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迫和亲的炮灰女配后-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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瘩,紧接着便有尖锐的利齿刺透皮肤,紧紧咬合,撕扯下一块块皮肉,鲜血淋漓。
眼前好像盘旋了好几只苍鹰,它们在头顶不断地转着圈,等转够了它们便俯冲下来撕咬一块皮肉,然后离开。
好痛……
脖颈,背上,腿上,一丝丝的肌理被撕扯开,淌了一地的血……
她忍着痛意,缓缓看向天空,自顾自地想着,
父皇呢?外祖父呢?
谁能来救救她……
过了许久,她才想起来是父皇下旨叫她来和亲。
她得去月氏和亲,她得离开生她养她的大雍。
直至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她才想起京中权贵口中茶余饭后的笑料。
皇上同意崔爻退婚便是为了舞阳公主铺路、崔爻心系舞阳公主、崇徽公主当真是好可怜……
原本迷茫的眼中渐渐浸出水意,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眶滚落,没有声音地哭泣着,泪珠灼伤皮肤。
“好疼……”
她颤着眼皮缓缓看向天上的太阳,明明是大暑的天气可她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一般,冷意浸透骨髓。
那些从前没有细思深究过的东西全冒了出来,她从前心中所构建的一些美好幻想一寸寸崩裂开来,露出了黑□□的丑陋地能戳透人心的真相。
原来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四妹不愿和亲,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被退婚,去替她和亲。
未婚夫他喜欢四妹,所以才会适时地退亲,难怪自己去求他的时候连人也未见到。
可即便是送死,他们为什么还要骗她呢?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想着:
如果还有机会,如果可以的话,她不要什么父皇了,也不要未婚夫……
……
“殿下!!!”
“快躲开!”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在耳边,将卫长遥从回忆拉进现实,还未回过神,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人用双手紧紧箍住捂在怀中,耳边满是树枝被压断的辟里啪啦的声音,满腔的沉香气味,身上亦是痛感不断。
等到耳边安静下来,她再抬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崔爻身下,而他担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
“崔爻?”
卫长遥恍惚开口。
“殿下可有受伤?”崔爻看着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墨色的瞳孔闪过清晰可见的担忧,见她不说话,又放缓了声音,耐着性子轻声问:“殿下有没有受伤?”
卫长遥不作声,只是低着头顺着他的力道慢慢站起来,唇角微动:“……没事。”
崔爻见她被吓成这样,心中疼得厉害,顿了顿才轻声建议:“殿下,我们先去找个落脚之处。”
卫长遥却没作声,甚至连头都没抬,崔爻看着,心沉了沉,随后试探地牵起她的手腕,走在了前面。
两人冒着大雨踏着荒草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处避雨的山洞。
进去之后,崔爻便将卫长遥安置在一旁静坐着,而他在一旁生火。
山洞中有不少的干柴,倒是方便不少。
他垂着长睫一边生火一边悄悄观察着卫长遥,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几日就像做梦一样,而他,不想这个梦醒来。
“殿下,来烤一烤火。”
卫长遥听着他的声音缓缓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温暖火光中他的眼里也出现了一束火光,像是燃尽了眼里的碎冰一样,此时的他瞳孔温润如玉,暖意十足。
卫长遥看着,心里的不安还有冷意渐渐消退下去,那猝不及防的回忆也渐渐消失。
深深吸了一口来自火堆的热气,身体像是一瞬间活过来了一样,她脸上添了几分生气。
将视线扩散到对面的崔爻的脸上,随后温声道:“你受伤了?”
崔爻闻言一时愣住。
卫长遥见状默不作声地拾到他身边,手沾着衣袖在他喉间擦了擦,将沾血的袖口展到他眼前:“看,你的血。”
崔爻皱了皱眉:“不要紧的,殿下。”
卫长遥闻言敛下了眼皮,从衣袖中年拿出金疮药,招呼没打一声地便替他上药。
而崔爻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始终没有出声拒绝。
等到包好之后,卫长遥才淡着眉眼道了句:“有点深,可能会留疤,你要破相了。”
第88章 、
崔爻起先眸色平静;并未将破相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呆呆坐着。
山东之外雷声阵阵,一道道闪电将山洞照的亮如白昼,内里除了火堆燃烧的声音以外;就剩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安静极了。
可他不知不觉就又想起了秦天的话。
“这女子啊;也是爱看长得好看的男子;你瞧;京中有多少女子青睐顾世子;这可不单单是因为家世而已。”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才对着面容平静的卫长遥低声询问:“……殿下;可否告知崔爻是哪儿伤着了?”
