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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痛症-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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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寻音瞬间‘变脸’,抬起头来甜甜的笑了:“嗯。”
  她尊重并且感激那些一向尊重她想法决定的人。
  第二天早晨,季慧颖独自乘上从古镇回林澜的早班车,白寻音则是留下来多陪外公外婆几天。
  古镇的生活很惬意,最累的活计也不过是帮着在瓜果院子里浇浇水而已。
  这里没有都市间的繁华尘俗,虽然简朴,但却处处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白寻音儿时只觉得这里潮湿,寂静,都是老人家,并未有过多的感触,还是因为年纪太小。这次再回来住,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下午外婆去和几个其他的阿姨搓麻将,外公去和老朋友听评弹的时候,白寻音一个人在老宅的院子里,往往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眯着眼睛就能渡过一下午。
  那是真的全无杂质,什么都不想的心无旁骛,才能真正的得到‘休息’,身心似乎都在这古镇暖洋洋的下午被修复了。
  只是魑魅魍魉的小妖精寂寞难耐,总是忍不住过来搅乱。
  白寻音在古镇呆着的第三天,喻落吟终于忍不住卷铺盖杀过来了——还是小姑娘受不住磨给他的地址。
  少年穿着和古镇环境很应景的米色长裤和黑色棉麻短袖,漆黑的头发剪短了些,单间背着包的模样活像过来写生的大学生。
  青春逼人的显眼,满身光芒藏都藏不住。
  喻落吟依循地址找到白寻音外公家的老宅时两位老人都不在,桃花裂纹木门虚掩着,他敲了几声没人应,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伴随着‘咯吱’一声的细微声响走了进去。
  宽阔的院子内搭了一排葡萄架,枝枝蔓蔓的缠绕漂亮极了。
  而更美的却是葡萄架下那张躺椅上休憩的少女——白寻音似乎这几天被养的好极了,茭白如暖玉的皮肤隐约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身着一条长长的鹅黄色碎花裙,裙摆被她不老实的动作弄的卷到了膝盖,一截白皙细长的小腿垂下来一摇一曳的。
  喻落吟垂眸静静的看着她,黑眸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看了一会儿索性半跪了下来,像是欣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凑近了如琢如磨。
  女孩是他见过最白的人了,象牙一样的肤色近乎清透,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半晌,白寻音睫毛颤了颤,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猝然睁开了眼睛,琉璃色的瞳孔在阳光的映射下愈发显的浅,几乎像一根针一样的钻进了心尖儿里。
  沉默的对视片刻,空气里似乎都腻着葡萄味道瓜果味道的甜。
  “好可惜。”喻落吟喉头不易察觉的滚动了下,唇角梨涡若隐若现,很是可惜的喃喃道:“我还没来得及亲你呢,你怎么就醒了呢?”
  “一般睡美人不应该是被王子吻醒的么?”
  “自恋。”白寻音冷酷的评价,却忍不住笑,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几分真实的喜悦。
  她转过身子,弯起的眼睛无比狡黠:“你哪里是什么王子?一个赖皮。”


第42章 痛
  在外公外婆没回来之前, 白寻音带着喻落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老宅。
  她用发带挽起一头及肩长发,几下盘成了花苞状。纤细脖颈修长,肩背单薄清瘦。
  白寻音是典型的川渝女孩, 骨架子小,秀气极了。
  喻落吟眼神跟随着她的身影,不自觉被白寻音转来转去的‘拐带’到山脚,然后……
  “白寻音。”少年看着古镇这座高耸的后山,忍不住发笑:“你要爬山?”
  他爬山是无所谓的, 只是白寻音这身裙子……
  “不用爬到顶, 半山腰有一颗参天古树, 可以在枝枝蔓蔓上躺着睡觉的那种。”白寻音眼睛微微弯起, 仰着头说:“想带你去看看呀。”
  喻落吟闻言, 二话不说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行,上来,我背你去。”
  澄澈的双眼在少年宽阔的背上停留了两秒,白寻音喃喃:“干嘛要你背?”
  “不能让穿裙子的姑娘爬山。”喻落吟笑了笑, 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痞气, 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还背不动你了?”
