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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病弱相公不好惹-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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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同嘉安说过我心里的小秘密。”怕向漠北会生气似的,她将他的腰搂得更紧了些。
  “嗯?”向漠北抬起手,将她已经取下耳坠子的耳珠捏在指尖,轻轻地揉着捻着。
  “就是、就是自小到大,我心中最崇敬的便是女将军。”孟江南说着,忽有些羞赧与紧张,不敢再看向漠北,而是低下头来靠到他心口,声音也变得细细的,“我还……还曾好几次在梦中梦到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女将军呢!”
  向漠北揉捻着她耳珠的动作顿了顿,眸中闪过诧异之色。
  他的小鱼娇娇小小,心底的梦却是想要成为一名女将军?
  他的确从不知晓,甚至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于衍国于全天下而言,女将军从不是个令世人景仰的存在,莫说在天下男人眼中觉得女人生来这世上便该是在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便是女子本身,也都是这般觉得。
  即便衍国自开国以来便明文允准女子入行伍,但历来入伍的女子屈指可数,哪怕与人做妾,也不会有几个女子想着成日要同一群如狼似虎的粗鄙男人行兵操练。
  女子入行伍,在天下人眼中,都是走投无路不得已的选择,毕竟与一群男人一道摸爬滚打过的女人已经全无名誉可言,要么下嫁,要么招入赘夫婿,要么便是孤独终老,任何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会娶一个已无名声可言的女人为妻。
  在世人眼中,萧筝如是,便是出身将门的宣亲王妃亦如是,因为无从选择,所以才入行伍,哪怕升为将军又如何?都不再是男人眼中的良配。
  因此她们能够嫁给顶顶尊贵的宣亲王以及年轻有为的项璜于世人眼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奇闻,世人皆道,那是她们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唯有宣亲王以及项璜自觉这是自己几辈子的福报。
  而衍国允准女子入行伍的律法明文看似男子与女子在身份与地位上并无差别,可所有人都知晓这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虚文罢了。
  若女子的身份当真与男子无差,为何不是允准女子入考场参科举取功名入朝堂?而仅仅是允其入伍为将而已?
  哪怕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为将依旧不为世人所景仰。
  孟江南之所以从未与向漠北提及此事,便是因为这般原因,但如今在见过宣亲王妃与萧筝之后,她觉得她的嘉安绝不会是世人那般的想法。
  对女将军,嘉安不会瞧不起的!
  那她就敢同嘉安说了!
  “嘉安你会笑话我么?”孟江南边说边又慢慢地扬起脸来,颇为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
  向漠北面不改色,只又继续揉捻她的耳珠,真诚道:“女将军比男将军更值得世人尊敬。”
  这是他的真心话。
  因为女人要成为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将,需要舍弃的东西比男人要多上数倍,单就这一份坚韧,她们就已值得世人的钦佩与尊敬。
  只是会这般来想的人,太少太少。
  听得向漠北如是说,孟江南写着惴惴的眼里忽又迸出了莹亮的光,她又将小脸完全扬起,欢喜得还边环着他的腰边蹦了两蹦,“我就知道嘉安和外边的人是不一样的!”
  不待向漠北再说上些什么,只听她又紧接着道:“听小满说,将军嫂嫂初初只是个从六品的忠武校尉,因为自请前往西州清剿匪寇由陛下亲授正五品武德将军,剿匪期间升授武节将军,如今剿匪有功班师回朝晋升了正四品明威将军!好厉害好厉害!比书上写的女将军都要厉害!”
  “嘉安嘉安。”孟江南愈说愈兴奋,“你说我若是去从军,是不是也能有成为女将军的一天?不然,嗯……千户也行,百户也可以的!”
  “虽然我生得有些矮,没有娘还有将军嫂嫂那般高挑,可是我很能吃苦耐劳的,这大半年来一直同小满学习,我已经比从前有力多了也健壮多了!小满都夸我进步了呢!”以免向漠北不相信自己,她还补充道,“嘉安你瞧!”
  语毕,她当即微蹲下身,扎稳下盘,紧住向漠北的腰,霍地就将他抱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三步并作两步,抱着他飞快地走向床榻,一把将他扔在了铺着软厚被褥的床榻上!
