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荒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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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卫星也没有定位功能的时代,人类航海时是怎么判断方向的?利用星象。
进入大气层前她利用求生舱的设备记录了一些星象资料,不过暂时还派不上用场,而且,白天也看不到星星。
如果阳光晴好,倒是能观察日影变化记录大致推测此时所处位置的维度,但今天是个大阴天。她能做的只能是计时,看看这一天的日照时间有多长,黑夜又有多长。
不知道要在这个星球待上多久。那么,很有必要快速弄清楚这个星球的季节如何变化,每个季节各有多长时间,不同季节的气候怎样……
她仔细想着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喝了一支营养补剂当早餐,渐渐平静下来。
当前最紧迫的问题是,她该往哪个方向走?求生舱的动力装置只够再运行四五个小时的,如果选错了方向,驶向大海深处,她将会死在那里。不管再怎么努力回忆,也无法确定昨晚暴风的风向。当你在海浪中上下起伏,时不时还被浪头拍进几米深的海水中,你很难分辨方向。
她想了想,决定暂时停在原地,等等看会不会发现什么能帮助她判断方向的信息。比如,漂流来大块的战舰残骸,或者泄露的能源液体,那么迎着着这个方向前进,一定能找到战舰沉没的地方,那里离陆地不远了。如果能有什么海鸟甚至是苍蝇、蚊子之类的小昆虫出现也很好,那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陆地。有鱼群也好,那就暂时不愁缺食物了。她上一次正经吃东西已经是二十几个小时之前了。
她没有能当锚的重物,只能把降落伞投入海中散开,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母漂浮在海面上,为她的浮板增加浮力。
等了大约一小时,海面起了微风,天空中的云朵快速流动,利剑般的阳光刺穿云层,投射在海面上。深蓝色的海水被阳光射穿,清澈得可以看到十几米以下,可肉眼所见的范围内,别说鱼了,一片海草都没有。就好像这个星球的海水还没孕育出生命。
真要是这样可太糟糕了。她心想,我们人类可是靠吞食其他碳基生物维生的呀。昨晚看到的陆地只有轮廓,上面的黑影究竟是岩石还是树林?
又等了一个小时,强烈的阳光将云朵驱散的同时,气温逐渐升高到了二十二度,海上的风更大了点,海面波光粼粼,反射的金光让人多睁一会儿眼睛都要流泪。
她割了一块降落伞布包在头上,忍着眼睛刺痛不停向四周眺望,希望能发现点什么指引方向的线索。同时,她在筏子边缘戳了个小缝,又割掉一小条碎片的边缘插在里面,记录起日影。
气温节节升高,大约三四个小时后,日影几乎要消失了,这就是正午了。她开心地在电脑上标注,叠加计时,有了正午到日落的时间就能算出这里的日照时长是多久。
午后之后不久,她的运气终于扭转了——有什么东西在远方闪闪发光!这点亮光是如此之小,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了!这一定是舷窗或是什么观测仪器的镜面反射出的光!光芒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幸存者所在的地方——陆地!
她笑了两声,盯着那点光芒又观察了一会儿,认为这点发光完全是意外发出的,发出光芒的人并没想过用它来发出信号召集其他幸存者,或是送出什么信息。
她用微电脑记录了光芒的方向,收起降落伞,重新连接好动力,出发!
这点光芒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后突然消失了。但她并没感到失落,反而更高兴了,这正说明她的推测是对的!那边有人!
向着光芒所在的方向航行了一小时后,海面上陆陆续续飘来了战舰的碎片——方向是对的!
她精神一振,捡起几块大碎片扩建筏子,再看看还有什么合用的,全都收好备用。
三个小时后,海风渐渐大了,风向正适合她航行,准备好的风帆再次拉起来!
两小时后,风停了,太阳也渐渐落山了,霞光将海天相接处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
虽然饥肠辘辘又前途未卜,可这星球上的海上日落是如此壮观伟丽,让人惊叹。她微笑着抬起手腕拍了几张照片。
这时距离简易日晷记录的正午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最后一丝云霞消失后,满天星斗升起,为黑紫色的天空上洒满了钻石。她一边用电脑记录星空图,一边皱眉苦思这片星域可能是哪里,但是星空很陌生,和她记忆中所知的毫无吻合。
看来,弦状波动将她带到了一片从未有人发现过的新星域。
她喝了一支营养剂当晚餐,安慰自己说,虽然没吃的,但天空一丝云彩都没,看来至少今晚不会有风暴了,能睡个安稳觉。
这一夜风平浪静,筏子随着海波轻微荡漾,她却没能如愿以偿睡个好觉,饿醒了几次,每次她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又打着哆嗦冻醒。
在海上又漂浮了一夜后,救生舱剩余的动力完全耗尽,只能凭风力和用战舰碎片做的简陋的桨前进。走运的是没再遇上风暴,天气一直不错,还找到了吃的!
