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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策行三国-第8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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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张纮笑道:“礼云:方千里曰王畿。建都秣陵,南至会稽,北至泰山,东至海,西至庐山,皆是京畿之地。大江为护城之河,太湖为游囿之池,泰山、庐山为门户,岂不壮哉?国都虽立在秣陵,钱唐却不妨作为出海基地,会稽和吴郡的沿海地域可以考虑建成一个货物集散地,将来亦是江南一都会。”
  虞翻一笑,没有再坚持。
  张纮接着说道:“将军,臣建此意,当然也有私心。”
  孙策笑而不语,示意张纮直言无妨。历史上,张纮就建议孙权建都抹陵,并非因为什么私心,而是从地理形势、交通便利的条件来看,秣陵这个位置最合适,比起吴县、阳羡都更有大局观。张纮是读书人,而且是成名多年的名士,他对虞翻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不想说破,更不愿让虞翻难堪,才说自己也有私心。
  张纮拱手道:“臣是徐州人,幸附将军骥尾,自然要为家乡人谋一些福祉。立都秣陵,大半个徐州都在京畿以内,将来若有灾患,也能及时得到赈济。将军,徐州地处大河下游,大河改道是常有的事,泗水一带屡被殃及,不可不防。就拿眼前来说,将军所统五州之中,青徐损失最为严重,将军欲跨海击辽东,岂能坐视青徐荒芜?”
  孙策看向虞翻。“仲翔,你以为如何?”
  虞翻拱手道:“将军,子纲先生胸怀天下,建百年之计,臣自愧不如。”
  孙策点点头。“都城虽以秣陵为宜,阳羡依山傍湖,铜官山景色不错,可作游苑,兼作水师驻地,就不用去吴县与民争地了。松江浩瀚,百年内应该还走得水师楼船。”
  众人表示赞同,就此决定。
  ……
  张纮走进驿舍,缓步来到赵温的面前,拱手施礼。
  赵温站在阶下,拱手相迎,脸色却有些苍白,笑容也很勉强。两人行了礼,赵温请张纮登堂入座,张纮却道:“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请你游湖吧。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杨文先、黄子琰。”
  赵温眼睛一亮。“我想看看士孙君荣,可以吗?我来之前,他的家人再三托请,我实在是推辞不过,还望子纲成全。”
  张纮笑了,一口答应。赵温心中欢喜,连忙收拾了一下,披上一件皮裘,跟着张纮出了门。驿舍外停着一辆半旧的四轮马车,两匹健马,张纮请赵温上了车,敲敲车壁,示意出发。马车缓缓启动,沿着湖边的大道向津口驶去。
  “子纲,你这些天忙什么呢?”赵温试探着问道:“是回乡过年了吗?”
  张纮笑笑。“我这一个多月只忙了一件事,选择立都之地。”
  “立……都?”赵温的脸色有些尴尬,讪讪地说道:“连子纲都觉得大汉不能中兴了?”
  “大汉能不能中兴,我不敢断言,但孙将军功业若此,建国则是必然。”张纮顿了顿,又道:“子柔兄,我是奉命来与你谈判的,有些话迟早要说,我就直言当面了。要我看,大汉中兴的可能性虽不能说没有,但极小,略近于无。”
  “哦?”赵温不置可否。
  “子柔兄,你觉得孙将军与天子相比,优劣如何?”
  赵温嘴角微挑,抚着胡须,淡淡地说道:“子纲对天子了解多少?”
  “我虽然没见过天子,但天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略有耳闻的。我听说他随荀彧学经史,随皇甫嵩学兵法,身边又有王越、史阿等剑客辅导剑法,还向陈王宠学习射艺,算得上少年英俊,文武双全。”
  “那子纲觉得孙将军除了年长几岁之外,又有什么优势可言?是家世,还是学问?”
  张纮笑了。“家世?高皇帝不过是一个亭长,光武帝不过是个农夫,有什么家世可言?袁氏倒是四世三公,官渡之战,袁绍不是一样一败涂地,伤重而亡?”
  赵温尴尬地笑了两声,耷拉下了眼皮,不敢和张纮对视。
  “学问又是什么?五经还是诸子百家?”
  “难道这些都不是?”
  “是,也不是。”
  赵温惊讶地看着张纮,有些陌生的感觉。眼前的张纮和他了解的张纮似乎不太一样了,居然说五经不是学问了。他可是一个学习儒家经典多年的名士,怎么会这么说?
