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逸史-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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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辽将菱花带在宛如的鬓边，宛如给大家说着扬州城内那些才子佳人们是怎样传咏四人的诗歌的，逸仙公子问道：“宛如也读过我们的诗作吗？”宛如笑道：“岂止读过，我常置座右。《琢玉集》《春潮集》也还罢了，《西行唱和集》我几乎每天都看一遍的。尤其是那句，峰阔尽没夜色里，鸦影渐远月轮中，这时依依的诗吧？”宛如又叹道：“早知你们要刊印诗集，我早些来金陵。前个我整理诗稿，自己做的也有两百余首了。”
逸仙公子说道：“这个不妨，先生那里我告知一声就可以了。”
柳依依和贾芸儿自己在湖堤上采着野花给对方戴上，采一朵戴一朵，比及走出树林，已经满头的野花。用过饭后是自己读书的时间，紫衣提议大家去书市买书。许辽吩咐一个脚夫嫁了马车去夫子庙那里等候，柳依依几人回去梳妆收拾。待到出来时几人都是清一色的橘红色薄衫。打的遮阳蝙蝠伞或粉红、或淡绿。大家在暖风中群飘带舞的往外走去。
许辽沿街给大家吹嘘自己的隔空取物之功是怎样的神通广大，他给大家展示怎样的取法。大家只谈论柳依依几人诗名震动秦淮的事情，不甚理会许辽。许辽对柳依依说道：“依依看好了。”大家都看许辽，许辽右手的中指搭在大拇指上，说声：“来”，举手往后一拉扯，柳依依发髻上一根碧玉簪子被许辽凌空抽出来，径飞向许辽。许辽一把抓住簪子，柳依依觉得头顶一松，满头的乌发顿时披散开来。
柳依依伸手往头上摸摸，发髻松散了，她生气的顿足甩手在大街上撒起娇了。许辽忙过去拢起柳依依披散的头发，他不会挽发髻，贾芸儿过去帮柳依依绾好发式，问许辽要簪子。许辽看簪子精致，正拿在手中把玩，上面却鎏金刻着“许文”两个字。字样下面是一支桃花。许辽心里咯噔一下，贾芸儿催着许辽把簪子给她，许辽妒忌起来，假装失手将簪子滑落，故意把簪子扔在地上。簪子丁玲玲几声清响，在地上跳着断成了两截。贾芸儿把自己鬓边的一根簪子拔下来，替柳依依绾住发髻。柳依依回头看许辽面色发青，簪子在地上摔成了两截。她知道许辽看见簪子上的字了，俯身拾起簪子藏在袖子里，自己径往前走去。
许辽回过神来，笑着问道：“怎样？这样的神功你们可从何处见过？”
这些人里只有逸仙公子和贾芸儿看出来这是高超的武功，逸仙公子说道：“神功是绝妙，我瞧公子也只练了二三成而已，也只好掐朵花、拔根簪子的戏耍。”
许辽说道：“这是我师父传授的一门上乘擒拿手，待到**成的境界了，空手夺白刃，甚至将对手隔空擒来，都是小菜一碟。”说到武功，许辽忽的踌躇满志起来。
柳依依站在前面等许辽几人，许辽正高谈阔论贾仙芝的这门擒拿手练到化境以后是如何的厉害。柳依依跑到身边的柳树下，她连着呕吐出几口苦水来。许辽几人忙跑过去看她，贾芸儿拍着柳依依的后背问柳依依“怎么了？”，柳依依那手帕抹抹嘴，摇头笑道：“不碍事，可能走的太远了，有些累着了。”贾芸儿说道：“你是中暑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柳依依摇摇头，要去书肆。许辽抱起柳依依，大家不解所以的走着。柳依依看许辽神色如常，又是不在意的样子，她蓦地涌出一股对许辽强烈的怜惜来，柳依依从袖中取出那两截断簪子来，顺手扔到路边。许辽看柳依依脸色蜡黄，反倒也怜惜起柳依依来。他低头吻吻柳依依的额头，宛如在一旁“嗯嗯”的两声干咳，柳依依搂着许辽的脖子，头偎在许辽的肩上，闭目小憩。
到了书肆，几个人分开去寻书。许文和逸仙公子一块去了，紫衣和宛如走进一家书铺里。柳依依也来了精神，她拉着许辽的手走进一家书铺中。柳依依嘴凑在许辽的脸上，对许辽说道：“许大哥，我给你买些那些杂家笔记小品，回去了我也教你读那些书好不好？”
