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妻当道-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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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宴暮夕点点头,似漫不经心的问,“难道你也是?”
东方将白笑得有些苦涩,“我还没见,我不知道,只是看照片……对那双眼有种悸动难言的痛楚,昨晚我都失眠了,梦里全是过去的记忆。”
听到这里,宴暮夕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将白?将白这些年心里的苦,虽然不往外吐露,但他却能猜到几分,对他妹妹,除了想念、痛苦,还有愧疚和自责,因为那天是他缠着江姨去他卧室里讲故事,才给了保姆偷孩子的机会,这是他在将白有次喝醉后听到的,将白或许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在盼着奇迹发生,尽管知道那是无望的,可还是自欺欺人的盼着,因为那是他的救赎。
“暮夕,我妈昨晚看了后,情绪都失控了……”东方将白又苦涩的继续道,“这些年,她一直没办法从失去妹妹的痛苦中走出来,但没有哪一回像昨晚那么严重,她哭的病都犯了,吃了药睡过去还在噩梦里挣扎,今早上,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我爸不放心,留在家里陪她了。”
宴暮夕脱口而出,“要不我带泊箫去你家让江姨见见?”
东方将白震惊的看着他。
宴暮夕眼眸闪了闪,神色如常的解释,“也许江姨见了,心情能变得好一些,不是有个词就叫移情吗,或许,江姨就不会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了。”
谁知,东方将白却摇摇头。
“你不同意?”宴暮夕不解的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冒险,万一妈见了她,受的刺激更大怎么办?移情是一个缓解痛苦的办法,可她终究不是妹妹。”东方将白神色黯然下来。
“这个……重要么?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宽慰江姨的心?”
东方将白看着他,一字一字,说的极为认真,“暮夕,你对妹妹只是一面之缘,你可以轻易的喜欢上一个跟她拥有相似眼睛的女孩儿,这没有错,可我不行,我爸妈也不行,因为,妹妹对我们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别人跟她再相似,也不是她,更代替不了她在我们心里的位置,我们喜欢、疼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东方破晓,哪怕这个名字让我们痛苦,她也是无可取代的。”
宴暮夕听的心里微微震动,他想说,如果不是柳泊箫有那样的一双眼,唤起了他的记忆,他也不会轻易的喜欢上她,他的感情亦是珍贵的,在他心里,东方家那个出生十天便离开的小姑娘也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他是只看过一面,却是记了二十年。
“你先做菜吧,我回雅间等你。”再留下来,他怕会忍不住道出实情了,当年的真相他还没查清,泊箫的危险就没法解除,身份最好还是不要公开,就算要告诉将白一家,也不该他轻率的开口,至少得要泊箫点头,毕竟,这事情也牵扯到她。
宴暮夕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被东方将白叫住,“你说两道她喜欢吃的菜。”
“她跟我一样,都不喜欢有蒜作为调料的菜,其他没有忌口的了,你看着安排吧。”宴暮夕头也不回的说完,开门走了。
东方将白面色复杂的默了片刻,才收拾好心情,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心无旁骛的继续眼前的料理制作。
……
宴暮夕回到雅间时,也整理好了情绪,坐下后,喝掉了面前的茶水,笑意盈盈的对着柳泊箫邀功道,“将白很忙,我跟他磨了好久才让他答应给我们做菜,期待吧?他的厨艺,除了你之外,可没有人再能越过去了。”
柳泊箫的关注点,全在他喝掉的那杯茶水上,茶水已经凉了,他居然没有嫌弃,直接端起来就喝了,这说明什么?不是他不讲究了,更不是好伺候了,而是有什么事牵绊住了他的心思,让他忽略了这些,会是什么呢?他去见东方将白,难道两人说了什么?
“泊箫?”
柳泊箫回神,随意道,“看出你磨了他好久,说的都口干舌燥,急需凉茶解渴了吧?”
