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猎影-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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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电文之后,关景言在办公室仔细的思量着这起案子的前后经过,越想越不对味。
方不为确实厉害,关景言从这两次的事件当中也能看的出来,失忆之后,方不为竟然有如神助一般。
但江右良能当上党调处的股长,不该这么没用啊。
关景言让助手去找还在军营当中的上海站的头目,想问问上海站,江右良当时是怎么调查的。
上海站的大小头目,潜伏的潜伏,撤离的撤离,陈浩秋也不在,关景言找了找,留在军营里职位最高的,就只有上海站审讯科的科长。
上海站的人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关景言不问还好,一问,这位科长就把江右良到了上海之后,是如何逼迫他们,吓唬他们把钱交出来的。
关景言直接听懵了。
原来江右良到了上海之后,正事一件都没干,只顾着捞钱了。榨干了上海站所有人员的家当不说,连上海站的活动经费都没有放过。
上海站刚立大功,正是圣眷正浓之时,这事要是被马春风捅给委员长,贺主任少不了受处罚,他关景言也逃不掉责任。
当初的江右良可是他亲自委派的。
到了这个时候,关景方才算了信了方不为的话,江右良就是在把他当猴耍,田立成甚至还想着事后把所有的黑锅都扔给他。
关景言当场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好江右良刚刚回到军营,直接被关景言派过去找他的士兵堵了个正着,然后就发生了方不为回来看到的那一幕。
关景言脸阴的能滴下水来,他觉的自己今天的这一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刚回到办公室,关景言抬腿就是一脚,“砰”的一声,椅子被一脚踢的老远。
方不为一言不发,扶起了那把椅子,又朝听到动静后跑过来的助理摆了摆手,然后关上了门。
关景言一惯以儒雅示人,能气成这样,可见真是把江右良恨到了骨子里。
国党上下贪腐成风,更何况江右良还顶着有肃贪监察之责的党务调查处股长的名头。怎么可能不知道抓住机会大肆敛财。
江右良想到陈浩秋到最后可能会被放出来,所以只是要钱,没有动手。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特派员用不着气恼,此事陈站长已向马处长做了汇报,南京那边肯定会有安排!”方不为这是在提醒他,马春风想要拿这件事向特工总部发难。
关景言盯着方不为,转了转眼珠。
因为冤枉了陈浩秋,关景言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马春风,本着向马春风示好的意味。就想着替陈浩秋把钱追回来。
方不为一提示,他才明白又把事情办砸了。
“以后要是还有这等事情,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关景言有些心灰意冷。
方不为倒觉的是好事。关景言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却处处都想着玩脑子,若是长此以往,迟早是被人坑死的命。还不如让他受点打击,认清事实,安心当他的大保姆的好。
……
陈浩秋的行动很顺利,抓到了那位苏局长。可惜,苏局长只是负责为海军特务机关打探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倒是那个地下党让陈浩秋扑了空。工头说是那个人今天就没来上工。方不为怀疑可能还是叶心恒叛变的原因,被地下党组织紧急撤离了。
审完了苏局长,马春风的电文也到了。上面只有四个字:我已知晓!
看来马春风对自己和陈浩秋当机立断处理首尾的举动很满意。
现在就看马春风拿着陈浩秋被冤枉的事情做什么文章了。
让方不为没想到的是,陈浩秋接下来的动作。
他竟然要请辞?
本人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已不宜担任上海站站长一职,请求卸任还乡……
陈浩秋文诌诌的给发报员说着电报的内容时,方不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然后陈浩秋又换成杨定安等人的身份,把这样的电文发出去了十多份。
方不为瞅了瞅,只要是被江右良关进去审问过的,一个都没有拉下。
举动不算激烈,但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逼宫。
方不为也觉的这样做很合适。
不能一有人吹风,委员长就听信谗言,把人关进大牢去审。这也就是陈浩秋,在上面挂了号的。换成其他人,早被江右良屈打成招了。
这样太寒人心了。
长此以往,特务处上下以后谁还敢尽心办事?岂不是正合了日本间谍机关的意?