许辽点头道：“你买你要读的书吧，爹爹说经史赅通，乃能纵横百家杂流。前番特意叮嘱我先勿涉猎那些杂书的。”柳依依“哦”的一声，转头去找自己要买的书。许辽笑道：“文儿和逸仙公子的书我可以去借了读嘛，我先不买了。”柳依依说道：“那可以的，我帮你选一些初学须读的书籍。”
许辽揶揄道：“谢谢依依。”
柳依依不理许辽，从书架上一本本的看下去。许辽看着书铺里满架满屋的书，这些书柳依依哪怕不买也都要看一遍书名的。许辽有些百无聊赖起来。他到书铺门口，看贾芸儿和许杏儿在书铺边的杂耍摊上买小玩意。过了半个多时辰，柳依依看完了书铺里的书，她挑了两本书，许辽付了银子。两人走到下一个书铺里，许辽说道：“依依你挑书，我去看杏儿她们。”柳依依说道：“许大哥你在旁边陪着我。”
许辽到书铺的店小二旁边坐下，柳依依挑的书是一本《文心雕龙》，一本《初学记》。他随意翻开《文心雕龙》来，从中间读起来。
待到柳依依看完书铺里的书了，许辽已经将《文心雕龙》读了三分之一了。柳依依又挑了两本书，往下家书铺走去。
许辽陪着柳依依一家家的看下去，三个多时辰后才将书铺看完。大家在夫子庙的门前会和。许文和逸仙公子买的最多，许文的书袋装满了，逸仙公子也仿效许文做的书袋里装了半袋子。紫衣和宛如精挑细选，只有十余本书。柳依依除了自己买的两本书而外，都是给许辽买的初学入门书。许文过来许辽的手里看柳依依买了什么书，一摞十余本都是《尔雅注》《直斋书录解题》《初学记》等初学者读的书。许文说道：“这些书都有的，买的重复了。”柳依依说道：“许大哥你在自己的屋里安置一个书架，将平时要读的这些书放在枕边。手边有书可读，就不至于荒废了时间。”
许辽答应着，几人喊赶着马车的仆人过来，仆人将书载了半车，许文叮嘱仆人回去后一定要许逸之查收，让仆人放下书了再去城隍庙接他们，仆人答应着赶车走了。
大家商议着又去城隍庙的书肆，宛如和紫衣也开始学许文逸仙公子，但凡少有价值的书，不复在做挑剔，都收入囊中。一时间又买了百十本。
仆人载着书走了，大家都怀着满载而归的喜悦，往回走去。柳依依当着大家的面，踩着碎步小跑到许辽面前，笑嘻嘻的咬着嘴唇伸出双臂。许辽心知其意，将柳依依横抱起来。宛如大为惊叹，叹未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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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远游前
宛如和紫衣啧啧称叹着，柳依依把脸埋在许辽的怀里。大家一路回到许府，几人先去读书斋，许逸之正在整理几人买来的书。几人给许逸之见过礼，许逸之问道：“《初学记》、《尔雅注》这几本书书房有好几种的，你们买重复了。”柳依依因说道：“是给许大哥特地买的，他放在床头随手翻阅。”许逸之点头称是，说道：“正该如此，辽儿资质本不甚差，一则贪玩，一则我督教太疏，致使他失学。”
许逸之按照往常的分类法，将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分门别类的分出来，放进读书斋的书架中。许文和逸仙公子只将杂家著述分类记好了，归入书架中。许辽陪着宛如、紫衣几人饮茶。
晚读时节，许辽本自练功的，因为有宛如的到来，他也去读书斋。宛如几人已经到了，却不见柳依依。宛如先看许辽手中拿的书，是一本张守节的《史记正义》。宛如笑道：“果然，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和这些有道之士相处几天，你长进不少。”
许辽连口道谢宛如的夸赞，问道：“依依没来吗？”
贾芸儿说道：“晌午以后一直在屋里睡着，晚饭也没吃，说身子不适，多是今天中暑了。”
许辽责备贾芸儿道：“那你不照看着她？她一个人在屋里。”贾芸儿听许辽说的急，扭头“嗯？”的一声，睁着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定许辽。许辽说道：“没什么，我去看看她。”贾芸儿还追着问：“我是你花钱雇来的丫头吗？”许辽忙说不是出去了，紫衣和宛如笑的打迭，贾芸儿却也随后跟了出去。