闻言,宴暮夕才意识到了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无奈的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女朋友太聪明,我都不敢有一点小秘密了。”
“你可以有的。”柳泊箫说的可不是反话,而是真心的,俩人就算在交往了,要坦诚以待,可谁的心里不能有点想要守住的隐私?她也有,又怎么会无理取闹的要求宴暮夕在她面前是透明的?那不公平。
宴暮夕却一脸正经的道,“不,我不想有,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连你都不能相信,在你面前还要藏着掖着、无法坦荡的做自己,那我是要活的有多累?”
二更 当年的真相
柳泊箫有几分动容,“你真要说?”
宴暮夕点头。
柳泊箫玩笑般的问,“就不怕我听了后给你传扬出去?”
“那我也认了。”宴暮夕说的坚定不移,“谁叫你是我一眼就看中的人呢,惦记了二十年,别说被你卖了,就是为你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柳泊箫轻斥,“别胡说八道的。”
哪有人把死轻易说出口的,也不怕不吉利。
宴暮夕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我是认真的,泊箫,不要去质疑这份心意,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就对你这么一往情深了。”
柳泊箫怔住,喃喃了声,“宴暮夕……”
她并没质疑,她只是太惊异了,宴暮夕这样的人,可以逗弄她、调戏她,甚至在言语和行为上欺负她,却不会用甜言蜜语去哄骗她,这是他的骄傲。
宴暮夕柔情款款的看着她,“有没有被感动?我都被自己的深情无悔给打动了?”
这一句,让柳泊箫的那点动容就都消散了,抽回手,无语的端起杯子来喝茶。
“泊箫……”
“深情的人设不适合你。”
宴暮夕笑了,笑得眉眼生花,“那我们继续说小秘密好了,泊箫,你猜我刚才去后厨跟将白都说了什么?”
柳泊箫心里一动,面上却云淡风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未卜先知。”
宴暮夕眸光灼灼的盯着她,玩味的道,“我们说你了。”
柳泊箫眼神闪了闪,还是故作平静,“说我什么了?”
宴暮夕这时却皱眉迟疑起来。
柳泊箫心口一紧,脱口而出,“你不会把我的身世说了吧?”
宴暮夕不答反问,“我如果说了,你会如何?”
柳泊箫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见状,宴暮夕叹了声,正色道,“我没说,泊箫,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忍不住了。”
闻言,柳泊箫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宴暮夕复杂道,“我和将白一家关系极为亲厚,江姨和东方叔叔待我也如亲子,我明知道他们想了你二十年,现在知道你回来了,却还瞒着,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尤其刚才听将白说,江姨昨晚看了你的照片后,病都犯了,我就更愧疚了。”
“病犯了?”柳泊箫艰难的问,“她,身体不好吗?”
宴暮夕苦笑着解释,“准确的说,是心病,自从二十年前那把大火后,但凡有什么事能刺激的她想到你,情绪就会崩溃,精神状态极为不好,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在她病发时,给她用点镇静安神的药物让她睡觉,你知道吗,江姨这些年在院子里种满了葡萄,只因为小时候,所有见过你的人都夸你的眼睛像水里盛着两颗葡萄,乌黑发亮,好看的不像话,我那时候也这么觉得,水汪汪的,好像一眨眼,就能滴出来。”
柳泊箫听的低下头,无意识的端起杯子来喝茶,之前还钟爱的茶水,这会儿却品不出味来了,嘴里只觉得苦,手指捏着杯子,一寸寸收紧。
“泊箫,我已经让人去追查当年的真相了。”宴暮夕忽然对她说道,“你被保姆抱走,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感觉,背后有人指使。”
闻言,柳泊箫豁然抬头看向他,“你让人去查了?”
“嗯,见过你后,我就让人去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传回消息来,毕竟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很多线索都被抹去了,想查清楚,并不容易。”
“……那当年,他们就没查过吗?”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宴暮夕解释,“查过的,只是什么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倪宝珍。”
“这个人是谁?”
“是照顾你的保姆,就是她把你偷走的。”
柳泊箫有些无法置信,“东方家又不是小门小户,怎么就能那么轻易的把一个孩子偷出去?其他人呢,都在干什么?”
