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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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跟他走。
田幼薇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以防被廖姝发现会尴尬。
邵璟学着她的动作,她出左脚,他就出左脚,她迈右腿,他也迈右腿,就连摆手的幅度都一样,整齐划一。
田秉被他二人弄得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出了院门,沉了脸要教训,又看到两张漂亮可爱的娃娃脸对着他同时讨好的笑,就连狡黠的神情和弯弯的眼睛都一样。
“!”田秉认命地一手牵一个,带着回家了。
身后,廖姝轻轻关上门,回身靠在门上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家中,田父和秋宝早已躺下,谢氏还在等他们,略问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去睡:“都累了,早些休息。”
三人一起给谢氏行礼告退,田幼薇趁谢氏不注意,抬眼朝着高婆子不怀好意地笑。
高婆子目光躲闪,不敢和她对视。
次日清早,田幼薇故意当着高婆子的面,凑在田父面前小声说着自己给秘色瓷做金银饰遇到的困难,不时瞅一眼高婆子。
田父对于手艺这件事是最在意的,听她说到难处,不免皱眉沉脸。
高婆子十分紧张不自在,都不敢在屋里待着,将伺候早饭的事交给喜眉去做,自己找借口溜了出去。
吃过早饭,田父照例要去窑场,高婆子奸猾,试探着上前行礼:“老爷这就要走啦?”
田父想着金银镶嵌秘色瓷的事,无心搭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大步走了。
高婆子心里有鬼,难免疑神疑鬼。
田幼薇适时从里出来,故意瞅她一眼,追上田父,小声道:“还有件事,请来的一个匠工很不听话。”
田父道:“赶走就是了,我从窑场回来就处理。”
田幼薇回头看着高婆子,冷冷一笑,抬着下巴离开。
高婆子心惊肉跳,趁田幼薇去了工坊,忙着去寻喜眉:“姑娘今早很不高兴,是不是你招惹了她?”
喜眉忙着做针线活,头也不抬地道:“是别人,姑娘说要让老爷把人赶出去。”
“是谁?”高婆子心肝都颤了。
喜眉道:“不知道。”
不知道?高婆子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顿时慌了神,哭天抹泪去寻谢氏:“主母救命!”
谢氏正在教秋宝数手指头,见高婆子这副惨样,不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高婆子跪在她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要赶老奴走呢!”
秋宝被吓得哭起来,谢氏忙把秋宝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道:“你好好说话,到底是怎么了?”
高婆子道:“老奴就是关心了廖姑娘几句,被姑娘看到了,她就和老爷告状……”
☆、第109章 先关起来饿两天
谢氏根本不信:“你说阿薇和老爷告你的状,要赶你走?老爷也答应了,回家就要赶你走?”
高婆子猛点头:“是!姑娘容不下老奴,老奴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好了,反正老奴不愿离开主母。”
谢氏皱了眉头,呵斥道:“好端端的你寻什么死?阿薇怎么容不下你了?”
高婆子见她不信,急了:“真的,老奴亲耳朵听见的,不信您去问老爷,喜眉也知道,老奴也没做什么,姑娘怎么就容不下老奴呢?”
谢氏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便把喜眉叫来,因不好明说,便道:“姑娘是不是不高兴?”
喜眉道:“是高阿婆说姑娘不高兴,问是不是我惹了姑娘,我没有。”
谢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就叫喜眉抱了秋宝出去玩,再问高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真不知道……”高婆子想了想,计上心来:“肯定是谁挑唆了姑娘!想要咱家不和!老奴被赶走倒是没什么,只是以后只有主母您一个人啦,可怜的主母,谁来真正替您着想啊,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谢氏看着高婆子,沉默下来。
高婆子见她不说话,更是着急:“主母啊,您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求您和姑娘说说,别赶老奴走啊。”
谢氏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我会和老爷说。”
高婆子还想说什么,谢氏摆摆手:“我想静一会儿。”
高婆子只好离开。
谢氏坐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
另一边,田幼薇在工坊里看工匠给秘色瓷做金银装饰。
这是个精细活儿,金银贵重,成本高昂,大家都很谨慎。
几个请来的工匠都是屏声静气,聚精会神,生怕哪里出错。
田幼薇看着,手里拿了坯泥不停揉捏练习,先捏个偷桃的猴儿,再捏个捣药的玉兔。
她以前就有基础,现在做来并不费力,只是想要做得更加精细灵动,因此不厌其烦地反复试验。
喜眉抱了秋宝进来,笑道:“姑娘忙着呢?”
