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太子俏萌仙-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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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不见他将羹咽下,又道,“本打算勤练仙法将冷真仙子打败来着,可惜仙元尽散,有心无力,只能低调一些,顺便也想通了,争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伸手在他喉咙上一叩,那口羹终于滑入胃中。
楚赤暝叹了一口气,“从始至终,一向是你咎由自取,放过我罢,也放过你自己。”
天黑了一半,寝房中模糊不清,温良玥扫一眼灯盏,却没有点上的意思,向榻里挪动了一下,“你曾经悠然楚楚,无牵无挂,那样的风采,可谓颠倒众生,遇到冷真仙子之后,不但仙元尽散,还弄得一身残废,你可有真正想过?”
“我比谁都清楚。”楚赤暝幽幽道,“我怎么会不清楚。”
“那好。”温良玥有些激动,“我算了一下她的命素,正对蓝色紫阳花,是背叛之意,你以为,你能与她长久在一起么?”
“呵。”楚赤暝笑了笑,“我只信人为,不信天定,况且,冷真已经作出了选择。”
温良玥摇摇头,“世事难料,就算她本心不悔,外在的影响任是谁也无法左右。”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榻上瘫痪的仙君突如其来地大吼,胸膛急促起伏,神色痛苦不堪,拼命挣扎着,身躯动了动,却没有抬起一分一毫。
“我真是废物。”额头上青筋暴露,他攥紧双拳,无力地砸到榻上,瞬间,有一种将自己捏碎的冲动。
温良玥倾身将他的肩膀按住,“她很危险么?无论如何,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楚赤暝怅凝着黑夜,“如果她出了意外,我无法解决自己,你就帮我这个忙罢。”
温良玥的手轻轻一颤。
肩上的剧痛传遍全身,手腕颓然一松,钰歌剑差点坠下,冷真急忙握紧,凶兽牙齿深入她的骨头,鲜血很快湿了蓝衣,前方两头凶兽张嘴咬来,一只巨鸟赶跑了脚下的凶兽,尖锐的长嘴钳向她双足。
一瞬间,恐惧和绝望掳掠了她,有两个身影在脑海中交替闪过,红衣黑袍,如红火黑火,一是温暖灼人,一是炼狱火城。
攒元珠的光芒寂静照耀着血腥又惊险的场,她拼着最后的力气,迅速将钰歌剑及时横到两头凶兽的口中,指尖缭绕起一团仙光,凌厉一划,在催引下延伸宽展开的钰歌剑中央出现一道口子。
在两头凶兽喷出的鲜血中,冷真压缩身形,从缝隙中掠飞了出去,她忽然感到自己变得很轻,十分轻,有一种不断上升的渴望,缥缈的感伤笼罩了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十几头凶禽猛兽正在疯狂地抢食一具遗体,遗体已经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那正是她,她的肉身。
终究是逃不过!那么多头法力高强的禽兽拖咬住她,她的伎俩毫无悬念地崩溃。
望君山这样的噬仙魔窟,从未有仙人能够绝处逢生。
倾刻间,她泪流满面,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被残食殆尽,就连染了鲜血的蓝衫也被一头凶兽一口吞下,她无力地怔然了许久,抬首看向攒玉珠,庆幸魂魄在最后关头完整地分离了出来,那么,她仙力尚在,仍然可以夺拯救楚赤暝的珠子。
她将落到巨石上的钰歌剑吸回手中,试探着接近攒玉珠,意外的是,本以为难以获取的珠子,被她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手中,原来,攒元珠由仙元凝聚而成,须得以最纯粹的形式才得以接近。
冷真想,这大概是必须作出的牺牲,也就没有多大遗憾了。
一般而言,仙人死去时,皆是灵魂与肉身一同消散殆尽,仙泽和命泽则可以转世,如此,她可以转世为三个分身,鉴于灵魂尚在,恐得去阴界走一趟。
她看了一眼悠闲地飞来走去的禽兽,知道得尽快将珠子送回瑾莱仙山,免得阴界召唤时来不及。
银铠攀在颈壁上,小心地探出头,正泪水涟涟地看着她,正要进入龙颈中,轰然一声巨响,万钧气势迎面逼来,将她轻而易举地震飞。
没有了肉身,也就没有味觉,她闻不到那一阵海洋味。
大风贯起,林木一片倒伏,黑袍身影迅速掠出龙颈,沧问剑流转出万千光影,整座仙山倾刻间被照亮,大蓬鲜血飚溅达百丈高空,附近的凶禽猛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去见了阎王,两个白衣身影相继冲出,仙剑交叉劈下,将逼近的禽兽逼退十丈开外。
然而,三人一看到冷真,不由得怔住。
南泽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不远处的蓝衫女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眼中烁起惊喜的星芒,她还在,是的,还在!
