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独生子女生存指南-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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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件事。”张放放白了我一眼,拧开可乐盖子。
“我们隔壁那学校就是理工附中。”
“就是旁边那个看起来小小又破破的学校?”
“对。”
“我在他们学校的贴吧上逛了一圈,全是吐槽自己学校的。最绝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听他们说我们现在的这个校区本来是要划给他们的学校的,后来好像什么原因没谈妥,直接崇南就搬进来了。”
“也太惨了吧。”我是笑着说这话的。
“对啊,尤其是想想我前男神也在那个学校。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张放放虚情假意地抹了抹脸上莫须有的眼泪。
“不过说真的。”有个点我还是很好奇的:“你怎么就不喜欢胥乐远了?对于你这种只是贪恋人家美貌的人,我不明白有什么好放弃的。”
张放放冷冷翻了个白眼。
“因为他渣。”
“说得也是。”我赞同的点点头:“不过你敢当面说他渣吗?”
“那不行。”她瞬间认怂。
“对着那张脸,我实在不忍心开口。就像你能对着少女峰大骂你不过就是个小土堆吗?”
“能冲着尼亚加拉瀑布高喊你只是个臭水沟吗?”
“不行的,对不对?”
……
“你知道的,他太好看了,我说不出口阿。”
*
我住的寝室是五楼的最西面一间。我的两个室友,一个是身材娇小但很漂亮的女孩,叫沈雪娇,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嫩嫩,眼睛也又大又黑。她现在是我们班的班花最有力地竞争者之一,是我的头号劲敌。
剩下另一个就是普通女孩子,叫陈欣。说话轻声轻气,友善,但也不逾矩。
似乎漂亮的女孩子总是会比人家更忙碌一点。
才军训第一天,沈雪娇已经收到了不少爱慕者的留言。
当然她没跟我们说。她在阳台跟人讲电话,声音很清晰,我听的一字不差。
“我们班美女?”
“不就是我吗?”
“嗯,是还有一个不错的。”
“……跟你说,姐姐我除了身高缺了一点,其他哪里不完美?”
话里话外没有多少遗憾,倒是有点愤愤。我明白这种愤愤的意思。不是她太矮,主要是怪别人太高。
这个被“愤愤”的对象,叫袁洁柔。后来市面上开始兴起“洁柔”这个牌子的纸巾时,我们一度以为她是大户人家里微服出巡的公主。
袁洁柔的确也漂亮。不过不是沈雪娇这种娇憨的小美女,她又高又瘦,行为举止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山气质。
我在心里默默下了个结论。
如果班花这事真的有投票。
我会投袁洁柔。
但如果问我。
为什么。
真的只是因为更喜欢,或者是更欣赏这样的女孩子吗?
我觉得这句话换一个方法说会更实际。
之所以投袁洁柔,更多的是因为我不太爱好沈雪娇这样的女孩子。
*
临到睡觉前,我同陈欣道了一声晚安。揣着手机滚上了床。
手机是新买的。
大红色的诺基亚5500,传说中的音乐手机。是我人生至今所拥有的最昂贵的东西。临开学前两个礼拜,储标带我去县城最大的手机卖场。我们俩谁都不太懂手机性能这种东西,而我心里只想要个诺基亚,要求就是好看点,能打电话就行了。
到最后敲定下来。总共一千三百九十九。
烫着波浪卷的阿姨左一个小妹妹,右一个小妹妹地称呼我,笑眯眯地转身从架子上拿过一叠红色单子开单。
而我就站在柜台前,看着储标从一张张往外数着手里的红票子。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里,我的心里面却突然涌上了些说不上的滋味。
一种不明不白的罪恶感。
其实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已经比最初回来的几年要好了很多。但过去几年的拮据依旧清晰地还挂在眼前,我身体的惯性还没有适应。
虽然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感觉。但我明白这种“惯性”并不是一件坏事。
*
时间一过十点。寝室按时熄灯。而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女孩子好像还没有尽兴的意思。
我不甘心地又一次滑开手机。
依旧音讯全无。
中午就发出去的信息,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应。
[最近怎么样?]
[我们在军训了,你们呢?]
后面还接了一条。
[……很忙吗?高一应该还比较悠闲吧?]
界面停在这一条上,久久没动。算什么?这样小心翼翼到几乎不像是我的语气。
即便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任何一个江炎这样对我的信息不闻不问的理由。
那边紧闭的门窗关不住阳台上女孩子的讲电话的声音,而我也渐渐开始守不住自己心里一份意气用事。我想知道,我们做朋友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因为我曾经记忆里的江炎,不是这样的。这样冷漠,又傲慢。
他是个很棒,很好的男生。
思虑再三,我放弃了发信息这种方式。选择了最直白的手段,直接打电话给他。凭着一股冲动,还有夜晚的壮胆。
空号。
关机。
或者是停机。
在电话拨出去之前,所有这些可能的,最坏却也是最好的结果,我都已经预想过。
在过往很多的人生境界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设想好最糟糕的场面。
能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是因为我期待,或者是为自己设想后路。
对命运,我一直抱着一种最狡黠的猜测。
我把所有糟糕的可能都猜测到了。
那他们就不会发生。
一种不合理的,无法解释的逻辑,却时常会给我最强大的安心。
这是我的秘密。
我谁也没告诉过。
但这一次。
好像失灵了。
电话是被掐断的。
我迫不及待地要再回拨。
一条短信先塞了进来。
清清楚楚的一行字,逗号,句号,样样都不缺。
“你是哪一位?我是江炎的女朋友,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那边沈雪娇正推门进来,门外夏夜模糊的蝉鸣跟在她的身后瞬间清晰。
我仰着头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黑夜里模糊的天花板。夜风贴在我的皮肤上,温柔的婆娑。
过往大量的往事和情绪,在这个瞬间,被压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消散不见。
那些模糊的猜测。
和所有堵在我心头上那口气。是这样啊,对啊,早该是这样的。
终于。
我印证了这一切。
*
我约了放放在食堂吃早饭。
时间还在早,食堂还没人。
我点了一碗面,放放早上胃口不好,只要了一碗小馄饨。
一大早谁都没什么精神,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只光顾着吃自己的。
食堂的后窗开着,清晨的风吹上来,微微凉。
我想到昨晚的事。
“你知道吗?江炎有女朋友了。”吞下嘴里的面,我随口提起。
“江炎?”张放放手里的勺子在汤里缓缓翻了个面。
“是吗。挺好的啊。”她看起来没多大反应:“干嘛突然说这个?他都转学走了多久了,别跟我说你还对他有意思啊。”
“其实也就两年多?”我歪头想了下,两年很久吗。
“真的还贼心不死?”张女士双眼眯起,这会儿来了点精神:“你这是想搞异地恋?”
