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妃如荷(重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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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方悦容这几日也在忏悔,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狠心才会遭报应,连累母亲被迫出家,而今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去,许娇荷却安然无恙,深受豫王宠爱,方悦容如何甘心?心中的嫉恨未曾消弭,反而越发浓烈!
眼见她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方氏适时再劝,“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千万不能气馁,不能轻贱自己的命,否则娘便是白疼你了啊!”
凌乱无助的方悦容不愿再听什么大道理,身心俱疲的捂住耳朵借口说自己很累,方氏便没再多言,嘱咐她好好休息,她则去备水,好给女儿清洗一番。
即便设想的一切都已被改变,前路断掉,方氏也要想法子再为女儿铺路,她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不言放弃,再艰难的困境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远在豫王府的许娇荷尚不知这些变故,飘飞的思绪被开门声惊动拉回,抬眸就见初阳那丫头提着食盒掀帘进来,雀跃的与人分享,“王妃,外头下雪了呢!”
“哦?是吗?”但见她云鬓之上还落着几瓣雪花,许娇荷一向爱雪,急不可待的抱着豆包儿行至窗前,让人开窗,一阵北风张牙舞爪的顺势袭来,尽管迎面一阵寒意,她还是很欢喜,
眯着眼往外瞧去,果见空中飞起朵朵雪花,洋洋洒洒,地面的青石砖已被覆了薄薄一层雪,只是这场雪尚未下太大,地面上的雪很容易化为水,润泽大地,不过看这架势,想来不到一个时辰便会落成一层厚雪来,
心念微动的许娇荷不满足于只在屋里瞧,放下豆包儿便想往外走,清歌忙拿来袍子为她披上,“下雪路滑,王妃千万当心!”
来到院中,坐于亭内,再备上热茶,于茶烟袅袅间看雪才别有一番趣味。兴致来时,许娇荷吩咐丫鬟将琵琶取来,奏上一曲《为雪白头》。
湖间不见雪,落水入心淌作泪,转影遗恨相决绝,
谁誓白头约,执手又放轻言悔,我心狠剜空成缺。
轻哼着吟唱,徒添悲凉,而这一幕,正好落在归来的梁东扬眼中,大雪漫天之际,亭间人幽怨弹曲,不知是为曲悲,还是为己心碎。
他能感受到她的失望,本想等事成之后再与她言明一切,可如今,看她如此怅然,郁郁寡欢,他不禁开始有些动摇,到底应不应该现在就告诉她呢?
第35章 自己惹的媳妇跪着也要哄下去
思量未果; 清歌的请安声打断了许娇荷,瞧见豫王归来; 琵琶声断,她面色平静的放下琵琶,远远的向他福身,算是请安。
“你可真是好兴致,雪间弹曲儿; 甚是风雅。”说话间; 梁东扬已走上台阶,步入亭中,来到她身边,顺势抚上她的手; “就不怕冻着?”
“喝过热茶; 身子尚暖,并无大碍。”答着话的许娇荷并未抬眸望他,不动声色的自他掌间抽回手; 美人面上再无娇羞亲切之态; 难掩疏离; 将手拢于袖中; 看了看周围纷扬的雪花,她那才平静的心又开始凌乱; 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会子还真有些凉意; 妾身先进屋了。”道罢也不管他; 就此下了亭阶,清歌忙撑伞跟在主子身侧,徒留梁东扬在身后,望着伞下的紫裳背影,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思,本想回屋后跟她坦白一切,然而尚未进去,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九殿下来了。
话音才落,梁云星已然入院,身披白袍,踏雪而来,端的是一副清雅美少年之态。
早不来晚不来,偏赶今日,梁东扬的眉头蹙了一瞬,很快又舒展开来,“下着雪你怎的还出来?”
“正是因为下雪才要出来,我带了壶紫红华英,准备与皇兄共品,小炉候雪,煮酒间谈笑风生,顺带下完上回那盘未分输赢的棋局,岂不快哉?”
他这九弟最是风雅,梁东扬平日里忙于政事,甚少像他这般自在,也只有他来时才会抽出空闲来品茗饮酒闲下棋。
只是这解释终怕要搁浅了,只因老九晌午在这儿用午宴,喝高了便歇在王府,下午醒来雪下得大,一时不好走,又继续待在府中,兴致来时,梁云星说要绘画,绘罢看了看老七,摇头道:
“总是找皇兄题诗,今日改一改,让七嫂帮我题一首呗!”
