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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是不是活腻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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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鸢现在何止不困,清醒得像往太阳穴上擦了十瓶清凉油。
  蝙蝠不断撞击窗户,偌大的窗口,偏偏飞不出去。到最后,它趴在地板上不动了。翅膀收拢起来,约有倪鸢两个手掌的大小。
  要怎么把它给弄出去 * ?
  倪鸢僵住了。
  她摸到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给周麟让发信息:“麟麟,你睡了吗?”
  谢天谢地,凌晨三点,对面依旧有回应。
  周麟让:“?”
  倪鸢:“救命!!!”
  后面三个感叹号足以表达倪鸢内心的崩溃。
  手机响,是周麟让直接拨了过来,问她:“怎么了?”
  倪鸢盯着地上的一团黑,生怕它有异动,一边对着电话语气惊悚地说:“我房间进来了一只蝙蝠,它飞不出怎么办?”
  “开门。”周麟让说。
  他人已经在门外。
  倪鸢佝偻着背抱头弯腰前去客厅,生怕蝙蝠突然飞起来攻击她。
  战战兢兢,拧开了门锁。
  周麟让身上穿着单薄宽松的灰色休闲睡衣,脸色恹恹,半眯着眼没睡醒的模样,握着手机,通话一直没有挂断。
  “在哪儿?”他问。
  “我房间里。”倪鸢此刻见他如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麟麟是来普度众生普度她的。
  她领着他前去降妖伏魔。
  周麟让看着地板上那团黑影,对倪鸢说:“拿扫帚。”
  倪鸢递扫帚。
  周麟让:“拿撮箕。”
  倪鸢递撮箕。
  周麟让走近,用扫帚按住蝙蝠翅膀,把它挪到撮箕里。它扑腾着挣扎了两下,但徒劳无功,被摁着脱不了身。
  周麟让将撮箕伸到窗外,松开扫帚,蝙蝠飞走了。
  他关窗,扳下扣锁,顺带拉上窗帘。
  “这就完了?”倪鸢怔怔的。
  “不然呢?”周麟让说,“你还想跟它道个别?”
  倪鸢:“……”
  倪鸢房间没有开空调,纯靠热水袋取暖。
  在冷空气的包裹中,周麟让打了个寒颤,他声音因困意而沙哑,还不忘损她:“胆子这么小?平时不挺能的吗?”
  “胆不小了,”倪鸢说,“蟑螂毛毛虫我都能抗得住,怕个蝙蝠老鼠也不过分吧。再说它飞来飞去,好像随时会朝我怼过来。”
  倪鸢赶紧把客厅洗手间各处的窗户都检查一遍,怕再有什么不明飞行物突然冒出来。
  周麟让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素色小线毯,裹身上。
  跟着她满屋子转了个圈,巡逻了一遍。
  她现在是惊魂未定,看床底下都觉得藏着个龇牙咧嘴的鬼。
  “麟麟,这么晚你是还没睡啊,还是睡醒了?”
  “渴了起来喝水,凑巧看到你消息。”周麟让说,“你干嘛不打电话?”
  他要是没看到消息,她打算怎么办,跟蝙蝠僵持到天明吗?
  “怕被你揍。”倪鸢说,“你要是在睡觉被我吵醒了,我没 * 好果子吃。”
  “下次直接打电话。”周麟让说。
  “哦。”倪鸢点头。
  室内检查完毕,周麟让回301。倪鸢站在门口问他,“后天考完你回春夏镇吗?”