  最后眨眨眼,微喘着气站在床前的脚踏板上看着他,迫不及待地问他道:“嘉安你瞧我是不是可有力气了?”
  被自家小娘子轻而易举就抱起扔到床上的向漠北看着床前一副兴高采烈求表扬的孟江南,这一时半会儿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本是欢欢喜喜的孟江南见向漠北发怔,忽地笑不出来了,连忙将膝盖抵到床沿上,倾身在他身上,着急忙慌地抬手去抚他的脸,紧张道:“嘉安你怎么了?可是我太用力扔疼你了?”
  而当她话音才落,向漠北忽尔揽住她的肩与腰,带着她翻了个身,换成了自己于她身上撑着身,语气沉沉问她道:“小鱼若是去从军,可想过将我置于何处?”
  孟江南一愣,尔后猛地摇头,着急却坚定道:“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想过真的要去的,我还要照顾嘉安,哪儿都不去的。”
  向漠北这才觉得心中稍稍舒坦了些,他俯下身,将手肘抵在她颈侧,掌根托着腮,拈起一缕垂在她颈窝里的长发,在指间反复缠绕,一边看着她,又问道:“小鱼很是稀罕大嫂?”
  “嗯嗯!”孟江南用力点点头,想着萧筝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又欢喜地笑了起来,“将军嫂嫂就是我心中巾帼英雄的模样!我想给她画像!将军嫂嫂已经答应我了,明儿就能让我给她画,嘉安,明日我要同你借纸笔呀!”
  “不借。”向漠北毫不犹豫地拒绝。
  孟江南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压根没想到他会拒绝,是以呆呆地问他道:“为、为何呀?嘉安是觉得我会弄坏嘉安的纸笔么?”
  “我会用得很小心的,不会弄坏的!”她连忙保证道。
  然她话音才落,向漠北便忽地覆上她的唇,直到她双颊涨红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盯着她的眼,不疾不徐闷声道:“小鱼还不曾给我画过像。”
  孟江南愣了一愣,正要说话,只听向漠北又道:“小鱼是最稀罕大嫂,还是最稀罕我?”
  孟江南再一愣,“这是不一样的呀……!”
  对将军嫂嫂的稀罕和对嘉安的稀罕,怎能一样呢?
  这就像她对阿睿的稀罕和对嘉安的稀罕一样,是完全不一样的呀!
  谁知向漠北却是不管,非要她回答:“嗯?”
  “当然是最稀罕嘉安呀。”孟江南忽抬起手,环上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抿唇含笑肯定道,“我是为了嘉安才想着要同小满学本事的,我是要保护嘉安一辈子的!”
  还有保护阿睿。
  只是嘉安这会儿兴许不想听这后半句,她就不在这会儿同嘉安说了。
  向漠北觉得自己的心在被柔软的棉絮填满,暖得厉害,也软得厉害。
  他将孟江南脚上的鞋蹭掉,扯开了她的衣带,亦是附在她耳畔道:“小鱼既是说自己健壮得很,那我便试试好了。”
  孟江南面红耳赤,欲推还就:“嘉安的心疾还好吗?”
  “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
  “好、好的。”
  帐幔摇晃。
  听雨轩里,萧筝也正欢欢喜喜地与项璜说着孟江南这个小可人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的我今天上天了!任性地过了个正常人的周末,所以更新拖到了这个时候,我有罪!
  明天的更新可能不能按时早上9点,应该会在中午12点后这样更新 ̄!
  我的职业操守告诉我:混蛋的你不能断更!