他们两兄弟在外间谈天说地时,许娇荷一直在屋内,闲来无事逗逗猫,和清歌一起绣手帕,未料在外间伺候的白珠进来福身,说是九殿下有请。
“找我作甚?”一问才知是让她题诗,许娇荷不由讶然,不知九皇子为何要指她去题,但人家既开了口,她也不好拒绝,由丫鬟整理仪容之后这才去往外间。
实则梁云星是觉得七哥对这新嫂嫂很上心,才想瞧瞧这嫂嫂到底有什么好,容貌姣好自不必说,但七哥不是肤浅之人,想来不会仅仅容貌而这般疼宠,那就很有可能是才情过人,这才想让她来题诗,验证一番。
许娇荷并不晓得梁云星的心思,虽与豫王有些不愉快,但毕竟是他的王妃,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他些颜面,不能让丢脸,便道恭敬不如从命。随即来到桌前,
但见九皇子绘的是一副雪浴山川图,颇有意境,白纸浓墨,勾勒出苍凉山河,真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的气韵,不由对这九殿下刮目相看,怪不得豫王时常夸他弟弟似文人墨客,全无一个皇子该有的名利之心,原是一心扑在了书画造诣之上,这样的人往往心境空明,无谓争权夺利,
仔细欣赏着,许娇荷已有思量,掩撩衣袖,提笔轻书:
纷扬大雪簌如歌,落入尘凡不堪惹,
雪染少年心渐老,曾经纵马踏黄河!
一直在旁瞧着的梁云星默念着,甚觉惊喜,“哎呀呀!嫂嫂果然不一般,我还以为你会提些细腻伤感之句,未料竟是如此大气之诗,实在难得啊!怪不得皇兄总是在我面前称赞你,得此才貌双全的娇妻,皇兄自是欢喜呀!”
这话稀奇,梁东扬可不是那种时常在外人面前提媳妇儿的人,媳妇儿的好他自己知晓即可,无需告诉旁人,“我何时炫耀过?”
她也清楚豫王不是那样的人,他只会谈论正事,不会谈论女人,梁云星那么说,不过就是句客套话而已,豫王听听便可,实在无需计较。
果见梁云星摇首哀叹,“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我可是在嫂嫂面前替你说好话呢!你偏来打岔,真失误!”
自个儿的事自个儿解决,他可不需要旁人来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目光转向她,温笑道:“我的好她自是清楚,不需要你来帮腔。”
然而许娇荷只是垂眸不语,笑得很敷衍,“殿下说笑了,你们聊吧!我先进去了。”
待她掀帘而入,梁云星小声问他,“嫂嫂怎的瞧着不太高兴?可是因为我在这儿叨扰许久,她嫌我吵?”
不愿将家事道出,梁东扬借口道:“你多虑了,没有的事,她只是得了风寒,没什么精神罢了!”
信以为真的梁云星继续跟兄长闲聊着,到得傍晚,梁东扬客气相留,他还真就留下了,得!晚上少不了又是一顿酒,待他饮罢回房,许娇荷早已睡下,而他也有些晕乎,不便解释,干脆也就睡下了。
次日又要上朝,归来已是辰时,本打算直接回屋,哪知刚下马车就见明义候在府门口,只得到书房见他。
清歌一早就听说明义在府外候着,为免主子不悦暂时没吭声,暗中打听消息,给了小厮好处,让他去书房那边探听,得到确切消息后震惊不已,忙来禀报主子。
听闻明义来府中向方悦容提亲,许娇荷亦感惊诧,“王爷居然没有处罚明义,他竟还能入王府?还要娶方悦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那王爷呢?如何回应?”
“王爷他……”
眼见着清歌支支吾吾,不敢明言,许娇荷已然猜了个大概,“他不会答应了吧?”尽管不愿相信,她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口,可笑的是,清歌居然点头了,“听说……是应了,不过是小厮说的,也不一定准确,还是等王爷回来之后再问个清楚吧!”
小厮既然说了,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豫王轻饶了方悦容母女也就罢了,好歹是亲戚,尚能说得过去,为何竟连明义这个无耻贼人也未作惩处?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她报仇,而今呢?明义什么苦都没吃,豫王居然还要把表妹嫁给他!这又算什么?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梁东扬了,昨儿个她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斤斤计较,毕竟那是他姨母,真杀了也不好跟他母妃交代,可今日他又轻易放过明义,这让许娇荷如何接受?实在无法容忍!
