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巫-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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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靠近，草屋中走出一个矮胖黝黑的汉子，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端着茶碗。
　　　　荒山野岭独自卖茶，还是在去土匪窝的唯一路上，这人不必多说，肯定是青山寨的眼子。
　　　　他这样突兀出现，必不是监视过往商队行踪，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青山寨安排在这里等各寨当家的。
　　　　“盘蛇寨石溪前来会盟。”
　　　　听到虫溪自报家门，那人没有意外之色。
　　　　能不带商品从这里过的，也只有受邀的匪寨头领，他心知肚明。
　　　　“原来是石当家当面，上山五百步，有棚屋一座，那里有人带石当家上山，此乃信物，石当家收好。”
　　　　放下茶壶茶碗，那人从兜里摸出一块麻将大的骨片递给虫溪。
　　　　取到信物，虫溪带着手下出发，沿着蜿蜒山路一路向上，很快到了卖茶山匪说的棚屋。
　　　　棚屋边已有一人立在那里。
　　　　看到虫溪过来，那人迎了上来。
　　　　“恭迎盘蛇寨石溪大当家至小青山做客，请！”
　　　　礼数周到的比了个姿势，那人当先开路，虫溪微微怔了一下。
　　　　这青山寨有点东西。
　　　　他们在山下自报家门，上山之后指路的人就知道他们的底细，对方有不为人知的通讯手段。
　　　　这么看来，青山寨那边也已得到了他们到此的信息。
　　　　跟着带路人行出一公里有余，虫溪等人到了青山寨寨门口。
　　　　寨门建于两面绝壁中间，易守难攻。
　　　　不出虫溪的预料，这里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此刻寨门大开，一个青山寨头目就停留在寨门旁边。
　　　　见到虫溪等人，他上前接替了带路人。
　　　　“恭迎石溪大当家来此，盘蛇寨众位远来，请随我入内休息。”
　　　　没有跟虫溪等人多说，他带着虫溪他们进入山寨，向着西边的一片屋子走去，拐进一条小路，走到了几栋独立建设的房屋前。
　　　　“各位暂且休息，食物美酒都会有人送来，如果有兴趣四周看看，也请自便，在下还要去接其余山寨头目，就不多陪了。”
　　　　言罢，那小头目转身离开。
　　　　对方表面做得周到有礼，实质上却有种轻慢之意。
　　　　看那头目身份，在青山寨也不是什么高级人员，迎接一寨当家这种事情，怎么着也要派个颇有分量的人出来才对。
　　　　“是因为靠上了三山十二寨，对我们这种新起山寨不感冒了？”
　　　　目视着他离去，虫溪笑了，这样也好，他能察觉出来对方的态度，其余同来之人不可能感觉不到。
　　　　如此一来，虫溪与他们天然的就有话可谈，后面交换利益疏通各个县绿林关系的时候颇有益处。
　　　　挥手让小头目王绪带人勘察屋子，虫溪跟他们知会一声，转身往山寨走去。
　　　　精炁丝线维持在一百米范围扩散开，避开房间内部，绕过行人，青山寨的地形在虫溪心底勾勒而出。
　　　　整个山寨房屋林立，呈点状分区分布，相互间隔五十米距离，从这种特殊的房屋建筑模式推断，青山寨已不是第一次承办会盟事宜。
　　　　绕过住宅区，虫溪沿着小道走到青山寨西边的一处绝壁边的凸起石壁下，三两下爬上石壁站到了这边的最高点。
　　　　没有理睬石壁上值守的青山寨山匪，虫溪低头凝望。
　　　　刚刚精炁丝线探查有可能被能感知到精炁丝线的人察觉，他没有查探人员，现在靠看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一眼望去，寨内事物尽入眼底。
　　　　青山寨正厅背后有一片修建稍显奢华的房屋，屋内俱有人活动。
　　　　瞧他们不同的扮相，明显是三山十二寨的人。
　　　　细心观察片刻，虫溪发现三山十二寨来的人也不多，每个势力估摸有十来人，最多的都没超过二十人。
　　　　他们对邀请的山寨有所提防，自己似乎也怕因为人员数量的关系引起其余山寨防备，人手不多。
　　　　视线转到西边与南边的点状居住区。
　　　　大半居住区都有人活动，默数了一下，虫溪发现已有四十个山寨头目到了这里。
　　　　如果所有房屋都要填满的话，这次收到邀请前来会盟的山寨头目多达五十二个。
　　　

第198章　窥视
　　　　“真是山头林立，遍地土匪啊！”
　　　　如此众多的山匪头目，如果各个实力都与盘蛇寨相仿，西陵郡中那些更多的小山寨岂不是如天上繁星一般？
