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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孤城少年微微甜-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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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早读课间。温蕴之将桌上的书悄声搬走。她书不多,除了学校发的教材,剩下的就是平日老师发的试卷。
  朱宁静静地目送她。班里有几个同学发现她静默的离开。平日和她关系不错的黄怡、徐子琪不在,去了洗手间。她亦没等她们回来告个别。
  她抱着书抵达楼下,碰见了刘阳。他起晚了,早读结束才来学校。他自诩体育特长生,迟到对他而言问题不大。
  “你搬书去哪里?”刘阳瞪大眼睛问。
  她浅浅地笑了一笑,“我已经办了转学手续了。”
  这无疑是一道猝不及防的消息。刘阳咽咽口水,连环发问:“你今天要回帝都?几点的火车?”
  温蕴之回答:“嗯,一个小时后的火车。”
  刘阳问:“现在你去火车站来得及?”
  温蕴之说她舅舅叫了出租车在学校外面等着。因为着急赶N市每日开往帝都仅有的一次航班,顾其琛和她不得不订了今早清城通往N市的火车。
  刘阳皱起浓眉,“阿炎知道你今天要离开吗?”
  温蕴之声音有点恍惚:“他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
  这个年纪的悸动,对不确定的未来而言,算不了什么,亦称不得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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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医院门口附近,摆有不少卖早餐的小摊。顾炎生在一家老人商贩的早餐铺子前,给张惠买了份稀粥。
  他预交了五百块钱的住院费。回到病房,陪张惠说了会话。他寡言沉默,主要是张惠说。房间里有其他病户,间或插话进来。
  他没直接回学校。提着买好的豆浆和肉包子,前往隔壁杨阿姨家。
  豆豆刚刚熟睡时,被张惠悄声抱进了杨阿姨家里。杨阿姨寡居,顾炎生站在屋外,曲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道柔和略苍老的女声:“谁啊?”
  顾炎生:“炎生。”
  半晌后,实木红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瞧见他,抬头问:“你惠姨怎么样啊?”
  顾炎生淡声回:“肝硬化。”
  妇人面露悲悯,吁唏不已。
  顾炎生将一大袋早餐地给她,“给豆豆和您的早餐。”
  妇人不禁笑了一笑,接过早餐,说他太客气了。
  顾炎生说:“今天麻烦您照顾豆豆了。”
  妇人摆手连连说没事。顾炎生和她道过别,前往学校。
  未走一分钟,他电话响起,来电人刘阳。他手指按下接听键,喂了声。
  那边急急道:“阿炎你在哪儿?我去你们班,没看见你人。”
  顾炎生边走边回:“我在外面,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蕴之今天要回帝都了,刚去火车站没多久。”
  剩下的话顾炎生已经来不及听。他骤地挂了电话。
  阴冷和萧索笼罩着整座县城。顾炎生在窄小的街道上狂奔。
  非赶集日,这条街行人渺茫,车辆稀少。他打不到车。
  他疾奔的身影引人瞩目。与他积怨已久的黄毛和一伙混混兄弟瞧见,朝他疾步走去,形成一个圈围堵着他。让他无路可走。
  黄毛和同伴刚喝完酒。醉意放大了他们的胆量,亦加重了恶意。
  不得不驻足,顾炎生厉声道:“滚开!”
  黄毛嗤了一声,挺直身板,踮着脚尖,揪住他衣领,因为用力,他面部肌肉膨胀,“滚、你、妈!”
  年少的顾炎生,易横生怒气。
  他耐心耗完。上半身微微后仰,足下稳如泰山,反手一拳砸向黄毛的面部。后者鼻孔立刻冒血,身子踉跄,攥住他衣领的手松开。
  其余人群起攻击,顾炎生以一敌八。
  他强悍如斯,未有寡不敌众的境况。但他今日着急去见温蕴之。连续的过肩摔放翻了六个人,他准备离开,不再耗时恶斗。
  一伙混子半躺在地上,或害怕地看他,或疼痛地呻|吟。
  扭打纠缠途中,他敞开的外套被扒下掉落于地。他俯身捡起,兜里的奶蓝色手帕掉了出来。
  他再度俯身。黄毛目光狠狠地攫住他,鼻孔和嘴角淌着血。
  今天他非要弄死他不可!