  “还不知道。”周麟让说。
  他可能要先回趟A城,但过年他是得在春夏镇过的,一早跟谌松说定了。
  “明天还要考试,赶紧回屋睡觉。”
  周麟让扯掉身上的线毯还给她,想起她说自己很忙的满嘴谎话,毯子故意罩在她头顶。
  倪鸢视野中徒然漆黑昏沉。
  周麟让泄愤似的在她头上揉搓了一把。
  倪鸢手指蜷缩,微不可察地攥紧了衣角,指骨绷得泛白,闷在线毯里的脸却烧红了。
  她心虚,没有立即将毯子拽下,藏在里头闷声说:“晚安,麟麟。”
  周麟让“嗯”了声,说:“明天好好考,不然你白忙活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倪鸢的错觉,她觉得他说“忙”字的时候显得有点咬牙切齿。
  ………
  期末考顺利,难度适中,倪鸢觉得她把该拿到手的分都拿到手了,非常知足。
  令人惊喜的是,给丛嘉押的课内文言文竟然中了。
  丛嘉出考场,搂着倪鸢朝她脸上狠狠嘬了一口。
  “注意口水。”倪鸢被亲得脖子缩起来。
  “别污蔑我,我可没流哈喇子。”丛嘉心已经飞远了,“最后一堂考完,我请你吃东西。”
  “咱们不还有奖金没花吗?”倪鸢说。
  元旦晚会上,说双簧最后评了二等奖,有400块。
  丛嘉说:“那咱们就把奖金给吃完。”
  考完最后一堂英语,倪鸢和丛嘉顺着人潮往校门外走。
  四处欢天喜地的气氛犹如过年,除了要留下补课的高三生,其他人一身轻松,冒着小雨也喜滋滋地往外冲。
  校门口照旧堵满了车,鸣笛声和人声喧闹。
  等拐进了深巷中,老树高墙就将那些声音撇开,隔绝在外。
  巷里有家甜品店,是倪鸢和丛嘉百吃不厌的。两人挑了几个甜品,点了热饮,去阁楼撸猫。
  店主养了两只猫,大橘和缅因。
  大橘叫不三,肥得像头小猪仔,不爱动,吃完了睡睡醒了吃,随便撸。
  缅因叫不四,精瘦,眼神看着凶,会抓老鼠,心情好才让人摸。
  据说这两只猫是店主送给前男友的,给取了这么个名字,时刻提醒着前男友不要不三不四,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分 * 手了。
  店主就把猫要了回来。
  倪鸢抱着大橘。
  丛嘉拿着布偶老鼠逗缅因,一人一猫玩到了窗台边,缅因甩了丛嘉一尾巴,扑了她一嘴毛。
  丛嘉放开缅因,捧着热可可,趴阁楼窗台上哼歌。
  回头对倪鸢说:“弟弟在打篮球欸。”
  六中就在巷子的隔壁,阁楼正对着学校篮球场和田径场。
  倪鸢抱着大橘起身,手臂一沉,还真费劲。
  她站过去,跟丛嘉一块儿脑袋挨着脑袋,透过面前一方窄窄的玻璃去看对面篮球场上的情形。
  墨绿色的围网前,周麟让跟一个女生面对面,正说话。
  倪鸢仔细地眺目远望,女生个头高挑,得有一米七往上,长发微卷,脸白净。再想要看得更真切,得拿望远镜来。
  还有,人似乎在笑。
  笑容挺甜美。
  “快别看了,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丛嘉是局外人,了然于心,笑着打趣倪鸢。
  “他们到底在干嘛?”倪鸢笑不出来,“告白吗?”
  “不知道。”
  丛嘉刚说完“不知道”,就见女生从帆布包里掏出白色的纸张,卷成了筒状,递给周麟让。
  像情书,又不太像。
  周麟让收下了。
  女生走出几米远,还回头朝周麟让招手说再见。
  “一步三回头,很难相信没猫腻。我赌三毛钱,押这个女生喜欢弟弟。”丛嘉煽风点火,嘴角噙着笑,看戏。
  倪鸢给周麟让打电话。
  周麟让刚放下手里的卷子。
  方才培优班的一个同学过来,说老师临时印了套难度颇高的模拟卷,很具挑战性,让他们拿回去做。
  周麟让不在,女生就帮忙拿了。又恰巧路过球场看见周麟让,便把卷子给他。
  只是这份恰巧,她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是特地。
  特意为之。
  倪鸢在窗口看着周麟让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喂?”
  “麟麟,是我。”倪鸢清了清嗓,不太自然地说:“你……你考试考得还好吗?”
  周麟让:“还行。”
  倪鸢:“在做什么?”
  周麟让:“打球。”
  倪鸢:“今天很冷,穿秋裤了吗?”
  周麟让:“……”
  周麟让单手拍了拍篮球,“你到底想说什么?”
  倪鸢:“冒昧问一下,你现在还单身吗?”
  拍篮球的手顿了顿,周麟让不解:“你问这个干 * 嘛?”
  倪鸢信口胡诌:“路上遇到一个刚去婚介所上班的阿姨,她找不到大龄未婚优秀男青年作为客户资源,在公交站哭……
  “我觉得你挺优秀的,又觉得阿姨很可怜,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
  “倪勾勾你是不是有病?”
  “你别骂我。”倪鸢声音低低的,想起刚才那幕,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细微低落在咕噜冒泡。
  周麟让大概也察觉出她的反常,说:“我不骂你,回来再收拾你。”
  倪鸢:“你一定要回来啊,我在春夏镇等你回来揍我。”
  周麟让:“???”
