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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师徒恋女主觉醒后-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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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袖中摸出小刀,蹲在施子真身边,对着他的下腹丹田处捅去,只要搅碎这里,他无论是多么厉害的本体,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对不住了,想要拉那些神仙下界,必得是天崩地裂。可能够让她彻底疯狂的只有你。
  生长在天池的莲花本体,成为废人只有一个方式能够将其救活——便是天翻地覆,以天池无尽生机浇筑才得以重塑。
  而施子真这样的人,本没有困于情爱的可能。除非折断他的脊梁压下他的头颅,他才会认清自己的内心。
  这算是他与凤如青做的最后一个交易,他送她得不到的情郎,她帮他报他无法报的仇怨。
  纵使手段凶恶,那又如何,他本就从不知什么是纯善!
  凌吉扬起手臂,决绝落下,却在小刀即将没入施子真丹田之时,手臂骤然被一条沾染鬼气的鞭子死死缠住。
  是拘魂索!
  凌吉猛地侧头,下一瞬他被提着衣领扼住了脖子,鞭子在他脖颈之上寸寸绞紧。
  “好歹毒的手法,”来人摘下了斗篷,解开了遮面的鬼气,是鬼王参商,亦是白礼。
  “你不该动她珍重之人。”白礼说。
  “赫赫……”窒息传来,凌吉不知是无法呼吸,还是在笑。
  他突然爆出银光,以幻术缠缚住白礼的颈项,白礼有片刻的迟缓,凌吉便趁着这个间隙逃脱。
  只是很快,他又再度被拘魂索死死缠缚,白礼扼着他的脖子,声音便如阿鼻恶鬼索命。
  “你都伤成了个漏风的竹篮,这点小伎俩,还敢对我施用,”白礼低低笑起来,“你或许不知,我本是阿鼻恶鬼,你知道阿鼻地狱有什么吗?”
  凌吉的面色因为拘魂索收得太紧,渐渐变得惨白无比,白礼继续在他身后道,“幻境,永远无休止的幻境,重复着你生前最最恐惧痛苦的一幕,不休不止。”
  “我在阿鼻几千年,没有幻术能够迷惑我。”白礼又说了一遍,“你不该动她珍重的人。”
  “你……你不也……赫赫……想杀他?”凌吉断断续续地说,转眼之间,他便从操刀之人,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早就在……”凌吉说完笑起来,他面色越是惨白,笑得越是灿烂疯狂。
  白礼神色一沉,他生得俊秀温润,从不曾在人前露出狰狞之色,此刻却不由得面容狰狞青筋鼓起,眼睛微眯,动了杀心。
  “既如此,便留不得你了,”白礼几乎是贴着凌吉耳边说,“我是也想动他,可却不能废他……你死了要怨,便怨你不该没有轻重。”
  他说着,抬掌鬼气凝聚,竟是要将凌吉拍个魂飞魄散。
  他又何尝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乃阿鼻恶鬼,如今成为万鬼之王。手上掌控着生死轮回,杀个赤日鹿而已——
  “参商!”一把暗色弯刀自空中飞落,径直穿过他的衣袍,擦过他的皮肉,而后将他袖子和身后的树钉在一处。
  白礼抬头,下一瞬眼中露出慌乱,拘魂索本已经勒入了凌吉骨肉,连忙松开。
  凌吉意识昏沉,倒在地上。
  凤如青落在地上,还未等发作,便听白礼说,“大人,你师尊被他伤得经脉撕裂,仙骨折断生死不知!就在那里!”
  凤如青猛地侧头,看到宛如噩梦重现的一幕,施子真躺在脏污的地面,枯叶和血污将他肆意侵染,生死不知。
  凤如青心下惊慌不已,却迈了一步,脚下便被凌吉抱住了。
  他浑身是血,嘴角也涌着血,凤如青这才感知到他生机微弱,几乎断绝!