  他取出藏在身上的劣质瑞士军刀,趁他俯身捡手帕不注意,一个跨步冲过去,刀子用力桶向他的腹部。
  
  出租车在火车站前停下。司机下车,将后备箱的行李拿下来。对下车的女孩说:“以后常来清城啊。”
  温蕴之笑的恬人:“好。”
  当初她来清城,亦是这位司机载她去清泉花园。她容貌教人见之不忘,司机对她有印象。
  今天开车途中,坐副驾驶的顾其琛和他聊天,他得知她是温行止的女儿,对她更加热情。
  “走吧。”顾其琛将后座的另一个行李箱拿出来。
  温蕴之颔首,和司机大叔道过别,拉过行李箱,前往火车站进站口。
  抵达大门,她忽而驻足,转身看向车来车往的街道。
  “怎么了?”顾其琛问。
  “没事儿。”她收回视线。胸腔隐隐有些发闷。
  顾其琛只当她在想温少堂,叹一口气,“把这里的不愉快都忘了。你堂哥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温蕴之颔首。深吸一口气,推着行李箱进入进站口。
  如今的她还不知,有些人一经分别,就是永远别离。
  
  黄毛双手紧紧地压在刀柄上,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刀捅进顾炎生的肉骨里。尽管他有一只手先前已被顾炎生废了。
  顾炎生的身体战栗不止,他用力地推开黄毛,额角和脖颈的青筋凸起。
  他一只手拔出腹部的刀刃,雪亮的刀口粘着浓稠的血液。
  他全身的肌肉紧缩不止,腹部源源不断地流出红血,面孔苍白如薄纸。
  他再度俯身,一只手捡起脚边的手帕攥在掌心里,一只手扶着腹部。
  他慢慢地往前走,脚步趔趄。
  众人寂静无声地看他。一种诡异的悲凉油然而生。
  顾炎生终于倒在了地上。他仰面看着灰蓝色的天空。
  人快要死的时候,眼前会出现起记忆中深刻的画面。
  儿时他跟在顾文静后面。她给人家做事,他坐在一边看书。她总是嘱咐他努力读书。
  其实他不喜欢读书。他想像其他人一样,今天跟着父母去这玩,明天跟着伙伴去那跑。
  “阿炎,你和他们不一样。”他和顾文静相对而坐,隔着一张陈旧的小方桌,他面前摆着一碗长寿面。他愉悦地动筷,听见对面的人继续说:“你不能平庸,像妈妈一样碌碌无为地度过人生。”
  他并不觉得平庸、碌碌无为不好。但他想让顾文静开心。
  后来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这样的人。
  她和他最好的朋友,为他庆生,唱生日歌,隔着烛光,她干净的面孔若隐若现。
  她叫他帮她拍照,站在山花遍野的瀑布前,对他恬然一笑。
  她和温少堂宛如情侣地打闹,谢非、刘阳对她有意,给她献殷勤,他别扭又堵心,故意惹她生气,泼了她一脸酒。
  她亦不是个好惹的。反手泼了他一脸酒,澄澈的瞳孔蹙起两窜小火苗。
  英语听写单词,二人互改彼此的作业,他隐藏的小孩子脾性发作,故意在她作业本上画了个齿牙咧嘴的拟人画,果不其然,她又生了气。
  他和温少堂在巷子里打架。她满心满眼俱是温少堂,他罕见地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
  明明幼时被打的半死不活,他都不觉得痛的。
  谢非说他小学生,明明喜欢,却要欺负。
  那是因为他明白:她高高在上,身处他遥不可及的世界,看似礼貌客气,实则冷淡疏离,内心深处并不想理会这里的人。
  于是他只能用低劣幼稚,却最有效的方式引她注意。
  那日下午他载着她去学校。车速比平日慢了一倍不止。
  他故意往路况不平的街道驾驶,她不可避免地从身后拥住他。
  掠过的风裹挟着她身上的清香袭来。他一边心生愉悦,一边暗骂自己猥琐流氓。
  她扭到了脚。他背她下山,感受着她的温热和气息,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内心狂跳,手心冒汗,恨不得路再长一点。
  他们一起坐火车。她靠着他肩膀睡了一路,他看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将她卷翘的睫毛数了一遍又遍,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那一刻。
  ……
  她每日中午、下午都要去舞蹈室。她不知道,他经常化作偷窥狂,站在舞蹈室窗外的一隅,小心翼翼地看她踮起脚尖旋转,身姿婀娜地翩翩起舞。她跳芭蕾的样子,美好的叫人落泪。
  他明白有一天她会离开这。她不属于这里,亦不属于他。
  她现在应该坐上了去N市的火车,接着去帝都,最后去巴黎。
  从此,他们生死两茫茫,没有尽头。
  他捂着腹部的手终于摊开于地,沾满红血。另一只手依旧攥着奶蓝色的手帕,手帕上刺绣而成的小雏菊被鲜血染红。
  作者有话要说:  阿炎没死,后面会出现的。日后大家会高峰相见的。


第28章 
  十年后。
  一个蒙蒙细雨的日子里; 温蕴之从法国回了国。