　　　　在山壁边观察了一会儿，虫溪跳下山壁往青山寨中心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花费几分钟时间，虫溪走到人群汇聚的交叉口处，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假意眺望青山寨下方红溪景色，注意力却放到了周围的过望人员身上。
　　　　一个不大的山寨，忽然多了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很多同样受邀的人都打着打探消息的目的在这一片区域溜达。
　　　　这些人都是各个山寨的手下人，多数独行，少部分却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在低声谈论。
　　　　听着他们的谈论声，虫溪综合着信息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情报。
　　　　皇天不负苦心人，蹲了一刻钟左右，在虫溪不远处三个蹲在石墙边晒太阳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三人来自于不同的山寨，相互之间以前都见过，汇拢在一起便小声的开始攀谈。
　　　　起先他们一个个都在吹嘘自己跟着山寨的人劫掠了县内的哪一个家族，随后又说到劫到的哪家姑娘好看，最后谈到今年杀了多杀人，怎么杀的，获得了什么样的钱财奖励，吹得天花乱坠。
　　　　等到吹得差不多了，逐渐熟络起来之后，话锋一转内容逐渐变得不同。
　　　　其中一人谈资渐穷，突兀转换话题道：“今年会盟，你们觉得会对哪家下手？”
　　　　聚于他身边的两个山匪沉思片刻，一人不敢肯定道：“这事说不准的，前年是文新县吕家，去年是羊沽口雷家，两家一个在东北，一个在东南，谁说得清楚。”
　　　　另一人闻言，反驳道：“有什么说不准的，哪里有大买卖，下手的自然就是哪个地方。”
　　　　被反驳之人有点不爽，”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也知道哪里有大买卖就对哪里下手，问题是你知道这次要打哪个家族？“
　　　　见他们二人一言不合，引起话题的人插口道：”嘿嘿，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
　　　　听他那么一说，快要起争执的二人明显不信。
　　　　“你知道？别是乱说的吧，这可是三山十二寨头领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
　　　　那人对他们的怀疑表现得有些气愤，偏头看了看周围，他对着两人伸了伸手，压低声音。
　　　　“我跟你们说，这次可能是要打三川县的丘家。”
　　　　“三川县？”
　　　　“丘家？”
　　　　听到消息的两人面带怀疑。
　　　　“别不信。我们巫水寨就在三川县交界，听探子说丘家在冷河坝的紫铜矿场发现了紫铜金。紫铜金可是打造武器铠甲的绝佳材料，普通钢刀加入一点重铸都能变成宝器，价值可大了。”
　　　　“真的？紫铜金？不会是你瞎说的吧！”
　　　　那人闻言一脸不爽，辩解道：“我骗你们做什么？我们寨主都被请到了后山别院那边。”
　　　　“是吗？那这次看来我们还要到贵寨去叨扰一二了。兄弟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
　　　　“自然，自然！”
　　　　说到这里，不信的两人开始吹捧透露消息的人，跟他拉拢关系。
　　　　偷听一会儿，没有再听到有用的信息，虫溪收回注意，低头沉思起来。
　　　　从那三人话语中，可知三山十二寨会盟的合作似乎就是攻打西陵郡县内豪强，以夺取价值颇高的东西。
　　　　这样的事情本来挺正常，可若考虑到他们邀请参与会盟的人来自西陵郡各地，这就有点奇怪了。
　　　　打一个地方的豪强，其余地方的山匪根本没法带大部队参与，只能调集很小一部分人参与。
　　　　山匪劫掠，是以人数与不择手段的狠厉取胜，舍长取短，岂不是本末倒置？
　　　　而且发现了宝物，三山十二寨自可依靠自己的实力去夺取，如此费尽心思的要拉上整个郡有点实力的山寨，这很不正常。
　　　　除此之外，明明是被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山匪，为何嘴巴会一点不严？
　　　　遇见两个相交不深的人，就能把山寨的发现说给别人听，内中又会不会有问题？
　　　　虫溪觉得这个巫水寨的人，似乎就是故意出来散布他所知道信息的。
　　　　一个前来会盟的山寨在会盟地散布不知真假的信息，是他们自己的布置，还是受的三山十二寨之人的指使？
　　　　虫溪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来这次会盟，三山十二寨所谈的合作事项，十有八九就是那人所说的劫掠丘家。
