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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山海亦可平-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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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征听到“滋滋”的电火花声,随即“嘭”的一声,枯枝败叶被点燃了。可是方征眼前依然是黑的。

    “火……火……”方征不相信,他往前摸,猛然手被一烫,赶紧缩回来,他清楚地听到耳边哔啵哔啵的燃烧声,可是他眼前依然是黑的,一点光都没有。随即方征想起来,刚才陷入黑暗之前,似乎是瞥到水里浮游的水母和发荧光的植物。

    光源其实一直没有消失,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了。方征把双手举到眼前,扑面而来的热气却无法驱散他的逐渐发寒的心。

    “我……我的眼睛……”方征使劲睁大眼睛,面前依然是黑的,他难以置信,觉得正在坠入深渊,“我……看不见了?”

    是因为他神经网络中毒了吗?是刚才那些咬他的小东西里的毒?

    “征哥哥!”直到这个时候,站在方征面前的人才开口,以他熟悉的声音哽咽地呼唤着。

    “连风?”方征看不见,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比震惊道,“真的是你?可是你?刚才你?”方征似乎要确认什么,想要上前去触碰连风,却不小心踩到了火里,烫得他赶紧跳开,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把抱在了怀里。

    “是我,征哥哥别怕,我是……是……连风。”那双手臂的主人哽咽着。

    “你身体怎么回事?”方征伸手去抚摸连风的胳膊、手臂,又碰到了他的脸。连风的脸好像变了些形状,身上也再也没有那些硬邦邦的骨头,取而代之的是有韧性的纤长肌肉,简直像是换了个身体?

    “说来话长,”连风含混道,“祖姜人给我弄的骨骼坏掉了。这是我自己本来的身体。”

    “你身体原来这么结实?”方征惊讶他自己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想到这个,连风还活着,出现在他身边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让方征在大悲大喜中,情绪完全调动起来,他甚至产生了荒谬的想法——虽然自己看不见了,但如果,这是换回连风活下来的代价,心中的痛苦竟然奇迹般的减轻些许。

    “征哥哥。”连风抱紧了他,方征看不到他的脸——那不再是连风的人。皮。面。具,那是子锋,削尖的下巴,杏核般的大眼睛,蜜色的漂亮条状肌理,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宛如猎豹的流线型……

    “你怎么活下来的?”方征记得他看到的最后画面,是连风被那怪物送到了嘴边,还听到被咔嚓咬住的脆响,他还以为连风那时就碎成了两截。

    但其实,窫窳咬碎的只是子锋的壳子,还硌到了它的牙齿。而在它牙齿发疼咬合不上的那一瞬间,子锋被他吞咽进了肚子里。

    “那东西没有咬死我,他把我吞下去了。”子锋平静道,“它从外面刀枪不入,但是从里面……找到了弱点,它肚子上有个没愈合的伤口,当年老……咳,羿君射的,那弓箭也撑在伤口处。我从肚子把它切开,取下弓箭爬出来了。”

    方征只觉得连风这轻描淡写的说辞后面,带着非常惊心动魄的味道。他又想到了孙悟空,故事里钻到敌人肚子里捣乱。方征不由得伸出手,子锋不知道他要拿什么,仍是一把握紧他的手包在掌心中。

    “你拿到弓了?怎么过来的,受伤了吗?”方征问。

    子锋心中一酸,颤抖道,“我没事,我找了截木头,攀在上面飘过来的。”

    方征大为震惊,“所以那个窫窳,被你大卸八块死透了?”

    子锋摇头:“我钻出他肚子后,就只顾着跑了。”子锋打了个寒噤,“倒是还听到他在后面乱叫……没敢回头看。”

    “嘶。”方征背上有个被长藤鞭抽到的大伤口,身上还有被小毒物们咬到的伤口。在水里泡久后麻木了,现在靠近火边慢慢烤着,疼痛感逐渐回归身体,他沙哑道,“刚才那一群是什么东西?”

    “那是鹯鸟,生活在洞穴里,有毒的。”子锋伸出五个指头在方征眼前晃动,方征毫无反应,他听得到手掌挥动的风声,但没有意义。

    方征竭力平复着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它们的毒,是可以的解吧?”要是解毒了,自己神经网络是不是会恢复,能重见光明?他心中燃起微弱的希望火光。

    “应该能的。我回去帮征哥哥找药。”子锋眼中闪过一丝方征看不到的无措。他心头充满了怜惜的疼痛和为此暗自欣喜的罪恶感。他既难过方征受这么大罪,又为方征暂时认不出自己,让他得以连风的身份继续待在方征身边而窃喜。

    刚才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子锋本来已经做好了方征发难和发怒的准备,他心中很乱,不知道怎么以本来面貌应对方征,可是又无法见到方征落难时置之不理……直到看见方征摸索着去触碰火焰,才和对方一样震惊地意识到:他看不见了。

    那么自己暂时……不会暴露身份了。子锋茫然地想,亦悲亦喜。

    方征身上的鱼皮衣已经被黑虫子咬得破破烂烂了。子锋帮他一起动手把那层衣服混合着毒液和血迹的衣服剥下来,露出方征赤。裸的流线型的胴。体,上面斑斑点点的细小伤口有些颜色还是新鲜的黑色。方征攀住连风的手臂,五指用力地握紧来转移疼痛。他额头滴下汗珠,随即他感到两片温软的东西凑在了肩头的小伤口上。

