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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偏执着迷-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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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端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手下边的劲,直逼失控的边缘。
  “你他妈再胡说?你看见了什么?你看见了什么!?”
  “说话啊!”
  桑渴觉得耳膜被吵得好疼,生疼。
  裴行端压着她,喘着粗气,眼底是浓浓交织的血丝。
  他也想冷静,但是他做不到,他冷静不下来。
  桑渴用了一种近乎笃定的口吻,来反问他,来质问他,兰婆?兰婆是你害死的吗?
  不是!
  但是她为什么会死?
  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你。
  这于他而言,明明就是一个禁忌。
  谁都可以乱想,但是桑渴不可以,只有她不能够。
  但是桑渴却十分漠然地,甚至用一种几近嘲讽调侃的语气,轻飘飘地就质问他。
  他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可是,你呢?裴行端你呢?你从前有哪次没这样恐吓过她。
  你可以,桑渴就不行吗?
  你是人吗。
  桑渴听见他问自己那天看见了什么,她短暂地收拾了一下泥泞的大脑,也不避讳开始缓缓陈述她看见的东西。
  没什么好避讳的。
  “我看见,她高高挂在屋顶。”
  桑渴将手指铺平,尖对尖,形成一个三角,有些想笑,但是嘴角又僵住。
  “她浑身冷冰冰的,我想将她抱下来,但是我太小了,没有力气。”她越说,眼神中的反感还有无助就越盛。
  裴行端原本盛满怒意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慌乱,她他妈在话说八道些什么?
  桑渴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她的腿,好硬,像是你以前,一只手轻易把我按在学校旗杆,硬逼着我对你背古诗词,跟那旗杆一样硬。”
  “我弄不下来她,叫她她也不答应。”
  “你家里没有人。”
  “只有我。”
  跟一具尸体。
  陈述完了,桑渴开始对裴行端很没所谓地笑。
  小牙齿露了出来,抵在唇瓣上。
  一对精致的小虎牙。
  裴行端看着她,他笑不出了。喘息着,颤抖着缩回压住桑渴肩膀的手,将脸面向别处。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过了一会,当着桑渴的面,他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
  打完整个人就清醒了。
  他从没想过,原来,他一个月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消息,血腥的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原来桑渴,她直接亲眼见到过。
  这就是她口中,口口声声最爱的阿婆。
  她那年多大?
  她不疯才怪。
  裴行端打完那一巴掌,一身的蛮戾劲儿瞬间就泄掉了,他有些累了,忽然就累了。
  他这几天睡的觉,加起来不超过八小时。
  有时候睡得半梦半醒,还会抽搐着惊坐起来。
  不过有桑渴在的时候,倒还好些,他倒也不觉得困累,每次看着她,他知道看一眼就少一眼。
  所以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瞬间。
  桑渴这样被他半压在身子下边,他听着她嘴里说的话,忽然就:
  “给我抱会儿吧。”
  “桑渴。”他说。
  “我累了,给我抱会。”
  他说完,就变侧卧将桑渴拥在怀里。
  疲累不堪地闭上眼。
  “对不起。”他唇边是桑渴凌乱的头发,喃喃失语。
  “不会,再绑你了。”
  “对不起。。。”
  “桑渴,对不起。”
  怀里抱着桑渴的裴行端,像是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睡。
  不停地呓语,紧锁着眉。
  梦里说的东西,应该不会骗人了吧。但是桑渴不能确定,她不敢再相信他了,哪怕是掏心肺的梦中言语。
  裴行已经彻底没电了,也野蛮不起来了,这么些天几乎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桑渴被他抱着,神情很木,可是眼眶不知道怎么的,变得很酸很涩。
  她想哭。
  *
  崔婉舅母在桑渴离开家的当天晚上就报了警,桑渴是突然失踪的,就连出去也没有告知半个字。
  当她发现家里处处都找不到桑渴时,第一反应是跑去桑渴卧室的窗户,捂着嘴惊恐地朝下边望,下面黑漆漆的,紧接着她快速跑到楼下草坪,心跳声乱颤着四处寻找,但还是找不到。
