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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生后我成了暴虐世子的掌心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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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嘶力竭,声音哀哀欲绝,穿过大门缝隙,余音袅袅。
  这一天对李家注定不平静,李家旁枝李晨贩卖私盐的账簿本翻了出来,立刻便有刑部人锁了李晨一家子,现已下了天牢。
  李晨是李大学士一家旁枝,李大学士立即上书请罪,请求告老还乡,以往这种折子成景帝会立即打回,现下成景帝却态度模糊,模棱两可。
  前朝后宫全是人精,就这一举动,前朝刑部虽还对李大学士一家恭恭敬敬,眼神却早就变了。
  更别提李贵妃所在后宫,她在贵妃位多年,人又张扬明艳,早就树敌无数,此事一出大小嫔妃闲言碎语便传了出来。
  只是此时李贵妃已然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她明白这前朝后宫其他人言语皆为浮云,不需理会,只要成景帝态度转缓,李家这个危机才能真正过去。
  于是就有了雨中这幕,李贵妃脱下金钗银钿,雨中请罪。
  她陪伴成景帝十五年,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成景帝从小并不是被当作储君培养,骨子里少了份天子应有的杀伐果断,恋旧心软。
  只要过了这关,一切就都有转机!
  李贵妃眸光坚定,再次朝殿门方向重重叩首:“陛下!”
  殿内一片静谧,轻透纱帐安静垂落,四下安静,大太监冯总管额头沁汗,却不敢动作唯恐发出一点声响。
  成景帝斜倚在榻上,手上半卷《水注经》翻了半天还是那页。
  这殿中真正镇定的大概只有一旁立着的贺千空,他着深紫色朝服,低眉顺目立在成景帝身边。
  冯总管偷瞟他半个时辰了,他一直这般巍峨如山,面容沉寂,你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殿旁浮雕莲花纹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飘散,屋外磅礴大雨叩打门牖,发出叩叩的声响。
  成景帝终是长叹一声,阖上手中书卷,有些怔忡的看向窗外。
  冯总管手急眼快,悄悄将桌上的凉茶泼掉,换了壶新的,动作快速,换完就悄无声息立在大殿梁下阴影中。
  成景帝又是长叹口气。
  贺千空眼皮子都没动,恍若这殿中不知世事的香炉。
  可成景帝却问道:“千空,她在外面也有半个时辰了吧。这雨可真大。”
  贺千空还是不答,他明白成景帝不需要回答。


第17章 震荡
  雨声滴答,雨水如注,过往岁月峥嵘记忆不禁涌上成景帝心头。
  先帝在世,皇位争夺激烈,成景帝那时不过是个宫女所生不受宠的皇子,早早成亲去了封地,连个参与争斗的资格都没有。
  世事无常,有希望的名贵皇子们竟在争斗中你死我伤,斗到最后先帝在世的儿子竟然只有成景帝一人。
  成景帝又从封地回到了京城,身份却大不一样,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可即位登基后的日子却和想象中不一样,高太后的儿子虽死在争斗中,权势却牢牢在握,后宫前朝她一手遮天,成景帝不过是她的应声虫罢了。
  那段时光昏暗压抑,李贵妃李绾便是那时候进宫。
  当时的李大学士不过刚进内阁,李绾也只是众多嫔妃中不起眼的一个。
  只是她天性烂漫,率性可爱,在成景帝灰暗的日子中恍若一束光,照进心房。
  从那时起,她陪伴成景帝已有十五年。今天的李贵妃也二十九岁,不再年轻,可成景帝每每望向她,依旧如同旧时年岁看向那道光。
  充满迷恋。
  所以他对她娇宠无度,对李贵妃所生三皇子宠爱有加,更给李氏一族满门荣光。
  不曾想,李氏一族背后竟然犯下如此大错!
  李晨一家贩卖私盐所得的巨额财富,账册上并未标明去处,这样一笔巨款,彷佛消失于世上,成了成景帝的一个心结。
  正思索间,忽听外间雨幕中,有丫鬟尖利喊声:“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贵妃娘娘晕倒了!”
  彷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景帝猛地从榻上起身,疾步行至门口。
  冯总管慌忙跟上,一边拿起伞叫道:“陛下,外面冷,且披件衣服。”
  可成景帝哪里顾得上这个,他推开殿门,跨出门槛,一眼就望到李贵妃歪到在丫鬟怀中,一张芙蓉面如今惨白,如同雨水打落的残花,娇柔不堪折。
  成景帝心痛如刀割:“你……你这是何苦呢!唉!”
