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花式宠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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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身上那套洗的发白的长衫,丹朱气的直翻白眼:“若不是少夫人吩咐我给你做新衣服,这大忙忙的日子,谁稀罕搭理你。”
听她提到顾君如,周羡渊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来,眼睛扫过丹朱手中的衣物,眸中闪过一缕波光。仿佛转瞬即逝的烟火,那漆黑的眸子亮了一瞬,旋即又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周羡渊兀自低头抄书,不再理会丹朱。丹朱倒是聪明,见他不再拒绝,便直接将衣服放在墙角床上。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道:“明日便是大公子的婚礼,届时许多客人都在,你切记要穿的体面些,莫要给咱们周府丢人。”
周羡渊神色淡漠的低头写着书,对于丹朱的话仿若未闻。直至那婢子气哼哼的离开,方才停了手中的笔。他神色些许怔仲,许久之后方低下了头。这一瞧,却是连自己都愣住了。
却见那白纸之上,一行字写的横七竖八,仿佛沙场溃败的士兵,尸体倒了一地。
第21章
成亲的前一夜,顾君如根本没睡。前半夜是因为来来往往下人太多,折腾的她无法入睡。好容易将人都清走,却又失眠了。她一个人呆愣愣的望着头顶承尘,莫名觉得有些孤单。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明日正好是九月初八。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出嫁的日子都是同一天。虽时机正好,却心境大有不同。前一世她嫁给周羡鱼,乃是发自心愿,欢欢喜喜嫁过去的。而这一世,她着实不愿再重蹈覆辙。无奈人不可与命争,该来的,总归挡不住。
周羡鱼成婚,可谓是周夫人人生中头等大事了。也不知她请了多少客人,这半个月来周府门前日日车水马龙,府里的客房都住满了,听说似乎还往别苑里安排了一批。顾君如歪歪斜斜靠在塌上,朦朦胧胧的听见院外传来一阵人声,未过多久,天空便开始爆起了烟火,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
丑时刚过,喜婆便过来敲门:“顾娘子,咱们该伺候着梳妆了。今儿接亲的轿子来得早,老夫人吩咐了,装扮好了要绕着县城走一圈再回府呢。”
别人家娶亲都是远隔好几千里,最近的也得十几里地。偏偏轮到顾君如就情况特殊,她平时就住在周府,倘若直接将轿子抬到周羡鱼院里,左右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对于周夫人而言,就这样悄咪咪的将花轿从一个院抬到另一个院,并不能彰显婚礼的隆重,更何况她精挑细选的接亲队,怎么也得放到府外去显显眼。
出于这种不可言说的炫耀心里,顾君如才被折腾惨了。
两个喜婆叨叨咕咕的给顾君如束好发髻,额前带好金丝髻头面,外面又罩上了一顶多子多福的红盖头。绯檀和青霜红着眼圈,依依不舍的伺候顾君如换上喜服,三尺多长的裙摆垂在身后,衬的顾君如越发光彩照人。
吉时到,院外三声锣响,顾君如坐着没动。片刻之后,又是三声鼓响,顾君如仍旧坐着没动。直至门外传来呼天震地的说话声:“恭请周府少夫人上轿。”顾君如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
早有下人在门外铺好大红地毯,顾君如便在青霜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轿子走去。
此时的院外早已经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许多是凑过来看热闹的客人,还有一些是本府的学子和下人。看见顾君如出门,一个个都吹起了口哨,间或鼓掌大笑。青霜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差点腿软摔倒。关键时刻,全仰赖顾君如抓她一把。
坐上花轿,锣鼓震天响起。绯檀怀里抱着一顶银钵,钵里盛满了铜板。眼下一堆人拦着轿子,她便抓起铜钱漫天洒下,那些人哄闹着跑开捡钱,这路便通畅了。
迎亲队吹吹打打,轿夫在中间一步三摇。顾君如被颠儿的七荤八素,险些将晚饭吐出来。直至花轿走出周府的大门,也不知是谁好心的吩咐了一声,这轿子方走的稳当了一些。
顾君如总算能消停会儿。她原打算趁着天黑在轿子里睡一会,岂知刚闭上眼睛,便听见喜嬷嬷隔着轿子嘱咐道:“娘子,咱们也好歹也是成亲,您虽然没有亲人,可也得哭两声意思意思啊。要不然不吉利,影响今年粮食丰收。”
沙县有句谚语:嫁娘不哭喜,老天不下雨。故而女子成婚,哭的越惨越好。顾君如倒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眼下困得迷迷糊糊,哪里来的心情哭?