“天!”珞瑶仙子惊呼一声,“冷真。”
央胤仙君则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冷真飞到他们身边,扬起攒元珠,笑,“不是没事么?”
怒吼声连续不断地响起,望君山剧烈震颤,黑袖一挥,前方迅速凝起一道青白色的结界,南泽沉声道,“快出去。”
大群凶禽猛兽围聚到结界外,不断冲撞,光缘很快出现了裂缝,四人相继进入龙颈,南泽翻掌向上,合央胤与珞瑶之力,将封印缓缓吸向下方,才是三秒钟的时间,结界已被突破,禽兽赤红着嗜血的眸子,咆哮着奔向窟窿。
三人之力在此刻达到了最大的契合,封印金光大盛,迅速落到裂口下方,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出路,凶禽猛兽不甘地在外面狂啸,以翅扇风,以足踱地,央胤欣赏了一阵,甚满意地点头,“果然不负我们穷尽了所有仙力。”
冷真处于最下方,银铠看她的眼睛依然盈满泪水,冥灵之手在它的铠甲上抚过,以极低极轻的声音道,“与龙三太子回去罢,忘记看到的一切,还有,不要过度吸七龙子的仙气,不然,他以后怎么好保护你呢?”
她举起那一颗攒元珠照明引路,南泽看那一颗珠子,感到分外刺眼,涌起一种将它捏碎的冲动,而看冷真,发觉她的身形较之以前缥缈轻盈,明明应该为她安然无恙高兴才是,他的心却没来由地隐隐疼痛,自然是与攒元珠相干,然而,也不全相干。
出洞口的瞬间,冷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中却没有新鲜的感觉,心不由得一阵苍凉,她凝视着茫茫黑夜,“母君,父君,我们尽快回去吧!”
她看向龙三太子,她爱了四万五千年的男子,不曾给过她一分爱的男子,他正看着她,眸中暗流涌动,“就那么等不及,将攒元珠带给楚赤暝么?”
她苦涩一笑,声音有些淡漠,“你是,来救我的?倘若不是,我好好地活着,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南泽幽幽道,“我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是否意外了么?”
珞瑶仙子招下两片云,沉吟着对央胤道,“我们是不是得先走一步?”
央胤笑盈盈地踏了上去,“冷真的事总是解决得不尽如人意,导致后患无穷啊!”
冷真却先一步到了白云上,夜色中,攒元珠光芒笼罩下,她的身形缥缈轻忽得不真实,脸上的泪也晶莹剔透得不真实,她将云御向东方,身体一倾,单膝跪下,抬头向他哭喊,“南泽,你有没有爱过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珞瑶和央胤因这个意外的举动变得无措,相互对视之后,心照不宣地随了女儿,夜色中,南泽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冷风吹过,他咳嗽了几声,修长的身影分外萧瑟。
此后一别,便是永远,在最后关头,他竟连最后一眼也不愿看她,既然知道会是如此冷清的分别,她为何还守着深处的执念不放?她为什么又冒着受辱的后果,奢求他的一丝情意?
四万五千年的爱恋,在这一刻,真正心灰意冷。
她怔然了几秒,忽然向那个身影淡漠一笑,加快御云速度,折向离瑾莱仙山最近的路径,她想,从此是茫茫不相见了,陌路也好。
☆、第七十六章 你一定要等我!
有什么在扯动衣角,南泽垂下头,见银铠的眸子闪烁着水泽亮光,“你是为她不值么?可是,她这样,叫我如何回应她?”
为了楚赤暝,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闯望君山,仙元凝聚明明不急在一时,她却不愿为他多停留,倘若说,曾经他认为她模棱两可是误会,那么,如今她跟了楚赤暝,他所看到的,还会有假么?