卫长遥原本在想匈奴人刺杀一事;可没想到崔爻会出声问他自己伤在哪儿了;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恍然回神;视线凝了凝,落在了他脸上。
青年鸦青的长发束起在头顶;露出了如寒玉镌刻的一张脸;眉目秾艳,一双眸子若墨玉般清净纯透,鼻梁挺直,骨相极佳。
卫长遥看着却皱了皱眉,心中复杂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青年无疑有着极为出色的面容,可现在却生生被破坏掉了。
原本利落白皙的下颌处此时却多了一块碍眼的纱布,上面往外渗出了鲜红色的血。
不必过多回想她也能想起在那儿有着一道血肉翻滚的伤痕。
那道伤痕自脖颈处蜿蜒而上,一直到下颌处才消失,红色血肉翻滚;是肉眼可见的深。
怕是消退不了了。
刺目的伤痕渐渐消失在眼前,
脑中回想着他问自己的话,卫长遥缓缓起身坐到了青年身旁,歪着头端详着他的脸。
等到青年面色有些不正常时才抬起手,缓缓触了触他的脖颈。
冰冰凉的手指一直自他喉结处斜斜摩挲到下颌处,随即撤开手,伸出了两只食指到那明显呆楞的青年面前,轻声道:“你看,就这么长。”
崔爻刚自呆愣中醒过来便见她给他用手比划伤口的长度,长睫颤了颤,他才有些失望地轻声说:“原来,这么长啊。”
看来确实是要破相了……
破相,会不会很丑……
青年霎时便安静了下来,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卫长遥看了两眼,便又转头自顾自地去想心事了。
虽然这么想有些过于“傻白甜”,可她的确不能再更加狠下心去伤害他。
她做不到去哄骗她将他的一颗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践踏,所以就只能明确而决绝的拒绝。
这样,他也该死心去等对的人,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卫长遥才想清楚,打算同崔爻说个明白。
深深吸了一口潮湿阴冷的空气之后,她才鼓足勇气,猛地转头。
“崔爻……”
“殿下……”
“……”
两人同时开口,视线猛然对上,齐齐忘记了眨眼,过了一秒后卫长遥才缓了口气,转过头去双手抱膝,静静看着烧得正旺的火苗,温声说:“你先说吧。”
一旁的崔爻偏着头脉脉地看着只露出半张侧脸的她,默默将刚要脱口而出的她是否觉得伤痕丑陋吓人的话咽回了肚里,转头垂着眸子,轻声说:“还是殿下先说吧,我也、没什么想说的。”
卫长遥听了他的话,强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优柔寡断,声音里像是含了块万年不变的寒冰:“崔爻,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做陌生人为好。”
漆黑的山洞之外一片狂风暴雨,树枝野花被打得七零八落,散乱地泡在脏污浑浊的泥水中,但山洞内里却火光融融,一片温柔祥和。
崔爻恍惚了一秒,这句话才重新回响在心中。
她坐在火光中,眸色温软若玉,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嘴边的笑意像是透着热意的柿子花,清香袭人。
可开口的话,却叫他呼吸猛然一滞。
像是被烫着一般,他握着树枝的手微微紧了一紧,浑身血液瞬时冷却下来。
“……陌生人……”
呼吸蓦然沉了下来,胸腔之中像是悬了一块巨石,沉重又压抑。
原本规律搏动的心脏渐渐泛起刺痛,像是被人用手捏在一起,肆意玩弄。
崔爻难得温润的面容渐渐冰冷起来,就连在火上烤得温热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冷了起来,如坠冰窟。
过了许久,他才转开视线呆呆看着洞外被雨滴拍打着的树叶,苍白着唇,重复了一句:“殿下在胡说说什么?崔爻有些听不懂。”
卫长遥仍旧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动作,只不过此时却是微微直起了身子,转头看着一旁正努力粉饰太平的崔爻,冷静开口:“你别喜欢我了,换个人吧。”
“那日你亲口承认了你喜欢我,我记得。”
崔爻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苍白的唇上下碰了碰,冷硬道:“殿下那日喝醉了酒,莫不是听错了或者记岔了?”
