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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沪城烟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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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那个男人便把雪茄放进嘴里,身体前倾,把棕色雪茄另一头探进她的手心里,然后有液体般的烟气溢出手指……她则散发着风情的眼睛,喜气洋洋从薄雾后面看着他近在手指间的额头……
  这种有点暖昧的场景,安娜至少在他们身后的楼梯上窥探到几次了,还看到他吸着后,把前探的身体坐顺了,冲继母吐出烟圈,在烟雾中两人应该互相凝视对望了吧……。
  安娜觉得,这两个人很恶心,应该不那么干净。继母明显想勾引他,因为这个男人强大,有征服欲,而且在外面混得开,是她心中那种梦寐以求的积极进取的男人。戴宗山早不是安家工厂的小主管了,他那时不仅趁经济危机时,安家缺钱,借钱给安家维持工厂运转,还趁机撅取了大部分工厂的股份。他在黄太太面前,不仅是前任的亲女婿、她这一任的继女婿,还是她的大股东、老板。在他魁梧的身材和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庄重眼光下,她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弱女子在不由自主仰视着他。
  但就安娜的理解,这个黄太太哪怕勾引上了戴宗山,戴宗山也不会太在意她,他眼光过高,好像就没怎么看上她,但依然还时不时看看她。某种程度上,虽然保持彬彬有礼的大姐夫,其实有个傲慢的内核,除了安伊,他是有点看不上正摇摇欲坠的安家,没准还认为他在拯救安家。
  安娜曾经跑到楼上姐姐的闺房,提醒她:“看好你的男人,小心他偷人!”
  安伊却不在意地吃吃笑着,“他现在混开了,应该是有人想偷他吧。”
  “那你也要注意!你不能重蹈姆妈的覆辙!”
  

  ☆、劈腿

  安伊是个安分的人,起码在安娜心中是这样,嘴有点毒,吃不得明亏,但为人却厚道,对家人很有责任感,否则,她当然不用冒险嫁个小主管,万一戴小主管是第二个安德呢?但有时她也有点像小妖精般精明,那天她细长手指里夹一支仙女牌女式烟,也徐徐吐着烟圈道:“戴宗山,他爱我,他不舍得离开我。”
  “这样自信好吗?当年姆妈也这样说爸爸,最后怎样了?姆妈在床上还没咽气,有人肚子就要鼓出来了!”
  “戴宗山不一样,他听我的。”
  安伊的这份自信让安娜难以琢磨,感觉她太自我感觉良好,就凭戴宗山的能力,他有几个情人,你都未必能知道。“现在民国虽然建立了,但很多男人依然有一妻多妾的思想。你别太大意了。”
  安伊只是悠然一笑,“那又怎样,钱他舍得给我花,就是出去找几个女人,其实我也不怎么在乎。”
  “那你就赶紧给他生个孩子吧,男孩子,能继承他的家产。将来他就是出去胡混,你才真正什么也不用怕。”
  “不说我了,你呢?你和宗平怎么样了?”
  “还好,宗平不像姐夫那么贪多无厌。宗平爱我,我们要去美国留学。”
  “哦,那你们好好享受这一段青春时光的恋情。”安伊声音转为低沉,“彼此真正相爱的人,能相守在一起,并不容易。去吧,走得越远越好,我给你提供学费,多少戴宗山都出得起。”
  “姐,我希望你幸福。”
  安伊却转过身去,继续吞云吐雾,“还是管理好你自己吧,你自己能得到幸福就不错了。我们姐妹俩有一个能过得如意,姆妈就能在地下安息了。”
  安娜记得,自己上高二时,姐姐生了个儿子,叫小虎子。安娜觉得,起码安伊这辈子能踏实地在戴宗山的小洋楼里当个贵妇了,戴宗山若胡作非为,有个儿子镇着,也不至于再像父亲那样,母亲尸骨未寒,就把黄澜玉弄进家来,鹊占鸠巢,行苟且之事。
  记得在纽约时,最后那个电话是姐夫戴宗山打给自己的,是那种低沉浑厚容易让女人想入非非心存好感的磁性声音:“安娜,这个学期你回来吧,宗平在申大银行上班了。”
  “好啊。我毕了业拿到毕业证就回去。”
  “我觉得你最好现在回来,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女孩子,非要那个毕业证干嘛?宗平在银行的收入不错,完全养得起老婆孩子。若非要读,上海的大学有的是。”
  安娜并没在那所教会大学念完,还好,学分能转到上海的分校里来。在宗平早先回上海一年后,她也乖乖回来了,准备当一个新时代海归的新娘,过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
  那天她正兴头上,站南京路上一家橱窗前看一双高跟鞋时,无意中一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而揭开了她的噩梦。
  她跟了过去,跟着戴宗平到了他所住的高级公寓。这个人自她从纽约回来后就显得怪,像有什么事瞒着她。安娜就有点好奇。本来说好的,她与宗平结婚后,两人在这里过二人世界,过烦了就搬到戴家花园洋房的配楼里去住,打算得多好!
