜俞,不如去陪着他吧!”
“你说什么?”
“赵祈!”赵恭大喊,“送赵将军去和颜相叙叙旧。”
“这······”赵祈也不敢相信,王上竟然连着十日之内发落了一国的将和相,这是要做什么?
“寡人的话你没听见吗?!”赵恭使尽全力喝道。
“是,”赵祈匆匆应了一声,省得等会赵恭的怒火波及自己,转头满是歉意地看向赵飞衡,“将军,请吧。”
赵飞衡脸上敛了怒气,眼中尽是冷漠,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大殿。
赵飞衡入狱后,狄行传信入蜀的事情就在蜀都传开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谈的都是颜俞和赵飞衡。
“你说这犯了什么事啊?这么大动静。”
“听说是谋反呢,嘘嘘嘘,小点声,可别说出去啊,这赵将军啊,早看不惯王上,想趁着王上还小,夺权呢!”
“不能啊,赵将军忠义之名满天下,怎么可能?别胡说!”
“就是,污我将军高义!”
“不信算了,当年知夜君不也忠义两全,最后还不是说反就反?还有颜相,哦不,现在不是相了,也是要反呢!”
“再在这里造谣,我撕了你的嘴!”
这些情况都有朝臣反映给赵恭,赵恭也不在意,反正颜俞蓄势赵飞衡相助本是事实,他有什么好怕的?
单尧心中还是高兴的,这买一送一的生意做得实在太划算了点,赵飞衡入狱,颜俞大概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童子把信送进来的时候,魏渊还感叹着这一年似乎比往年更动荡,事情更多,先是三国伐楚,老师仙逝,接着魏晋内乱,蜀王薨逝,三国合纵失败,颜俞被收回相印,一件接一件,就没平息过,可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到信的时候手还是忍不住一颤——是徐谦的字。
“玄卿,俞儿受困,我与凌儿力尚薄,能相救者,唯你一人而已。我纵然明白俞儿咎由自取,却不得不求你救他,兄长一生不曾求人,万望玄卿念及往年同窗情谊,施以援手,留我余生残梦。俞儿经世之才,如若此番受辱,或存死志,万勿令他自寻短见。若他平安,请答书于我,此外,不必向他提及我。”
魏渊快速看完书信,心中一颤,思及近半月前颜俞离开,尚且只是被收走相印,心中存有些许希望,也许只是徐谦夸大事实,便立刻派人去打听颜俞的消息。
几日后,侍从来报,颜俞在蜀中已下狱,赵飞衡为其求情,遭遇连坐之罪。魏渊听完,满心绝望,一是想到颜俞才二十五岁,满腹经纶,若是就此殒命,不得不令人惋惜;二是他知道消息太迟了,按照徐谦信中所写,冯凌传信入楚的时候,颜俞尚在魏国,若是传信到他手里,他便可留住颜俞。
而现在,太迟了。
“兄长,你怎么了?”齐映游一进门,便见魏渊脸色苍白,几乎要倒下去了。
魏渊将徐谦的信递给她:“兄长来信,俞儿受困,我须得去救他。”蓦地又想起齐映游和魏洋,心中不忍,他原来便与妻儿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安稳待了两年又要出去,况且此事不小,他能不能将颜俞安全救出尚且两说,万一他把自己搭进去了,那他的弱妻幼儿······
魏渊满是担忧地望向齐映游,齐映游看罢信,握着他的手:“信中所说可是真?”
魏渊点点头:“我已派人求证过,是真。”
因着齐方瑾的事,齐映游对颜俞不可能没有芥蒂,但是她也明白,祖父已到那个年纪,总不能把寿数的事全都归到颜俞身上,更何况,颜俞是她的兄长。“兄长,你去吧,你们兄弟情谊深厚,如你不去,将来必会后悔,映游不忍。”
看齐映游这番大义凛然的模样,魏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老师早已不认俞儿了。”
齐映游抬眼,晶亮的眸子闪动,如小鹿一般:“但他仍是我兄长。”
魏渊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我去求兄长,必定救出俞儿,之后我便回来,再不管那世事,你和洋儿等着我。”
齐映游点头:“我等着兄长。”
“此事,务必瞒着落蝶,绝不可让她知道消息。”
魏渊急匆匆进了魏致的院子,甫一见人便跪地叩首,魏致惊完便笑:“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求兄长,”魏渊并未起身,“助我相救俞儿。”
颜俞下狱的事魏致是听到风声的,也知道魏渊从小离家,和颜俞一同长大,自然情谊深厚,但是颜俞现在是烫手山芋,当年并相三国的时候他们可没蹭到一点好处,凭什么现在就要去救他?再说,蜀王要处置的人,是他一个小小的宁成君能救的?
魏致轻笑一声,满是不屑:“你想怎么救?我统共六百门客,你要去送死吗?”
“六百够了!”魏渊急急应了一声,甚至往前膝行了两步,“兄长借我六百人,我保证,一月之内必然回来!”
“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颜俞是什么人?三国并相,半月内相印全部被收回,性命危在旦夕,若是这么好救,他会没有自救之法?”魏致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去,若是回不来,你的妻儿怎么办?我与落蝶怎么办?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弃你的氏族于不顾吗?”
“俞儿不是外人,俞儿是我弟弟!”
“你也是我弟弟!”魏致猛然提高音调,压住了魏渊的声音,“宁成魏氏府邸里的才是你的亲人!”
院中沉默了片刻,天空中乌云密布,暗沉沉地压下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