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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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忙拿了一锭银子放到门守手里:“我们有些宝物想献给城主。”
昭陵这些年各方面的发展虽然滞后于周围国家,经济水平却依然领先,这一锭银子在昭陵都够让一般人眼馋的,自然也能打动这座边陲小镇的门守。
门守狐疑的看着沈柏,沈柏咧唇笑得纯良:“外面日头大,我们进去站门口等着行不行?”
城主府的守卫不少,门守犹豫了一下放几人进去,厚重的大门关上,将气势汹汹赶来的那群人关在外面。
和外面的苍茫不同,城主府里面布置得相当精美,地面是用鹅暖石铺就的,顶架得很高,墙上靠近屋顶的地方凿了几扇窗,窗上装着琉璃,在日光的照耀下,投射出斑斓的光晕,让人一下子仿佛踏进了异域空间。
除了窗户透进来的自然日光,墙上还镶着几颗夜明珠。
昭陵也有夜明珠,都是东恒国每年送来的,数量有限,只有皇室中人才有,寻常人连见到夜明珠的机会都很少,没想到暮祀的城主竟然直接把夜明珠镶在墙上照明。
守卫通禀之后很快出来,对沈柏说:“城主只见一个人,你们谁去?”
架子还挺足。
沈柏自告奋勇:“我去!”
这里有这么多人,让赵彻在这儿等着总比让他单独去见那个连胖瘦美丑都不知道的城主要强。
沈柏说完,周珏不满的嘀咕:“凭什么只让一个人去啊?我也要去,可以让你们搜身,不带武器总行了吧。”
沈柏没想到周珏这个时候能站出来提出陪自己一起,心里虽然很是感动,面上却沉下来冷声呵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恒和昭陵有数百年的邦交,城主大人难道还会伤害昭陵的子民吗?”
这话明着是在训斥周珏,实则是说给那位门守听的,让他们都掂量掂量,该怎么对昭陵的子民。
周珏梗着脖子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的甩眼刀子给沈柏,沈柏全当做看不见,跟着门守一起往里走。
自高大的长廊往左,没走多远,顶盖被一个露天花园取代,视线变得豁然开朗。
暮祀的秋天多艳阳,这会儿日头还很高,明媚的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花园里的植被很多,沈柏只认识其中几种,剩下的都是东恒国才有的特殊植被,看见浑身带刺的绿色球状植物,沈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感觉很新奇。
门守原本还有点紧张,见沈柏东瞅瞅西看看,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快又放松下来,沈柏正想打探一下这位城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前面传来女子欢快的笑声。
循声望去,花园最中央有个很大的露天温泉,泉中热气腾腾,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有彩虹悬在空中,七八个妙龄女子只穿着肚兜挡住重要部位,或站或立在池边伺候,白嫩姣好的身子晃得人口干舌燥,根本无暇注意她们的容貌如何。
得,这下不用打探也知道这位城主喜欢什么了。
沈柏垂下脑袋,跟着门守一起走过去。
温泉池很大,应该可以同时容纳二三十人,修成酒壶形状,壶口的位置坐着一个高大粗悍的男人,他皮肤黄得发黑,五官高挺深邃,是典型的东恒国人长相,脸上长了一大圈长长的胡子,胸口还有大片茂密的汗毛,乍一看像被人拔了毛的猴子。
男人摊开两手惬意的坐在池中,旁边的女子环伺在他身边,有帮他擦身的,有帮他按摩洗头的,甚至还有帮他喂吃的喝酒的,简直快活似神仙。
若不是沈柏是女儿身,只怕都要被眼前的酒色迷了眼。
两人在离温泉池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门守恭敬的对男人说:“暮客砂,人带到了。”
沈柏走过去行礼,客客气气的开口:“昭陵茶商沈柏,代我家少爷拜见城主大人。”
沈柏温和的说,没敢直视这位城主的脸,低垂着头,只看见自己的鞋尖和微微晃动的泉水。
暮客砂没有急着开口,沈柏听见他呼吸又沉又重,正疑惑他是不是有什么病,暮客砂重重的哼了一声,片刻后,一个女子猛然从水里浮出,长长的秀发一甩,沈柏被溅了一身的水,诧异的抬头,正好看见那女子站在温泉池中央,高仰着脖子,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东西。
沈柏:“……”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在温泉池里干这种事,你们……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沈柏有点反胃想吐,暮客砂舒服的喟叹一声,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
他生得高壮,已经到了中年,发福以后肚子长得很大,沈柏没来得及低头,正好看见他身上丑陋狰狞的物什,险些直接吐出来,幸好立刻有人上前帮他擦干身子送上衣服。
暮客砂只穿了一层里衣,衣服也不好好穿上,只松垮垮的系着,露出黑黢黢的毛发,只让人觉得粗野蛮横。
穿好衣服,又有人递来酒,暮客砂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偏头看向沈柏:“你们来暮祀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过文书了吗?难道不识字?