　　　　可三山十二寨做这样的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没猜透三山十二寨的打算，虫溪扫去繁杂思绪就欲离开。
　　　　刚站起身，忽的他感到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有人在注意我！”
　　　　实力达到虫溪这个地步，他自己的感觉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第六感。
　　　　不动声色的假意舒展身体往感觉传来的方向飞速扫了一眼，虫溪转身便走。
　　　　“有趣！”
　　　　窥视他的人位于东北方向，一眼扫过，虫溪却没发现那边有人，这说明那人实力不弱。
　　　　虫溪离去，东北方一处石坎下，两个人的身影从那里显露出来。
　　　　其中一人面色凝重，“好强的感知力，我不过是视线放到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竟险些被其发现。他还很机敏，明明感觉到了异常，还假装舒身窥探我们，这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另一人开口道：“修巫的人，感知力自然极强，他可不是这边那些半废的巫。怎么样，他的实力不弱，符合条件吧？”
　　　　“足够了。有他在，今年我们便不必费神，我看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实力，看来南边那片是块宝地，要不要组织人手去那边看一看，要是打通那边的道路，以后也不必如此劳心劳神。”
　　　　“再说吧！南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点都不清楚。蛮国修者的实力可不弱，妄自挑动对方神经，万一他们发现耀阳国的情况决定北归，我们可抵挡不住。”
　　　　“也是，那就再等等。”
　　　　一言过后，二人的身影从石坎处消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第199章　会盟
　　　　由于提前一天到达青山寨，虫溪等人在最后一天时限中无事可做，他开始寻找适宜的合作对象。
　　　　从手下打探来的消息中，选择了一些适合的人员，虫溪亲自上门拜访了各大当家，成果不错。
　　　　十六个山寨中有十二个愿意在盘蛇寨商队付出一点代价的前提下护持盘蛇商行，这样的结果使得盘蛇寨的触角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延伸到西陵郡各个县城，大大加速了虫溪的计划进度，这让他很高兴。
　　　　心情大好，四月三一大早，虫溪便乐呵呵的约了初识的一群土匪头子往青山寨议事厅而去。
　　　　进了议事厅，在青山寨人的安排下，虫溪他们这一群人被分配到了门口边的拐角角落中。
　　　　默默等待，一群又一群土匪头子相约而来，慢慢将议事厅填满。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最后一群自恃实力强大的受邀人联袂而来并坐到了上首后，主事的三山十二寨之人露面了。
　　　　十五个山寨头领鱼贯入内，直接坐到了高下面一阶的呈弧形分布的座椅上。
　　　　十五个人，十二个男的，有的如若邻家老太爷，有的似文弱小生，还有的长相粗犷颇具山匪风范；三个女的，一个徐娘半老，一个妖媚娇柔，还有一个胖得不行的肉团子。
　　　　一入座，状若邻家老太爷的山匪两眼一眯，锐利如刀的眼睛扫过议事厅中，议事厅小声谈论的人安静了下来。
　　　　“各位西陵郡各寨头领能给我们三山十二寨面子应邀前来会盟，我等感激不尽。”
　　　　“会盟是我们西陵郡绿林势力维系稳定的大事，是让我们西陵郡绿林能与这里的豪强世家抗衡的重要手段，看到大家今日欢聚一堂，我屠坤倍感欣慰。”
　　　　“昨岁，我们中的一部分当家时运不济，遭豪强世家暗害，这事令老夫甚是心痛，但今年也有新的豪杰逆势而起，加入我们之中，这是我们西陵绿林的喜事。”
　　　　说到这里，屠坤目光转到虫溪身上。
　　　　“盘蛇寨石溪，起身来跟大家见个面。”
　　　　虫溪闻言目光闪烁不定。
　　　　他有点看不清屠坤的目的。
　　　　不过既然对方让他露脸，虫溪也不惧，他倒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站起身，虫溪扫了一圈厅内头目。
　　　　“盘蛇寨石溪见过各位。”
　　　　言罢，虫溪直接坐下，没有多说一句。
　　　　对于虫溪的做法，屠坤并不着恼，继续道：“我希望以后我们绿林势力中有更多的像石溪这样的人存在，让我们西陵绿林变得越来越强。”
　　　　说了句客套话，他接着道：“那现在便开始会盟第一项。你们中有争端的就站出来说说，咱们西陵数得上号的当家人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