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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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疏也看到了她面前的青苔,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暗门之外生青苔。”
就算段嫣没有解释什么,殷疏走过来只是看了会儿就明白了其中关联,然后他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将袖子往上挽起,开始敲击青苔之上的砖石。
段嫣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看到殷疏的动作。他并不是盲目,而是按着某种规律一般,跳过一些砖石,然后再在某处停下,极为认真地敲击,探查。
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掉落在地的桃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段嫣细眉一拧,转头看去。
一个浑身浴血的黑衣人正站在不远处,他也看到了段嫣两人,明显地眼睛一亮。捏紧了手中剑,大笑着一边挥剑,一边冲了过来。
“开了。”殷疏的声音听起来飘忽,像是在千里之外,又好似近在耳边。
段嫣来不及回头——
那把剑当头劈过来,血液飞溅,登时肩头剧痛。段嫣咬紧牙根,却还是抵挡不住以摧枯拉朽之势涌上来的昏沉,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
草棚顶上风吹日晒,如今已经露出个拳头大小的洞。
冬日里忽然下起雨来,无遮无挡的地方,再加之上头还破了个洞,更让人瑟瑟发抖。
段嫣指尖动了下,她忽地睁开双眼,满目荒凉。但很快就被肩部的剧痛夺去了注意力,因着昏阙而好似消失的剧痛再次涌上来,绕是段嫣这成人心智,都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抖着手拉开搭在自己身上的外袍,发现伤口竟然已经包扎好了。段嫣眸色一沉,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这时候殷疏也不在这草棚内。
殷疏的岁数,对于段嫣而言,只是个孩童罢了。但是这是古代,不能用以前的思维观念的判断,五岁识诗书,十岁撑门户,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婚嫁。
若真是殷疏替她处理的伤口……
想到这里,段嫣忍着疼用手指在身下的稻草杆上敲击几下。
不管殷疏本意是何,想拿捏自己的把柄也好,单纯只是为了救自己也罢,这件事都必须烂在肚子里。
如果殷疏野心太大,意图噬主,那就只能狠下心肠了。
心中做下决定,并且认为殷疏一定会回来。
段嫣依然像刚醒来时的样子躺在那层稻草杆上,呼吸时必不可免牵动到左肩,伤口慢慢往外渗血,疼痛像是这孟冬阴雨时挥之不去的湿冷,绵绵不断,甚至得寸进尺噬咬着血肉。
段嫣的双眼睁得很大,她盯着头顶那个破开的洞,一直没有眨眼,好似这一眨眼,就会丢失最后一道防线,溃不成军。眼白处渐渐生出红血丝,干涩无比。
但段嫣知道,这一关自己必须跨过去。
草棚地势偏高,现在还不用担心雨水会漫进来。
棚外雨声不断,连城整齐细碎的杂音。
蓦地,一道鞋履踏水声响起,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最终,停在了草棚外。
“公主。”是殷疏的声音。
段嫣终是一眨,眼尾有淡淡水痕。干涩的眼睛终于得以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因为松掉最后一口气而存在感愈来愈强的疼痛。
她小心忍耐地吸了口气,眼睛僵滞地转了转,看向殷疏。
殷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蓑衣,他将怀里的东西放好,又细致地站得离段嫣远了些,免得自己身上的水珠沾湿了段嫣。
“公主可还好?”他抿着嘴笑,眉宇间尽是关怀,然后一边脱下了蓑衣,有些笨拙地将其挂好。
“大夫说这药一日煎一副,回水煎服,再辅以外用,您的伤就会慢慢好起来。”
他转过身来,段嫣才看清出他如今形貌。
头上束发的冠子不见了,用看不清楚颜色的长绳随意拢了下。衣袖处被撕得破碎,,腰间沾染泥泞。
段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正是昏阙前殷疏穿着的,而自己包扎伤口的布条,可能就是他从衣袖处撕下来的。那些药,大概就是殷疏当了自己的东西,换了银子买的。
孟冬的阴雨天与之前的暖阳全然不同,即使无风,那股湿冷都像是要往人骨头里钻似的。
瞧见殷疏通红的指尖,段嫣勉强张开口,用气音道:“把这衣裳拿去。”
殷疏摇头,指了指一边的稻草杆,“用这些就足够了,衣裳还是留在您那边。”
“殷伴读如何将我带出来的?”