  安娜在走廊一端看着戴宗平到了门前,没有掏钥匙,只是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他闪身进去。
  看来公寓里是有人的。安娜很纳闷,除了自己和他哥,还有谁在他不在时住进他的房间?
  安娜悄悄走到门前,贴耳凝神听了听,听到里面有女人的说话声,很熟悉,像吵架:
  “。。。我就是仰慕你,一天见不到你,都抓心挠肺的!不管以什么身份,我都愿意一辈子无怨无悔地这样陪侍你……但,你去找她我很痛苦……”
  安娜瞬间冰冷,怎么是她?感觉自己要悲剧了,于是急火攻心,正举拳捶门,里面又传出不一样的声音,不吵了,改成喘息声,粗喘,细喘,宛若当年在自己房间听到隔壁继母房间里的那粗声细声的混合。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戴宗平进去,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娜彻底顾不得淑女形象,提脚狠狠踹门。
  里面有脚步声过来,好像有些犹豫,然后门慢慢开了一条缝。戴宗平好像知道这事迟早要败露般,目光悄悄向外张望。
  安娜闪身到门口,搭脚就踢了他的裆,然后硬往里挤,要看看里面的人!
  戴宗平怕得要死,一手扯着没系扣的睡衣,一手死命顶着门不让进。好像没亲眼所见,就不存在一样。
  安娜气疯了,从越来越小的门缝里,从上至下挠了他的脸,回头就走!
  安娜跑回家,到二楼自己的卧室,门反锁上,把自己缩成一只大虾,整整三天没下楼。任何人敲门都不理,不作声。父亲和戴宗平先后离开后,楼下的黄太太该打麻将继续打麻将,该扭捏地笑时还是那样笑,好象比平时更开心了。她抢了自己姆妈的男人,现在她的女儿又在抢宗平!
  很快,楼下麻将停了,黄太太嘻笑着;似乎对着电话向人公布喜讯:“我家女儿也找到男朋友了。是谁我还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有了。哪天我问问她,如果对方也不错,就赶紧嫁了吧,女儿大了不中留啊,我也不想留她,哈哈!”
  这笑声触目惊心。
  一周后,安娜能下楼时,在楼梯碰见了活力四射的黄太太。继母看到继女,似乎愣了一下,心有不安,特意用愧疚的声音说:“安娜,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你有时间吗?”
  安娜给饿得眼花,跑进厨房,拿了一块厨台上的蛋糕,端在长条饭桌上,开吃。
  继母还体贴地给倒了杯水,放在继女面前,自己转身坐在对面,“安娜呀,这几天没见你,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安娜几乎要笑出声来,很想把蛋糕扔她脸上——老婊/子!滚!
  “你妹妹高若柔现在正谈婚论嫁,我昨天去街上给她买一双结婚穿的红鞋。不过,她这男朋友,你可能认识,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气得不行,还把他俩臭骂了一顿。但这俩孩子突然像找到了今生真爱一样,宁死也要在一起。你爸很生气,要棒打鸳鸯,我是觉得吧,这事还不能这么对立着处理,那梁山伯与诸英台,朱丽叶与罗密欧,都是家长越拆分,人家越是宁死抱团在一起……我不想悲剧发生,就不想往死里逼他们。”
  安娜抬起头,冷冷而鄙夷地看了一眼黄太太,“你想让我祝福他们吗?这白日梦需要做吗?”