“没,就是有点好奇他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想来,难怪初三一整年都什么音信,亏我还以为他是专注于学习呢,说不定那时候就在搞男女关系。”
张放放不屑地一笑。
“你好奇人家女朋友?我看你是好奇他找的女朋友跟你像不像,证明对你余情未了!”
“不行吗?”被戳穿了我也理直气壮:“至少能让我爽到啊。”
“让你爽?姐姐!”放放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我,五官极为神经质地皱成一团:“怎么回事!天天想着别的狗男人!难道妹妹就不能让你爽了吗?”
………………我……
“死三八!”
“滚开!”
江炎有女朋友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问自己。
我在意的。
但不是这些。
*
今天天气依旧炎热。从食堂出来的时侯,太阳已经又升起来。毒辣的阳光晃得我眼前一黑。
我想到一句名言:普天之下,莫非焦土。
排队,整队,练动作。终于到了休息。我们教官看起来比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侯要放开了很多。开始嘻嘻哈哈地跟同学说笑。
我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
原来跟我们一起蹲在树荫下乘凉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扬起手里的帽子,冲我们笑起来。
“你看你们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教你们来拉歌怎么样?”
“哎,你们会拉歌吗?”
有人会,有人不会。
稀稀拉拉的回应。
他已经来了劲。他抬手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两腿一迈,走到群众的中间。
“我来教你们拉歌。”
“都认真挺好喽。”
才军训第二天,我们班就开始搞文娱活动,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他已经吆喝起来了。
“某某某,来一个。”
人群开始跟着附和。
“12345,我们等得好辛苦。”
……
“你说万花楼的姑娘要是用这个招客,生意应该能好很多吧?”我忍不住回头吐槽。
“怎么说?”放放魅惑一笑:“感觉有种精钢之气。”
“噗。”旁边一偷听我们讲话的男生笑出声。大家本来都还不太熟,我有些尴尬地转过身。但心里忍不住为放放的总结赞叹。
大家的表演欲高涨。特别是我们班的团委,赵青。一个胖胖高高女孩子。她特别会带气氛,这边跟女生唱完,转眼又立马去挑动男生应战。
最后在她的建议下,全班男生齐声大合唱波斯猫以此作为此次不太成熟的拉歌会的结束曲。
*
中午吃饭的时侯,我吃完饭回了趟寝室。等再回来的时侯,发现变天儿了。
准确的说,是张放放变天了。
“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我这小女子报仇,是一秒也等不了。”
操场上人还没来齐,教官跟几个男生在一遍闲扯,队伍也没整。张放放没头没脑地跟我说了两句,我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张放放拎着瓶佳得乐冲出去的时侯,我没拽住她。校运会百米冠军选手,我既然没能拉住她,后面也不可能追上她。
张放放是冲着操场西边去的,目的很明确。
跑了没几步,我很快明白她的目标是谁。
树荫下,那个低头抱膝休息的男生。
我到底还是迟了半步。整整大半瓶硫酸铜色的佳得乐,兜头倒下。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我告诉你,你再挑衅我,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张女士匆匆放完狠话,没等男生抬起头,一溜烟地抱着瓶子就跑了。
就跑了???
对啊。
那我怎么还在这里。
我也该跑啊。
但是。
我没跑掉。
一只湿漉漉的手搭在我腕上,拦截了我的去路。毫不夸张,我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男生仰起头。水滴顺着他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他的脑门上。有点狼狈。但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无声号角!
“不是我!”我紧张地立刻撇清关系:“是她!”手毫不犹豫指向某个爽完就跑的贱人背影。
他就这样仰着头。沉默了有那么几秒的样子。抓在我手腕上力道却在某一瞬忽然加重。
“你叫,储悦?”
如果是换作平时的话,我会认为他是暗恋我。
但我现在觉得。
他是打算要暗杀我了。
真的不是我浇灌的你啊,大哥!!!
我太冤了。
☆、第 58 章
张放放事后跟我承认了浇错人的事实。
“不能怪我。”
“我怎么知道他们穿一样的鞋子啊。”
“当时看人坐在那儿,我以为是他,就一时上头了呗。”
“那你本来要浇的那个人是谁?”我顺着问了一句。
张放放仰头倒在草地上。摘了脑袋上的帽子盖在脸上。
“还有谁。”
“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说我的人。”
“他又招惹你了?”在我不在的时侯。
“这人是不是有病?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带上我一起。”
“干嘛?”
“打群架啊。”兴许阳关太刺眼,她换了个姿势,用背对着我。
“没事的,这事我自己能处理。就发神经而已。”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这幅意志消沉的样子,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都不需要了。
一切都已经回不到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