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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策行三国-第5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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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夔个子很高,有八尺三寸,再加上高冠,看起来像根柱子。身材魁梧,再加上不苛言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孙策倍感压力。


第1117章 不比从前
  有压力的不仅是孙策,一向大方得体的袁权也有些不适,本该第一时间出来布设酒宴的她站在后堂来回转圈。
  见酒水饮食迟迟没有上来,孙策很是意外,以为袁权有事出去了,没人安排,便让人去看看。过了一会儿,朱然回来,神色有些不安,悄悄地示意孙策出来看一下。孙策不解,向陈逸等人告了罪,起身来到后院,一看袁权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见孙策来了,袁权很是为自己的失职内疚,连忙向孙策表示歉意。
  “怎么了?”孙策拉着袁权的手,发现她的手有些凉,手心还有汗。“身体不舒服?”
  “不是,今天准备不周,恐怕要怠慢贵客了。”
  “贵客?陈逸还是袁遗?”见袁权脸色更加不对,孙策咧了咧嘴。“你不会是说何夔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夫君,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阳夏何氏可是陈国鼎鼎有名的名族。”
  孙策挑挑眉。“怎么,比你四世三公的袁家还有名?”
  “若是我家盛时,倒不至于如此。可现在不比从前,这里又是军营,各种食材有限,多是一些家常菜蔬,没有一件山珍海味,又没有准备,急切之间能做出什么美味?这何家是出了名的豪侈,何叔龙幼承家风,一般饭菜是入不了口的……”
  听袁权这么一说,孙策倒想起一件事来。他对何夔的生活习惯不太清楚,但是对他儿子何曾的豪奢却不陌生。何曾是西晋开国功臣,位至三公,一餐费至万钱,还说没有下筷子的地方,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当时就被很多人批评。
  原来这也是何家家风啊。
  “既然如此,那就别费心了,请他吃工作餐。”
  “工作餐?”袁权一头雾水。
  “平时招待办事人员吃什么,就让他吃什么。反正不管你怎么准备也达不到他的标准,索性简单点。”
  袁权想了想,用力点点头。“说得有理,出奇制胜,说不定倒能歪打正着,落个节俭的名声。他是陈国名族,又是党人,在士林中颇有影响,若能为夫君扬名,不失为美事。”
  见袁权误解了自己意思,孙策不禁发笑。看来袁权今天是真的被何夔镇住了,接连说错话。类似的情况,在平时是不可能出现的。由此可见,每个人都有她的承受能力,一旦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袁权出身豪门,承受能力强一点,却也不是无极限。
  孙策转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挑挑下巴。“你刚才说现在不比从前,是什么意思?”
  “啊?啊!”袁权愣了片刻,忽然惊醒,顿时窘迫不堪。“夫君,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
  孙策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按在袁权微烫的唇上。“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现在不跟你理论,等送完了客人,我再和你好好掰扯掰扯。”说完,不等袁权说话,快步走了。
  袁权懊悔不迭,心乱如麻。虽然知道孙策大多是和她开玩笑,并不会真拿她怎么样,她还是为这句失言而不安。孙策再大度,毕竟出身寒微,骤然富贵,常与名士贵人来往,心里不可能不自卑,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罢了。真伤了他的自尊,他也许比谁反应都要激烈。孙坚、孙权可都是这个性子,孙策岂能例外。