这是从醒来后,段嫣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那群刺客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又怎么会放着不管,让殷疏带她离开?
而且从殷疏进草棚之后的动作来看,他并没有受伤,这也就说明殷疏是在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带她离开王氏桃园的。
迎着段嫣的视线,殷疏不躲不闪。他眼神温和,带了点愧疚,“公主受伤后,有侍卫赶过来,与刺客同归于尽,并说莫往皇城方向走。当时很有可能再遇上刺客,我便带着公主从暗道离开,几经周转,才到了这个地方。”
他丝毫不说这一路上的艰辛,全然是忠于段嫣,肝脑涂地无私奉献的模样。
而后神色又是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殷疏的耳朵如火烧一般全红了。
声音低了下来,带些绵软羞赧,眼帘也是不知所措垂下来,“这伤口,是请附近人包扎的。”
活生生一只薄红耳朵的雪兔模样。
段嫣打量着他,过了会儿,才应了声:“有劳殷伴读费心了。”
过了没多久,段嫣又沉沉昏睡过去。
殷疏跽坐于一旁,头微微仰着望向草棚外的朦胧雨色。脸上再无先前柔软之色,。
偏僻村落群山连绵不绝,隐在水雾里,丹青泼墨也不过如此。
耳中只剩下淅沥之声,细碎嘈杂里显出无端寂静。
而于这寂静之中,昨日那黑衣人的话突兀跳了出来。
“小公子……”
小公子。
殷疏眯起眼,将这三个字绕在舌尖,似乎要咬碎吞吃一般。
第56章
这几日阴雨连绵; 段嫣的伤势并没有像殷疏抓药时,老大夫说的那样渐渐好转,反而是更加严重了。
殷疏时常出去; 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狼狈极了,唯有手中拿着的小包裹; 里头带着些吃食; 要么是烤好的土豆,要么就是一小碗汤。段嫣胃口小; 加之伤口恶化发热,吃不下多少,也不觉得腹内饥饿。
第五日的时候; 天总算停了雨; 虽然一如既往的暗沉阴冷; 却还是让人好受了些。
殷疏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同住在不远处的人家要了间破败逼仄的茅屋。他面色羞赧,低声对段嫣说了声“冒犯”,然后就把段嫣抱了起来,进了茅屋。
此地乃是王家村; 琅琊王氏的那个王。
这是一个段嫣从未听过的村子,只是这个姓氏较为熟悉罢了。让殷疏传信回宫,或者将身份告诉那些村民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地处偏僻; 通信堵塞。
段嫣以隐晦的目光打量殷疏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每动一下便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 脑子却一如既往的清醒,也总想起昏阙前听到的声音。
起初还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可几日下来,细细回忆; 段嫣自己否认了幻觉这个说法。当时确实是有人出声说话的,较之一般男性更为尖锐的嗓音,尾音高高挑起。是她所熟悉的,宫廷内,内侍说话的语调语气。
是谁?又在同谁说话?
当时在场的人,还清醒着的无非就是殷疏,同那个黑衣刺客了。
段嫣想了很多,不管是殷疏转述的那所谓的侍卫,还有那临死前的告诫。
莫往宫中去。
到底是真的侍卫所说,还是殷疏自己的意思?
段嫣想起这几日殷疏一有空就伴在她身边的行为。没来由的,觉得极为怪异。
硬要说的话,与满足相似。
段嫣感觉殷疏并不慌乱,从他眉尾舒展的弧度,到眸子里的神采,段嫣都很难将他与一个流落在外,且同伴重伤的小公子联系起来。
殷疏,是满意现在这个状况的。
段嫣得出了这个结论。
有意将她困在此地,殷疏的目的是什么?皇宫那边的情况又是怎么样?段启等人到底有没有安然逃出桃园?各种念头交杂,渐渐压成一线,鼻尖是朽烂木头混合湿润的气息,段嫣合上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上从来不存在无法破解的事情,需要的只是做好准备而已。
*
或许是心情放松下来,配上殷疏每日不断煎的药,段嫣发热的症状慢慢好转,伤口也开始结痂。
那日日头很好,殷疏便又红着脸将段嫣抱起,到外头晒太阳。这时候段嫣才看清了四周的模样。
旁边是农家院子,简陋的木屋,段嫣住的那间小茅屋看起来应该是用来放置干柴的。那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是每日来给段嫣换药的那位。
段嫣笑眯眯地喊了她一声:“王婶儿。”这时候殷疏已经去教这户人家的小儿子习字了。
那王婶手里活计没停,瞥了段嫣一眼,面色冷淡,言语讥讽:“病秧子还能动了啊?”
