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家的日常生活-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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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一见面就认出自己来了，暗访这块肯定做不下去了，赵启明索性就把本意说出来，他始终认为谎言就是谎言，即便是加上‘善意的’作为修饰，也不过是皇帝的新装，背后透露着弱小与不信任。
“赵理事长，请问你是如何看待本院的？”没顺着赵启明的话往下说，薛志平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来。
如何看待？
凹凸不平的沥青地面、昏暗的走廊、破败的办公室、应付差事的员工等等，赵启明一瞬间便在心中总结出多个不良的结论。
所以，你问这个意义何在？
第405章。405 触动
“嗯……我们刚到这还没具体看，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院里有些陈旧吧。”思索了一下，赵启明很委婉地表示对这福利院的不看好。
今次他虽然是来考察薛志平这个人的，但出于行业关系，他不可能高高在上去说些什么怪话、风凉话，而且两者间年龄差也在这块了，别的不说，你得尊老吧。
但同样，赵启明可以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却不会因为年龄、行业的关系而说些恭维的话来，这犯不上，说一句大实话，赵启明在慈善领域上的贡献也没比这位薛志平少到哪去！
“是挺陈旧的，这院儿啊，最近一次翻修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没当院长呢，然后老院长和我在市里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求来这么座福利院。”薛志平表情缓和些，略带唏嘘地说着。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这个福利院耗尽我半辈子的精力，我和这个院儿一样已经腐朽了，所以很感谢赵理事长和阮秘书长的看重，不过我还是算了，我舍不得、也放不下这里孩子！”
说话语气并不重，甚至薛志平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但就是这样的语气和笑容，却让赵启明心中有些触动。
他相信薛志平很清楚一旦就任育德福利院的院长，其生活水平、生活条件必然会大幅提升，但他却心甘情愿地守在这么一个破落的福利院！
这份情操，是赵启明万万比不过的，对方真正做到了安贫乐道！
做慈善的心大家都有，但薛志平是真真切切的毫无私心，在这一刻，赵启明觉得他眼前的薛志平陡然变高、变大、变得伟岸！
赵启明有钱，和薛志平相比，他是物质上的巨人，他用力一拳能打得一家上市公司吐血。
但在精神上，他觉得薛志平才是个巨人，需要用仰视才能看到他的全貌，甚至对方耀眼到让他忍不住垂下头颅。
听到对方这么说，阮正业也为之动容，看了眼自家沉默的老板，他想了一下，说：“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但不能说每个老人都是腐朽的，无论你也好、我们也好，大家都是希望孩子们能有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不瞒你说，你是我和赵理事长第一位考察的，我们是真心希望能邀请到你，希望你能照顾、照料到更多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阮正业这话说得有点逾越了，但放在当下环境中却是恰到好处，作为赵启明的手下，他自认为揣摩透自家老板的念头了，这一点从简历选取上就能看出自家老板的一些倾向。
育德、育德，阮正业现如今很明白什么样的人才能入赵启明的法眼，也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自家老板所重视的。
“孩子不分高下，所有孩子都是需要帮助和照顾的，而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贵院的院长始终都会找到，现在院里的孩子更需要我，因为一旦我离开了，可能这个院儿就要败落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薛志平拒绝的态度很明显，而且表情也有些不愉快，或许是他对阮正业某些说辞感到不舒服。
薛志平半辈子的心血都扔在这了，他所希望的是看着手底下的孩子都能顺利的、健康的成长，他所在意的不是说一日三餐要有鱼有肉，不是说喝茶必需喝大红袍，不是说出门必需红旗轿车，他是真正有信仰的！