  啧,自大狂。
  白寻音无声的翘了翘唇角, 慢慢俯身爬了上去,两只洁白柔软的藕臂挽住男生的脖颈。
  喻落吟把小姑娘背起来的时候, 只觉得背上几乎没有重量,轻飘飘的,忍不住喟叹了声:“日后多吃点。”
  白寻音可太瘦了。
  她没说话, 笑了笑, 下巴抵在喻落吟的肩膀上。少年的直角肩清瘦, 硌人。
  轻轻的呼吸吹在喻落吟的耳根,让他不免感觉有些燥热,不过可能是因为林澜七月份本来就是最热的时候。
  白寻音说的半山腰距离山脚并不远,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期间两个人挺安静的,只有她指路的细声细语,莺莺燕燕似的。
  喻落吟忽然自私的希望这段路更长一点,甚至于登山都可以,他能背的动她。
  除却上次被柳一疤他们追着跑到了吉光区大楼里,兵荒马乱之中他把白寻音扛在了肩上爬楼以外,这算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了。
  在以前,也是浅浅的拥抱转瞬即逝,喻落吟真的很珍惜现在白寻音乖巧柔顺的趴在自己背上的模样。
  一点也不过火,也不暧昧,就是她纯粹的依偎着自己。
  于是喻落吟想了想,忍不住提议:“不如我背着你,咱们登山顶吧。”
  “不要,都快到了。”白寻音看到不远处的树尖尖,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再说你不累呀?你的膝盖……”
  她说着,想到了少年刚痊愈不久还不能激烈运动的膝盖,索性拍了拍喻落吟的肩膀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距离大树没几步路了,干脆自己走。
  喻落吟稍微留恋了一下白寻音刚刚的温度,轻轻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结果到了大树边上,喻落吟就发现是他太‘小看’白寻音了。
  他以为柔柔弱弱的姑娘其实伸手矫健的很,穿着裙子都会爬树,把裙摆挽到膝盖的位置,动作灵活的像只猫。
  猫就最会登高爬树了。
  喻落吟双手插兜,仰头看着已经坐在了树枝上的白寻音,小姑娘两条垂下的小腿白皙细长,晃啊晃的,坐在树上活像是山中精灵。
  他不自觉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干嘛呀?”白寻音低头看他,见他偷拍,又小又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娇憨:“上来呀。”
  喻落吟于是收起手机,顺从的也爬了上去,坐在了白寻音旁边。
  不愧是参天古树,一根树枝上坐着两个人都纹丝不动,树叶的缝隙透进来的光打在了两人身上。
  “过一会儿就能看到星星了。”白寻音眯了眯眼:“古镇的星星可多了,不像林澜。”
  她每次回来都喜欢坐在这儿看,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开阔了。
  喻落吟听着,就觉得白寻音真的是个妙人——能找到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环境看星星。
  等到夜幕降临,他们两个坐在这颗大树上小小一隅,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岂不更容易单纯陷入星空的美景里?