  最后她哆嗦着,给身在建筑院的丈夫打电话。
  “小渴,小渴不见了——”
  桑渴的卧室里面空空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且鉴于她有心理疾病方面的因素,找起来其实有些困难。
  那年头的监控远没有如今这般多广,警方已经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Dawn却联系上了崔婉舅母,因为那通电话。
  陌生青年野蛮又阴森的调侃,Dawn已经不愿意再,甚至是有些逃避那天晚上,他听见了什么内容。他只想找回桑渴。
  将那个姑娘,完完本本地找回来。
  他也大约能猜到,那名青年应该就是桑渴幼年时期,那个名叫‘端端’的少年。
  他回来了,而且不只是回来,他还找到了桑渴。
  可即便有这样一条线索,人海茫茫,也是无从下手。
  桑渴走丢多久,他就没合眼多久。
  像是心脏这,空了一块。
  *
  那一觉睡醒,裴行端像是彻底跟自己和解了。
  同意放桑渴回去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
  暖呼呼的温柔太阳光配上娇羞的小凉风。
  在旅店房间里,裴行端一身黑色的冲锋衣,眉眼利索,他的头半垂,笑着问:“桑渴,你想回哪儿?”
  桑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回端端那。”这个回答像是已经准备了好久。
  裴行端正蹲在她身前帮她穿袜子,棉麻色的,桑渴身上的新裙子又换了一套,是浅蓝色的。
  他听见后,微微一愣。
  紧接着笑了。
  是吸鼻子的,苦笑。
  笑完他说:“好。”
  是第三声,很宠溺的语调。
  *
  Dawn这几天家不回,觉不睡,只是呆在医院办公室里,硬逼着自己工作。
  办公室很大,有桑渴停留过的痕迹。
  他见过的病人那么多,只有桑渴进来这里过,这是他私人的空间,私密的领地。
  最初那段时间,桑渴是这里的常客,她会穿着自己宽大外套,窝在他私人办公室的椅子里,看书看得入了迷。
  甚至有时候有人进来她都不知道,他会刻意在书架上,放置一些大学的手册,里面是五彩斑斓的生活,青春洋溢的页脚。
  桑渴无意间翻到,还会失神好久。
  桑渴的人生不圆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残缺,迥绝,悲惨。
  年幼时期没有好的引导,少年时期被人玩弄于鼓掌。
  桑渴总是会觉得,在这样一个温柔的人面前,自己的病一定会好,没法不会好。
  而Dawn起初,他其实无法理解,这类名为惦念,爱意的滋味。
  因为爱会让人着迷,上瘾。
  是慢性的毒药。
  他能共情但也仅限于共情,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栽在病人手里。
  可是他却对那样一个温柔又脆弱,即便身后有人将她往深渊拖拽的手,她也同样上进想拉自己一把想回头的桑渴,动了些不该动的念头。
  这是忌讳呵。
  但是,甘之如饴。
  *
  桑渴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熟悉的街道,车窗半开着,风掠起她额边的碎发,又痒又舒服的触感,令她有些觉得恍惚。
  身侧就是裴行端,她在看着街角,而他在看着自己。
  放她回来,裴行端答应地很干脆。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
  那会儿,裴行端正在帮她穿左脚的袜子,穿完又抬起她的右脚,很虔诚地很隆重地,朝她的脚尖,吻了吻。
  他说,“别忘了我。”
  裴行端说:“桑渴,别忘了我。”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别忘记我。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是潋滟迷人的桃花眼。
  她曾经痴迷了整整一个年少。
  真难得啊,他居然会这样耐心温和地听自己说话,唇边还漾着笑。
  桑渴恍惚了好久。
  *
  车开的不快,司机是个有品位的大叔,好巧,车载音播的是《黄昏》,裴行端听见后,也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
  桑渴的手乖乖垂在大腿上,她听见后手指有些弯曲僵直。
  一路无话。
  可是路就那么长,总有尽头。
  车子最后停在FERRY边上的路口,桑渴直到被裴行端搀下了车,还是觉得恍惚。
  但是裴行端却拉着她,执意领着她朝天堂的路口走。
  她看着那道背影,拉着她跑的,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仰望的背影。
  忽然好难受。
  裴行端推开那扇玻璃转门。
  他刚走进去,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前,而站在他身侧的姑娘,身体开始露出兴奋的颤栗。
  他压抑住心底那份扭曲,执意将她推过去。
  桑渴被裴行端推过去。
  她先是踉跄了一小步,接着开始不顾一切地朝那边奔跑。
  朝白大褂黑领带的男人,奔跑。
