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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偏执着迷-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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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渴没有注意,走着走着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黑色的运动鞋。
  她未及抬头,裴行端已经轻易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桑渴来不及惊呼,脸就已经被强行抬起。
  那双漂亮的手在雪天里显得更加精致,飘着暖玉色的质地,手朝上顺延,顺势撑开她的嘴巴。
  五指使了些力道,牙齿被挤压在口腔内壁,很疼,双颊迅速就出现两条红印子。
  嫣红的唇瓣在手掌心盛放成一朵冶色的花。
  裴行端挑眉,细细审查她的牙,前后上下看了看,神情似笑非笑:“咬人。。。?”
  俩字在唇齿摩挲,思忖。
  说出口的调调不咸不淡的,末了又咧嘴问道:“桑渴,你是小狼崽子么。”
  桑渴的头被迫抬起,嘴巴强行打开,说不出话。
  她支吾了一会,皱巴着脸。
  裴行端松了点力道,桑渴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说:“他抢我东西。”
  声音软嗡嗡的,乍一听在撒着娇。
  “抢你东西你就咬人么,除了手臂,还咬他哪了?”裴行端好以整暇,微微带着笑意。
  桑渴下巴已经被捏红了,她抓住裴行端的手,迎上他似乎在愠怒恼火的目光,一瞬间有些瑟缩,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有些被瓦解。
  她连忙颔首摇头,解释:
  “没,没有。”
  “裴行端,疼,你松开我。”
  裴行端歪头打量了桑渴一小会,淡淡开口:“以后不许跟姓秦的说话,不许。”
  他神色沉了几分,瞳孔漆黑锐意,整个人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阴恻恻的,说完这句话后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蓦然松了。
  接着又笑着凑近她的耳朵,强调:“听见了么?桑渴。”
  桑渴连忙点头,以为就此为止,他会罢休,结果裴少爷又来了别的兴致。
  “对了。他抢你什么了?”
  桑渴闻言脸一白。
  裴行端见她神色躲闪,朝她又逼近了半步,膝盖抵着她的小腹:“哑巴了?”
  “他抢你什么了?”
  桑渴不敢看他的脸,他的眼,只别过头,手指无意识的剐蹭书包带,不停别扭地重复:“东西。。。我的东西。那是我的。”
  过了一会。
  裴行端忽然确认道:“是情书么?”
  桑渴心脏停顿了一拍,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他。
  “整个年级都知道,他抢了你的情书。”
  “可是。。。”话说的好好的,没成想裴行端忽然沉下脸,眼神阴郁,开始咄咄逼人:“年级里写情书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他就抢你的呢。”
  裴行端像是个好奇宝宝,目光写满不信。
  “桑渴。”
  “那是写给谁的情书?”
  周围看戏的小伙伴纷纷识趣地咳嗽捂嘴。
  杨培东还乐呼呼地找了一个树墩,抹掉上头的雪,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啧,真他娘的凉的刺骨。
  桑渴垂下了头。
  裴行端不依不饶:“说话。”
  女孩子最后妥协了,声音细如蚊讷:“端。。。端端的。”
  裴行端听完,像是意料内又像是意料外,他忍俊不禁:“那条死狗?”
  “行啊你桑渴。”
  桑渴身体微僵,在哄笑声中,下唇被咬到全然没了血色。
  *
  当天晚上,桑渴又去蹭了饭。
  被兰婆叫去的,她喝了兰婆给煲的鱼汤。
  女孩子的耳垂被冻得很红,坐在圆桌上只顾着闷头喝汤。
  裴行端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
  又是来蹭饭的野丫头啊。
  而他口中那份所谓的‘情书’,就压在他卧室的床垫下边。
  那夜,裴行端那夜反反复复,欣赏了无数遍。
  内容倒背如流。
  窗外又开始下雪,细雪。
  而“情书”背面的页脚边缘,藏着一句话。
  裴行端透过灯光,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背面笔迹。
  由于撕开纸页时的无心,将之前手写的两句话隔开了。
  女孩子那时应该是窝在小木椅子里,开着台灯,茫然地落笔。
  撕掉的纸业,那几句话写的是:
  “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你为什么总是讨厌我。”
  “可是,我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祝您余生幸福


第36章 偏执着迷
  ' 月亮就是月亮; 无论你怎样诋毁,试图掩盖她的光亮,亦或是拉扯; 想看她坠落。
  她依然在你生命对岸的尽头轮回,不死不灭; 熠熠生光。 '
  …题记(原创)
  回忆冗长; 点到即止。
  长大对于桑渴而言是漫长、痛苦的过程,但是于裴行端来说却是轰鸣行过的飞速列车; 在他身前迎头一棒,开脱和领会像是瞬间参透的事。
  他不敢再看哭着朝他控诉的姑娘了。
  这是他一步一步亲手逼出来的不是吗?
