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帝国的历史-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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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忽必烈还是摇了摇头。
可能在外人的眼里,忽必烈此时的表现太淡定了,但这是因为他以前经历过更险恶的局势。
在忽必烈的一生中,他最艰难的时刻,大概有两个。一个是“钩考局”事件,另一个,就是他刚坐上大汗位子之时,这都是能要了他命的关键所在。
老忽刚即位的中统年间,他的对手,南有宋帝国,北有草原上众多的不服反叛者,而且内部,他也根本没有整合好,至少还存在许多心态不一的汉军诸侯。可以说,当时他稍有不慎,立时就会有灭顶之灾。
而现在,虽然南方又出现了对手,草原上也有大敌,但至少内部,大元已不是千疮百孔的当初。所以,老忽的某种淡定,是因为他承受的压力并没有大于过去。
伯颜从军事上能看出北元所面临的危机,但他毕竟是在至元初年才来,没有经历过哪段实际上更险恶的时期,所以在心态上,他就和他的大汗有区别。
坐在马上的忽必烈,眼睛看向了北方。
他当然知道江南局势已到了关键之处,问题是他内心里所考虑的,其实更多。
北元现在的大敌有三:海都、乃颜和琼州的赵?小儿。
元军正和琼州交战,而他们能不能增兵江南?完全可以。并且以北元现有的力量,若集中全力,击败宋军、乃至迫使对手再度离开大陆,也完全可能。但这能不能在短期内做到,很有疑问。
相反,仍然存在的海都、乃颜的威胁,却使北元朝廷不可能全力采取这样的军事行动,因为这两人,更直接地威胁到了北元的根基。
只要不是个疯子,任何人都应该知道,这个大元朝不可能在三个方向上都同时全面开战,最好是一个一个地来对付。那么,该先对付谁?
琼州宋军远在江南,对北元的核心、大都,其实构不成威胁。而海都在西域之地,虽然他已在向东扩展,也并不迫在眉睫。真正近在眼前的,实际上是乃颜。
伯颜并不知道,由于北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忽必烈早就又反复琢磨了董文炳留给他的“蒙古军南下,汉军北上”之策。因为他已认为,在过去的平叛过程中,他的手太软了,所以才留下了那么多的后患。
此时的忽必烈,心中既有无奈,又有股火。
他并不怕乃颜,也不怕海都,但令他最头痛的是草原上的那些王公贵族。他给了这些人那么优厚的“岁赐”,可现实中,这些所谓的“诸王”,却依然跟着别人来和他作对。
当年,哪个差点坏了他南征计划的、蒙哥可汗的第四个儿子昔里吉造反的时候,凡是在西边的这些鸟人,差不多全反了。
昔里吉、乃颜、海都,包括赵?和他作对,他都能够理解,因为他们盯的,实际上是他皇宫里的哪个位子。但草原上的那帮家伙也跟着瞎闹,真的让他极为恼怒、甚至无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所说的、自己已背叛了草原上的传统、太“汉化”?
昔里吉实际上是在至元十九年最终被人抓住,并押送到大都。看着他,老忽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没你当年的捣乱,平宋何至于功败垂成,又怎会现在让赵?这个“竖子”坐大?你真的以为朕对付不了你?要是朕真的想彻底收拾你,又何必拖那么久?
老忽真的有火,当时他不是没有杀人的念头。但是,不行啊,这个天下光靠打打杀杀是治不好的,这个道理对他来说,早已是常识了。他最终还是选择将昔里吉流放在北边的一个海岛上。
而现在,他又要面对这样的局面,难道再放过这些人?
忽必烈真的觉得有点累了,这样的游戏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玩下去了。
既然老忽要用更严厉的手段来对付叛军,董文炳留给他的这把其实充满着血腥味的无形之刀,他就真的准备拔出来了。而按这个遗策,北汉军就该北上,而不是南下。所以忽必烈始终没有将汉军全投入到南方去。
但即使是这样,老忽也不愿意先对这些人动手。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他先动了刀,他在草原上的人心就将尽失,这才是他最承受不起的,他只能等对方先动手。
等待是难熬的,可忽必烈已经预感到风暴即将到来。
他和伯颜讲道:“伯颜,据探马所报,海都已越过了天山。”
伯颜的目光顿时收缩。
“朕担心的是,乃颜也会跟着闹事啊。”
看了看自己的心腹爱将,帝国大汗低沉的声音近乎于自语:“如果没有他们,江南的赵?小儿又算得了什么?”
