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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长公主-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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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殿下,其实,有没有那个炼丹师,您与李川,都是必死之局。只是早晚而已。”
  李蓉说不出话。
  苏容卿说的每句话,其实都没错。
  利欲熏心,她当年忍李川,是因为李川是她的弟弟,如果是李平或者李信任何一个人登基,如李川一样违逆于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在高位惯了,什么都没有,就只能紧紧抓住权力。
  如今回头来想,别人面目全非,她又何尝不是?
  炼丹师是李川不相信她的引子,可如果李川是十七岁的李川,早就打上她大门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只是四十八岁的李川,早已是谁都不信、也谁都可以舍的君王。
  李蓉深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所以,你如今所做一切,是为了报仇吗?”
  “殿下,”苏容卿苦笑,“上一世的事,重活一辈子,谈什么报仇?容卿只是觉得,哪怕重来一世,李川也重蹈覆辙。”
  “李川太有野心、也太难操控。他容不了世家,也容不下未来的殿下。殿下您不是甘愿当养于深宫后院中的女子,李川登基,早晚有一日,你们要走到刀剑相向。”
  “上一世我们对李川不好吗?他被李明废了,成为落难太子,是世家集结百家之军力,送他上的皇位。可后来呢?”
  “他贪功好大,上来就要北伐,要改制,后宫独宠秦妃,前朝打压世家臣子,杀舅困母,将太后囚禁于行宫,又造冤案,陷害我苏氏一族。直到最后,为了权力,连你都没放过。”
  “这样的君主,”苏容卿盯着李蓉,“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登基?”
  “所以,”李蓉试图将苏容卿骂的所有抛诸脑后,她不想听,不愿想,她克制着情绪,只是继续询问,“一开始,你回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废了他。”
  “是。”苏容卿并没遮掩,“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废了他。我本来是想,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像上一世一样,等陛下废了李川时,我不让世家接受裴文宣游说,说服父亲,接受李诚登基,李诚如今不过十一,萧肃懦弱无能,柔妃贪财短视,李诚登基之后,我们便可架空李诚作为傀儡,等他生下子嗣,便杀了他,扶持幼帝。届时我会掌权,再迎殿下回京。”
  “那你为何要靠近我,假装投靠太子?”
  “一来想接触殿下,这一世殿下变化太大,需要观察。二来,如有必要,我愿作为内应,出手扳倒李川。”
  “既然上一世是李川下令杀的我,你又要与他为敌,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要在我问你是不是凶手时认下来?”
  苏容卿不说话,李蓉勉强笑起来:“莫不是,怕我伤心?”
  “殿下一生,唯有李川一个亲人。无论我说与不说,殿下也不会因此对他挥刀相向。既然如此,何必多说?”
  “我若事成,殿下恨我就是。我若事败,也不损殿下姐弟情谊。”
  李蓉听完,倒也不觉惊讶,她静默着,外面隐约传来了人声,苏容卿看向山洞外,声音平静:“殿下还要问的吗?”
  李蓉沉默着,她抱着自己,看着面前跳动的火光。好久后,她才低低出声:“川儿不信我,觉得我为了权势杀他和他的孩子,可你和阿雅,为什么也不信我,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再把权势握在手中?”
  “殿下问这个问题,是真的想知道吗?”
