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重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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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才知道，富光集团的总裁因为金云安的出狱，撤了和他们的合作。
　　这冷冰冰的话像一把刀，恶狠狠地插在了盛夏柔软的心上。
　　“我妈妈没有要杀人，那些人是意外。”盛夏咬了咬牙，她心里一时间悲愤又难过。
　　“什么意外，她都把人给阉了，还能是意外？”
　　金博野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外甥女呆愣愣地站着，眼圈已经红了。
　　金博野把盛夏拉了过来，说道：“我们回去上课。”
　　一上午，盛夏都像是失了魂一般，总是慢了半拍。
　　“你怎么了？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她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她喜欢挑那种特别刺激人的话说。”
　　盛夏摇了摇头：“我想回去。”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回去。”
　　盛夏回到厂里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
　　“夏夏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妈妈呢？我想我妈妈了。”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在五楼的会议室里。”
　　雪梅阿姨还没说完，就看到小老板跑上去了。
　　雪梅心说，在见大客户呢。
　　雪梅又一想，小老板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也没事。
　　盛夏一口气跑到了五楼，会议室里，除了她妈妈，还有一个男人。
　　妈妈又在抽烟。
　　盛夏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客户　，没有敲门。
　　里面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你以前从来不抽烟。”
　　金云安轻笑：“前段时间把烟给戒了，他听说你要来，我就专门又买了一包烟，回来抽给你闻的。”
　　“听说气味是最能够勾起人回忆的。”金云安挑眉：“每次我闻到烟味，我就能够想起那个场景。”
　　她笑得比十几年前更好看了，若是十几年前还有脆弱感，现在便只剩下利刃一般锐利的美丽。
　　男人本来是想要看看这个人坐了十几年牢，出狱后又老又丑的样子。
　　现在对方脸上没有任何阴霾，反而笑得放肆又锐利，仿佛踩在他的脸上。
　　男人的脸色铁青起来，眼神里是散不开的阴霾，咬牙切齿地说道：“金云安，你这个疯子。”
　　金云安吐了一口烟，轻声道：“你是来兑现当年的承诺吗？”
　　――是我对不起你，时间能够抚平所有伤口，我会一直陪着你。
　　――十几二十年后，记得来跟我说一下。
　　“时间抚平了你伤口吗？”金云安看到了对方紧握的拳头，轻笑：“不过我的伤口确实被抚平了，但不是时间干的，是我那天一边抽着烟一边干的。时间抚平你的伤口了吗？”
　　“砰！”男人猛地砸在办公桌上：“金云安！”
　　金云安收起了笑容，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惹一个疯子。”
　　“第三条腿没了，你还可以正常生活。”金云安两只手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十五年的锻炼，当年需要绳子药物，而现在，空手就能让对方站不起来：“当年的视频我还留着，如果我发了出去，人人都会知道富光集团的总裁这么多年没有娶妻生子的理由了。以后无论见了你都会往下三路看，心里想的都是，那里原来少了一块。”
　　金云安拍了拍人的肩膀：“别抖，这一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过，她还挺欣赏对方的，居然还有勇气来面对她。
　　“本来以为这段话要在你的坟前跟你说，没想到你最后死刑转无期了，最后还能出来。”男人开口说道：“当年你把手机给那个女孩，让她叫救护车。”
　　“你是想说她当时没有叫救护车，硬是拖到那三个人死了才叫救护车的事？”
　　“你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事情，我还知道当时跟我发生的关系的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三个只是拿到了视频而已。”
　　“钟庭，我在牢里待了十五年，不是十五天，有足够多的时间回忆这些事情。”
　　金云安刚说完，就看到门猛地被开了，盛夏像个小野兽一般冲了进来，举起了旁边的凳子，猛地砸在了这人身上。