沈柏压下翻白眼的冲动,赔着笑道:“我家少爷是睦州赫赫有名的茶商,来东恒是想跟贵国做茶叶生意的。”
沈柏特意加重了“赫赫有名”这四个字的发音,暗示暮客砂赵彻在睦州的名声和威望,若是赵彻在暮祀出事,肯定会在睦州引起轰动,说不定还会传到恒德帝耳中,对昭陵和东恒国的邦交很有影响。
然而暮客砂对沈柏的话却浑不在意,眼皮微抬,淡淡道:“我们暮祀有羊奶牛奶,比你们那些又苦又涩的茶好喝多了,而且我看你们昭陵人都生得很矮小,应该就是喝了那些茶的缘故吧?”
你夸羊奶牛奶好就行了,还踩我们的茶做什么?
沈柏可以断定暮客砂就是个大老粗,根本不知道怎么品茶,她压着脾气辩解:“我们昭陵人虽然不及东恒国的人高壮,体质却都很好,而且大多喜欢习武,动作灵活还很长寿,如此说来,也许喝茶可以延年益寿呢?”
世人皆贪生怕死,沈柏故意说了这点好处。
然而暮客砂根本不在意长不长寿,眼皮微掀看着沈柏问:“你也习武?”
暮客砂看上去有些好斗,沈柏刚想说不会,暮客砂突然出手攻击,沈柏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却因为力量悬殊太大,被暮客砂推得后退好几步。
暮客砂的手臂强劲有力如同硬邦邦的铁棍,沈柏的手臂被震得很麻,用力甩了两下,皱眉看着暮客砂:“我家少爷是诚心来见城主,想跟城主互利共惠的,城主不仅不见他,还对我动手,这是何意?”
负责伺候暮客砂的人都见怪不怪的退到一边,暮客砂活动活动筋骨,舔唇露出一个自负的笑:“让我看看昭陵的弱鸡有多灵活,能不能逃脱草原雄鹰的手!”
话音落下,暮客砂再度朝沈柏扑来,他的身形虽然魁梧,但动作一点也不迟钝,而且力气极大,每一次挥舞拳头沈柏都能感受到强劲的拳风。
这样的力量太可怕了,对沈柏来说简直就是绝对的碾压,在太学院学的所有招式都不管用,就算施展开来,对暮客砂来说应该也和挠痒痒没什么两样。
沈柏只能尽力运用轻功不断躲闪,脑门很快出了一层汗,暮客砂也渐渐失去耐心,对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戏码升起厌烦,在沈柏又一次躲开他的攻击以后,他仰天嘶吼一声,声音如同虎啸,然后一圈打在花园围墙上。
顿时砖石飞溅,石末纷飞,沈柏惊得后背发凉,这一拳要是打在她身上,只怕要把她的骨头都打碎。
这还能活?
沈柏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略加思忖冲暮客砂说:“城主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好汉,我们昭陵的镇国公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城主若是与他对上,只怕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从来没有听到这么尖锐刺耳的话,暮客砂的脸瞬间沉下来,攻击的动作却也跟着停下,他冷冷的看着沈柏,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有什么意思?小爷把你祖宗十八代骂完都能不带一句重样的。
沈柏暗暗吸了一口气,握拳继续说:“镇国公如今远在边关,城主便是想与他较量也没有机会,不过镇国公膝下有一子,名叫顾恒舟,前不久才奉我们昭陵陛下的命押运回礼前往东恒国,算算时间,他应该才从暮祀离开没几日,城主可曾见过我们昭陵这位世子殿下?”
暮客砂当然是见过顾恒舟的,眸光微闪,暮客砂警惕的看着沈柏:“见过又如何?”