第179章 、179
  萧筝二十有四,却已吃尽了旁人一辈子都不会吃到的苦头。
  遇到项璜之前,她所承受的苦与难,并不比从前的宣亲王妃要少。
  她三岁丧父,六岁时起便要挑起养家的职责,既要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又要照顾年幼的两个弟弟,在冰天雪地里穿着破烂又单薄的衣裳卧冰捉鱼,只为了能给卧病在床的母亲换一帖药,她赤脚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与秋冬,脚底的血口子愈合了又破裂,反反复复,曾五天五夜未进过一粒米,只为了省下一个馒头分给两个弟弟吃。
  她八岁时在一家酒馆的掌柜家门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才得到一份一天三个铜板的涮碗活儿,却因被一同干活的妇人栽赃打破盘子还偷了馆子里的馒头,不仅丢了活计,还被老板年用鞭子打得皮开肉绽。
  那时是腊月的天,寒意冷到骨子里,她躺在雪地里,无数次地想要就这么闭上眼再也不睁开了,可想到家里的母亲与年幼的弟弟,她不得不咬着牙拖着一身的伤活下去。
  十岁时她跟人下矿井,矿井坍塌,她和一群人被埋在里边,待他们被救出来时已是十天十夜之后,而活下来的,唯独她一人而已,她舔着那渗过地层久久才聚成的些微水滴艰难地活下来,看着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她想死,可她不能死,终是盼来有人将他们救出去。
  幸而那是官府开的矿井而非黑矿,否则她唯有等死,她庆幸自己命大活了下来,且还拿到了官府的二两抚恤银。
  她不吵不闹,揣稳银子到集市上给母亲抓了药,给两个弟弟每人买了一串糖葫芦,再割了些猪肉,想着母亲和弟弟已经很久没沾荤腥了,而今她拿到银子,当给他们补补,尤其是两个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她回到家时,她的母亲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躺在那张老旧的木板床上,用破旧的草席裹着,幸而是寒冬,她掀开草席之后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她两个弟弟两眼哭得红肿,年长的那一个忽地将她推翻在地,哭着责怪她这些日子为何不回家,娘死之前还一心盼着她回家,只想着临终之前再见她一面。
  她被弟弟推倒在地,看着床上早已僵硬的母亲,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怕自己一旦哭了就软弱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骂她没良心,自己亲娘死了都不掉一滴眼泪,便是她的两个弟弟都是如是想。
  她想,母亲不在了,她定要将两个弟弟抚养长大,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可是啊,上苍似乎总喜好与苦难之人玩笑,苦难之人愈是期盼着什么,就愈是事与愿违。
  饶是她受尽苦难,仍旧得不到上苍的一丝垂怜。
  她十四岁那年,她的幼弟被人活活打死了,就只因为他走路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富家公子,便被他命自家下人抡着棍子活活打死了。
  母亲死时一滴泪都没有落的萧筝抱着幼弟冰冷的小小尸体时哭得撕心裂肺,将幼弟安葬后她磨了一整夜的镰刀。
  天明之际她提着磨得锋利的镰刀出门时,她于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一个亲人拉住了她的手。
  那自他们母亲死后就再也没同她说过一句话的弟弟拉住她的手,泣不成声地求她:姐,不要丢下我。
  那时候,仿佛被上苍抛弃了的姐弟俩抱在一起哭到力竭。
  像他们这样如同蝼蚁一样的卑贱百姓,想要求个公道都是奢望。
  所以她并不打算求公道,她只打算报仇。
  是她的长弟拉住了她,将她从疯狂的边沿拉了回来。
  也是那时候,她决定参军,入那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入的军营里去。
  终有一天,她要为惨死的弟弟报仇!
  她遇到项璜的那一年,十八岁,凭她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吃得苦耐得牢的坚韧秉性与灵活头脑当上了五城兵马司中西城的副指挥,那时候她将她盯了好一段时日的贼人一脚踩在脚下,夺过他手里才偷来的钱袋还给项璜,再将贼人的双手反剪身后以随身带着的麻绳捆住带走了。
  后来,但凡项璜到得西城去,总能遇到他,他想,他与她之间缘分不浅。
  不过他每回见到她,不是见着她在捉拿贼人,就是见着她在沿街巡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巡守都要认真,每回见她她都似有十二万分的精神,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头一样。
  可她终究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会苦会累。
  项璜第一次觉得她并非如她寻日里人前那般坚韧与不知疲倦,是在次年春寒料峭的一个夜里,化了的雪,刺骨的风,她背着比她年幼两岁的弟弟跌倒在因雪化而肮脏的地上。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春寒夜里,咬着牙将昏迷不醒的弟弟重新背到背上的她像是被上苍遗弃了似的,孤独无依,哪怕双眼通红,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一如母亲去时那般,她怕自己一旦哭了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她还不能倒下,长弟病重她还要带他求医,幼弟的仇她尚未得报,哪怕她的每一天都活得有如巨石压在背上,沉重疲惫得她要喘不过气来,她仍旧要咬牙活下去。
  然而她所有的坚强在项璜停下马车站在她身旁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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