  李贵妃幽幽转醒,她没有昏过去,只是一时力竭。
  “陛下,爹爹和我对李晨所作所为并不……知情……请陛下宽恕……”
  她看到来人,挣扎着想起身跪拜,却体力不支,身子一个趔趄就向前倒去。
  一个胸膛接住了她,成景帝眉头皱成川字,“你体力不支,不要再用力,快叫太医给贵妃看病!”
  立马有小太监飞奔跑出去。
  成景帝望向怀中人,她的皮肤紧实细腻,眼角却已有细小纹路,眼眸中更是疲惫不堪。
  他们都老了啊。
  “你放心吧,朕相信李大学士人品。”他终于说道:“朕会命人彻查此事的。”
  听到这句承诺,李贵妃嘴角噙着丝丝笑,转瞬即逝,再看去只能见白玉脸庞上神情感动,她虚弱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别说话了,快歇着,太医立马就到。”成景帝心疼道。
  雨幕中,冯总管低头掩盖住眼眸中情绪,看来这宫中,盼着李贵妃出事的人期待要落空了!
  过了午时,雨过天晴,碧蓝天空如洗,丝丝缕缕白云如棉絮漂浮。
  贺千空围观了成景帝和李贵妃的一番感人至深情谊,不发一言,午后时分便告退出宫。
  他面上神色平静,周身却洋溢着肃杀凛冽之气,一路走来,脸嫩的小宫女太监见了他都离得老远绕路。
  待刚出了宫门,迎面碰上一只抬着轿子的队伍,贺千空往左边一避。
  轿子到了他面前却停下来,轿中走出一人气宇轩昂,英俊不凡,身着绣四龙的金黄色朝服,腰间玉带,以金衔之,装饰东珠。
  正是三皇子。
  他气度不凡,脸色却铁青,再细瞧,眼中布满血丝,想是没休息好。
  贺千空收回目光,行了一礼道:“三皇子。”就继续走。
  身后三皇子咬牙切齿:“你站住!你给我……”
  话没说完,三皇子就见贺千空转身盯着他,眸光沉沉,如一潭死水,直直盯着他。
  三皇子蒋明德打了个激灵,后半截话咽在肚中再出不来。
  那目光幽静无波澜,却像是在看死人,带着凛冽和肃杀,只一眼,蒋明德背后被汗水浸透。
  须臾,贺千空敷衍行了个礼:“三皇子既无事,臣告辞。”
  言罢坐上了路边苍蓝色底色马车,扬长而去。
  自始自终都没再看蒋明德一眼。
  这样明晃晃被人无视,蒋明德气得浑身发颤。他一出生就是天家冑贵,无数人巴结他讨好他,就算不喜欢他的人也不能如此无视他。
  只有贺千空,对他一贯如此态度,无视甚至厌恶。
  偏偏蒋明德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少时,贺千空是太子伴读,太子护着皇后疼爱,蒋明德再无法无天对这两人也得礼让三分。待到年长时,贺千空入朝为官,竟一路得到成景帝青睐,深得陛下重用,蒋明德明里暗里上眼药,成景帝还是一如既往器重贺千空。
  他也曾想过拉拢此人,贺千空却不为所动,任他如何示好拉拢,连点水都泼不进去。
  而今贺千空更是翻出李家贩卖私盐一事,直接击中三皇子一党软肋,如果成景帝心意稍偏,蒋明德将万劫不复。
  这让他如何不恨!
  偏偏他心中大恨,对上贺千空却半点话也放不出来,那双深眸,恍若再看一个死人,在那眸光之下,他只想逃跑。
  此人不除,必成心头大患!
  蒋明德坐上软轿,盯着头顶大红底色团花图案暗下决心。
  轿子颠簸起伏,蒋明德思绪亦随之翻飞,待半盏茶后,轿子停住,自有小太监打起软帘请蒋明德下轿。
  出了轿子,就见眼前宫殿,面阔五间,进深九架,前后出廊,围以石雕的栏杆。顶盖黄琉璃瓦镶嵌绿剪边,整个宫殿器宇轩昂,壮阔非凡。
  正是李贵妃所在的未央宫。
  蒋明德刚下轿,立马有穿红着绿的大丫鬟前来引路,一路分花拂柳,穿过重重帷幕进入内寝殿中。
  这里各处用具奢侈异常,一面巨大的乌木山水屏风挡住视线,穿过屏风,李贵妃脸色苍白,斜躺在黄梨木三面屏风罗汉床上,精神萎靡。
  蒋明德心急如焚,上前叫道:“母妃,您怎么样了!”