  “当年在洛阳偶游白马寺,曾听一浮屠道人说过一个故事。子柔兄可有兴趣听听?”
  赵温眼神疑惑。张纮怎么突然说起故事来,还是一个浮屠道人说的故事。他摸不清张纮的用意,便点点头,决定先听听再说。张纮不紧不慢,讲了一个故事。
  “西域有一国,多有大象,其国有一王,问众盲者是否识象,盲者皆言不识,于是王便命人来牵来大象一头,命盲者以手摸之,然后再问,盲者众说纷纭,摸象腿者言象如柱,摸象耳者言象如扇,摸象身者言象如墙。”张纮笑盈盈地看着赵温。“子柔兄,你觉得大象是柱子,还是扇子,还是墙?”
  赵温有些恼怒,反唇相讥。“我垂垂老矣,不能因时趋变,的确有些不识相(象),让子纲见笑了。”
  张纮朗声大笑。“非也,子柔兄着相了。”他从壁柜里取出一壶酒,又取了两只酒杯,递给赵温一只,倒了半杯酒。赵温看着半杯酒,忍不住讥讽道:“满酒浅茶,子纲也忒小气了。”张纮眉毛轻扬,再次给赵温倒酒,眼看着就要倒满,马车不经意的一晃,赵温手不稳,杯子一晃,半杯酒全洒在衣襟上。
  张纮停住,戏谑地看着赵温。“子柔兄,还要加满吗?”
  赵温面红耳赤,将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赌气的将杯子伸了出去。张纮点头赞道:“看,子柔兄还是能因时趋变的嘛。大象既不像柱子,也不像扇子,但它的确有一部分像柱子,也有一部分像扇子。学问既不是五经,的确也有一部分是五经,但五经是学问的一部分,却不是学问本身。”
  赵温举手连摇。“你慢点说,我有点晕,你这是白马非马之辩吗?”
  “白马自然是马,马却未必是白马,五经是学问,但学问却未必是五经。子柔兄不妨往高处看。孙将军虽不读书,却不代表他没有学问。大音希声,圣人行不言之教,孙将军战沙场,战无不胜,治五州,百姓安康,集思广益,从善如流,深谙治道之本,难道这不是学问?”
  赵温无言以对,只好说道:“说来说去,无非是子纲以为孙将军胜于陛下,乃当世圣人,不世明主罢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谈判,就请子纲辅佐孙将军率兵叩关,一决高下便是了。”
  “不然。”张纮摇摇头,举起手中酒杯,呷了一口。“孙将军非不能也,实不为也。天子眼中只有王朝兴衰,一姓之荣辱,孙将军眼中却有华夷之辨,天下之更替,恕我直言,此二人不可同日而语,是以知孙将军必胜,而天子中兴难期。”
  赵温有点急了。“你未曾与天子见面,如何能知天子眼中无华夷之辨,天下更替?”
  “陛下有意引羌人入关中,焉来华夷之辨?迁都长安,如何知天下更替?子柔兄难道以为去年的旱灾、今年的雪灾只是意外?不然,一日有早晚昼夜,一年有春夏秋冬,五百年亦有冷暖更替,如今便是五百年之秋冬,大雪、严寒将接踵而至,粮食歉收只是开始。当此之时,禽兽亦知南飞,何况于人?弃洛阳而都关中,看似高明,实乃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矣。”
  赵温大惊,顾不得和张纮呕气。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张纮所言似是而非,不过是狡辩之辞。最近这几十年,严寒、大雪、霜冻的确要比以前多一些,可是这不过是上天对朝廷乱政的警告,并非什么五百年寒暑之变。如果天子行善政,用贤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排斥老臣,只信任荀彧、刘晔等少壮之臣,这些灾异自然会消失。
  “子纲,照你这么说,岂止五经不是学问,圣人之言都不足论矣。你这说法,倒是有点像荀卿的说法。不过荀卿虽是儒者,却剑走偏锋,教出了两个法家弟子。你就不怕孙将军履秦始皇覆辙?”
  张纮笑而不答。
  马车缓缓停下,津口到了。张纮起身拉开车门,先下了车。赵温跟着下了车,看着眼前烟波浩渺的湖水,看着停靠在津桥边的高大楼船,看着湖心的那座山,想到杨彪、黄琰、士孙瑞都在那座山上,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第1676章 老臣计
  杨彪、黄琬坐在窗下,阳光从琉璃窗里射进来,照在宽大的书案上,照在满案的书卷简册上,也照在刚刚写好的书稿上。两人一边翻着书卷一边随口闲聊,经过两个多月的磨合,两个人的意见渐趋一致,就算有什么分歧也不用大吵了,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杨彪合上手中的书卷,忽然说道:“子琰,你说赵子柔这次来能谈出什么结果?”