　　她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兽，恨不得打死对方一样。
　　金云安吓了一跳，抱住了女儿：“夏夏，夏夏！停下来！”
　　“打人犯法，夏夏。”
　　钟庭脸上已经破了皮，不仅如此，额头肿起来了一个包，全身都疼。
　　钟庭看了一眼盛夏，说道：“你这个女儿不会也疯了吧？一会儿不会也要打你吧？”
　　金云安冷冷地看了人一眼，低声哄女儿：“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好久了。”
　　“妈妈――”盛夏嚎啕大哭了起来。
　　金云安赶紧哄女儿，又是安抚地抚摸着她的杯，又是抱抱：“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妈妈没事。”
　　那个冷漠的女人，那个疯狂的女人，现在脸上只剩下一片柔和。
　　“我下辈子给你当妈妈吧。”盛夏带着哭腔说道。
　　盛夏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金夫人，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的痛，说不出的苦。


第五十二章　夜宵
　　钟庭最后被赶走了；　因为盛夏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要打他。
　　金云安抱着女儿回了三楼，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给女儿敷眼睛。
　　两个眼睛肿成核桃仁了。
　　金云安笑了一下：“唉；　要不然给你看一下视频？你妈妈一边抽烟一边干着要做牢的事情。”
　　盛夏抱住了妈妈，小声说道：“妈妈；　我那个时候如果长大了该多好啊。”
　　就不会让妈妈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她爸爸，她外婆；　本来应该是她妈妈最好的后盾。
　　她会站在妈妈身后；　妈妈要报警；　她就拨打号码，妈妈要阉了他们；　她就递刀。
　　“你奶奶不让我见你。”金云安说起这件事情有些惭愧，她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是我对不起你。”
　　她当时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苦。
　　“不；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她们那么大一群人个个都觉得特对得起我；　就是因为你把所有的责任揽在你的身上了。”
　　她以前百思不得其解；　妈妈提到她爸爸的时候，说她爸爸其实很喜欢她；　可是为什么不要她。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这个女儿在他们心目中可能就是一个精美的物品；　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有了瑕疵就要扔掉。
　　当初妈妈得多难过啊，明明是妈妈受了伤害；　她无法跟她爸爸共情，只觉得妈妈更难过。
　　盛夏一想又要哭了。
　　金云安赶紧又给擦擦眼泪；　温声细语地哄着：“如果当时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可能会更加冷静一点，可能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当时太绝望了，一叶障目，一开始还算冷静，从她老公疯了开始，母亲不允许她报警，那三个人用视频威胁她，她才开始拿起了刀，一开始她只想报警。
　　――“以后别人怎么看你？”
　　――“被强奸了还被拍了视频的女人！只要让别人知道了，你一辈子都会被钉在这个耻辱柱上！”
　　那个时候她想，的确不太好听，也的确不是她的风格。
　　那换成――
　　“被强奸了就把人阉了的狠女人。”
　　瞬间就好听多了。
　　在监狱里那些日子，她冷静了下来，才意识到不太对劲，那三个人也的确是人渣，但没有侵犯她，只是拿到了视频，想要以此要挟她。
　　这个事情如果处理得好，她能够报了仇，还不用坐牢。
　　无奈，那个时候她失去了理智。
　　她过去在监狱里没有后悔，与她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思考人生，观察别人的人生。
　　出狱的时候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像是被这个世界扔在了过去。她也没有后悔。
　　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以后，她便后悔当初不够理智。
　　她能够承担死刑，无期徒刑，十五年牢狱。
　　若是知道有一天女儿会和自己承担那一切，她当初做的时候，会理智很多。
　　盛夏抱着妈妈，不肯撒手，她后悔了之前跟妈妈说的话了。
　　“如果我是妈妈，我会做出跟妈妈一样的选择。”盛夏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看过了活着是什么滋味了，如果她睁开眼睛，看过了真正地活着，又让她闭上眼睛，做一个行尸走肉的躯体，她也会选择毁灭。