  黄太太干笑一声,柔声说:“不为难你,怎么着咱娘俩也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年了。你和若柔,虽没血缘,但也是一家人,既然他们就这样非爱非婚不可,不求你祝福,你不反对就不枉了你们姐妹一场。”

  ☆、定亲

  安娜吃完,嘴一抹,冷冷道:“放心吧,别人想白头偕老,我的反对有用吗?”然后声音很响地把椅子踢到一边,蹬蹬上楼了。
  好你个戴宗平,死皮赖脸爱了我这些年,最后无耻地与我继妹妹搞在了一起,还破罐破摔和她谈婚论嫁了!自己不能再悲伤了,自己也要出去显摆,本小姐也是要美有美要貌有貌的,你以为上海滩就你一个小开吗?你能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姑奶奶就得在你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一顿蛋糕化为义愤,然后打扮一番,袅袅婷婷下楼了,鸟都没鸟继母。
  当然,继母也在背后用别样眼光目送了她,感觉也不用太担心这继女的战斗力,你的恋爱太一帆风顺了,一直被捧着宠着,突然跌倒后你就不知道如何让自己再站起来。等你知道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走到街上拐角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安娜只觉血往头上涌,明明失恋被甩了,摆再高的姿态给人看,也无法掩盖自己失利的事实吧。还不如在家躺在床上装死合适。
  想复仇,想报复,还得有点拿得起放得下的劲头才行。现在,她有点提不起劲的感觉,只能闷闷地提着小白包站在街角,茫然四顾。这时一个修长的影子映在她身上,是熟悉的身影。
  “安娜!”
  是宗平。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的,一看这些天也没过好。
  她不想看到他,转身就走。
  “安娜!”戴宗平拦住她,很诚恳,“我刚去你家里找你,他们说你没在……安娜,我爱你,你原谅我吧。我错了!”他一脸不是装出来的凄惶,紧紧抓住她的手。
  安娜不能忘记那天,他死命顶住门,不让自己到屋里抓现行的情景,这么保护那个人,很有感情嘛。于是冷冷抽回手,嘴角漾起一抹笑,揶揄道:“这么贪心,你不是想娶了安家的姐俩吧?用着一个,看着一个,享那齐人之福?”
  宗平慌忙摇头,“安娜,我爱你!这一辈子我只爱你,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她眯眼看着天空,“那若柔怎么办?你想让她从此扒着你的房门温柔地哭诉:纳了奴家当妾好么?当情人好么?我只愿此生安静温柔地呆在你身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哈!”
  “你知道,我只有你,只爱你,只要我们结婚,我不会在外面有情人,也不会有妾。你要相信我!”
  安娜凌厉的眼风逼视着他,“我如何相信你?你以为你们叽叽歪歪,我没听见?”然后冷笑一声,“这一点,你还比不上你那个混帐哥哥呢,他外面有女人,起码还敢承认,还敢做敢当,你呢?懦夫!真恶心!”
  安娜回身便走。
  宗平满脸羞愧,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安娜坐在有轨车上,茫然地在城市里穿行。在外滩广场上,看着远方的江面,不知所以,直到坐在一个软椅上,看到有一个年轻专注的脸孔给自己画像,他有一头离散的短发,叫自己坐正些,微笑,不要动。。。。。。
  直至华灯初上,安娜才拖着僵硬的双腿挪回家。
  “二小姐。”忽然有人叫她。
  安娜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到一面目慈祥的老者,双手规矩地垂在两侧,是林伯。这是戴宗山的司机,果然他身后泊着澄亮的雪佛兰。据说戴老板买这车时,花了一万多大洋,当时市长的月薪也就二百多大洋。现在戴家应该有好几辆车,福特,雪铁龙等,他置齐了上层社会的全部象征。
  戴宗山来这里干嘛?从内心里,讨厌这个前姐夫,估计又与安家要扯上亲了,他来的更方便了吧。他这样一心往上爬的人,需要与走下坡路的安家有更多来往吗?而且,安伊已经死了,死了两年了。
  她不理会林伯的客气,只所以客气,不过自己是他老板逝去夫人的妹妹。想想,安伊逝去就挺可疑,怎么就渡黄浦江时,船就沉了呢?
  她还想在外面转转,不想回家,但实在太累了,硬着头皮走进安家小洋楼。在院里,就从窗玻璃里看到戴宗山正面朝外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二腿,一幅能主宰这家人命运的气派。
  他对面坐着黄太太,正用那娇娇滴滴流趟着颜色的语气说:“戴老板,都既然这样了,您的话也说到这里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男婚女嫁,找个好日子,就结了吧。”
  “我这次特意来,就为商量这事的。黄太太要能做主——林伯就归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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