其实从王婶第一次来给她换药的时候,段嫣就知道对方不喜自己。来给自己换药,估计也是殷疏许了什么好处。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嫣也懒于同人争吵斗气,便笑眯眯的,任她说。
“瞧那短命样儿。”王婶撇撇嘴,将手上刚洗好的粗衣抖了抖,晾了起来。
“俩破落户,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公子哥了。二丫喜欢那是看得上他,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摆脸子了。我呸,什么东西!”
王婶说话声音没压着,段嫣听得清清楚楚。她小心护着肩膀,换了个姿势。
然后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听这意思,殷疏是被招婿了?
段嫣摩挲着下巴,老神在在的模样。殷疏长得自然不用说,那叫二丫的小姑娘看上了,也很正常。而殷疏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不知道殷疏是怎么回绝的。依着段嫣对殷疏的了解,这人向来说话滴水不漏,就算回绝也让人生不出气来。可这回,看这王婶的怨气可是不小啊。
于是段嫣对这件事就更好奇了。
王婶晾好衣服,随手将木盆里的水泼了出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段嫣的裙摆当即被泅湿了一大块。
段嫣拎着裙摆,抖了抖上面的水,依旧不曾说话,王婶则往屋里去。
昏暗的里屋,罕见地亮了灯,似乎是模仿了有钱人家读书昼读不离堂,白天点灯的做派。王婶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小儿子,乖巧地坐在一旁,临摹大字。
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的料子!
王婶那板得像溪边女人们常年洗衣服的硬石头的的脸,终于扯出吝啬的笑容,大脚板踏在地上振起细小灰尘。
“刘良人,”她拿捏着腔调,有模有样的端起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称呼有什么问题。殷疏却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
自古良人之称,多是妻子称呼丈夫。现在王婶这一三十妇人竟也这般称呼。
殷疏想起前几日来王家村的戏班子,唱的正好是寒门子弟一举高中得娶公主的《驸马记》,即使离得很远,那青衣婉转的一句“良人”还是传进了耳朵里。
王婶估计是听了戏,以为良人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称呼地位比自己低的人的叫法,于是今日才这样叫。
但殷疏现在有求于她,自然不能揭她短。只是垂着眉眼道:“王夫人这句良人,实在不敢当。”
“这点礼仪规矩,我们王氏还是懂的。不要看我们现在住在这小村里,我们的来头可不是你能想的出来的。”王婶鼻孔朝天。
殷疏指尖轻捻,上面是被王婶儿子砸出来的淤青。他顺着王婶的话道:“原来是大族之后。”
但这话并没有让王婶感到愉悦,她轻蔑地睨着殷疏,好似在看着来攀关系的下贱人,“刘良人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事,套近乎就免了。”
良人二字,让殷疏脸上又是一僵。
王婶虽然看不懂摆在桌上的纸张上写了什么,却还是一把抓起几张纸,看了几眼。
“这水平,也就勉勉强强。要是我王氏没有遭难,哪儿轮得到你来教我家礼文。”
殷疏看着被拿反了的纸张,而且还是前不久王婶那自夸是个神童的儿子写出来的大字,没有解释。
“你说能交我家礼文习字,我才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住的,可我瞧着你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啊,就这还想白吃白住?”王婶眼神一闪,将纸张扔在地上,还上脚碾了碾。
“我可是记得,你给你那病秧子妹妹抓药的时候,还剩了不少银子啊?”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婶已经不满足于殷疏先前允诺的东西,想要更多。
殷疏脸色不变,只是眼底冷了一些。
屋外,段嫣闭着眼睛晒了会儿太阳,方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