  从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可怜之貌的他,此刻双目赤红,刚才因为窒息眼中爆出的血丝,如同含着血泪。
  “如青……”他嗓子含着血喊出。
  凤如青看了施子真方向一眼,眼中满是焦急,她惊怒交加,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感知到施子真至少生机无恙,便咬牙蹲下去扶凌吉。
  白礼目光晦暗,他抿住唇,最是了解凤如青重情,凌吉濒死她痛苦两难,便开口道,“我去看看你师尊如何。”而后朝着施子真方向走去。
  凤如青应了一声,感激地看了白礼一眼,抱住凌吉的头将他扶起一些,凌吉眼泪落下,看着凤如青笑了笑。
  他练习了好久,却到如今才能笑给她看,凤如青能够察觉到他生机几乎断绝,连忙以神力治愈他。
  “没事的,”凤如青没有急着责问他,凌吉笑得更加灿烂。
  “大人……”他扳着凤如青脖子,要她弯腰,却突然出手将手中一直攥着的小刀送入了自己的脖颈,刀是经术法加持,他这一下,切断了最后一丝生还的可能。
  血顺着他的脖子涌出,冲了凤如青一头一脸,他却死死扳着凤如青脖颈,对她断断续续道,“喜欢……就要不择手段……折了仙骨,他……才能……”
  才能承认对你的妄念,这是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
  “求你……”凌吉对凤如青说,“帮我……”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完,便绝了生息,凤如青输入他体内的神力落空,他神魂竟然化为银光四散,凤如青抬起沾满了他血的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她“啊”了一声,连呼吸都忘了,望着四散银光,眼泪涌出眼眶。
  她并没有能够弄懂凌吉的意思,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今晨还与她耳鬓厮磨的人,此刻惨烈地死在自己怀中,她实在无法接受。
  可她甚至无暇去悲伤,这时白礼喊道,“青青快来,他心脉不稳,经脉正在断裂!”
  凤如青转头看向施子真又低头看已经死去的凌吉,片刻后连滚带爬地跑向施子真的方向。
  凤如青从未见过施子真这幅模样,他永远是高高在上,衣冠肃整不染纤尘。
  哪怕是被她撞见了他刨腹强取双姻草,血染全身,他却依旧是强悍冷静的,可如今他虚弱地跌落在血污泥地,气息微弱,凤如青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眼前模糊一片。
  她嗓子发出急切的哭腔,跪在他身前,手上还沾染着凌吉的血,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弄得满脸血污,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忙将神力探入他的经脉。
  糟糕。
  糟糕一片。
  施子真内府如同狂风暴雨过境之后的田地,仙骨折断,固心印碎,连经脉也撕裂了七七八八。
  她输送神力也不得留存,她成神之后修习的治愈之法,对他施为便如竹篮打水,她从未如此慌乱过,可身上摸遍却也没有能够救人的秘药,她憎恨自己为何要随意使用,该留一瓶在身上的!
  她慌乱间在怀中摸到了先前泰安神君给她的那个小瓶子,顿时摸出来抖着手去拔瓶塞,可她眼前一片模糊,手上抖得厉害,瓶子太小了,几次都没能抠开,又不敢暴力破开,生怕那其中天池水被糟践了,凤如青咬牙令自己镇定,嘴里全都是弥漫的血腥味。
  白礼一直看着凤如青,他将她面上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释然,可心中还是如刀割般难过。
  她从不曾这样,昔年那个潇洒又肆意的无魂邪祟,连天罚都不怕,粉身碎骨依旧含笑应对。能下冥海之底开启海天之阵,也能因一个窝火的阴谋上天界斩杀真神,她甚至已经成为了天罗上神,天上人间无人能敌。
  她何尝这般的慌乱无措,如被抛弃荒野的幼犬一般呜呜哭泣过。
  他咬牙到侧颈青筋暴起,伸手抢过凤如青手中小瓶子,将塞子拔出来,又递回她手中。
  “大人!”白礼加重声音,震在她神魂之上,“冷静些,他还没有死。”
  凤如青双手捧着小瓶,灵台猛的一清,眼中积蓄的泪水滑落,眼前也清明起来,她看了白礼一眼,而后连忙爬到施子真的头侧,捏开他的嘴,将那几滴天池之水,倒在他的口中。
  天池之水乃是世间生机本源,凤如青再度以神力探入施子真的体内,这才发现他流失了过多灵力的经脉,总算停止了撕裂之势。
  她连忙以神力为他修复伤处,没注意到白礼看着她眼中含泪,更没有察觉到泰安神君不知何时赶来,看到这场景之后瞠目欲裂地咆哮两句,便也开始加入了为施子真修复伤处的行列。