  苏容卿靠在墙壁上,看着火发出“啪嗒”一声爆裂的声响,有火星升腾上去。
  他们隐约听到呼唤声,那声音很远,好像在另一个世界,跨过万水千山而来。
  李蓉听见苏容卿的回话,忍不住抱紧了自己几分:“你说吧。”
  “因为,李信,”苏容卿说得很艰难,“不是李川的孩子。”
  听到这话,李蓉整个人僵住,她不可置信缓缓抬头,苏容卿低下头,似乎也觉难堪。
  “上官雅当年和我大哥相爱,但因为家族,被逼入宫,成为太子妃。我大哥为了她决定终生不娶。本来也算了,但后来李川和秦真真在一起后,他没有再碰过后宫任何人。上官雅很快就意识到,李川不会再碰后宫任何人了。她为了上官家入宫,成为皇后,就是为了守住太子位,她可以守寡一辈子,但她不能允许自己在无子的情况下守寡一辈子。”
  “所以呢?”李蓉觉得胃部在翻搅。
  “所以上官雅找到我大哥,及时有了李信。”
  听到这里,李蓉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头按进水里,所有的恶心、厌恶、惶恐,纷纷涌了上来。
  一切都有了原由。
  为什么苏容华会去杀秦真真,因为苏容华要保住他的孩子和上官雅。
  为什么李川最后会用宫刑如此羞辱苏氏,因为他早知苏容华和上官雅有染。
  为什么苏容卿最后会和上官雅结盟,会明明在李川濒死、她也站在世家一面、他甚至还爱着她时,决定看着她去死——因为他要守住他大哥最后的血脉。
  她死了,裴文宣死了,以苏容卿和上官雅的手段,皇位对于李信,几乎是唾手可得。
  太恶心。
  太丑恶。
  这些丑陋的人心和利益交织在一起,让上一世成了一张散发着腥臭的蛛网,将所有人死死缠绕。
  父子不是父子,姐弟不是姐弟,夫妻不是夫妻,朋友不是朋友。
  上一世的一切,就是一个烂透了的沼泽,里面全是恶心的脓水,一开始以为这里面只是腐烂的枝叶,等拨开沼泽上方堆积的腐物,才发现,下面是更丑恶的人骨,那些血肉熬成了浓浆,咕噜咕噜冒着腥臭。
  李蓉感觉眼前有无数往事划过,那些往事将她淹没,她无法呼吸,近乎动弹不得。
  可是她不能沉溺下去。
  她得走,她得离开,她不能再和他们一起,死在这一摊烂泥里。
  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的呼唤声,那人声音已经沙哑,混合在雨里。
  可她还是听出来。
  是裴文宣。
  是这两生两世,都不曾真正背叛她,始终守护她,在众叛亲离之时,唯一坚信着她的裴文宣。
  她要走,她要逃,她要到他身边去。
  这个念头生出来,李蓉再也克制不住,她不顾一切,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口冲去。
  苏容卿见她的模样,赶紧起身,追着过去:“殿下……”
  “放手!”
  李蓉手握匕首猛地一划,含着水汽的眼死死盯着他:“被碰我!”
  说完,她便疯了一样往外冲。
  她的脚受了伤,每一步都是剧痛,可她还是朝着那个人声音的方向,急急奔跑过去。
  “裴文宣!”
  她大声喊着裴文宣的名字:“裴文宣!”
  裴文宣在密林中猛地回头,寻着声音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两个人在大雨里喊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声音,直到最后,裴文宣用手生生扯开一段荆棘,随后就看一个姑娘仿佛受到了巨大惊吓,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抱住他的那一瞬间,李蓉好似找到了一生的彼岸,终于肆无忌惮,痛哭出声。
  “带我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咬着牙关,哭着求他,“裴文宣,带我走。别让我留在那儿,带我走吧。”
  带她走吧。
  带她离开那些不堪的、绝望的、恶心的一切。
  裴文宣从未看过这样的李蓉,这样几乎已经彻底崩溃,整个人被绝望和惶恐笼罩着,轻轻一碰就要碎开的李蓉。
  他感觉她的哭声像是利刃,来回割在他的心上,他从未这样疼过,疼得每一根指尖,似乎都在轻轻抽搐。
  他伸出手,将李蓉整个人护在怀里。
  荆棘落下来,扎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克制着情绪,压住眼里了的水汽,抬手抱住这个柔软得似乎经不起半点风雨的姑娘,低头温柔亲了亲她的头发。
  “不哭,”他沙哑着声,温柔哄她,“蓉蓉,我找到你了,我带你回家。”


第160章 马车
  我带你回家。
  这是她一生所有听过的最美好的话语。
  她还有一个归属; 还有一个家。
  她死死抱着裴文宣,像是抱住那洪流中唯一的浮木。
  她的眼泪浸透在裴文宣衣衫上,哪怕混杂在雨水之中; 也因那灼热得温度让人瞬间识别。
  裴文宣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袖子交叠挡住了她的身形。他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克制着自己的失态,克制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将眼中的水汽生生逼退。
  她活着。
  无论怎样; 她活着; 再好不过。