  孙策回到前堂,向陈逸等人拱拱手,笑道:“惭愧,惭愧,不知道诸位大驾光临,没有准备,只能请诸位吃便饭了。军中饭食,只能管饱,口味却着实不怎么样,届时如果不合口味,还请诸位贤达海函。”
  许虔在太守府任事,经常奉命来向孙策汇报工作,知道孙策这儿虽然没什么山珍海味,做得却很精致,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孙策客气。陈逸等人也没多想,袁遗还附和了一句,以示他也是在军中吃过苦的。
  几句话一说,几个人就闲聊起来。孙策虽然少年成名,但是没什么架子,原本的粗鲁也有了几分随性的意思。许虔等人是经常见的,他说得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和何夔交谈。天南海北,天文地理,他大多都知道一些,虽然没有正式拜师读书,身边有郭嘉这样的谋士,有杨修这样的儒生,偶尔也能拽几句文,尤其是《左传》,他最近读得不少,还特地抄了一份张昭的《春秋左传注》来细读。况且孙家没有学问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夔对他的期望原本不高,现在听他说得还算入理,已经有些超出预期了。
  宾主相谈甚欢,只是何夔一直很高冷,不管孙策说什么,他从头至尾都没笑过,和孙策也没什么眼神交流,耷拉着眼皮听,偶尔点点头,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让孙策很不爽。
  到了用餐的时候,袁权带着几个婢女奉上酒食。虽然没有完全按孙策说的便饭,但也不如平时精致丰盛。孙策一看,就知道袁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大失水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即使袁权没发挥出水平,也比真正的军中伙食好多了。
  他看着何夔,非常想知道这位吃惯了美食的名士能不能把这顿饭咽下去,会不会说无处下箸。
  许虔见案上简单的几样饭菜,有点意外,尝了一口,又觉口味大不如平时,大感诧异。不过他是聪明人,目光不经意的一扫,见孙策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夔,嘴角还有些淡淡的笑意,随即“明白”了。不用说,这是孙策故意显示俭朴啊。这样的好事,岂能让何夔独占,汝南地皮被孙策刮了三尺,陈国也不能例外,何家可是阳夏数一数二的大族,油水厚着呢,应该让他们也分担一点。
  “将军能以身作则,真是令人敬佩。”许虔轻叹道:“张府君时常对府中掾吏说起将军节俭,要我们节省粮食,共度难关。我们都以为张府君言过其辞,今日一见,方知张府君句句属实。佩服,佩服。”
  对许虔的捧场,孙策有点意外,但并不惊讶。许虔一直很配合的。
  陈逸听了,再次打量着案上的饭菜,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吃了起来。他的父亲陈蕃被阉竖杀害后,他逃亡了很多年,比这苦的日子他都熬过了,今天也没什么。袁遗勉强吃了两口便停下了,自称饱了。他虽然做过太守,领过兵,但他可没有与普通将士同甘共苦的习惯。
  何夔吃了一小口饭,含在嘴里,半天没有咽下去,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极为丰富。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强笑道:“将军平时就吃这样的饭食?”


第1118章 何氏家风
  “是啊。”孙策捧起碗,吃了一大口。饭菜的味道一般,可是看着何夔难受,他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兴奋,胃口大开。“足下觉得如何,尚能下咽否?”
  何夔非常勉强地点点头。“呃……尚可。”
  “那就多吃一点。足下身形魁梧,想必饭量不小。”孙策很满意。“我久仰足下大名,有很多问题想请教,愿与足下秉烛夜谈。”
  何夔沉默了片刻,强笑道:“多谢将军错爱,只是夔有俗务在身,亦不习军营,不便久留,还请将军见谅。今日冒昧,叨扰将军,下次当备礼拜访。”
  孙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散去,很是惋惜。“闻说令祖曾以大司农行车骑将军事,征伐匈奴,我心向往之。如今天下扰乱,匈奴人又蠢蠢欲动,本想追前贤故事,驱逐匈奴,奈何足下要务缠身,不能请益,实在可惜。”
  何夔眼神疑惑,一时分不清真假。“将军,中原未定,如何能用兵并州?”