看到阮正业还想说什么，赵启明摆摆手，示意他鸟悄的，后者也很配合地闭嘴不说话。
“薛院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本院现在有27个孩子吧。”
看到薛院长点头，赵启明继续说：“这样吧，如果我开的福利院，愿意接收这27个孩子的话，你愿意屈尊来我院当院长？”
刚想端起水杯喝茶的薛志平愣了一下，甚至表情都有些无措。
薛志平可以做到面对自身利益时毫不动摇，但不意味着他在面对事关孩子们利益的情况下能再次拒绝！
院里27个孩子都是健康的孩子，他们都是有上学的，他们也会吃饭、生病，他们也是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诚然，无论是市里医院还是学校对这些孩子都很关照，但这不能笼统划分成‘包城和帝都没区别’，这里面的区别太大了！
帝都有富足甚至是富余的教育资源，有富余的医疗资源，有更多、更好的景色，能见到更多的人，甚至从人口比例上来讲，愿意捐助的人也会更多！
福利院说白了就是一个把孤儿养大成人的地方，其院长的职责就是维系好整个流程，确保孩子们能长大成人，如果有条件的话，就让孩子们接受更好的教育，让孩子们未来能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益的人。
因而，面对赵启明的说辞，这位坚定的院长迟疑又无措，心中慌乱之余甚至还有些期盼，期盼赵启明不是在忽悠他。
“老阮，咱们有条件说服民政口运作这个事儿吗？我是说这27个孩子。”看出薛志平的犹豫，赵启明歪头，看向阮正业问道。
“政策上问题不大，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好事一件，上头是会鼓励的。”想了一下，阮正业报喜不报忧。
难点肯定是有的，比如说户籍、户口的问题，比如说当院长和孩子都被打包走了的话，那这家福利院到底如何运作，是废弃掉还是重新募集院长并且分配孩子？
然而这些东西都不适合现在说，最少要等到薛志平答应过来后，这些问题才会进入讨论阶段。
虽然时间短暂，但阮正业觉得这位薛志平老先生是有信仰的，和孩子们的未来相比，福利院是否被废弃只是外在的东西。
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赵启明微笑着看着这位院长，说：“薛院长的情怀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佩的，同样，我们也愿意为薛院长一扫后顾之忧，需要照顾的孤儿的确不应分出高下，但在提高孩子们的生活水平这块，我觉得咱们的愿景应该是一致的。”
抿嘴，薛志平想了又想，最后脸上不免出现些许尴尬，点点头，随后郑重地说：“那就多谢二位的认可，只要孩子们能跟着一起过去，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第406章。406 安排
薛志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轻易就被‘腐蚀’了，但这炮弹糖分太足了，足到他舍不得吐出来。
一切都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薛志平现在还记得老院长对他的嘱托，也一直身体力行地去这么做，他也很清楚自己和孩子们出走很大概率会导致这个福利院被废弃，但‘孩子’是最重要的。
国家这么多儿童福利院，甚至包城就不止这一家福利院，谈不上因为这家福利院废弃了，孤儿就没去处了，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能用自己余生来换得这27个孩子更优越的生活，他觉得这买卖赚大了！
薛志平一直觉得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一个残破、老旧的福利院，然后跟随这家福利院一起被埋进岁月的坟冢里，随后化作历史的尘埃，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两个小年轻给说服了。
也不能说两个都是小年轻，但这两人和自己相比的确是小辈。
但无论怎样，孩子的健康成长，才是薛志平最为关注的。
既然对方已经承诺带走这27个孩子并给予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水平后，薛志平的投诚也就顺气自然了。
遂而，三人开始聊起育德还没建设起来的福利院。
赵启明谈兴很浓，毕竟这块是育德憋了好久的大招，不敢说方方面面都有考虑，但也是尽最大可能去完善，摊上薛志平这个经验丰富的老院长，大家聊得还真是火热。
虽然流程有被打乱，但赵启明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仓促的，且不说这位薛志平能入阮正业的法眼，就说他之前那番话语，赵启明就觉得对方是自己心中育德福利院院长的不二人选！
