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温柔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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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想做了。”
　　叶筱筱意外地看着他，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可真难得，工作狂也会说不想做事。”
　　季风握着他的手，顺势坐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吸呼带着她身上香甜气味的空气，才觉得心情好转几分。
　　叶筱筱敏锐地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怎么了？”
　　季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道：“季昌义说，新年那一天，新产品发布会之后，他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风致智能新产品发布会的时间就安排在新年元旦，她生日的那一天，季风早早跟她计划好，发布会之后，他要带她去玩，两人好好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身世公开。
　　叶筱筱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季风把她抱得更紧，“我也以为，但那边终于确定了，我又……筱筱，我的心好乱。”
　　“当年我妈妈去世，季昌义想直接把我接回家，可是季凯反对，说季家不养废物，要是想让季家认同我，就得闯出一番名堂来，我知道他的话全是推搪，我什么都没有，没背景没家世没钱财，要成功谈何容易，他不过就是想羞辱我顺便摧毁我的自信心，但就算这样，我也只能答应。”
　　叶筱筱的手在他背后轻抚，又轻又柔，缓解了他回忆往事的焦躁感，他逐渐又恢复冷静，“我从14岁起，就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为了能离目标近一点，我甚至……”
　　他停了一下，叶筱筱莫名懂了这处空白的意思。
　　一个没钱没势的少年，想成功难于上天，所以遇到她，就是他的机会。
　　季风抬起头，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我承认我动过这个心思，但是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打消了念头，真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利用过她，更没有拿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
　　叶筱筱温和地看着他，轻轻在他唇上烙下一吻，“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就算当初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
　　“我不怪你了。”
　　如果没有他起的心思，两人可能永远都是平行线，一念之差，便是不一样的人生。
　　季风脸色缓和下来，“所以，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目标，可是刚刚接到季昌义的电话，我却觉得很难受。”
　　像是要回到什么牢笼似的，思及季家老宅，只有压抑、沉闷，以及快要无法吸呼，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回去，他不禁自省，难道他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都是错的？可是……那是妈妈的遗愿。
　　叶筱筱脸上若有所思。
　　她又想起妈妈跟她说的话，总觉得事情前后矛盾，想了想，还是把季昌义和妈妈跟她说的话告诉他，“季风，你妈妈当初如何都要逃出季家，为什么会留下让你回去的遗愿？”
　　季风怔然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一直回避的事，季昌义竟然告诉了叶筱筱。
　　他总觉得和叶筱筱相比，自己的出身污秽不堪，他几次想开口告诉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他想问叶筱筱怎么看待他的出身，可有过介意，可是他问不出口，一时间喉间涩涩，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叶筱筱没等到他的回答，却看见他满脸复杂，回想自己刚刚的话，眨了眨眼睛，“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
　　季风摇头，他怎么会不愿意让她知道，他连命都可以给她，他只是怕她介意，半晌低低说道：“我从懂事起，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如果不是我，妈妈又怎么会活得这么痛苦。”