  “是啊,天子西迁,中原州郡各自为战,自顾不暇,的确难以措手西北。就算天下初定,户口损耗,仓促北伐,恐怕也难免有高祖帝平城之难,每念及此,我就辗转难眠。想我华夏衣冠却被胡虏侵袭践踏,纵有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孙策本来只是说了玩,借着何夔曾祖何熙的事来调侃何夔。何熙是东汉和帝年间人,汉和帝时代可以说是东汉最后的辉煌,经济、政治、军事都达到了巅峰,堪称东汉的盛世,其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后世有学者分析,盛极而衰只是表象,归根到底还是所谓的盛世往往是各种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开始由积极的作用转向消极。
  比如人口的增加。对于农业社会来说,人口增加,社会财富才会增加,才能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对外征伐。但人口增加也意味着土地不足,再加上土地兼并,流民的苗头已经萌芽。
  比如儒学的深入人心。光武帝奖励气节,东汉儒学大盛,一方面加强了中央集权,使朝廷更有效率,但集权也让部分利益集团控制权力有了机会,外戚与外朝争权开始初现苗头。儒门辛苦了两百多年,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却发现被离皇帝最近的外戚先摘了桃子。
  儒学的得势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影响,那就是尚武之风消失殆尽。因为社会安定,战争少,以战功入仕几乎不可能,远不如读书来得便利,士大夫阶层纷纷转向儒学,允文允武的风气渐淡,投笔从戎也不再是佳话,重文轻武初现苗头。
  何家也是代表之一。何熙曾率兵征讨匈奴,但他的子孙却都是儒生,空有一副伟岸丈夫的躯干,精神却逐渐文弱。到了何曾那一代,已经堕落成了伪君子。
  孙策对此深感痛惜,看到何夔这副道德君子的模样便有气,想拿他开开涮,可是话一出口,他便想到中原内战之后的五胡乱华,心情实在好不起来,玩笑中多了几分真诚,斗气便真成了愤怒。
  何夔犹不自觉,轻笑道:“将军心忧天下,令人佩服,不过夔以为将军有些过虑了。匈奴衰落已经近百年,如今不过是朝廷豢养的一条守门犬而已,岂能和秦汉之际的匈奴人相提并论。就算中原有所损耗,匈奴人也不足以为患。”
  孙策眼神闪动,将手里的碗筷轻轻地放在案上,神情凝重。他原本对何夔还有几分敬意,此刻听了这句话,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差了。风气的变化岂是一朝一日,魏晋风度从来就不是突然兴起,学界早有共识,所谓清谈便来自汉末士大夫的清议,区别只是莫谈国事,更加务虚而已。可是汉末士大夫何尝务实,他们抱着几本经书指点江山,却不肯睁开眼睛看一看真实的世界。
  眼前的何夔便是典型,他觉得匈奴人不足国患,却忘了匈奴人是少数民族中最深入汉境的一个,托以袁安为首的鸽派之福,他们既得到了汉人农耕的好处,又保留了游牧民族的本性。当匈奴人仰慕中原文化,想进一步融入华夏民族时,中原的士大夫却妄自尊大,依然以夷狄视之,不肯接纳匈奴人中的佼佼者,结果逼得刘渊起兵造反,占据并州,建立赵汉。
  说来真是讽刺,士大夫抛弃了刘汉,匈奴人却以刘汉后裔自称。
  孙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说道:“敢问足下贵庚几何?”
  何夔目光闪烁,撇了撇嘴,以为孙策有联姻的想法。孙家寒门,想跻身士林,婚姻便是最好的途径。如果不是娶了袁术的女儿,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而且他听说孙策好色,虽然尚未正式娶妻,却已经纳了几个妾,冯方本是庸人,却以进女受宠,眼下在颍川屯田。桥蕤的两个女儿虽小,却有国色,颇得孙策喜欢,所以也得以屯田砀山。可是他却没有和孙家联姻的感觉,丢不起那个人,阳夏何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夔刚刚不惑,尚未有一子半女。”
  孙策一怔,觉得何夔答非所问,莫名其妙。他看了何夔一眼,见何夔微微仰首,抚须冷笑,脸上明显有不屑之意,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想和你家联姻?错了,我想让你家绝后。既然何曾那种混蛋还没出生,那就别生了。
  “原来如此。”孙策冷笑道:“那倒也不是坏事。”
  何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年近不惑还没有子嗣,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他沉下了脸,原本看起来就严肃的脸简直就是铁板一样,又冷又硬。
  “将军何出此言?”
  “无他,只是为足下着想尔。”孙策不紧不慢地竖起两根手指。“足下不入仕途,不治产业,无立身之能,想必是依赖祖业,寄食而已。若能勤俭持家,以何家几代先人的积累,想必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偏偏足下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生活得很精致,以你家的产业,恐怕也只养得起你一人,生子也未必能养。此其一也;足下虽然年近不惑,也算是读过一些书,但泥古不化,只能空谈道德文章,却不解圣人本意,更不知世事艰难,虽曰不惑,其实糊涂至极。就算生了儿子也未必能教。此其二也。生而不能养,养而不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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