银铠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摇摇头,跳上珞瑶仙子招下的另一朵白云,前爪举起,朝瑾莱仙山方向指了指。
南泽踏上白云,却将云御往辰沐海,“你要我去追她,看她与楚赤暝卿卿我我么?你毕竟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爱情,尊严,选择,争取,处处是矛盾。”
银铠急了,爪子抬起,不断比划,南泽掌间凝聚起一团光华来照明,却半天辩不清它的用意,单两爪分开的姿势,它就重复了很多遍,他皱了皱眉,“唔,分开,分离么?……”
银铠重重地点头,又跑到云朵边缘,指了指地面。
南泽道,“你是说,不愿跟我一路,情愿下去走么?”
他实在想不通,一只年龄尚小,又没有化作人形的穿山甲害羞什么?
银铠摇摇头,又指了指地面。
阴界的意思,堂堂龙三太子怎么会不懂,银铠几乎要崩溃了,干脆指了指辰沐海方向。
南泽恍然道,“尽快去辰沐海么?噢,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御云速度太慢,我快些就是,不然,恐怕你要跳下去独自走了。”
银铠蜷缩着身体,黑夜中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像是最终离别的安魂曲,南泽想起那个缥缈美丽的身影,心扯起一阵甚一阵的痛楚。
冷真,你带着因我破碎的心肺跟了楚赤暝,会真的幸福吗?
路途因速度迅疾而变得非常短,冷真却说了许多’话。
比如,“你们定要寻到碧侨,告诉她,是姐姐不好,一直以来,没有太用心照顾过她。”
比如,“楚赤暝仙君服下攒元珠后,不但仙元凝聚,经络也会提前接起,待他绘完澜雪阁后院第十三扇屏风后,吩咐他一把火烧了罢。”
比如,“倘若龙三太子再到瑾莱仙山,你们便对他说,他的救命之恩,我以四分五裂的心肺,以长久折磨的代价,算是偿还了,永不相欠。”
比如,“你们要好好的,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本是她自己能办到的,或者是不需要说明的事,却一一作了交代,她浅笑着,声音很轻,含着遥远疏途的意味,仿佛一只随时展翅而飞的蓝蝶,隐藏的月华从云翳后面滑移而出,一片清辉洒下,天宫与十八域之间陡然一亮。
冷真顿了顿,又道,“母君,飞,对于仙人来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飞着飞着也就习惯了,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可真正的飞,却是一种十分令人愉悦的事。”
央胤在沉默,珞瑶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扶住女儿的肩,“冷真你在……”
她蓦然僵住,手,毫无阻碍地从冷真的肩穿过,经过手臂,掌心颤抖着,覆在一派虚空的月华之上。
央胤一声惊呼,睁大了眼睛,他隐隐预料到的,竟是事实。
珞瑶仙子按住额头,身体一倾,委顿着倒下,央胤及时扶住,低声唤道,“珞瑶。”
月华映照珞瑶苍白的脸,她缓缓睁开眸子,“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冷真没有触感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母君给了冷真四万五千年的生命,够了,已经够了。”
珞瑶头歪到央胤怀中,喃喃道,“我先睡一觉,醒来看看真儿还在不在。”
她昏厥过去了。
央胤看向冷真,眼中尽是遗憾哀怜,“投胎若能选择,再到你母君的腹中,父君分一半的血肉给你。”
“父君是命运对冷真的恩赐。”冷真浅笑道,尽量不再流一滴泪,她想,四万五千年,她都在忐忑的眷恋和伤怀中度过,这五百年,又在悲凉中度过,死的时候也惨烈得不忍睹,这一番诀别,该美丽一些,释然一些。
银铠一路呜咽,南泽听得倦烦,却又碍着它化作人形后便是自己的弟妹,便强忍着不发,脑海中尽是她的身影,离开时,她缥缈得十分美丽,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揪疼。
终于抵达辰沐海,他如释重负地将银铠送到七龙子的寝殿,银铠却依然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涟司脸色一沉,“好哇,才分别一个多时辰,便移情别恋了。”
南泽道,“它似乎要表达些什么,我猜不透,你听得懂它的语言,向我传达一下罢。”
银铠窜到涟司的怀中,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涟司一下子将银铠举到眼前,震惊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银铠点点头,泪水又落了下来。
涟司脸上浮起几丝悲戚,看着龙三太子,“三哥,冷真仙子她……”
不详的预感愈加的强烈,南泽迫不及待的问,“她什么,她怎么了?”
他不明白,明明她好好地归向瑾莱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