宴暮夕的脸色有些凉,显然,他也觉得当时的情况显得不合情理,不过还是道,“倪宝珍在东方家干了很多年,将白小时候就是她帮着带起来的,所以,没人会防范她,事后,东方叔叔和江姨也查问过,佣人们那会儿都有各自的事情,只有两个见过她抱着孩子出了房间,但也没怀疑什么。”
柳泊箫冷笑,“一个十天的孩子被抱出房间的门,他们都没怀疑?她是保姆,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自己处理的?就算要喂奶,也该是去喊人回来,而是抱出去。”
宴暮夕蹙眉,“你是说,那俩人不对劲儿?他们撒谎了?”
“我不知道。”柳泊箫声音发沉,“东方家,就一点都没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的,只是后来追到倪宝珍的住处时发生了大火,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只从火堆里找到了一大一小两具烧焦的尸体。”
“那就认定是,是……”
“他们没有理由不那么认定,泊箫,就是我,也以为烧焦的人是你,直到现在,你就算活生生的坐在我跟前,我都没想明白,你是怎么躲过那一劫的。”
柳泊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总算冷静了些,“会不会是倪宝珍演的一出戏?”
宴暮夕一点就通,“你是说金蝉脱壳?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烧焦的那具成年尸体,确实是倪宝珍,江姨悲痛欲绝,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倪宝珍跟她也算是主仆情深,她接受不了她的背叛,她宁愿是别人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东方叔叔就让人做了DNA检测,证明了倪宝珍的身份,那时候,没有去确认你的身份。”
三更 结发为夫妻
如果当年,他们也去检验她的DNA确认一下身份,是不是就会知道,她没有死?她被人救走了,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会去寻找她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他们认定她已经死了,于是,这些年,她在紫城一直无望的等待着。
“泊箫,他们不是疏漏,而是在那种悲痛欲绝的情况下,谁也不忍心再往亲人的心口上捅刀子了,因为给了希望又是绝望,太残忍了,而且,那会儿你才只有十天,倪宝珍都死了,你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宴暮夕心疼的看着她,“所以,不要怪他们。”
柳泊箫自嘲的摇摇头,“我没有怪他们,天意弄人罢了,也算解开了我的心结,我以前都在想,是不是他们不要我了,不然为什么从来没去找过我?现在,总算释怀了。”
宴暮夕宽慰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泊箫,你以后的人生注定都是幸福和快乐,我保证,那些错失的亲情都回回到你身边。”
柳泊箫没说话,摩挲着杯子,心里有些乱。
“泊箫,我们告诉他们好不好?”宴暮夕试探着问,“东方叔叔,江姨,还有将白,他们这些年都过的很苦,没有一天把你忘记过,那把大火后,若不是将白哭着求江姨别把他抛下,江姨就随你去了,东方叔叔也大病一场,半年才缓过来,至于将白,他看着受伤最轻,可其实,他心魔最深,他一直对你愧疚,因为那天,是他喊了江姨去卧室里讲故事,才给了倪宝珍机会,所以,每每看到江姨为你情绪失控,他都生不如死,外人都道东方大少爷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对谁都似那和风细雨,可事实上呢?他心里早已是一片大火烧过后的荒芜。”
柳泊箫还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宴暮夕柔声道,“我明白的,你心里也很矛盾、很挣扎是不是?毕竟,这是一件大事儿,你有些茫然也实属正常,换成我,多半也会觉得无助,血浓与水,你心疼他们,可隔着二十年的距离,你又近乡情怯,不知道认亲后会面对什么,再者,还有你外公和母亲,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你也没法舍弃,你得顾及他们的感受,对不对?”
柳泊箫咬着唇,一语不发,他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宴暮夕起身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别给自己压力,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决定,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不好?我来承担所有的后果……”
柳泊箫的脸贴着他的胸口,仿佛有了依靠,心渐渐定了下来,“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