　　叶筱筱惊诧地看着他，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季昌义和母亲提到小时候的季风，都说他个性阴沉，性情古怪，敢情他从小就活在自我苛责中！？
　　“别这么想！我们不能控制出生，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可是我们可以选择人生，季风，你做得很好，你没有成为一个对社会有害的人，反而积极向上，你的事业高度是他们比不上的，这些难道不是你努力争取来的？你妈妈在天上看到现在的你，只会欣慰，相信我，你才是她不幸人生里唯一的幸运。”
　　季风眼角泛红，记忆忍不住飘回当年那座老宅。
　　他浑身脏兮兮地躲在窗边看着庭院，母亲找过来，往楼下一瞧笑了，“你爸爸说你若是愿意，可以跟小朋友一起玩，你为什么不去？”
　　他抿着唇，混着泥的手指在玻璃窗上抠下几条脏痕，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他们。”
　　辛诗霜摸着他的头没说话，半晌却突然一顿，指着楼下道：“那个小姑娘你可以跟她玩，那是彤姨的女儿，我见过，很可爱的小姑娘。”
　　季风眼睛紧紧看着，片刻却跳下窗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我哪也不去。”
　　辛诗霜蹲下身，帮儿子擦拭沾了泥的脸蛋，他立刻撇开头，“不要，我脏。”
　　辛诗霜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嗔笑着，“脏什么，妈妈难道还会嫌弃你？小笨蛋。”
　　一句话让他红了眼，他抽噎着道：“我知道，只有妈妈不嫌弃我。”
　　辛诗霜怔怔地看着他，不顾他浑身污泥抱住他，说了一句话……
　　妈妈当时说什么呢？
　　季风倏然把叶筱筱抱进怀里，用力之极，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妈妈说：“不，除了我，这世上肯定还会有人真心对你，那个人不会嫌弃你的出身，不会嫌弃你满身泥，不会嫌弃你嘴笨不会说话，相信妈妈，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来到你身边，那个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牢牢牵住她的手，别让她走了。”
　　妈妈，我找到了。
　　“笑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我。
　　叶筱筱任他抱着，心口一阵阵地抽疼，越了解季风，她越是心疼，只觉得这个男人不容易，他把自己放得太低，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他的真心。
　　“谢什么，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她点着他左脸颊微微带凹痕的酒窝处，“多笑笑嘛，我喜欢你的酒窝。”
　　季风便笑了，酒窝印在她纤细的手指处浅浅凹下去，叶筱筱和他笑着对望了会儿，“那天我会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不用怕。”
　　“好。”
　　此后几天，季风彻底进入忙碌状态，有时候忙起来，连家也回不了，整个团队的人只能把公司当家来休息。
　　叶筱筱思及季风压力太大，闲暇之余，常常会过去探班，这倒引起了叶昊宁的不满，这厮不知怎么回事，有事没事老是往她办公室窜，说一些似是而非、自以为是的话。
　　“姐，你别骗季风给骗了，有些人看着是人，其实是个渣。”
　　叶筱筱没好气地把文件拍在他身上，“你在说你吗？嗯？上次我还在公司门口看你跟个小姑娘拉拉扯扯，怎么，渣了人家？”
　　叶昊宁立刻跳了起来，“什么啊！关我什么事！那是……”惊觉差点说漏嘴，他咬牙把话吞回去，忍气道：“真的姐，我不会骗你，季风其实、其实有病……”
　　“够了！”叶筱筱拍着办公桌，厉声道：“别听风就是雨，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莫名被姐姐吼，叶昊宁觉得有些委屈，“真的！他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知道他当初怎么威胁我的？他竟然拿那些照片来威胁我！到现在也不肯还给我！”
　　叶筱筱白了他一眼，“你脑子去哪了？他威胁你，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做的事全是为叶氏，你说他操哪门子的心？”
　　叶昊宁呆了两秒，“可是，可是……”
　　“可是，季嘉茂一直说他不好，是不是？”
　　叶筱筱拎起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关于这件事，我自然会找他算帐，至于你，也该长点脑子了，不要别人说啥就是啥，被人当枪使你知道多蠢吗？去买六个核桃吧，看看还能不能救。”
　　“姐！”
　　叶筱筱挥挥手，走了出去，“走了，明天起我放一星期的假，别忘了，拜拜。”
　　叶筱筱离开自家公司，往停车场走去，开车回家。