作为经年老院长，薛志平能力上或许有所欠缺，但能力下限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对方自有的精神理念，赵启明觉得这样的院长很适合育德，然而就算如此，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趁着喝茶水的机会，赵启明岔开话题道：“薛院长，这次我们邀请你来我这边当院长这事得隐瞒住了，你院里的孩子我的确是有接受，但我这边只接收你1个人和现在院里的27个孩子，所以从今天到未来半年内，你院里可不能再接收其他孩子了，毕竟帝都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一些家长为了孩子未来的发展而故意遗弃什么的，这就不好了。”
赵启明所担心的并非空穴来风，这年头孤儿分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家里穷到吃不上饭了，然后把孩子送走或者扔派出所、福利院门口，虽然遗弃有罪，但好歹有国家帮忙养着，饿是饿不死，最后能出落成什么样，那就看运气了。
如果薛志平这边事情一旦透漏，保不准真就有人往福利院门口扔孩子的。
说些不道德又很实在的话，你说你要是扔个婴儿啥的，这也都好说，走一遍程序养了也就养了，你这要是扔个八九岁十来岁的孩子呢？走一遍程序继续养着？
孩子扔你福利院提供吃喝教学资源，家长没事再过来瞅两眼？
这是福利院，不是托儿所！
虽然能理解这类家长迫于经济压力做出这种选择，但慈善资源本就是极其有限的，根本不可能这么浪费掉！
“这样啊……可以，现在是二月下旬，我这边到八月末会不会接受孩子，不过九月份会继续接收孩子。”想了一下，薛志平也很理解赵启明所担忧的问题，遂而划下一个时间点。
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不希望赵启明拖延，同时也侧面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说福利院其他员工为什么不带走，薛志平作为老院长，很清楚员工们的精神状态和家庭背景，他不认为带他们去帝都是个好的选择。
远了不说，就说楼里的门卫吧，一家老小都是在包城生活，她一个人帝都了，家里人怎么办？
“多谢薛院长理解。”赵启明很满意地点点头，起码这位薛志平不是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了，也早就见识过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也很明白取舍。
“赵理事长客气了，叫我老薛就成了。”笑着点点头，薛志平不甚在意对方看上去略为高调的动作。
“成，那我就叫你老薛好了，你叫我赵总就成。”赵启明觉得理事长长、理事长短的太水字数了，言简意赅更舒服点。
“福利院目前准备开工，员工这块目前只安排你一个人，所以咱们需要定期沟通，职务安排、人员选择什么的，这些都需要你的参与，考虑到距离问题，咱们以后就开网络会议，等你来帝都后就挂名到基金会里，到时候基金会会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专门用于管理和协助福利院相关事宜，同时在人员配备上我有两点要求，首先是副院长这块，必需要作为储备院长进行培养，其次是咱们基金会是走双轨管理的，我之后会找上级领导要一些退伍兵，所以院里的相关规则可能会与常规福利院有所不同。”
有些事情赵启明需要提前说明，避免薛志平未来心里犯嘀咕。
不太理解什么叫做‘双轨管理’，但薛志平倒是不反对来点退伍兵帮忙管理福利院。
国家对民间福利院孩子安排人数是存在上限的，同时对员工、孩子的比例也是存在最基本的要求。
作为一个老院长，薛志平更乐于见到1：4甚至是1：2的人员与孩子的比例。
当然了，这个比例是建立在一定数量的孩子为基础之上的，像薛志平所在的这家福利院，从数量上来看是1：2。4，但问题是这里面只有一对‘爸爸妈妈’，其余的都是什么门卫、厨师、院长、财会。
“没问题，不过赵总不当院长吗？”薛志平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赵启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就算了，我个人是不出现在福利院内的名录上的，不过福利院是挂名在育德慈善体系下的，所以我算是垂直领导你和未来其他福利院的，工作还是一样能做，但具体到某一家福利院，还是要靠你个人和院里的工作人员。”
赵启明如此说道。
第407章。407 信念和情怀
今次相谈只是确定好一些大概的事情，也没有签什么合同，算得上是口头盟约，毕竟做慈善和做其他行业是有区别的，赵启明还是很信任薛志平的。
就算之后被放鸽子或者怎样，起码人家九成九是为了孩子，到时候他也会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