  日落月升,施子真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凤如青神力耗空大半,能够留存在施子真体内的也十分有限。
  泰安神君为施子真施了清洁术,从袖中取出了须弥芥子屋舍,索性就地放置在山中,将施子真扶进去休息,凤如青亲手将施子真安置在屋内,看着他的面色有所好转,她的面色却丝毫未曾有好转。
  泰安神君也不吭声,白礼更是只是守着不曾说话,许久之后,凤如青才起身,她一句话未说地走到了凌吉的尸身面前。
  这么长的时间,凤如青冷静下来之后几乎将他为何如此都想的清清楚楚,他为何早上把自己支走,为何昨夜不说他看到了泰安神君,以及她自己近来频频不对的梦境。
  是她太松懈了,因为凌吉成了枕边人,便未曾防备过他,才酿成如此大错。
  可她站在林中,看着凌吉躺在地上已经僵硬青紫的尸身,想要恨他,恨他疯,恨他百般算计,恨他出手伤她师尊,恨他宁愿自戕也不肯认错——
  可她最终却模糊了视线,蹲下抱起了他僵化的尸身,以神力令其重新恢复了柔软,却无法令其恢复温度。
  冰冰凉凉的,比他每次触摸自己的指尖要凉了不知道多少倍。
  凤如青站起身准备抱着凌吉去往魔界,白礼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叫住了凤如青。
  “大人,他神魂并未离体,也未归入黄泉,而是散落了,”白礼说。
  凤如青满心的悲切,低低应了一声,却听白礼继续道,“他并未受到足以魂飞魄散的重击,这魂魄散落的实在蹊跷。”
  凤如青心中一惊,脚步顿了下,猛地想起了魔尊寝殿的那个幼鹿,想起了那些凌乱的梦境,抱着凌吉转身对着白礼说了一声谢,接着极速朝着魔界飞掠而去。


第155章 杂鱼锅·下
  看着凤如青抱着凌吉的尸体飞掠而去; 白礼站在狼藉一片的山林中,许久才召出了黑泫骨马。他将兜帽带上,重新以鬼气遮面; 慢慢地行走在寂静的山林。
  黑泫骨马跟着凤如青久了,惯于疾行; 可白礼却勒着它的缰绳; 不许它加速,它四蹄蹬动; 十分暴躁; 白礼却说; “不急,已经没有什么可急了。”
  他们彻底错过; 他从恢复了恶鬼记忆之后; 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从此他只能行她走过的路; 做她常做的事,吃她吃过的东西,这一生漫长得看不到尽头,他又急什么?
  而凤如青急速回到了魔界,却察觉魔族寝殿之中一片喧闹。
  整个魔界一片喧闹,死寂般的魔界回归从前; 压制他们神智的人已死,魔众恢复了自己的神智,已经闹开了,甚至有几处已经纠集了很多人; 准备向凌吉寻仇; 还有两处燃起了大火。
  反倒是魔尊寝殿; 被几轮搜索之后; 并没有找到凌吉,空无一人。
  凤如青进入其中,将凌吉尸身放置在一旁的座椅上,猛地将床掀开——
  霎时间银光大盛,里面一直生长缓慢的幼鹿,悬空而起,而坐在桌边的尸身这时候突然分崩离析,化为银光朝着那幼鹿飞聚而去。
  凤如青看着那幼鹿在银光的包裹中渐渐长大,很快便成了足有人腰高的模样,虽然还不曾有成年巨鹿的大小,却已经脱离了幼鹿的身量。
  它鹿角生长出如枝丫般的尖刺,它缓慢地落下,落在了凤如青的身侧。
  那银光自鹿角飞出,环绕着凤如青,而凤如青陷入了它编织的幻境,一切真相大白,她在幻境中愤怒地凝聚神力,欲将赤日鹿,或者说凌吉拍死当场。
  可那半大的鹿化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模样,顶着软软的鹿角,一脸纯真地看着凤如青,似乎感知不到她的杀意,问道,“主人你怎么哭了,不开心吗?”
  凤如青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凌吉将自己神魂碾碎了一部分,生生变为了一个无知的孩童,他机关算尽,不仅给凤如青看了他族人消亡和遭遇的一切,还有他篡改之前的梦境。
  他用毕生幻术,最后编织了一个梦境,将自己也算计其中。他回到了幼年时,还未遭遇那些惨境的无忧无虑的时候,幻境中他的族人死于山崩,他被主人所救,结契之后,便跟随在她身边。
  他把一切龌龊的疯狂的,那些外人不能理解的心思,全部用幻境呈现在凤如青面前,包括他曾经幻想一生与凤如青相守,放弃复仇,却发现她的梦境,她的诉求是别人之时的崩溃和脆弱。
  凤如青自己都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又喜欢了谁,想要跟谁一生不离。可凌吉太可恶了,将一切都赤裸裸血淋淋地呈现,让她不得不清醒,也不得不为她不自知的心动而对他愧疚。
  他连自己都算计进去,终于成功换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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