　　今年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是风致新产品发布会的日子，是季家公开季风身世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自从那天跟季风深谈了一次后，两人都同意按着原计划来，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公开，新产品受到的瞩目会或多或少被季风身世的消息，被季氏夺去，知道这又是季老爷子的一次博弈，他们也无计可施，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季风一直是被动的。
　　季风正在公司做最后的方案部署，傍晚还得去会场再进行最后一次排练，为了明天，所有人今天晚上都在做最后的冲刺。
　　叶筱筱回到家，吃饭后洗了澡，准备晚点儿带宵夜过去探班，正收拾着季风的衣物，突然从衣柜里，露出一个小匣子。
　　自从前几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后，叶筱筱就把东西搬到他卧室里，两人住到一起，不过当时收得急，很多东西没有分类放好，都是随意堆放，这时看见小匣子，才想起那会儿自己随手把匣子藏在衣柜里。
　　小匣子不算大，大概一个11寸见方，里面放着她的一些私藏，有自己的珠宝首饰，有季风送给她的血红玛瑙，有当年她忘了还给季风的项链，还有小黑球。
　　她点着小黑球，脸上闪过笑意，“我就说，别人哪会送这种礼物，可惜我当时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摇头笑了笑，决定一会儿带过去给季风看看东西，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看完了这个，她又把目光放在季风当年送她的那条祖母绿项链上。
　　椭圆形的吊坠，宝石绿釉浓稠，色泽清透，如果不是季风说是假的，她只会以为是真的，她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又看，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是假的。
　　“是真的吧，他不会又是骗我的吧？怎么看都像真的呀……哎呀！”正对着灯光看着，叶筱筱晃了一会儿眼，手一闪，手上的项链掉了地。
　　糟了，吊坠被她一摔，宝石从镶嵌面掉了出来，她连忙去捡，却陡然一顿，地上除了摔出来的镶嵌面、祖母绿，还有一张叠得极细极细的纸。
　　“这是……”
　　她的吸呼开始急促，忙把纸条打开。
　　“叮咚、叮咚、叮咚……”正紧张着，房子响起门铃声，9号随之窜到了卧室门口，对着她不住叫唤。
　　她低头快速把纸条看了一遍，把掉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来，塞回匣子里，把匣子放回衣柜，立刻赶过去开门。
　　季嘉茂穿着一款长长的黑色外套，领子竖起，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背着风雪站在门外，抬头对她笑了笑，“筱筱。”
　　*
　　“季总，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天亮了，会场开始忙碌起来，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季风坐在下方的休息椅子上，明明满脸疲惫，却不断地按着手机。
　　昨晚原本一切就绪，会场里的部分设备却突然坏了，以致所有人不得不连夜加班，把突发状况搞定才抹掉一把汗。
　　季风一边顾着工作，一边分心想着叶筱筱，心中疑惑她为什么还没到会场，直到后来收到她说不过来的信息，才松了口气。
　　调试搞定，他赶在12点前回家想给她庆生，没想到扑了个空，叶筱筱不在家中。
　　他打电话过去，电话没接，只收到一条微信——
　　“急事外出，明天回去，勿念。”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叫他如何不担心，但是他再打过去，电话关机了，于是他打电话给叶昊宁、给钟思筠、给她的秘书，所有和她有联系的人，都一一打电话询问，结果无人知道怎么回事。
　　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客厅和衣坐着，干等到天亮，正焦急万分时，又收到微信：“我现在回去，直接过去会场找你。”
　　电话打过去没有接，但他总算半松口气，赶紧洗漱换衣服，匆匆赶到会场。
　　可是在会场等了许久，眼看媒体都开始进场，叶筱筱还是不见踪影，他再也坐不住地想往外走。
　　一直留意他的陈秘书赶紧走过来，“季总，什么事？”
　　季风脸上是掩不住的急躁，看了眼手表，“筱筱还没来，我担心她，我出去找找。”
　　陈秘书大惊，离开场只剩下一个钟，这时候哪能走开？再说找人，没头没脑去哪找啊？
　　“不行啊季总，迟到不好啊，你看媒体记者都来了，董事团的领导们也来了，刚刚李董还问我您在哪里，您要不先过去聊两句，我帮您看着，叶总来了通知您。”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她肯定在路上，这个时间妥妥塞车，再等等就来了。”
　　“是吗？”
　　“没错的！”
　　季风缓了动作，陈秘书赶紧把他推回会场，“您快过去跟领导们寒暄两句，我帮您盯着叶总。”
　　季风点头，“筱筱来了，告诉我。”
　　陈秘书赶紧应好，心想他跟了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