  始作俑者又有什么资格颐气指使; 有什么资格叫嚣原谅?
  大脑缺氧、深呼吸的缘故使得他腹部的刀口又裂开了两三毫厘,像是有根根尖刺在皮肉上放肆作舞。
  唇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泛白; 他再度冲桑渴露出痴迷贪恋的笑。
  青年人吸吸鼻子放缓了声; 像是在呢喃着誓词:“我。。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好看的唇角牵动; 眼神像是淬了墨汁般的黑洞、压抑,能将人吸进深渊。
  “你一定要永远喜欢我; 好好爱我; 我会变好的; 桑渴。。。”青年朝前走了半步; 又停住。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不会再,不会了。。。。。”说到最后; 裴行端哽咽; 视线凌乱,不知道该落在何方。
  最喜欢的姑娘跟另外一个男人紧紧在他身前依偎的画面,他避之不及、他不敢看,可他无能为力。
  是他自己亲手将心尖的情爱推向深渊; 并且用力地一而再再而三。
  *
  年少时的荒唐,年少时的有恃无恐,一并在女孩子的经历上划伤,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最终构筑成尖刺,针扎得他鲜血淋漓。
  桑渴已经没在哭了,而是死死抱着医生的肩膀,盯着身前的裴行端。
  她在想,这个人喃喃自语些什么?小恶魔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慢慢的,桑渴察觉出来那个人不对劲。
  后知后觉去看裴行端一直捂着小腹的手,并不是被她咬伤的那一只,但依然被血浸濡。
  他看起来好难受,他的肚子那里。。。是受伤了吗?
  桑渴咬唇。
  Dawn一瞬间感觉到怀里姑娘的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桑渴竟然本能地想靠近那个人,想去抓裴行端的衣服,想问一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
  就像是小时候,在泔水桶旁边,他们相互依偎在雪地。
  桑渴跪在裴行端身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创口贴。
  姑娘的脸白到透明,印着无边的雪色,只剩下她微红的鼻尖,漆黑细长的眉眼。
  小丫头死死咬着唇,像是腿上的伤口长在她的身上。
  “呼,不疼不疼,吹一吹就不疼了。”她满目疼惜。
  而男孩子刚刚打完群架,落了彩,正无所谓的闷哼,拳头包拢着雪,肢体近乎冻到没有知觉。
  无人知晓,他在疼痛割裂间,头颅四十五度朝上,看见那一轮光彩皎洁的月亮。
  那样美好,勾引着他往下坠落、沉沦。
  他伸出手。
  手在女孩子耳畔相距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最后他强撑着,恣意发笑,舌尖点齿,冲她厉声地吼:“滚!”