　　女【…醋溜文学最快发】儿哭得额头上都是汗水，金云安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道：“你永远不需要做这种选择。”
　　金博野回来时，迎接他的就是大外甥女哭成两个杏仁的眼睛。
　　金博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肯定跟他妈有关系。
　　他其实也没盼着姐姐和大外甥女跟他妈和好，毕竟破裂的关系和好需要两边一边让一步，他妈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认错的人，估计要他姐让一百步才有可能和好。
　　那也没必要。
　　他回来时，给盛夏带了一盒冰淇淋，冬天这玩意没有夏天那么好找。
　　“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回学校住。”
　　盛夏接过冰淇淋，想了想，说道：“我跟妈妈商量一下。”
　　妈妈在楼上工作呢。
　　妈妈正在画春季服装设计图。
　　盛夏轻手轻脚地坐在妈妈身边，舀了一勺子冰淇淋喂给妈妈。
　　金云安头都没抬，吃了下去，说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你舅舅回来了？”
　　“嗯。”盛夏说道：“他说他想回学校寝室去住。”
　　“这倒也不必。”金云安对这个弟弟没有多大的意见，尤其是她发现对方其实有些像她以前的样子，可能是同一生产商同一个模式的反抗。
　　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还拥有一颗纯真的心，也对亲情有向往。
　　“你让他避着点李老太太就行，老太太可能不太适合近距离接触到男性。”上一次一起出去逛街，商场里有男性都没问题。
　　“也是。”盛夏点了点头，有些依赖地靠在妈妈身上：“妈妈，李奶奶说，今天杀一只仔鸡，她炸一炸，咱们晚上吃。”
　　李奶奶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平时的爱好众多――
　　喜欢喂猪，她妈妈同意让她养两头猪以后，她自己又去买了几只鸡，说是等过年，就不用买鸡了。
　　平时也是忙里忙外，平时没事干就会去食堂帮忙，然后过来拖地打扫卫生。
　　不让她干，她还会跟人着急――
　　“不要觉得我年纪大了就干不动活了，我腿脚利索得很！”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小老太太，拿着钱，飞奔着回寝室，腿脚确实十分利索。
　　其他的员工发工资都是直接打在卡上，考虑到李奶奶的情况，她的工资都是发现金。
　　每次发了工资第二天，就会非常开心地拿着手机听邓丽君的歌，然后来她们这层楼拖地。
　　开心地像小孩子。
　　可能是因为她刚从监狱里出来得到的第1份工作就是在这边拖地，所以每次开心的时候，也喜欢拖拖地。
　　金博野和盛夏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就听到了上面老太太在唱歌。
　　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和邓丽君甜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两个人停了下来，坐在楼梯间里，没有上去打扰一个老人的回忆。
　　李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喜欢听歌的女人，她进去的时候，她喜欢的歌手还是正当红，她出来时，她喜欢的歌手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李奶奶的声音苍老却不悲伤，又跟着唱了一首甜蜜蜜，邓丽君年轻又甜的声音后面，跟着一个像模像样的声音。
　　两个人就在下面一节台阶能够听到她唱着唱着，突然说了一句：“这首我学会了，还要多学几首。”
　　等到李奶奶下来时，金博野躲到了另一边，并没有被看到。
　　连续好几天，李奶奶都没有再出现第一天晚上的问题，盛夏也就放心了。
　　盛夏晚上一回来，就黏着妈妈，妈妈这段时间正在筹备实体店的问题。
　　盛夏凑到妈妈身边，妈妈这两天又开启了拼命模式。
　　盛夏都觉得不可思议，妈妈每天晚上可以只睡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依旧精神饱满。
　　“妈妈这是在筹备我们自己的实体店了？”盛夏看到了项目上标题还是今夏。
　　盛夏还心心念念地想要妈妈进入卡娜呢。
　　金云安只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就猜得到她大概在想什么，她眼里带笑：“你多看看，看看能不能猜出来我想干什么？”
　　盛夏认真地看了看，就发现几个实体店都是之前卡娜倒闭的店面。
　　盛夏一下子就猜到了：“妈妈是想要让他们注意到你。”
　　光是出现一个网红牌子还不够，需要快速地进入实体市场，打开线下销售渠道。
　　盛夏总觉得自己妈妈真的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每一个指挥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