陈浩秋也知道,这事情不会太快有结果,无非是国党上层还要相互角力,相互妥协,十天半个月能出结果都算是快的了。
方不为估计,只有这件事情解决了,调查组才能回南京。
关景言遇刺一案真相大白,个中原因并不出奇,有些巧合的意味在内。若不是方不为突出奇招,坑了外务省警察课,还挑拔的日本人和法国人起了争端,这次上海之行其实并不出彩。
事情告一段落,方不为很是在军营里老老实实的呆了几天。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日本人和法国只是在报纸上互相谴责了几句。
据陈浩秋调查,这段时间的日谍机关全都在发了狠的找挑起事端的人呢。
所有投靠日本人的汉奸势力、帮派,全部出动全员,把上海县里里外外的搜了好几遍,却连根毛线都没有找到。
方不为和陈浩秋都很是庆幸,诱捕麻生的动作够快,要是再晚上一天半天,就算麻生敢出来,陈浩秋和方不为也不敢派人去抓。
现在整个南市,全都是替日本人查找线索的汉奸。
陈浩秋眼望着一大堆功劳在向他招手,却不敢轻动。
第九十四章 银票
关景言不敢让方不为离开军营,怕日本人认出他来。方不为有些无所事事。他无意间在军营里乱转的时候,看到驻军长官的警卫每天都会练拳,便央求警卫连连长,把他也加了进去。
只是两天之后,整个警卫连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了。教拳的老师傅直言方不为是练武奇才,现在欠缺的只是发力的技巧和对战的经验。
一天早上,方不为练的正嗨的时候,陈浩秋又来找他。
看陈浩秋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方不为有些好奇。
方不为跟着陈浩秋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陈浩秋把一张纸塞到了方不为的手里:“这个给你!”
方不为下意识的拿起来一瞅,上面写着“银元两万”的字样。
是一张中央银行的本票。
“什么意思?”方不为扬了扬本票。
“自然是对你施手搭救的谢意,别嫌少!”陈浩秋说道。
“我不是嫌少,是有些多了!”方不为回道,“我也只是顺势而为,就算没有我,你们迟早也会被放出来。”
“放是会被放出来,可是不可能立这么大的功劳啊。没立功,也惊动不了委员长,那时想要让党调处把这钱吐出来,比登天还难!”陈浩秋呵呵笑道。
这倒是实话。方不为没有娇情,把本票收进了怀里。
“江右良没动手脚吧?”方不为又问道。
“敢少一个铜子,老子剥了他的皮!”陈浩秋冷笑一声,最后又道,“可惜了,这狗日的竟然逃了?”
“逃了,逃哪了?”
“这狗东西把钱交了出来,关景言也没有找到整治他的借口,只能把他放了。我本想着找个机会收拾他,没想到当天他就不见了人影?”陈浩秋摊了摊手。
方不为皱了皱眉头。
那天的关景言被气的快要吐血了,就这么轻松的把江右良给放了?
想借刀杀人?
方不为觉的,关景言已经没救了。
“他能逃到哪里去?”方不为冷笑道,“等兄弟我回到南京,慢慢想办法收拾他!”
“他是真逃了,就没回南京。田立成和党调处本部的人正在四处找他呢!”陈浩秋回道。
“这江右良有问题?”方不为惊道。
“我也是这样想。”陈浩秋点着头,“但我对他不是太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江右良也不是易予之辈,不可能只是因为得罪了陈浩秋就吓的连股长都不当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畏罪潜逃。
不知道为什么,方不为一瞬间联想到了姚天南身上。
“林志成呢?”方不为硬是忍了快十天,今天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还能怎么着,肯定逃了!”陈浩秋回道,“等处长收到电文,这小子早没影了。我估计处长气的够呛。幸亏我俩处理得当,才没引出事端来。”
马春风不气才怪。内部出了地下党,要是被对手知道,不对马春风落井下石才叫见了鬼了。
方不为也是松了一口气。从哪方面来说,林志成逃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方不为又问起了他们请辞一事的结果,陈浩秋又摇了摇头:“处长来电,让我们安心等着。”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方不为又问道。
“你想出去?”