喜嬷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鼓捣半天,从窗子里递进来一只洋葱:“娘子若实在哭不出来,就用这葱辣辣眼睛,一会就哭出来了。”
那洋葱已经从中间切开,顾君如瞬间打了个喷嚏。刚想伸手去接,便见另一只手伸了进来,极不客气的将那喜嬷嬷的手给拽了出去。
“哎哎你这是要干什么??”喜嬷嬷可能被抓疼了,尖声尖气的嚷。
“用洋葱辣眼睛,亏你想的出来。要哭自己哭,折腾旁人算什么。”隔着薄薄的一层木头,顾君如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一喜,连忙唤道:“阿渊,你怎么来了?”
周羡渊沉默下来,似乎不太愿意与顾君如说话。这时候青霜从另一边凑了过来,小声同顾君如道:“从花轿出门的时候,二公子便一直在跟着了。他心情似乎有点不好,娘子您说话小心着些,千万别惹着他。”
听闻周羡渊心情不佳,顾君如心中便是一沉。这些日子她被关在自己院里,半步都走不出去。算起来也算半个多月没与他见过面了,难不成又叫人欺负了?
顾君如越想越着急,也顾不得别的了,撩起盖头一角,便要探头出去找周羡渊。她这厢刚将额头露出了个角,周羡渊就气的脸色一黑,连忙伸手将人堵了回去:“干什么呢你,好好给我坐回去!”也幸亏这时候喜嬷嬷被周羡渊气走了,不然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的去找周夫人告状呢。
“我就是想看看你,阿渊,你是不是又叫人欺负了?”顾君如揉了揉被琉璃珠子硌了一下的额头,仍旧不死心的追问。
周羡渊气结,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眼下这种时候,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可是,阿渊比较重要啊。”顾君如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顾君如这么说,周羡鱼似乎有些发愁,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正当此时,迎亲队伍最前方传来一声巨响,似乎地震了一般,大地都颤动了几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混乱,打头的管事有些慌乱的绕了一圈,最后找到了唯一可以主事的周羡渊。
“二、二公子,前面有人闹事,竟将路旁的树砍倒了。”这种时候,也没人在乎周羡渊在府里的地位如何了。总归他身份最高,说句话也比旁人有分量。
周羡渊少年老成,闻言也不慌乱,只看了一眼轿子,平静的告诉顾君如:“前面有些状况,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轿子里坐着,不到地方,千万别下来。”
顾君如没听清外面人说的话,只当是有村民拦轿要喜钱。听说周羡渊要过去解决,便嘱咐道:“你小心着些,遇事别逞强,记得保护自己。”
周羡渊答应一声,带着管事往前走了一段,沉声吩咐道:“让所有的婢女婆子站到轿子旁去,鼓乐手围在外面保护。倘若有人敢过去闹事,不用手软,打死了算我的。”
那管事未与周羡渊打过交道,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狠厉的性子。闻言愣了一下,这才慌忙跑走安排人。幸亏这次迎亲队里安排了不少青年壮汉,周羡渊只带了三个到最前方解决状况,其余人全部留下来保护顾君如。
顾君如坐在轿子里,一时有些闹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只听见一阵模模糊糊的喊叫声,没过多久,轿子复又重新抬了起来。所有的鼓乐手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吹吹打打,继续往前行。
东方天际蒙蒙发亮,清早第一缕阳光照进轿子里,顾君如这方清醒了些。探出手对着外面招了招,顾君如道:“阿渊,你还在吗?”