伯颜的眼睛也盯向了北方。
但是,随后他内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出现了一阵心悸。因为帝国大汗的声音就像一个巫师所发出的咒语,飘荡在了草原上:“伯颜,朕已经看到了草原上又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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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拔刺之策
( )繁星依然在夜空中闪烁,它们的璀璨,因为遥远,有时候却显得空朦。
空朦总是会给人以想象的,人类无数的事迹或传说,也正是在这种空朦的意境中,被一代又一代的长者或智者,用娓娓动听之语,在不知不觉中给流传下来。
帝国的大汗坐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面对着一堆篝火沉思。火光辉映着他早已布满皱纹的额头,而额头之下,还有着一双看透世情的眼神。
在伯颜的眼中,即使抛开地位和身份,此时的忽必烈也绝对是一个睿智的长者。
伯颜的家族其实也算得上是帝国的老人。他的曾祖父早年是一个蒙古巴邻部的族长,归顺成吉思汗后被授予千户。他的祖父后来跟着成吉思汗征战了西域,并因战功在哪里还有封地。到了他的父亲这一代,则在蒙古帝国的第三次西征中,随老忽的弟弟旭烈兀杀到了阿拉伯地区。
《元史》中对他早年的经历,仅描述为:“伯颜长于西域。”其它的并没有记载。从某种程度上,他的出现,也很有点横空出世的味道。
如果仅从家族的经历来看,至少在窝阔台汗时期,一直生活在西域的伯颜家族就已远离了草原帝国的核心。只是到了伯颜,由于他被老忽看中,才真正走上这个东亚之地的历史舞台。
作为现在的北元重臣、大汗的心腹爱将,伯颜是知道有些帝国秘情的。大汗为什么会对北方的乃颜,始终保持如此jing惕的原因,他非常清楚。
乃颜的祖先,是成吉思汗最小的弟弟帖木格。成吉思汗在位的后期,他被派往镇守辽东。由此开始,黄金家族的这一支,管辖哪里达五、六十年之久。
在当初窝阔台即位的事情上,帖木格虽然也算得上是拥戴之人,但最大的功臣,实际上就像我们前面所说的,是察合台和耶律楚材,此外就是拖雷的相让,帖木格当时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且就是这个“中规中矩”,也只维持到窝阔台去世。
窝阔台死后,由于定宗贵由可汗当时仍在欧洲作战,因此,这个草原帝国就由窝阔台的妃子、乃马真皇后临时监国。而帖木格在此期间,却做出了兵临城下之举。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临朝称制,(帖木格)斡赤斤引兵至和林,人心震骇。”
乃马真皇后曾派人去质问这个叔叔长辈。这个时候,贵由也已率着自己的直属手下,回师到了叶密尔河。帖木格听说贵由回军,就让人带了一个说辞:“吾来奔丧,非有他也。”并立刻领兵回了辽东。
等乃马真皇后招集众人开忽里台大会,商议由贵由即位,帖木格也来参加了。但以贵由的xing格,对以前所发生的事,却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去。
贵由一登基,他就让蒙哥等人私下里追究了帖木格此前举兵之事,并捕杀了几个他手下的将领。可能是看在曾拥戴自己的父亲即位、以及长辈的面子上,总算还放过了帖木格本人。
“定宗即位,究斡赤斤称兵之事,不yu显言其事,命亲王蒙哥、鄂尔达住按之,戮其将校数人,余置不问。”
帖木格得到了寿终正寝,然而他做的事,却暴露了他的野心。因此,他和他的后人,就成为几任帝国大汗暗中提防的对象。
伯颜还非常明白,忽必烈之所以如此重视乃颜,除了上述历史的原由,还因为帝国既然定都于大都,辽东之地就成为帝国的卧榻之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这个“他人”,还是“假寐”。
伯颜无疑是一代良将,他当然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对手要一个一个地来对付。针对帝国眼下的三个对手,从纯军事的角度上讲,他其实非常认可先对付乃颜这个决断,因为这个威胁对北元帝国更直接。只不过从感情上讲,也许他更愿意对付的,还是南方之敌。