  而也的确是的。
  白寻音靠在喻落吟的肩上打了个盹,微风徐徐吹过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抬头。”旁边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
  白寻音揉了揉眼,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漫天繁星,似乎离他们极近,要密密麻麻的压下来一样,她喃喃的说:“真好看。”
  “嗯,好看。”喻落吟也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心无旁骛的看星星,不由得喟叹:“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视野,感觉地面和天空都连接起来了。”
  这个时候,就特别能理解那些沉迷于此的天文学家。
  “谢谢你。”喻落吟把外套披在了白寻音身上,轻声道:“带我来这里。”
  白寻音微笑,继续仰着头看天,不言不语。
  她把这里当做她和喻落吟之间最后的‘浪漫’,当然要选个最完美的地方结束了。
  以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基地,未来……白寻音猜想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想过来了。
  *
  喻落吟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能在邻里邻居都互相认识的古镇多呆,第二天就回了林澜,末了还撒娇耍赖的让白寻音早点回去。
  白寻音表面笑着答应,但等喻落吟回去了之后,却任他打电话磨人也不为所动,安安稳稳的在外公外婆这里呆了足足半个月。
  直到志愿填报了,分数出来后才回去。
  那还是一个不等分数出来‘盲报’志愿的年代,白寻音只写了‘北方工科大学’这么一个志愿,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而之前在电话里跟喻落吟商量的时候,她说过自己要报澜大的。
  也哄骗了喻落吟务必要报澜大。
  分数和分数线都出来后,白寻音知道自己如愿以偿。
  他们都是正常水平的发挥,毫无疑问的都会被相应的大学录取,也毫无疑问的会分开。
  “考的真好。”分数出来那天,喻落吟是骑着自行车跑到了阿郡胡同,看着白寻音,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兴奋雀跃:“我们都会被录取上的。”
  “嗯。”白寻音勉强笑了笑:“等通知书好了。”
  她以前曾想过喻落吟是一个最残忍的刽子手,太懂得打破一个人的幻想了。
  可时至今日,白寻音方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刽子手,她比喻落吟更加专业。
  录取通知书发来的那天,林澜又是阴天下雨。
  白寻音被阿莫拉出来喝奶茶,两个人没带伞,直接就被困在了奶茶店里。阿莫索性又点了两杯,闷闷不乐的一口接着一口喝着。
  “音音,盛闻报的是北城的学校。”阿莫咬着吸管,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眼眶就没出息的红了,迅速的浮上一层晶莹后,她瓮声瓮气的:“我报的是隔壁省的,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往往代表的就是‘分离’两个字。
  很多人真的就是一辈子见不到了,并不夸张。
  或许十年八年以后,大家会同学聚会,都变的成熟稳重幸福肥了之后,挪喻含笑着说起他们那些曾经逝去的‘青春’。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结局,青春是谱写过的年少轻狂,可被磨砺过的生活才是‘现实’。
  “没关系。”白寻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奶茶杯,也不知道是说给阿莫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有缘自会见面的。”
  毕竟他们都是林澜这座城市的人。
  “哎,真羡慕你和喻落吟。”不知道内情的阿莫犹在感慨:“能在一个大学朝夕相处,想想就觉得幸福。”
  白寻音握着吸管的手一顿,像是石头。
  半晌后她收敛了眼底的异样,平静的说:“阿莫,我没有报澜大,报的是北方工大。”
  阿莫一愣,吓的拿着勺子都掉在杯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真的假的?你不是说要报澜大么!怎么这么突然?”阿莫一叠声的质问着,几乎花容失色。
  实在是白寻音这件事情藏得太隐蔽,和任何人都未曾说过,他们都一直以为她会报澜大……
  阿莫脑子当机,下意识的拿过手机去学校官网——各大高校官网发布录取名单后三中就会自动收纳,制成表格公式,所有人都能一目了然的看到。
  也正是因为这个,白寻音才意识到瞒不住了。
  录取通知书邮出的一瞬间,就是秘密大白于世的时刻。
  阿莫看到白纸黑字上清晰地写着‘白寻音——北方工科大学’,‘喻落吟——林澜大学’后,便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音音,你,你……”她无措的斟酌着措辞:“喻落吟知道?你们分手了?”
  “他还不知道呢。”白寻音摇了摇头,桌面上的手机应景的疯狂震动起来,上面闪着‘喻落吟’三个大字。
  她空洞的笑了下:“马上就要去分手了。”
  阿莫被她言语中庞大的信息量震的呆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寻音没事人的接起来电话,什么都没说便挂了,站起身来离开。
  少女的脊背一向清瘦笔直,这个时候也绝对不稍稍弯下半分。
  白寻音离开咖啡馆,乘着公交车回了家——刚刚喻落吟打电话来的声音犹如寒冰,只说了一句‘我在你们家楼下’就挂断了。
  林澜的雨下的还是挺大的,她从公交车站走回阿郡胡同,不长的一段路身上就被浇湿了一层,颊边的黑发湿漉漉的贴着苍白的巴掌脸。
  在巷子口,白寻音离老远就看到了靠着墙站的喻落吟,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已经湿透了。
  白寻音闭了闭眼,知道早晚要有这么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喻落吟垂下的眸子看到一双白球鞋停在自己面前,抬起头来,被雨水浸透的双眼刺痛泛红,就好像哭过了似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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