回话的却是喜嬷嬷:“回娘子,二公子方才抓了几个山贼,眼下已经绑起来送到衙门去了。您且安分着些,前面便是咱们周府了。”
喜嬷嬷话音方落,顾君如便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声。
第22章
花轿入府后的流程,便大抵与前世没什么区别了。周羡鱼亲自将顾君如迎入喜堂,在小厮的搀扶下与顾君如拜了天地,而后便由喜嬷嬷将顾君如搀扶进了新房。
青霜和绯檀身为陪嫁婢子,自是随着顾君如住到了桃花阁。也幸亏周羡鱼身边没有婢女,她二人过去也能自在一些。
且说顾君如入了洞房,待那些闹哄哄的嬷嬷婢子离开,便毫不客气的将头顶盖头扯掉,而后满屋子转悠,顺带捏起桌子上的点心吃了几口。
桃花阁的主屋极为宽阔,一扇屏风隔开两间,里间是卧房,外间是琴房并书房。里间墙角立着一张拔步床,床顶挂着粉红色流苏纱幔,相隔床榻的不远处,则端端正正摆着一方小叶紫檀梳妆台。
看到这梳妆台,顾君如便是一愣。大体来说,这屋内的摆设都与前世无甚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梳妆台了。前世的时候,顾君如原用的是极为普通的红木梳妆台。这张小叶紫檀的梳妆台,是后来周羡鱼托人高价买入府中的。
人人都知紫檀木是木头中的名品,而小叶紫檀更是名品中的名品。顾君如原也不是什么穷奢极欲的人,只是也不知为何,对这张小叶紫檀的台子极为倾心。那时候正逢着她生辰,得知周羡鱼买了这梳妆台,顾君如十分开心。虽嘴上未说,私下里却已经暗暗吩咐下人收拾卧房,逢着生辰当晚,便将现用的那张梳妆台撤了出去。
她那时一心爱慕着周羡鱼,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他的礼物。却万万没想到,那一晚,周羡鱼根本毫无表示。非但没有表示,甚至连人都没有露面。后来才知,他那日是携着那梳妆台去找州官夫人送礼去了。
这件事对顾君如颇有些打击,乃至她许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后来周羡鱼知道此事,又托人淘了一件样式相若的。顾君如也只是看了一眼,却始终未将那冒名顶替的台子放入屋内。
自那以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对周羡鱼的心思也就慢慢的淡了,只当他是长兄,是恩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当着周府的少夫人,再无任何逾距的心思。
不由自主的走到梳妆台前,顾君如伸出手指细细的抚摸那台子上雕刻精细的花纹,镶嵌精美的螺钿。摸着摸着,竟有些自嘲的笑出声来。
“阿如笑的如此开心,看来很喜欢这台子了。”倏而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音,顾君如一惊,连忙回头。
周羡鱼由墨生推着,已经进了卧房,眼下就在顾君如身后站着,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了。
他是新郎,照理说应该留在外面陪酒。如今回来的这么早,顾君如便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开口问道:“阿兄怎地回来了?”
周羡鱼笑容缱绻,语气越发温柔了:“今日乃是你我的大日子,怎可让娘子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可是你相公,自然要回来陪你。只是,阿如怎么自己将盖头掀了,这可叫我怎么办?”周羡鱼摇了摇手中的喜称,虽面上笑着,眼神却微微有些不快。
他这么一提醒,顾君如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盖头扯了。只是眼下二人已经见了面,倘若再将盖头盖回去,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思来想去,索性便道:“不过是块红布罢了,扯了也就扯了。左右喜堂已经拜过,想来阿兄应该也不会介意这种小事。”
周羡鱼为人处事素来都进退有度,今日却一反常态。顾君如说他不会介意,可他偏偏就很介意。不由得敛了笑容,语气略沉的道:“倘若我说,我介意呢?”
说起来,周羡鱼这副皮相倒是随了周夫人。笑容满面的时候,就如三月春花,五官精致,温柔美丽。可若是沉下脸的时候,却又给人一种怨毒刻薄的感觉。眼下他说翻脸就翻脸,倒叫顾君如有些难以适应。毕竟前世他们同处的时候,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如今细细想来,这一世的重生不光是她与周羡渊变了,就连周羡鱼都变了许多。亦或许,这便是周羡鱼的本来面目,只不过他前世掩藏的很好,没叫顾君如发现罢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断有理,顾君如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唤了一声:“阿兄,你吓到我了。”说是被吓到,实则面容极其平静,倒是丝毫也看不出来。
周羡鱼也知她只是为自己寻了个借口,便也识趣的没再多说。自己推着轮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桌边,吩咐墨生:“斟酒。”
红盖头不能掀了,合卺酒却必须得喝。有方才的不快在先,顾君如也不好再找借口推辞,心中默叹一声,认命的坐了过去。
银酒壶闪闪发光,壶盖上嵌了一颗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