第二天日出不久后,筏子经过一片被半透明的水母类生物占据的海域。这些生物的脑袋像一个大雨伞,伞下长着十几条腕足,短的腕足只有几厘米,最长的可达几米,最粗的部分有手腕那么粗,布满大大小小的吸盘,盘口一圈是浅棕褐色,仔细看是极小的毫刺,不知道是不是有毒。这些水母在海中漂荡,对于她的筏子毫无兴趣。
她小心地捞了一个水母上来,它一动不动趴在筏子,说是动物,看起来更像植物。它快速失去了水分,大伞脑袋在半小时后缩小得只有她的手心那么大,腕足倒是没怎么变小。缩小后的水母脑袋用匕首一戳,是果冻或者凝胶的质感,依旧是透明的,吃起来像微咸的果冻。至于腕足,她割掉了那些吸盘,切了一小条尝了尝,想起有一次二当家请大家吃她家乡一种叫“粉条”的特产,这东西是某种块茎的淀粉做的便携食物,半透明,用热水泡开了后软塌塌的没什么味道,和这水母的腕足口感很像。不过,粉条加在小鸡和山菌香菇炖的汤里,吸收了汤汁之后,就很美味啊……
她咽了咽口水,把水母最大的几条腕足割下来挂在风帆上,这玩意晾干之后也能当“粉条”!等我上岸之后,找只鸟炖了加在汤里!嘻嘻嘻。
因为不知道这个异星球上的水母中是否含有毒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吃了这玩意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没有再捞水母。
有水母出现是个很棒的信号,这星球是有生物的。既然有水母,应该也会有其他生物……吧?但愿吧。
果然,这天傍晚,她遇到了一群鱼。
这些鱼看起来和魟蝠相似,身躯是一个等边三角形,有一条将底边平分的长尾巴,看起来几何学得很好的样子,眼睛三角形顶端的下面,最大的几乎和她的筏子一样大了,一群大约有五六十条,它们游动的样子也和魟蝠很像,挥动三角形的两条边,底边就泛起波纹,像一把打开的大折扇。它们游得不快,反应也很迟钝,被捉上筏子半天了才蹦跶了两下以示挣扎。
她原以为这下可以饱餐一顿了,正在想如何在筏子上生火,还是干脆来点生鱼片呢,这鱼也像水母一样快速缩水了,它从头到尾不断渗出液体,几分钟后,渗出的液体气味变得无法忍受——海盗船上最脏的厕所也就这个水平了!
没想到这鱼长得简简单单的成分还挺复杂,怎么会散发尿味呢?这怎么能吃呢?她只好把它扔回海中,只切了一条肉,打算留着做诱饵。
这决定显然低估了鱼的水平,很快鱼肉的臭味熏得她想吐,她只得把肉中的几根鱼刺拔了留下来,其他的全扔了。
好在还有晒得半干的水母腕暂时可以果腹。这东西晒了几小时后变得很有韧性,嚼起来有点像牛肉干,咸味更浓了点,倒比之前好吃一点,不过吃完了口渴。
这两天没有再下雨,风暴那晚接的雨水就快喝完了。
她在豌豆壳里接了些海水,蒙上降落伞布扎紧,在豌豆壳底部钻了个小孔塞进一条绳子,绳子一端固定在豌豆壳侧壁上,一端塞进营养剂的空瓶里,海水蒸发后在伞布上凝结的小水珠就会被引流到瓶中。
这么收集来的水可不多,只能省着喝,但不吃不喝又哪有力气划船呢?筏子太小了,能做风帆的支架的材料很有限,只有在顺风的时候才能用风帆,没法逆风前进,逆风或者没有风的时候就只能靠人力划。甭管心里多着急,前进的速度就是这么慢。
在海上漂浮的第三天早上,她是被海鸟的叫声吵醒的。
这只白色的大鸟落在她的风帆杆上啄食水母腕足,一见她醒来立即叼起一条腕足就飞了,起飞时还对着筏子喷了一泡黄绿色的屎。
她本能地一挥右手,右腕上的光能枪对着鸟就是一发,那鸟从空中直坠下来摔在筏子尾部。
有鸟出现,说明陆地已经很近了。可此时海面上全是朦胧的雾气,就像在蒸汽浴室一样,白蒙蒙一片,只能看到周围两三米远的距离,头顶天空也是雾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在哪里,因此无法校准方向。
她把鸟捡起来,估摸这家伙大约有两公斤重。鸟胸脯上的肉捏起来挺厚实的,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十几种烹调方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漂流了两天她依旧什么燃料也没捡到,只得把脑子里那些香喷喷的画面都赶走,直接用匕首在鸟胸上划了个十字,撕开皮毛,切出一小块胸肉,刨成小薄片扔进口中胡乱嚼了几下吞咽。
生鸟肉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但富含她急需的蛋白质,连吃了几块之后习惯了味道和口感,肚子居然发出一连串咕噜声,大叫“还要还要”,可她不敢再吃了。谁知道这星球上的生态环境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寄生虫?要是腹泻脱水,她急救箱里那些药物能不能应付?
