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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权臣心尖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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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蓠和清岚交换了一个眼神,回头冷静道,“别慌,回去看看再说。”
  两人坐上马车,奔侯府而去。
  侯府一片马乱兵荒、愁云惨淡。江福前来迎接江蓠夫妇,江蓠也不多说,先去看江宏。
  江宏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双目紧闭,一夜之间,鬓边竟然多了不少白发。有大夫守在一侧。
  清岚面色静默,上前搭上江宏手腕,听了一会儿脉,看向江蓠,“急火攻心,气血逆乱,脉象忽快忽慢,恐怕……”
  江蓠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从江敏断腿开始,江宏饱受打击,大悲大怒,情志受损,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属正常。
  如今江敏也死了,江宏身体垮掉,她不需要再伪装了。
  曾经江宏对她的死默不吭声,如今她也对他的病况无动于衷,未尝不是一种业报。江蓠淡声嘱咐大夫和婢女,“你们好生照顾侯爷,我去看看郡主。”
  清岚起身,走到江蓠身侧,二人一道去了江敏房间,江福作陪。
  江敏已经被放了下来,穿好了衣服,安置在床上,脸上呈现窒息而亡的那种灰败色彩,眼睛仍挣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几个婢女围着她哭,却又害怕地不敢看她。
  江蓠抬头,挂在床顶横栏上的丝绸在风里轻轻飘摇,上面有血迹,大约是江敏挣扎时划破掌心留下的——看来她死的不怎么轻松。
  江福将江敏的“遗书”递到江蓠跟前,愁苦道,“这是郡主床头发现的。”
  江蓠快速扫了一眼,遗书里大约是说,江敏饱受断腿折磨,心中本就悲苦抑郁,半年来又饱受亲人离去之痛,更是难以承受。恰逢中秋团圆之夜,触景伤情,悲难自抑,遂决定追随母亲而去,望父亲珍重。
  江蓠并不相信。一个之前叫嚣着是“未来的顺亲王妃”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戕。
  她又仔细看了字迹,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看出一点越瑾辰的痕迹来——上辈子那亲密的两年,使得她太过了解越瑾辰。他骗得过别人,骗不过她。
  果然是越瑾辰做的。上辈子江敏逼她最爱的人亲手杀了她,如今江敏也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她决心要让江敏一无所有,她做到了。
  那么,越瑾辰是指使什么人杀了江敏的?江蓠抬眼扫视着围哭的众人。
  江蓠进房来之后的表现太过冷静。红乔心虚,被江蓠仿佛看穿一切的沉冷眸子一扫,难以自控地一抖。
  江蓠瞧着,心里有数了。越瑾辰一直都给自己树立温和知礼、宅心仁厚的形象,这个代表他污点的女子,只怕也活不长久,无需她在意。
  将遗书还给江福,江蓠上前,想要阖上江敏的眼睛,清岚却拉住她,用眼神示意,“不要沾染那个死人的晦气”。
  清岚自行上前,阖上了江敏暴睁的眼睛。
  江福心中充满了疑窦。江蓠从进入府门一直到现在,表现未免太过冷静,甚至是冷漠了。和妹妹有嫌隙,见她死去不悲也便罢了,怎么见到父亲急症昏迷也毫不动情的?
  可现在,她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侯府只能由她主持了。想到侯府这大半年来的惨剧,江福悲从中来,哽咽道,“那大姑娘,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蓠想着,上辈子到这辈子,这侯府肮脏的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淡淡看了一眼江福,道,“明早宫门一开,第一时间禀报皇上,其余亲友,一一通知。给郡主准备丧葬品。”
  江福默默听着,没听到更多的话,姑爷也不开口,他疑问道,“就这?”
  “更多细节,你看着办罢。”江蓠淡道。
  江福只得放下手中遗书,转头一一吩咐起来,买棺木的,置丧服的,布灵堂的……越英丧事才过不久,他非常有经验。
  “我去休息片刻,有事情令红樱禀报我。”江蓠吩咐了江福,转身同清岚并肩离开这里,去往自己的旧时庭院。
  进入卧房,江蓠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清岚观她神色,低声问,“你当真不伤心。”
  江蓠摇摇头,“当真不伤心,只是略有些感慨罢了。”
  清岚审视着她,虽以往他从江蓠的言行中略微可以看出,江蓠对江宏感情并不深,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这感情到底是何模样。
  江蓠抬眸冲他微微一笑,“我真不伤心。从始至终,真心关爱我的,只有娘亲、师父,和你罢了。江宏对娘亲与我好得十分有限,我也不必真情实感。”
  不直接针对江宏报仇,让江宏安心养病,已是她最大的孝心了。
  清岚心疼,轻轻叹气,伸手揽住她。江蓠回抱,靠着他胸前,轻声问,“不让我沾染江敏的晦气,怎地你却要去沾染?”