第18章 拉拢
  李贵妃见他来了忙支着身子要起来,身体却颤抖摇摆,蒋明德箭步上前,扶住她稳住身形。
  李贵妃有些自嘲:“唉,年纪大了不中用。”
  蒋明德眉心紧蹙:“母妃,父皇到底是何意思,如今外祖父还在……”
  李贵妃眉头轻蹙,摇头打断他的话,她眼光一扫殿内诸人,丫鬟太监们低头顺目俱都走出殿内,留给母子两个空间。
  见无人在旁,李贵妃放轻声道:“你且不用担心,此事陛下心意回转,不会再有牵连。”
  得了这话,蒋明德紧绷的身子方松弛下来,他长长吁口气:“这次来的太突然,都怪李晨那个家伙!着实不靠谱,账册也不好好收着,惹出这么大的事!差点牵连到我!”
  他在殿内转圈,满腹怒火:“还有贺千空,不是个东西!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这次就是他偷偷潜入李晨家,找到了账册!”
  这消息李贵妃倒是第一次听说,也蹙眉问:“这些你可曾同你外祖提过?他什么意见?”
  蒋明德坐到一旁黄花梨嵌大理石方凳上,有些委屈:“我说了,外祖让我尽可能拉拢贺千空,可是母妃你没看到那家伙什么样子!一副死人脸,半点不给人好脸色……”
  “明德!”李贵妃娇颜正色,“明德,既然你外祖如此说,想必贺千空定有过人之处,拉拢过来于我们有大好处。”
  见蒋明德不说话,却还是一副不服气模样。
  李贵妃扬起上身,温柔到:“你是成大事的人,切莫因小失大。”
  须臾,蒋明德叹气:“可是母妃,之前也拉拢过他,他却油盐不进!毫无办法啊。”
  李贵妃端起茶碗,掂了掂茶盖,一时也有些为难。
  世上之人大多为名为利为财,只是不知贺千空所图什么?
  她将茶盖阖上,“我倒是有些许想法。最难消受美人恩,贺千空年已二十,却一直未成亲,孤枕难眠,想想也可怜,如果有个美娇娘在怀……”
  这世上最厉害的风大约是那耳旁风,日日吹夜夜吹,任他铁石心肠,也能给吹成绕指柔。
  “可如果他不想娶呢?知道是我们的人他万一不娶怎么办?”
  李贵妃躺在榻上,长长的睫掩住眸中万千心思,“自古娶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可父母俱在,即便不亲近,那也是他父母。”
  蒋明德了然,贺千空父亲镇国公贺慎之不同儿子,天生圆滑,对三皇子一党频繁示好。
  李贵妃拨弄衣裙上的荷花纹,“明德,近来你记得务必低调,不可再惹风波,此事能过去完全是圣上念旧情,不可再生事端!”
  “母妃我明白的。”
  李贵妃瞄他一眼,不欲多说,在她眼里,儿子千好万好,就是有些沉湎声色,平日里还好些,现下风波不断还是要低调,不过看蒋明德应承的快,她也不便多说。
  殿外,马车辚辚而行,穿梭街市。
  贺千空撂下竹帘一角,隔绝了窗外的吹拉弹唱、熙熙攘攘。
  坐在对面的赵明月不停摆弄手上折扇,一会儿开一会儿阖,看得出主人此刻心烦意乱。
  良久,赵明月轻声道:“如此陛下是要放过李家?”
  透过竹帘罅隙的微光打在贺千空高耸鼻梁之上,他深深看了赵明月一眼,“陛下老了。”
  是的,老了。
  多年前斗倒手握重权高氏一族的少年天子已不再年轻,鬓角染上点点星霜,曾经的铁石心肠如今已软如柔肠。
  即便如此多的证据摆在面前,他也轻易相信李贵妃苍白的辩解。
  只因他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宠妃、最爱的儿子和自己信任的忠臣会欺骗自己。
  赵明月瘫软在车壁上,叹息:“朝上要乱了。”
  成景帝不知道他这一做法,传达出一个信息,他对三皇子背后势力的纵容。
  前朝后宫全是人精,从前三皇子和太子就有别苗头的行为,却不明显,如今成景帝这一偏颇举动,无异于对世人宣布他对三皇子一派的宠爱,多少趋炎附势之人将如蝇虫扑向蜜糖,投靠三皇子一派,在这众星捧月中,三皇子即便之前没有野心也会被鼓动出野心。
  先帝时诸子争斗的惨状很可能再次重现。
  贺千空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呷一口,“回去禀告殿下,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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