今日雪已停,积雪不大厚,院中的下人皆在清扫路面,初阳则小心翼翼的将院中梅树上的积雪清除,立在窗前的许娇荷看着他们各自忙碌着,心里越发添堵,似窝着一团火苗,难受得紧,却又不敢爆发,只能默默承受,不知自己所受的委屈在梁东扬眼中到底算什么!
看主子这么难过,清歌有一丝后悔,也许这些话她不该说出来,可即便她不说,主子早晚会知晓,且她是主子唯一可信任之人,若然连她都瞒着,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岂不是越显可怜?
思来想去,清歌觉得自己没做错,她是主子的陪嫁丫鬟,自然是要向着主子的,实话必须交代,这样主子也好心中有数,早做谋算。
“王妃,王爷说过你可以跟他撒娇的,要不您就跟他说实话,说你不同意这桩婚事,怎么说你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也许王爷会顾忌您的感受而改变主意呢?”
“你觉得豫王是那种会听女人话的人吗?所谓撒娇,只是平日里的夫妻之间的小事,联姻这种大事,他已做决定,不可能因谁而改变。”苦笑一声,许娇荷看得十分通透,是以不愿去做什么不自量力的劝说。
主子都这么说了,清歌也不敢再劝,默默在旁陪着,心中依旧有惑,不明白豫王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明义可是欺负了王妃啊!难道王爷真的不觉得膈应吗?看到明义不会痛恨吗?居然还愿意跟他做亲家,实在匪夷所思!
满心失望的许娇荷已懒得去琢磨豫王的心思,这个男人,有时如冬日霜雪,偶尔笑起来如春风和煦,但很多时候又如凉秋般深沉,她始终未能真正看透,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偏偏她心思浅淡,没什么可隐瞒的,而豫王才是那海底针,她总有种自己只是他的王妃,并不是他的家人那种感觉。
就在她心生猜疑之际,那边终于忙完的梁东扬打发了明义便赶回璋华院,准备跟她坦言,回来却见她神情怔忪,正走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丫鬟刚要向他行礼,被他摆手制止,而他则放轻脚步来到她身后,缓缓蒙住她的眼。
许娇荷下意识抬手,覆住那手时,感觉修长却不细腻,且有冰凉之感,大约才从外头归来,吹了寒风才会如此,便知不是丫鬟,“王爷……”
被猜中的梁东扬甚感无趣,方才触到她面颊时格外温暖,这才想起自个儿这手太凉,当即松手在她身畔坐下。
恼归恼,可她依旧不忍心看他挨冻,便将怀中的汤婆子递给他,但并未言语。
感觉到一丝暖意的他稍有安慰,但看她爱搭不理,容色疏淡,不禁摇头嗟叹,语气颇有嗔怪的意味,“你就不能假装猜一次旁人,好让我有一丝成就感?”
这般说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然而她只是看他一眼,眸色幽怨,似有千言,终是未语又低眉,并不接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实则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紧抿薄唇,面色疏离,一看就是在置气,梁东扬瞧她这敢怒不愿言的小模样忽觉好笑,若是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必定不肯说,那他只好老实交代,
“明义方才过来向方悦容提亲,我应承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耻辱感顿时升腾,那是她无比憎恨之人,而他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在她面前提起,悲愤的许娇荷连轻嗯一声都懒得,冷声打断,“关于那登徒子之事,我一件都不想听!”道罢赌气起身绕过屏风,向里走去。
看来她是真的动了怒,自知隐瞒理亏,梁东扬赶紧跟了过去,“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应承?”
第36章 女人说不要,千万不能信
豫王最擅诡辩; 定能找出借口来安抚她,是以许娇荷并不想听什么因由; 在她看来; 明义的卑劣行径无可原谅; 难道他就不明白吗?
“他的名字于我而言是噩梦; 我没兴致去听,王爷愿意跟他做亲戚我管不着,但请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这几日她一直心绪不佳; 但都在强忍; 不去问他,也不发火; 只自己生闷气; 今日大约是忍到了极限; 才会爆发吧!梁东扬并未厌烦,反而有一丝欣慰;
“你肯在我面前表达你的不满和愤怒,这是好的开始,但也请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