她拍拍肚子,“乖,生肉吃多了拉肚子。等咱到了陆地,先找淡水,痛痛快快喝一肚子,然后再找吃的,再找个住的地方!”
她坐在筏子上等了一会儿,太阳迟迟不见,浓雾也不散,可头顶的云朵却像吸满了墨水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她暗叫不妙,不敢再等了,抄起桨板凭着直觉朝一个方向用力划。
在浓雾里划了快一个小时,突然间海上吹来一阵狂风,浓雾幕布骤然被拉开,一片绿色的陆地就在她眼前!
陆地!
真的是陆地!
第5章 Day4
仿佛为了加重舞台效果似的,就在一阵狂风掀起浓雾叠成的帘幕露出绿色的陆地的同时,几道金色的闪电撕裂乌云,滚滚雷声接踵而至。
她欢呼了一声,把组成救生筏的其他几块浮板还有豌豆壳统统解开,只留下一块长条型的,她用匕首快速将这块浮板的两端削得更尖一点,把它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冲浪板,降落伞缠在胸前后背,用绳子捆紧,鸟肉干和水母干扔进急救箱绑在腰间,再在浮板上栓了一段绳子系在左脚脚踝上,然后拉起风帆。
这时的风向并不顺风,无论她脚下的浮板还是风帆都简陋到极点,风把帆吹得鼓鼓的,随时可能挣开绳索吹到天边去,她站在浮板上抓紧风帆拼命操控,让脚下这块可怜的小浮板在海浪中“之”字前进。小筏子随着波浪和狂风在浪头上跳跃,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站在马背上耍杂技的猴子,尽管她从没骑过马,甚至都没见过一匹真的马。
海浪把她抛得上上下下,她本能地“啊啊”大叫,叫声很快被雷声、风浪声还有瓢泼而落的雨声压过了,雨水鞭子一样抽在她头脸上,一股大浪冲来,掀翻了浮板,冲走了风帆,她在波涛中起伏了几下,抱紧浮板,手脚并用,朝着海岸奋力游。这时她离海岸更近了,她看得很清楚,岸边耸立着许多高大的石柱,像一把把倒插在海中的匕首,如果撞在上面一定会粉身碎骨。
“随时可能死亡”的恐惧和“再努力一把就能上岸”的期待让人肾上腺素激增,她跪在浮板上,抹一把脸,再次站起来,趁着下一股浪潮还没掀来,踩着浮板,借助浪头冲向海岸的势头前进。
忽然间,她感到自己掌握了踏浪而行的奥义,大叫道:“太特么刺激了!我要是不当海盗肯定能当冲浪冠军——啊咕噜咕噜咕噜——”
冲浪冠军哪是那么容易能当的。她从浪尖上摔下来,喝了几口咸苦的海水,再次在海浪中挣扎。
又一个大浪彻底断送了她的冠军梦,她头下脚上地和浮板一起被高高抛起摔在了一块高耸的礁石上,挡在她身前的浮板碎成千万片,她也撞在了礁石上,护在头脸前的手臂痛彻骨髓,额头和鼻梁也被撞破了,伤口泡在海中里就像有一群毒虫在蛰咬,可她趁着机会抓紧了礁石的一角,忍痛紧紧抱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