  清岚轻笑,“我煞气重,不怕。”
  江蓠也低笑,悄悄亲他的衣襟,娇软道,“清岚,有你真好。”
  清岚道,“我也如此觉得。”
  江蓠心情飞扬起来,笑道,“厚脸皮。”
  清岚弯腰将她抱起,绕过屏风,往床边走,语气里是忍不住的笑意,“虽是厚脸皮,但我知你喜爱我。”
  江蓠见他动作,想起他之前宣誓的“狠狠料理”,脸一红,抵住他,“不行。”
  清岚故作不作,将她放在床上,凑近,似笑非笑问,“什么不行?”
  江蓠羞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手却坚定地推拒着他。
  清岚愉快地笑出声,拉下她的手亲了亲,道,“我怎么会那般没眼色,这种时刻胡来?你好好睡一觉,明日有的你忙。”
  江蓠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脸更红,拉过被子将自己密密盖住。
  清岚忍不住笑,将被子拉开一些,“这么厚的冬被,你不热么?”
  江蓠强自镇定,揪紧被子,摇头。
  清岚站起了身,他怕江蓠再这么可爱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
  按照礼法,出嫁的女儿女婿回娘家不可同房而住,虽清岚为人肆意,但他也不想给江蓠带来不好的名声,遂亲昵地轻拍拍她的脸,“你睡罢,我去客房。”
  第二日果然十分繁忙。虽在侯府不必伪装,在越瑾辰、越谨宇这些人面前,却还得装一装,于是江蓠早早起了,穿上了红樱给她备好的丧服。
  去了前院,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江敏也被移到了棺木中。清岚一身素缟,正和江福说着什么。
  江蓠正要过去,身后一个下人匆匆过来,哭道,“侯爷……他醒了,但是……但是动不了了。”
  江蓠并不意外,只和清岚互看了一眼,转身往江宏那边去。
  江宏躺在床上,身边一堆人哭。他五官轻微歪斜,眼睛瞪得老大,手指扭曲地抓着床褥,拼命想坐起来,但是力不从心,唯有眼泪簌簌从眼角落下。
  江蓠十分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最痛。江敏从小由他养大,自然感情深厚,她这个半道回家的女儿又与江宏背道而驰,江敏便是他心里唯一的寄托。现在这个寄托自杀身亡了,江宏自然痛不可当。
  然而理解归理解,江蓠并不动情,仍然冷淡着,走过去,弯腰低声对江宏叹道,“父亲,事已至此,好好养病罢。”
  见江蓠态度如此疏离,江宏彻底心冷下去,瘫倒在床。
  清岚走过去,为江宏把脉,又看了大夫开的药方,道,“就用这个药方,好好给侯爷养着。”
  下人称是。
  江蓠对江宏施了一礼,“父亲,我还要去操办妹妹的丧事,先行告退,你好好休息。”
  江宏说不出话来,眼泪流得更多。昔日烜赫一时的威远侯,如今狼狈得令人感叹。
  江蓠同清岚往外走,到达灵堂,各路宾客先后来了。
  皇帝最近精神不济,得知外甥女自戕而亡,再想到莫名惨死的妹妹,一时心伤,病了,派越谨宇代表他前来凭吊。
  越谨宇之后,越瑾辰也来了,他仍在轮椅上,表情沉痛,仿佛真的为了表妹的死亡,而心痛万分。
  江蓠冷眼看他演戏。
  她曾以为越瑾辰至少会留江敏一条性命,把她弄疯或者失踪之类,但越瑾辰果然冷酷无情,容不得丝毫变故,一来就是杀手。如同上辈子一样。
  清岚轻轻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该适当演戏。江蓠低眸,掩去眼里的冷意,在自己静默的脸上装出一点哀愁来——她只能演到这个地步了。
  论演技还是清岚与越瑾辰好,一个登峰造极,一个超群绝伦。即便是越谨宇,那也是炉火纯青。
  江蓠只能拜服。
  上完香之后,越瑾辰转向江蓠,倒真有些凄楚了,但他很好地掩饰住,只叹道,“夫人,节哀。”
  侯府一夜之间彻底垮了,江敏也便罢了,江宏病倒,她会伤心的罢?