  看来还病得不轻。
  “所以麟麟,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不是单身。”倪鸢对这个问题非同一般的执着,为此她又掩人耳目地补充说:“这样我好跟婚介所阿姨交待。”
  “告诉她,鄙人十六,未婚,单着,没对象,忙着搞学习、打游戏,勿扰。”周麟让说。
  “好嘞。”倪鸢声音轻快了不少。
  她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画了个只有她能看见的“耶”,将脸埋在大橘圆圆的后脑勺上,狠狠吸一口,这是她放松的表现。
  最后,她对周麟让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麟麟,做人还是不要太招蜂引蝶。”
  周麟让:“???”


第29章 感冒   “麟麟,你还好吗?”
  寒假开启的第一天; 倪鸢启程回春夏镇。
  一学期结束,行李多,秦杰让秦则开他的车送倪鸢回去。
  秦惠心还要在伏安多留几天; 帮秦杰张罗相亲的事。
  “舅舅真要相亲啊?”倪鸢问; “靠谱吗?”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秦则把着方向盘; 目视前方; 对秦杰的事似乎不太感兴趣:“上星期同学会上; 老同学介绍认识的。”
  秦惠心说过多次,想要秦杰再找个伴,老了可以相互扶持; 相互照顾。
  秦杰却总说年轻时候都没遇到合适的,现在更难。
  这次; 或许有戏。
  什么都得看缘分。
  秦则面对秦杰时是一个核桃; 坚硬,头尖而锋利,面上有道道细小的裂痕和沟壑。
  父子俩对彼此的生活知之甚少; 倪鸢问秦则,也问不出什么。
  倪鸢不说话; 秦则便也不开口。
  车里就陷入了寂静。
  “我想听歌。”倪鸢突然说。
  秦则:“自己放。”
  倪鸢挑了首英文歌,“Deep magical trees murmuring breeze, carry me home; Tell stories of hope, hope there's a light……”
  歌声中,宽阔的马路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而上。
  两岸青山倒退,水雾中的绿意扑面而来。
  ………
  天气不好,少有人出门; 春夏镇上看着冷清了许多。
  秦 * 则把车靠边停好,倪鸢翻出钥匙开门,淅沥小雨落在她头戴的帽子上。
  秦则拎着她的行李放在屋檐下。倪鸢说:“舅让你在这边住几天,他跟你说了没?你乐队那边最近有演出吗?”
  秦杰相亲,估计怕被秦则撞见了尴尬,让倪鸢留他在春夏镇住几天。
  “我有乐队。”秦则说。
  意思就是脱不开身。
  虽然最近这星期不忙,没演出,但他每天跟签到似的要去一趟,摸摸吉他练练琴。
  “多稀罕啊,我还有乐团呢。”倪鸢说。
  秦则“嗤”了一声,“你那个夕阳红老年乐团?”
  倪鸢纠正他:“是枫叶红,不叫夕阳红。”
  倪鸢扶起电闸,室内通了电。
  她站在楼梯上再次问秦则:“要住两天吗?”
  “没带衣服。”秦则说。
  “镇上有服装店和超市,我带你去买。”倪鸢说完又立即强调,“不过你得自己出钱。”
  “买老头衫军大衣雷锋帽?”
  “能穿不就行了。”倪鸢心说隔壁大少爷的生日礼物都是在小店里挑的,你也别瞎讲究了。
  “吃什么?”秦则又问。
  “我做饭,待会儿就去买菜。”倪鸢说。
  “要伙食费吗?”
  倪鸢思索两秒说:“你洗碗可以抵伙食费。”
  “我选择付费。”
  “也可以,荤菜十五,素菜十块,付多少钱就看我那天做了什么菜,好吃实惠,价格不贵,童叟无欺。”
  客房在楼下,倪鸢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上四件套给秦则,让他自己换上。
  “空调遥控没电池。”秦则说。
  “我找找。”倪鸢从抽屉里翻出一对新电池给秦则,“我下午去松爷爷那儿烤火,一起去吗?不然你一个人待在屋里也无聊。”
  秦则:“我不无聊。”
  话是这么说,吃过午饭后,秦则还是跟着倪鸢去了隔壁院子。
  谌松答应给人做五斗柜,这几天快要完工了。
  后院角落的盆里生着火,木头往上架,猩红火苗跳跃,偶尔哔啵爆出几颗星子。
  头顶的梁上悬挂着一根铁做的单钩,长短可伸缩,被火熏得乌黑。
  钩上挂着把小壶,壶中煮水,用来沏茶,也可烫酒。
  冬天倪鸢最喜欢火炉旁的位置,惬意地窝在椅子里。
  风雨琳琅,飞雪飘絮,都被挡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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