  他听着怀里人的哭声; 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抬头。
  隔着雨幕; 便看见不远处山洞门口; 苏容卿站在那里,隔着雨幕静静看着他们。
  两人目光交错片刻; 苏容卿微微颔首,便转头进了山洞。
  裴文宣一面盯着山洞,一面轻抚着李蓉的背,李蓉的哭声渐渐小下去; 没了一会儿,赵重九便找了过来,他刚出现在裴文宣视线,裴文宣就抬手放在唇上; 老远做了个“禁声”的姿势。
  而后裴文宣朝着山洞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赵重九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朝着山洞的方向赶了过去。
  裴文宣见赵重九的动作,感觉李蓉情绪稍稍镇定下来; 他终于出声:“搜崖的人应当在不远处,我背你过去。”
  他半蹲下身,让李蓉上了他的背,李蓉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一言不发。
  身后传来疾跑之声,李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颤,裴文宣没有往前,她也没有回头,好久后,她哑声开口:“走吧。”
  裴文宣抬头看了看天色,背着李蓉往密林外走去。
  他们一路什么都没说,只有大雨磅礴而下,打在两个人身上,像石头砸下来一样疼。
  他背着她穿过荆棘,穿过密林,雨渐渐停下,天也开始有了亮色。
  雨后的清晨带着水汽,阳光带隐在清晨带了些蓝色的云层后,两人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终于听见了马蹄声和人声。
  裴文宣抬起头来,老远看见童业带着人赶过来,童业领人一路奔跑到裴文宣身边,激动道:“公子,”说着,他就看向李蓉,“殿下,您还好吧?”
  “先上马车吧。”
  裴文宣知道李蓉不想说话,打发了童业,背着李蓉走到马车边上,扶着李蓉进了马车。
  李蓉早已冷静下来,她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裴文宣扶着她上了马车,让人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才折回马车。
  童业带来的是裴府的马车,上面只有裴文宣的衣服,于是裴文宣步入马车时,就看李蓉穿着他的衣服,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
  她动作几乎没动,他走时没有两样。
  裴文宣注视了片刻,走上前,半跪在李蓉身上,将她一直脚抬起来,低声道:“我先给你清理伤口吧?”
  李蓉不说话,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哒哒启程,走在鹅卵石的河道上有些颠簸,裴文宣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李蓉,多看一眼,心上就似被利刃多刮一刀。
  他也不想再去追问李蓉经历什么。
  其实李蓉可能知道什么,昨日在他闻到谢春和身上香味那一瞬间便明了了。
  他有无数问题,也有无数猜测,可他什么都没说,他低头观察着李蓉的伤口,挑选合适的药物涂抹,再取了绷带,一圈一圈细细包扎。
  李蓉低头静静注视着他,观察着这个男人。
  她感觉自己一生都未真正认识过裴文宣。
  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他的包容,她似乎从未回头,也从不珍惜。
  裴文宣仍由她凝视,等包扎完脚上的伤口,他抬手解开她的腰带,站起身来,弯着腰,仿佛抱着她一般,抬手将她衣衫从肩头送下。
  马车里燃了炭火,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本炎热如夏,但在所有肌肤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李蓉还是感觉凉意从周边袭来。只是很快那股凉意就被裴文宣遮挡,他虚抱着她,她的衣衫卡在她手上,他试图将它取走。他离她很近,她能清晰感知他的温度,他的气味,她甚至听见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指腹触碰她时,那若有似无的摩挲和克制。
  她察觉他的情动,看着前方马车晃动的车门,声音里不含半点情绪:“你想要我吗?”
  裴文宣动作顿住,片刻后,他低哑着声平静回应:“我只是想帮你清理伤口。”
  “为什么不要我?”
  李蓉转眸看向身边人:“你为什么总要为我着想,为难自己?”
  “你别多想了,”裴文宣不敢看她的目光,将她的衣衫抽开,从旁边取了药,“我是你丈夫,说好不计较这些。”
  说着,裴文宣从旁边取了药,低头去给她上药。
  药物碰到她细碎的伤口上,李蓉就觉得有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窜了上来。
  她身体轻轻一颤,裴文宣抬眼看她:“疼么?”
  他眼里没有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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