外边的雨声雷声更大了些,沉沉敲在石壁上,像是一声一声的战鼓,激烈刺激。
卫长遥闭着眼,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完:“我只是告知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我们二人,永远也不会走到那步。”
“这段时间,你救我数次,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直说便是,我绝不会推辞。”
说完之后,她心里一直沉着的石头才渐渐移开,有种绝处逢生的轻松感,坦然地等着崔爻的反应。
“崔爻并未心悦您,”崔爻垂着眸子,只低低重复着这一句。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自己对她起了那种心思,否则,便是真的连见她一面也难了。
卫长遥恍然未闻,只是低声说:“那日卫语棠对我说你心悦我,我起先不信,可心中怀疑,所以才会去找你。”
“你承认了。”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崔爻急急出声:“殿下记错了。”
沉默一瞬,卫长遥平静开口:“你亲我了。”
那日她回去之后虽神思不属,可唇上的胀痛酥麻骗不了人,拿着镜子细细看了看,轻易地发现唇色比平日里更红了些,还微微肿起。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直观的证据么?
……
崔爻霎时哑言,呆呆看着卫长遥,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在想自己终于又离她近了一步,还自作多情地想要问她那伤口可是很丑,可一瞬之间,他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
他心上像是漏了一个洞,那些粗粝的沙石泥土火和着冷水齐齐灌进了心里,一点一点地磨着心口。
他倒是忘了,他的殿下最是聪颖,不打没掌握的仗,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又怎会开口?
崔爻闭着眼睛自嘲地想,自己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那日意乱情迷,竟为自己留下了如此隐患,而他的殿下,竟然会以自己作饵,诱他上钩。
崔爻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殿下总归会成为某一个人的,为何我不行呢?”
“我心悦殿下,想要殿下做我的娘子、夫人、孩子母亲,想陪着殿下历经年年月月,花落花开,直到永永远远地长眠地下……”
”殿下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卫长遥坐在石阶上,一时愣住。
过了一秒,她才回神眨眨眼睛,她原以为他会生气,再疯狂地质问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温和甚至温柔地给她讲他的那些期望。
卫长遥缓缓拧起眉头,目光中露出一丝丝的无措。
倒不是她想给他机会,而是此时的他这么静静坐着,确实不像那个记忆中冷酷淡漠的崔爻,相反的,像极了鲜衣怒马的红着脸给心悦少女送花的少年郎。
红的脸,艳的花,少女羞红的脸颊,少年唇边期待的笑意。
想着这些,她蹙起了眉。
她不是满面含羞的少女,而他亦不是那些赤诚的少年郎。
她早已孤孤单单地死在了漫天的黄沙里。
身畔连一粒大雍的国土都没有,就那么苍凉且难堪地将命留在了那儿。
有时她会想,若是那时候自己的死讯传到了永和帝的耳中,他也不会声张出来,约莫只会悄没声地施舍给她一口棺材,草草埋在荒郊野岭了事。
毕竟,自己死的不光彩,太难看,兼之已经出嫁了,是入不得皇陵的。
这都是她的命。
她虽有怨气,可也仅仅是怨气,没有太大的仇恨。
重来一次,她不想用仇恨将自己捆绑起来,更不想自己同旧人纠缠不休。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什么都不知晓,自己想得再多也是毫无意义地伤春悲秋罢了。
“我们没有那个缘分,”卫长遥静静看着眼眶微红的崔爻轻轻出声,略微停顿一秒后,继续看着他道:“若你愿意,有的是女子等着你,不必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