“你们怎么来了?”田幼薇拿一团坯泥递给秋宝,叫他自己到一旁玩泥巴。
喜眉苦笑:“这不是高阿婆在闹么?”
田幼薇听喜眉说了经过,淡淡一笑:“别掺合,做好你的分内事即可。”
她要教训高婆子,为的是家和万事兴,并不想因为高婆子让谢氏离心,所以就让高婆子自己去作吧。
中午田幼薇也没回去,只叫喜眉将秋宝送回去,再给她送饭来。
等到天快黑了,田父快要归家,她才慢悠悠地回去。
饭熟菜香,谢氏在喂秋宝吃饭,高婆子在一旁看着,满脸焦躁。
田幼薇笑眯眯走进去,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高婆子,再和谢氏问安。
谢氏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道:“饿了吧?要不要先吃?”
田幼薇摇头:“我等阿爹他们回来一起吃。阿璟怎么还没回来?”
谢氏道:“听说是从廖先生家出来就跟着去了窑场。”
“主母……”高婆子喊一声,提醒谢氏。
谢氏就委婉地问田幼薇:“阿薇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田幼薇道:“没有,我很好。”
谢氏就不说话了。
高婆子一皱眉头,猛地跪下去:“姑娘,求您放过老奴吧,老奴不想被赶走……”
田幼薇惊道:“这是怎么了?高阿婆怎么了?”
谢氏难为情地道:“阿薇,如果高阿婆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和我说,我教训她……”
高婆子跟着叫道:“别和老爷说啊,姑娘,求您饶了老奴……”
田幼薇道:“我没有和阿爹说什么。”
高婆子急道:“姑娘怎么不肯承认呢?您今天早上一直在和老爷说我,要老爷赶我走,老爷也说回家就要赶我走!”
田幼薇红了眼圈断然否认:“我没有,你怎么冤枉人呢?为什么要胡编乱造?”
谢氏皱眉道:“高婆,你是不是弄错了?”
“老奴没有,姑娘就是说了,她之前就说过要赶老奴走!”高婆子又哭又说,赌咒发誓,就想在田父回来之前,务必让谢氏压住田幼薇打消念头,把危机消除。
就在这时,田父等人回来了。
田秉奇怪道:“咦,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邵璟跑到田幼薇身边,先掏一块帕子递过去:“阿姐别哭。”
田幼薇第一次对家人使这种心机,很是不好意思,索性拿帕子盖住脸,不面对众人。
田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怎么回事?”
高婆子缩了脖子不敢说话,只躲到谢氏身后。
谢氏无奈,只好道:“听说老爷要赶高婆子走?”
田父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赶她走?她做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高婆子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冒了出来,觉得什么地方出了大差错。
谢氏艰难地把经过说出来。
田父勃然大怒,瞪一眼高婆子,尽力忍气给谢氏留面子:“没有这回事,阿薇是和我说做秘色瓷的事,要赶走的是不听话的工匠,怎么就扯到了高婆子?”
谢氏晓得丈夫没有说谎,深觉丢脸,便沉了脸责怪地瞪向高婆子。
高婆子讪笑道:“那是老奴弄错了,老奴给姑娘赔不是!还请姑娘别和老奴计较才是。”
田幼薇不说话。
谢氏尴尬,和田幼薇柔声道:“阿薇,是娘不好……”
“娘!和你没关系,是高阿婆!”田幼薇道:“她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编造这种坏话,挑拨您生我的气,让阿爹不高兴,让家里不高兴啊?”