许辽到许杏儿的屋外，屋门紧闭着，许辽叩了几下门，说道：“依依，是我。”
柳依依在屋内叫道：“许大哥你近来，门开着的。”
许辽推门进去，柳依依和衣躺在床上，她看许辽进来了，在床上坐起来。许辽问道：“依依你身上有不适吗？”柳依依说道：“没什么，胸口略略有些臃塞，我歇歇就好了。”许辽看柳依依气色很差，他伸手往柳依依的额头摸摸，却无异常。许辽说道：“那你睡会，大家都在那边读书。”许辽扶着柳依依睡下，给柳依依盖上被子。柳依依平躺着，闭上眼睛。许辽在柳依依的额头吻吻，说声“依依我先过去了。”柳依依轻轻的应了一声。许辽往外走时贾芸儿过来了，许辽说道：“反正你不读书，你陪着依依，我去那边应个景。”
贾芸儿冷笑道：“是惦记着宛如吧？”
许辽说道：“你照看好依依就行，无需多问。”
许辽说着回到读书斋中，大家都低头一声不言语的读着书，屋内只有莎啦啦的翻书声。
宛如在许府小住几日，要去扬州打点行装，搬回金陵来。许逸之听了叫逸仙公子带着镖局的几个手下去扬州收拾宛如的物事，却在许杏儿的屋子旁边收拾下一间屋子，让宛如住在许府，无需再去外面另寻住处。
这几天许府上登门拜访的游客渐渐多起来，却都是慕着紫衣和柳依依的诗名而来的。江南一带，柳依依、紫衣四人被文人们叫“金陵四子”，诗名甚盛。登门拜访的多是来一睹紫衣和柳依依的芳容的。许文不善应酬，初时柳依依和紫衣也陪着许逸之对来客以礼相待。待到后来，看见上门的多是些浪荡无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至有人提出愿以万金一亲柳依依芳泽的。后来许逸之对这些门客大都婉言谢绝。
这天却又来了匡义门的几个人，逸仙公子在扬州盘恒未回，许逸之和许辽见客。却是匡义门在蜀中损伤甚重，胶着不下，要求隶下诸门派帮派人手相助。许逸之佯装允诺，派出镖局的几个武师去蜀中和匡义门会和，他私底下却又另有打算。
两天以后逸仙公子回来了，宛如的一应金银宝玉物件，文房四宝，衣物细软都搬来金陵。这天午后，几人正在读书斋小憩，紫衣几人探讨文义，许逸之闲步进来了。
几人给许逸之见过礼，许逸之说道：“辽儿去我书房，我有事吩咐。”
许辽应者忙收起书本，许逸之问道：“辽儿这几日读何书的？”
许辽说道：“《史记正义》读到《孟子荀卿列传》了。”
许逸之说声“甚好”，许辽想着这是父亲第一次夸奖自己。柳依依也很见欣慰的说道：“现在都是许大哥自己读的，只有少数难解的地方需要我讲解一下。”许逸之又说声甚好，对许辽说道：“读书的事情得先搁下几天了，辽儿得往蜀中一行。”
许辽应着问道：“可是去相助匡义门？”
许逸之说道：“匡义门我已经嘱咐几位武师去了，青城派的人又派使者来求我去帮他们抗击匡义门。目下我们不宜轻动，我想你去探探蜀中虚实。如若蜀中诸派真的处境艰难，我们只好出手相助了。江南一些门派已经派人去蜀中帮助青城诸派了。”
许辽答应着，许杏儿问道：“爹爹可是我们大家都去吗？”
许逸之说道：“只辽儿和逸仙公子去，你们在家好好读书。”
紫衣几人听说要出去，都欢呼雀跃起来，现在一听只有许辽和逸仙公子去，像是被浇了一捧凉水似得，各在坐下来不做声。许逸之想想又说道：“辽儿一个人去吧，逸仙公子留在府中。万一匡义门的人又来闹事，恐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紫衣听了先欢喜，贾芸儿说道：“伯父，我也和师哥一块去。路上好有个照应的，”
许逸之微一沉吟，说道：“也好，你俩去收拾行装，我和逸仙公子去城外雇船。明天你俩就启程。”
许辽和贾芸儿答应着去收拾行装。
许辽来到屋中，他长做远游，身边除了一柄长剑而外，几乎不带细软。连路上用的盘缠，大都是去官府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家里“取”来的。许辽心想武功练得正在紧要关头，不可荒废，将贾仙芝的武功秘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