  *
  而今桑渴想问一问他疼不疼,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脚已经无意识地朝外迈,但是裴行端手按压着小腹,慢慢朝门口挪步,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没能看见身后姑娘的动摇,桑渴想去抱一抱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Dawn看着桑渴的眼梢、发尖,她紧紧皱着的眉。
  显然,女孩子,为他心疼。
  哪怕这个青年伤害她最深、最多、最绝望。
  她仍是千百般的在意他,她仍旧放不开他。
  Dawn意识到这些后,开始皱眉,心绪被搅弄得复杂。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很异样很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凭什么?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忌讳。
  Dawn从未爱过人,世人都说七情六欲最伤人,倘若他一直都是那个僧。
  可是,他破戒了。
  不过是心思恍惚的当口,桑渴已经半个身体抽离他的怀抱了。
  Dawn目光透出冷色,他去牵扯怀里的姑娘,结果青年走了两步像是忽然狠下了心,门帘翻飞再坠落,下一秒,他直直冲进了夜幕里。
  桑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瞳孔放大,心一下子从天堂摔进地狱。
  ***
  裴行端从书店落荒而逃的时候,差点撞到来给桑渴送鸡汤的阚老太太。
  银灰色的保温壶被老人家提着,健步如飞,身姿隐约跟某个差不多大年纪的老者重合。
  裴行端将她扶稳,愣怔着说了声抱歉,便抿唇不敢再瞧,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阚老太心里打鼓,又不禁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小伙的背影两眼,虽然行色匆匆冒冒失失,在他的周围隐约还闻见了血腥味,不过那小伙看上去很是俊俏惹目。
  她收回想法,扭过身抬头,不远处的书店的门帘挂着,里面开着小灯。
  年轻时红娘出身的阚老太一心一意想给桑渴这个丫头寻个登对人家,她不禁联想起桑渴那小丫头也生的水灵,跟刚才的小伙模样倒是看着挺配。
  走进店里,发觉店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在看见条纹衬衫的男子后,阚老太惊喜道:“傅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Dawn正蹲着帮桑渴一块儿捡书,起身解释说:“我来接小渴回去。”
  桑渴状态不好,正在机械的收拾方才弄乱的书架,听见阚太太的声音,立马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Dawn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唤她的名。
  见桑渴一直低着头,阚老太笑着去执她的手:“小渴,阿婆今天特意给你煲了鸡汤,一会啊带回去喝。”
  女孩子还是不说话。
  “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了呢。”桑渴今天不太对劲,阚老太抬头,冷不丁看见桑渴还红着的眼眶,一下子急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呢?快给太太看看,被顾客刁难了?”
  “没,没有。”桑渴别过脸,小声说。
  Dawn把遗落的书收拾好,抬头望见老太太和桑渴两个人面对面说话。
  女孩子显然还是没能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劲,蔫蔫的,神思也有些呆呆恍惚。
  面对老人家的关切,她只顾着点头。
  。。。
  跟阚老太作完告别,关上店门。
  桑渴很自然地躲到Dawn的风衣里边,她觉得冷。
  说她难受,她整个人却也面无表情,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令她觉得麻木的庆典,她是制胜的一方但看上去却像是落败的那一个。
  青年人灰头土脸地跑掉,而她并不见得好到哪。
  极端的厌恶是建立在浓浓的化散不开的幻想爱意之上。
  归根结底,她在乎那个名叫端端的少年。
  毋庸置疑。
  Dawn的心思就变得更为微妙,作为他们之外横插进来的局外人,而他这个局外人却对桑渴产生了浓烈的别的心思,不再是单纯的医生与病患之间的纯粹。
  二十出头的姑娘,轻易就夺去了他的目光,他的心神。
  而这一切,是他从未想过的。
  桑渴抱住他心口的一瞬间,他几乎有种想摊牌的冲动欲望。
  小渴,忘掉那个人,彻底忘掉,向我投诚,好不好?
  恍惚之间。
  “医生,带我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小渴,好不好?
  女孩子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打断了他的分心,Dawn愣怔了一瞬,继而他对桑渴说:“好。”
  *
  桑渴躲在Dawn的大衣下,他们慢悠悠走在小径,最后上了路边的黑色大奔。
  而无人知晓的是,不远处的草坪石墩上,正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路灯映照不到的城市边缘地带,他像是什么游荡的孤魂野鬼。
  火光顺着指节皴擦,一缕青烟袅袅抬起,顺着头顶不甚清亮的月亮,一直弥散到天边。
  裴行端捂着缓缓渗血的小腹,用执烟的手抹了一把脸。
  烟吸尽,他站起来,彻底沉没进黑夜。
  *
  晚上,桑渴失眠了。
  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跟去了Ferry,跟医生呆在了一起。
  舅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桑渴默默地听,电话挂断后她缩进了被子里。
  Dawn的办公室很大,她有好几次晚上就睡在这。
  床铺是专门为她收拾的,Dawn特意为她买了鹅黄色的床单,被褥,并且重新为他自己购置了一张临时的折叠床。
  Dawn就在躺在边上守着她睡觉。
  桑渴前段时间失眠的症状已经几乎没有了,可是今天因为见了那个人,她又开始睡不着。
  脑子很乱,很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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