但即使伯颜能从整个帝国的局面上领会忽必烈的打算,恐怕他也不能够从历史的角度来理解老忽内心对乃颜的jing惧。
一直以来,忽必烈不断地找各地的“名流”,“访历代之得失”,绝不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甚或作秀,他是真有心。事实上,同样以北方游牧民族进入中原的辽和金,都是他必须要汲取经验教训的对象,而且他早已有所得。
老忽对乃颜的重视,其实从根子上讲,是有着自五代以来、北中国争霸的历史背景。因为大都所在的燕云十六州,它先属于后晋的石敬瑭,然后是辽帝国、金帝国,再后是蒙古人。
但自沙陀人石敬瑭在公元938年将它献给辽帝国开始,整个这一区域有个共同的现象,即:在过去的三百多年历史中,它的每一个新主人,都毫无例外的从北方,更确切地说,从先拥有东北之地开始,进而攻占或控制了这十六州。
所谓的契丹辽帝国,其实是过去游牧在辽东的鲜卑族人。
而哪个大金,人人都知道它的龙兴之地是哪里。
就是蒙古,也是先控制了辽东,然后再席卷了十六州。
这些并不太远的陈年旧事,忽必烈如何看不到呢?历史上的他,在两年后以七十多岁的高龄仍亲征乃颜,这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事实上,这块处于东北方向之地所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均在我们帝国历史的下半阕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se。
后世为了共和国的半岛之战,一度吵了个不亦乐乎,有人还绞尽脑汁地想证明其中的不必要xing,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有些事情也许非常简单。
有外人在三百多年里,始终试图通过哪里来征服这块东亚之地,最后一次短的算是八年,多的算,国人抗争了整整十四年,这事刚结束才五年,就又有人来了,你说是什么感觉?
外人几次三番地通过走廊想打进你家里,而且也不是没打进来,再看见带棍子的人又从走廊摸到你家门口,就算是条件反she,您也应该立马就有激烈的反应。没有反应?在外人眼里,说明你要么好欺负,要么就是没把这个家当回事。
话再说回来,如果这场仗没打,它的后果就真的没人来挑刺?
人心有时候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忽必烈和伯颜的真正区别在于,他表面淡定,但实际上是真正非常重视南方的哪个对手。因为按后世的话说,所谓的争霸天下,双方至少要玩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四张牌。
而老忽就算没有后世明确的理论指导,但像他这种人,却从本能上也是知道这些的。从潜邸开始,他一步一步登上大汗之位,乃至到了以后,所做的事全都是这些。
海都和乃颜在草原上拉起的是反对他汉化的大旗,这实际上很勉强。他们在军事层面上,总体不如北元,而经济上,就更不是帝国的对手。至于文化上,老忽至少还弄出了蒙古新字,他们有什么?
所以,忽必烈固然重视这些“叛臣”,但他的“宽容”,甚至表现的始终成竹在胸,是因为他手中的牌一直比对方多。
而南方的哪个小儿完全不同,老忽已经觉察到他的险恶所在了。
有些事情是瞒不过这个老人的,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忽必烈实际上一直在每年的夏季都到上都,但他今年这次驾临,的确给了伯颜不一样的感觉。这是由于老忽先前内心里一直在权衡,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所以显得和伯颜没有尽言。
然而,在这个如画的夜晚,当帝国的大汗终于再抬起头来之时,他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断。这个决断,就是“拔刺”。因为在忽必烈的眼里,只有尽早拔掉乃颜这根身边的“刺”,他才能放手做其它。
帝国大汗缓缓地开口说道:“伯颜,朕决意,任你为知枢密院事,出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