高婆子完全没有办法辩解,只好求助谢氏:“主母,是老奴弄错了。”
田父冷冷地道:“今天不要吃饭了,先把这事说清楚。不说的话,先关起来饿两天。”
高婆子见要来真的,顿时软了。
若不实话实说,就只能承认她在恶意挑唆谢氏和田幼薇、田父之间的关系,那是万万不可的。
然而这话又实在难说,要就从她告诉田幼薇,田父不能再生孩子开始说,田父知道,绝对轻饶不了她。
高婆子绝望地哭了起来。
☆、第110章 是她一点一滴教出来的
“是老奴不好!”高婆子思来想去,无从开口,只好道:“二爷不是要说亲么?老奴想着廖先生家的阿姝姑娘不错,就先去打听了,没想到被姑娘听见……”
说到这里,她接不下去了。
被田幼薇听见了又如何?
田幼薇并没有就此事说过什么,甚至没有和她提过半个字。
高婆子转动着眼珠子,着急地想,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田幼薇不言不语,静静地等着,田秉却是火冒三丈,猛地跳了起来。
“我的亲事关你什么事?你是谁?一个奴仆,竟敢管起主人的亲事来了!谁让你去打听的?好大的胆子!你的规矩在哪里?竟敢冒犯廖先生和阿姝姑娘!那是我们敬重的先生,帮过咱家很多忙,你知不知道?!”
田秉向来温和,从未发过这样的大火,可见真是气急了。
谢氏羞得无地自容。
高婆子是她的陪嫁,高婆子胆子大没规矩,胡乱行事,那就是她没管好,是她的责任。
“行了!你闭嘴!”田父及时止住田秉,沉了脸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田秉气咻咻的,狠狠瞪着高婆子,恨不得打她一顿才解气,但还是没有再嚷嚷。
田父冷着脸继续问高婆子:“姑娘听见了,接着呢?”
高婆子想编造,但是对上田幼薇冷冷的眼神,她又没那个胆儿,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田父叹一口气:“你和阿姝说了什么?”
高婆子不敢隐瞒:“老奴就是问廖家为何从县城搬来这里,打听一下他家的底细,还有问廖姑娘多少岁了,有没有婆家,还夸主母和善,将来会是很好的婆婆,日常也很喜欢撮合人……”
“你……”谢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她不是嘴碎之人,但是高婆子做的这些事真是……
田父止住谢氏,叫平安和阿斗把高婆子带去柴房关起来,然后道:“先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沉默地吃完了晚饭,个个都是食不知味,就连秋宝也很懂事的没有吱声。
吃过晚饭,田父打发儿女:“都回去歇着。”
田秉愤愤不平,田幼薇硬把他拽走了。
“老虔婆太过可恶!都是娘纵的!”田秉恨不得立刻冲去和廖姝赔礼道歉,“阿薇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万一阿爹轻易放过高婆子怎么办?”
田幼薇道:“不急,这是大人的事,咱们不好掺和在里头。二哥忘了吗?俗话说的,当面教子,背后劝妻。”
高婆子是谢氏的陪嫁,最好还是由谢氏处理比较妥当。
谢氏是继室,日常敏感也好面子,田父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说道此事,谢氏一定很难受很不自在,以后也不利于大家相处。
所以田父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各自避开比较好。
说到这里,田幼薇特意教训邵璟:“阿璟也要记住这个,妻子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当着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肯定不好,但什么都不和她说那也不行。”
就像她和他上辈子似的,什么都不说,肯定越行越远。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她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日复一日的失望,最后累积成了绝望。
邵璟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田幼薇,一字一顿:“阿姐,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田幼薇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心说将来不知谁能享到这个福,是她手把手、一点一滴教出来的呀。
田秉冷静下来,撇着嘴道:“哟,两个小豆丁,比我还懂的样子。”
“你最懂,你最懂!”田幼薇敷衍地夸着,暗暗笑了。
这一夜,田父和谢氏房里的灯光亮了许久。
次日清早起来,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只恐不注意触了田父和谢氏的霉头。
田父神色如常,谢氏眼睛有些红肿,但也还算正常。
田秉强行忍着没追问要怎么处理高婆子,但是吃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