  “他能谈出什么结果?”黄琬头也不抬。“志大才疏,举止失措,急急忙忙地赶到富春去,未谈而先机尽失,还有什么好谈的。”
  “也不能这么说,他也是看到逃难的百姓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位列三公,看到关中大雪就应该知道会有百姓受灾,还需要看到逃难的百姓才着急?依我看,那些逃难的百姓都比他聪明,至少知道往荆州逃。”
  杨彪一声长叹。“是啊,这几年关中一有灾异,百姓首选之地便是荆州,其次便是汉中,这场大雪一下,关中人口只怕所剩无几,连朝廷都未必供养得起。”
  “不是还有你的那三万金嘛,如果能全换成粮食,也能支撑个一年半载的。”黄琬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看着窗外庭院中的腊梅,微微眯起了眼睛。“可惜我是个俘虏,一钱不名,反而浪费了朝廷那么多钱粮。战事劳民伤财,不可轻肇,我自认老臣,却不如一个弱冠少年沉稳,实在是……惭愧。”
  杨彪瞥了黄琬一眼,笑而不语。这时,张钧进来禀报,张纮与赵温来访。杨彪和黄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杨彪起身,正准备出门迎接,张纮和赵温已经并肩走了进来。赵温上了堂,脱了鞋,走进书房。书房里很暖和,脚踩在地板上一点也不凉,杨彪、黄琬也只穿着夹袄。赵温看在眼中,一边脱下皮裘递给张钧,一边说道:“你们好自在,怪不得不想回长安。”
  杨彪笑了。“回长安作甚,浪费朝廷俸禄钱粮吗?朝廷那么紧张,我们于心何忍啊。江南好,屯田有成,不缺粮食,我们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子柔,你有没有兴趣?”
  赵温连连摇手。“算了吧,你是孙将军的姑父,又是家世显赫的四世三公,舍弃足以左右人心,孙将军才出三万金,我既与孙将军非亲非故,又没这么高的名望,恐怕连三百金都不值。就算想和子琰一样做俘虏也不行,我不会带兵打仗啊。”
  黄琬忍俊不禁,笑骂道:“你这巴蛮子,今天是来讨伐我的么?”
  三人大笑。他们年岁相当,都是做过三公的人,早就相熟,此刻重逢,自有一番热闹。张纮很知趣,静静地下了堂,欣赏庭中的腊梅去了。三人说笑了一阵,想到眼前的境遇,又不免有些唏嘘。
  “子柔,蔡伯喈说你赶到江东来求援,情况如何?”杨彪问道。
  赵温有点尴尬,把孙策和他算账的事说了一遍,杨彪有些感伤,黄琬却不留情面,冷笑道:“赵子柔,你这可是自取其辱。以前就说你们蜀人志大才疏,你不肯认,现在如何?”
  赵温反唇相讥。“我们蜀人志大才疏,你们江夏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统兵三万,却自投罗网,被人困在山里不得脱身,只能自缚请降。若非子琰这样的大才,又怎么能将洛阳拱手相让?”
  黄琬拍案大呼。“想不到今日为赵子柔所辱,岂有此理。”
  杨彪连忙劝阻,示意他们看窗外赏梅的张纮。黄琬只好忍住,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谈好了没有?”
  赵温一声长叹。“不好谈啊,这不,来向二位请教来了。”
  “有什么问题?”
  “孙将军要立国,还要五州治权。”赵温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自从郭嘉交待了底线之后,这两天他反复权衡还是难以决断。虽说天子的底线就是不开战,可是孙策一旦立国,又得到五州冶权,将来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他不想做这样的使者,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只好趁这个机会来和杨彪、黄琬、士孙瑞三人商量。
  听说幽州乱了,刘和、公孙瓒同归于尽,黄琬一声长叹,扔下了手里的书。虽然人在太湖,但他们都清楚,如果无法制服袁谭,朝廷根本没有机会实力和孙策较量,仅凭关中数万忠心堪虞的并凉军和益州,朝廷自守尚且勉强,进攻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件条件,陛下肯定不能答应啊,你还在等什么?”
  赵温瞅瞅外面的张纮,压低了声音。“陛下……有可能答应。”
  黄琬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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