沈柏一直紧紧盯着暮客砂,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见他如此,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抓住,暮客砂也知道给顾恒舟的那五十头骆驼有问题吗?他为什么要这样谋害昭陵的使臣?难道不怕引发昭陵和东恒国的战火吗?
心绪不受控制的有些乱,沈柏咬牙忍下,眼眸锃亮的看着暮客砂:“城主既然见过世子殿下,便该知道他承袭了镇国公的英勇,是我们昭陵身手最好的人,像城主这样的人,应该以欺负我这样的弱者为耻,以战胜世子殿下那样的强者为荣,不然今日城主就是把我打死在这里,日后宣扬出去,也只能是个笑话。”
暮客砂不能算是英杰,但他身手这么强,应该会有和军中那些将士一样的好胜心和征服欲,沈柏就是深谙此道,才冒险对他用了激将法。
顾恒舟那一身强者气度给暮客砂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他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片刻后戳穿沈柏的意图:“他前几天已经离开暮祀,你这么说只是怕我杀了你。”
沈柏坦然的点头,顺便奉承暮客砂:“城主果然明察秋毫,我的确是因为怕死,但世子殿下此行是为押送回礼,并不会在恒阳久留,最多半个月便会折返回来经过暮祀,到时城主还可与他一战,若城主能用拳头将世子殿下打趴下,我必敲锣打鼓,让城主与世子殿下这一战宣扬得人尽皆知!”
最后一句话沈柏说得斩钉截铁,极有感染力和煽动性,暮客砂有点心动,他摸摸下巴,唇角微扬:“你这人还有点意思,留你几日也没什么。”
沈柏松了口气,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正要放松下来,另外一个门守匆匆赶来,也没顾忌沈柏在场,焦急道:“暮客砂,那几个人逃跑了,他们暗中还有帮手,而且身手很强,杀了我们五个人!”
城主府的人对赵彻动手了?
沈柏惊讶,暮客砂目光冷沉的看着沈柏,语气森冷的说:“你没说实话。”
暮客砂手下的人身手都不弱,一般的商客根本抵挡不住,可赵彻他们不仅全身而退,还杀了他们五个人,身份自然不会简单。
沈柏眼睛一转,正要为自己辩解,喉咙被暮客砂一把掐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拖着摁进温泉池里。
沈柏毫无防备,呛了一大口水,呼吸受阻,肺腑很快感觉到窒息的疼痛,她拼命地挣扎,却无法撼动暮客砂分毫。
快要溺死的时候,暮客砂又把她拎起来,沈柏本能的大口大口呼吸,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腑跟着揪疼,暮客砂把她丢到地上,冷冷的吩咐:“把他关起来,那些人应该还会回来找他!”
话音落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把沈柏架起来,沈柏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软软的被人拖走。
从花园穿出,绕过长长的走廊,沈柏被拖进一个地牢,地牢挖得有些深,刚进去沈柏便感受到一股湿寒的冷意,身上湿了大半,沈柏冷得打了个哆嗦,然后被人丢进一间牢房。
牢房不大,狭长且窄,仅容一人平躺站立,三面都是冷硬的石壁,剩下的一面是冷硬的石壁,逼仄的空间瞬间让人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安和压迫感。
那两人把门上了锁立刻离开,沈柏捂着脖子坐起来,不舒服的咳嗽两声,喉咙痛得厉害,暮客砂刚刚要是再用一点力气,恐怕会直接把她的脖子拧断。
咳了一会儿,有一个驼背的老翁走到门口,透过铁门一寸一寸仔细打量她。
那老翁驼背很严重,像是背了一个龟壳,他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却还是全黑,一双眼睛迸射出幽绿的冷芒,看得沈柏很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沈柏听见他低声说:“没意思,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暮客砂经常往这里面丢女人,他对那些女人做了什么?
沈柏揉着脖子低头思索,老翁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地牢里空荡荡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却有着彻骨的寒冷。
沈柏脱下外衣拧干,又解开头发用衣服擦了擦,祈祷衣服能干得快一点。
长靴里还有两把匕首,沈柏现在不敢拿出来,先把牢房三面墙和地面都仔细摸了一遍,墙有点厚,地面也是硬实的岩石,除非她会遁地术,不然就只有打开牢门自己逃出去这一条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