  Dawn看上去有些憔悴,接过护士递来的报告,揉着眉心。他忽然听见了小皮鞋哒哒的声响,他朝右侧看过去。
  结果一身浅蓝色小裙子的桑渴,看着他,怔怔落着泪。
  Dawn失神了一秒钟,反应过来大步跑向她,将桑渴搂进怀里。
  用力搂在怀里。
  裴行端看着这一幕,这一路不算久,可是桑渴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他将头朝天上扬,呼出一口从丹田聚拢的气。
  呼完后,他倒着走,一步一步,脸上挂着刻意佯装地无所谓的痞笑,贱兮兮的。
  谁他妈哭,谁就是狗。
  他这么想着,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逼出眼眶。
  尝了一口,真他妈咸。
  齁咸。
  裴行端刚走出医院的门,从身后就包过来一批穿着统一制服的打手。
  身上的挎包顺势掉落在地上,他举起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略
  明天修文
  仓促了嗲
  已修。这结尾真中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宝贝营养液!!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Uiy、小时光WM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时光WMX 2瓶;小波啊啊啊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偏执着迷
  Dawn确认怀里抱着的人是桑渴; 那份真实温热的触感令他激动到身体发着颤。
  “小渴?”
  “你好不好?”
  他开始上下看她,仔细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桑渴不说话; 只是在流泪,无意识对他流着泪。
  旁边摸不着头脑的小护士眼睁睁望着平日里自持 稳重的上司; 慌张的像是什么初入世的少年。
  女孩子显然换过衣服; 还精心梳洗过,穿着干干净净的浅蓝色长裙; 裙摆飘着乳白色薄纱的流苏,腰间绑着松垮垮的裙带。
  纤细又阴柔。
  但是抛却桑渴从头到脚一身干净整洁的鞋袜衣衫; 她手腕那儿却贴着创伤贴,锁骨处也有细微的淤青; dawn注意到后神情黯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屈膝再度将她揽进怀里。
  拥抱是最治愈的良方。
  尤其与桑渴而言。
  桑渴被他抱着,身体有些僵; 她哭了一会; 恍然间想起什么; 转过身去; 想看一眼身后的裴行端。
  可是当她把头转过去时门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透过玻璃洒进来的一地碎金。
  她愣住。
  裴行端呢?
  桑渴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面露惊慌与不信; 她开始用力挣脱掉Dawn的臂弯; 要重新往回跑,不顾一切地跑,回去推开那扇玻璃门,喘息着看向外面; 四处焦急寻觅那道黑色的身影。
  但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外面只有广告牌,绿化带,红绿灯,涌动的车流。
  棉花糖一样的云,碧蓝的天穹。
  到处到处,没有丝毫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那个人走了,他离开了,跟两年前的不告而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简直如出一辙。
  桑渴跑得急了,大口喘息着,意识到这点后她慢慢蹲下来,抱住膝盖。
  蹲着有光照在她头顶,她不自觉微微昂起头,眯着眼,温柔缱绻的阳光印在她的瞳孔中,看久了有些刺痛,她又将头低垂下,呼出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眼睛。
  Dawn仍站在原地,桑渴挣扎的时候他其实整个人心都是麻的,最后他放手了,眼看着她跑回去,停在门口,她在找寻什么人。
  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抽搐,但还是慢慢挪步,走桑渴身边去。
  也蹲下来,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渴。。。”
  一声小渴过后。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桑渴最初被送回来的那几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木,不苟言笑的。
  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也不再犯病不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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