  如今她是享誉海内外的芭蕾名伶,得知她回了国,国内知名舞蹈学校请她去参加演讲。
  她却之不恭,回国的第二天; 去了B大舞蹈学院。
  她一袭米色针织长裙; 微卷的乌发垂至腰间; 赛雪的皮肤泛着光泽,红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宛如仙子下凡地出现在大礼堂; 台下的学皆都沸腾起来。
  舞蹈上的天赋异禀,教温蕴之在芭蕾领域名扬四海,加上她容颜盛极,喜欢她的芭蕾爱好者数不胜数。
  全场安静下来。话筒将她干净柔婉的声音传至大礼堂每个角落; “大家好; 我是温蕴之。”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温蕴之不禁无声笑; 她都不知道国内的小孩如此容易激动兴奋。
  学生们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准确的说,她在跟台下的学生聊天。她妙趣横生; 惹得大家时不时笑出声。
  演讲完毕后。
  “温老师; 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一个短发女生站起来; 举着手问。
  温蕴之笑了一笑,“老师不敢当。叫我姐姐就好了。”
  女生兴奋地说,“好的,蕴之姐。我的一个朋友,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他今天碍于特殊原因,无法赶过来看你,只能打电话拜托我问你; 你现在是否单身?”
  温蕴之自然地回:“我现在单身。”
  底下有男同学吹口哨,温蕴之失笑:“我不会和比我小的异性在一起。”
  厅内响起一阵幽怨的哀嚎。这些学生只比她小四五岁,自然而然地亲近她。短暂的演讲过后,愈发大胆地和她交流。
  有一个女同学举手问,“蕴之姐,请问你和沃格尔交往过吗?”
  罗纳·沃格尔是世界级芭蕾舞大师,温蕴之当过他的舞伴,二人在芭蕾舞剧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私下亦有结交。外网媒体曾数次拍到两人一起用餐、游玩的照片。
  按理说,二人并非娱乐明星,媒体网友无需关注其私事。
  但沃格尔的姐姐是享誉全球的女明星,媒体网友自然对沃格尔多了不该有的关注。沃格尔平日甚少与异性来往,温蕴之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俊男美女,事业一致,在外界看来二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温蕴之无奈一笑:“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他对我不来电,我对他也没感觉。”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出席某些场合,她总会被问到不应景的问题。
  演讲结束后,温蕴之又去拜访了曾教过她的舞蹈老师。这几年她只过年的时候回国一趟,有那么两年,温行止、顾婉仪人在国外,她亦不回国,一家三口就在国外团聚。
  她驱车回家,途经一家大超市,停好车,进去买了些蔬菜和水果。
  排队结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边打电话边将东西递给收银员。
  对方的一包儿童零食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弯腰替她拾起,递给收银员。
  女人回头对她笑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她回以一浅笑。
  女人忽而定睛看她,神色回忆而思索:“蕴之?”
  她认识自己。温蕴之疑窦地看她,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黄怡啊!”女人笑道:“清城一中高三(12)的黄怡。”
  五分钟后。结完账出来的二人,站在超市出口附近。黄怡吐出的‘清城一中高三(12)班’,教温蕴之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一段时光。
  “你当年可真不够意思,”黄怡埋怨:“离开都不打一声招呼。”
  她歉疚地笑笑,“对不起了。当时走的急,就没再特地等你和徐子琪。”
  作为一名从未掉过线的学霸,黄怡记性极好,细细看她,“你相貌几乎没变。但气质温柔了很多。”
  温蕴之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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