方不为点点头。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总要回家去看看。
“不要去法租界,也不要去上海县城,应该没什么问题!”陈浩秋回道。
……
告辞了陈浩秋,方不为找了一趟关景言,说是要回家看看。
关景言让他带几个警卫随行,方不为却一口回绝了。
带的人越多越显眼。
他家就在石库门,那里可是日租界。
这次来上海太急,再加上保密原则,方不为没敢告诉舅舅肖在明。
不过之前和陈心然闲聊的时候,方不为当时听了一嘴,知道老家的具体位置。
下了黄包车,方不为站在胡同口,回忆着陈心然当时提到过的地址。
肖在明告诉他,父母亲是在上海大学生抗日游行的冲突当中丧生的。当时日本人抓捕游行学生,还开了枪。几个学生无处可逃,冲进了药店,却被追上来的日本兵当场打死了。父母亲也没有幸免。
胡同不大,最大只能开进来一辆小轿车,但里面人挤着人,脚挤着脚,别说开车,能骑过去一辆自行车都得有超凡的技术。
左右两边全都是红砖砌成的洋楼,大多都只有三层。每一家的窗户上都搭满了晒洗的衣服。
方不为尽量躲着下落的水滴,走进了胡同。
“十三、十四、十五……”方不为嘴里默默的念叨着,数到十六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发现已经走出了胡同口,十六号的门正对着外面的一条大街。
红色的砖墙,漆红的大门,一楼是四个门店。看进进出出的客人,和与老板之间的对话,方不为发现,这四家店竟然全是日本人开的。进出的客人也全都是日本人。
方不为瞅了瞅,旁边的那一幢楼,店铺好像又成了华人老板开的。
方不为走了过去,第一家是一间裁缝店。
店面不是很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店铺中间摆着一张案子,四周挂满了衣服,有西装,有旗袍,甚至还有和服。
听到有人进门,正趴在案子上拿着长尺剪刀的一位中年男了抬起了头。
方不为戴着大檐帽,帽沿压的比较低,只能看到眼睛以下的部位。看方不为穿着不俗,老板还以为是客人登门,刚要打声招呼,方不为摘下了帽子。
看到方不为的脸时,老板神色变了一下,失声叫道:“小方?”
看来确实是认得自己的。方不为笑了笑,刚要说话,却不想老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飞速的往外瞅了两眼,慌里慌张的把他扯进里间,拉上了帘子。
方不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大白天就敢来?”老板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了,搞的自己好像通缉犯似的?方不为一头雾水。
“等着,我去喊你舅舅……”老板转身就要走,但猛的一顿,又转了回来,拉着方不为的袖子,“跟我上楼,待这里更危险!”
方不为一头雾水的被裁缝铺的老板拉上了楼。
第九十五章 真相
肖在明说过小舅也在上海,但并没有告诉方不为,之前是和他父母住在一起的。
老板带着方不为上了三楼,敲开了一间房门。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方不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小舅。和大舅肖在明长的太像了。
“怎么了刘老板?”肖在和问了一声。
老板扯过了方不为,摘掉了他头上的帽子。
“我干你娘……”肖在和一声惊呼,闪电般的拉着方不为进了屋。
“谢了,改天请你喝酒!”肖在和朝着刘老板说了一句,关上了门直接插死。
“你个死孩子,不声不响的就出现了,你想吓死我么?”肖在和捋了捋胸口,低声说道。
“小舅?”方不为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我还有谁?哦,忘了老大信里说过,你脑子被撞坏了……”肖在和往外瞅了几眼,好像害怕有人看到似的。
“你们到底在防什么,搞的跟做贼似的,那个刘老板是这样,你又是这样?”方不为奇怪的问道。
肖在和根本不正面回答,反问着方不为:“你回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是不是连老大都不知道你回上海了?”
方不为猛的想了起来,第一次见大舅肖在明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小舅你没事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