  江蓠并不伤心,低头还礼,装作凄然道,“多谢王爷。”
  如今他们已陌路,众目睽睽之下,越瑾辰只能道,“请多保重,我去看看姑丈。”
  转过身,越谨宇等在那里,假意关心道,“皇兄,你这腿,治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未好?”
  越瑾辰叹息,仍是那一套说辞,“本有些好转,前些时日姑母与皇祖母接连去世,我一时伤心,这便又这样了。”
  越谨宇便也叹道,“世事难料,但皇兄也要保重身体啊。”
  兄弟两逢场作戏一番,一道去探望江宏。
  之后并无特别的事情。时值中秋,白天仍然很热,灵柩不能停放许久,两日之后江蓠下令送葬。
  送葬之前,江宏被人用轮椅推过来,在江敏棺木前又大哭一场,哭得再度晕了过去,再醒来,身体更不好了。
  江敏下葬之后,江蓠仍在侯府主持后续事宜,清岚还要上朝,先回了国师府。
  江福最初的伤心过去,倒是冷静了一些,询问道,“姑娘,当初世子爷……那个假冒之人被赶走之后,侯爷一度想在同族过继来一个子嗣,但因为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未能成行。如今……您看要不要?”
  江蓠略一思索,淡道,“不必了。”
  江福惊诧,“若没有子嗣传承,待侯爷……百年之后,爵位便会被收回,到时候,威远侯府就彻底垮了!”
  江蓠冷静道,“以父亲如今的情况,即便过继了,也不能教养。若那孩子不能成才,只怕败坏父亲的名声。何况妹妹得父亲宠爱,九泉之下也未必愿再添一个弟弟。”
  威远侯府垮了便垮了,她并不心痛。过不了多时,这帝都都要风云色变,何必再添无辜幼子到这里来蹚浑水。
  “这……”江福犹豫不定,江蓠却已下定决心,“此事不必再议,侯府众多下人,你遣散一些,剩下的,好生照料父亲。”
  江福对这侯府感情深厚,此时已是心痛难当,却只得答应。他也生不出什么忤逆的心思,毕竟大姑娘不可怕,大姑娘背后的国师爷太可怕。
  江宏重病,江蓠面上总得装一装,又在侯府“陪”了江宏几日。清岚问过几次,最红终于忍耐不住,一脸坚决地催她回家。
  将江蓠扶上马车,清岚随后上来,满身怨气压不住。
  江蓠莞尔,“怎么就这么大脾气了?”
  清岚幽幽瞥她一眼,伸手将她扯过去,箍紧她的腰,眸色转深,低声道,“蓠儿可知,有一个词,叫做孤枕难眠?”
  江蓠略算了算,忍笑道,“不过十日罢了。”
  清岚挑眉,“十日你还觉得短了?”
  心知若自己再笑,清岚只怕要气急胡闹,江蓠连忙道,“不短,不短,你受苦了。”
  清岚按着她的后脑贴近自己,额头相触,嗓音透出一股别样的低哑,“既知道我受苦了,今晚须得好好补偿我。”
  江蓠红了耳根,转头,按着他的脸将他推开。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不应声便不会发生。晚间,江蓠深刻理解了何为“狠狠料理”,第二日早晨,更是深刻体会了何为“腰酸背痛”。
  这一日休沐,不必上朝,有的是时间。国师爷仍不餍足,还想拉着腰酸背痛的江蓠胡闹,却听门外画屏平稳无波地禀报,“爷,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要召见夫人。”


第55章 危机
  江蓠从清岚臂弯钻出来,坐起身,理好衣服,诧异道,“皇后娘娘召见我?”
  清岚也面露疑虑,略一沉吟,道,“去看看再说。”
  夫妻二人起床梳洗,一道去了前院。
  上次江蓠见福公公,还是陈皇后商议要将她收做太子良媛的时候。
  福公公依然是满脸带笑的模样,殷勤地对着清岚与江蓠施了一礼,嗓音尖细地道,“国师爷,夫人,可让咱家好等。”
  清岚与他虚与委蛇了几句,还打点了银两,而后笑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见臣妻,所为何事?”
  福公公叹道,“这不郡主辞世、侯爷病重么,皇后娘娘伤心啊,可精神不济又不便出行,便想请夫人去叙叙话,毕竟夫人是郡主的姐姐、侯爷的长女。”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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