    “还有些残留的毒,要处理一下,我帮征哥哥吸出来。”子锋贴着他的耳边说。

    和刚才一样带着热度的大片相贴躯体,子锋从窫窳肚子里爬出来,壳子全都碎了,自然也无从寻找衣物,后来他杀了几只巨狐猴和地懒,剥了些皮毛草草围在身上,但仍能感觉到大部分躯干直接相触的暖意。方征感到连风在他肩头伤口处吮吸了几下,皱眉试图制止道:“你这样也容易中毒,没有盐水消毒,不卫生……”

    “没关系的。”子锋对方征坦白了一个秘密,“很多毒我都不怕了,那窫窳的肚子里,有许多奇怪的东西,我太饿吃了一些……”

    譬如说似玉似虫的块肉,又譬如长在体内的怪瘤奇虫,子锋并不愿意主动去吃那些看上去非常诡异的东西。但他在窫窳身体里困了不短的时间,自然会肚饿。他分不清究竟自己来到了胃部腹部还是其他的器官中,总之自己既没有被搅碎也没有被胃酸溶液消化,那窫窳肚子里大部分器官已经失去了功能,整个身体像一个巨大的石化迷宫,也不知靠什么来运作,跟正常的新陈代谢很不一样。里面的东西也千奇百怪。纵然知道随便吃下去恐怕不妥,子锋也顾不得那些了。没想到居然安然无恙。

    但是迫不得已吃掉窫窳肚子里的一些东西后,子锋发现身体竟然有了些说不出的改变。刚才冲过来的时候也被那群鹯鸟围攻咬了,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有瞎,身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方征稍微放心了一些,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就……嘶……”新鲜的伤口接触到唾液所产生的刺激让方征倒吸冷气,但连风是在帮他,他也说不出让他轻点之类的示弱的话,只是徒劳自苦地咬牙忍耐着。

    子锋尽心尽力地替他吮出伤口的毒液,他偶尔抬头注意到方征脸色才发现方征蹙眉紧皱,似痛苦难挪,子锋有些着慌,连忙搂紧他哄道,“对不起,征哥哥,我弄疼你了吗,你不要憋着。”

    “不用管。”方征强硬吩咐道,他一直在连风面前以保护者自居,如今双眼既失明,又被对方看到如此丢脸又无力的模样,心脏像被一把锉刀磨着,自暴自弃想惩罚自己,就故意做出无所谓的姿态,“你赶紧弄。”

    子锋眼神暗了暗,继续低头替方征吮着小伤口附近的毒液,方征身上的伤口分布并不均匀,子锋想要继续,方征手快地拦住了他,颇有些狼狈道:“差不多……不用了……”

    “不行,还有毒液没吸出来,”子锋把方征的手拨开,方征想重新掩上却被子锋摁住,随即子锋吮住方征不方便自己处理的细小伤口。其实是被叮咬后最不舒服的区域。

    “你别——”方征开口被自己吓了一跳。

    子锋意味深长道:“征哥哥,你好像不止伤口肿得厉害呢。”

    方征想要把自己在石壁上撞昏过去,他只顾哀叹自己身体意志的薄弱,紧张又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些血气方刚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觉得这是自己单方面的过错。根本看不见子锋的眼神,那是审视着某种绝美物件的殷红视线。子锋从头到脚地逡巡着。然而只是看着而已,现在还远不是时候。他不想伤害方征、也不想让方征难过。

    方征虽然看不见,但他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什么,回想起水中的事,眉头旋得愈发紧,他深呼吸竭力让自己恢复正常,装作漫不经心问,“刚才你,你给我渡气,是不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

    黑暗中宛如要失去一切的时候,有人给他渡气,带给他生的希望。他把那当作救命稻草,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能活下去的欣慰中,感激又庆幸。当时并未多想,要过了很久之后,才琢磨过来哪里似乎不太寻常。

    渡气和亲吻,如果有心遮掩,也可以不必分得那么清楚。但当时连风那劲头,就好像下一瞬间要世界末日了,拼尽某种决心般亲吻着他,方征又不是傻子。他摇头想着连风这小东西,根本分不清感情,雏鸟情节?依赖心理?连风只是个孩子罢了。

    “我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子锋舔舔嘴唇,心想这都是我要做,也一定会做的,非常有必要,一点都不多余。总有一天,该做的我都会做。征哥哥,你就等着吧。

    何况那时候,他不知道方征眼睛看不见,把那个吻当作最后亲近的机会,自然更放肆了些。

    方征却以为连风在装傻,他头疼地想,到底该怎么疏导连风这种不成熟的感情?自己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管,但又不能不管,眼睛看不见的悲恸像一道撕裂心脏的巨大深渊,方征只觉浑身疲惫、前路莫测,一时间无路可走,亦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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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征以为连风弄完了想找回衣服穿上;子锋却又摁住他,轻轻用手滑到方征大。腿内侧,那里也被虫群盯了一下,“征哥哥;你这里的毒液也要吸出来……”

    方征脸上一红,偏偏连风的口吻又极为正直严肃,仿佛是在认真办事的音调;但方征一想到连风如果要凑下头去吮吸那处,就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脱身体可能会产生的反应,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像刚才在水中一样,做点什么出格的事;而反应都会被尽收眼底;他光一想就想撞墙。

    “连风,”方征徒劳地握住连风的小臂试图拦住他,“你别……别刺激我。”

    子锋那一瞬间很想提一点条件;他向来是有机会必牢牢抓住的人;方征看不见他另一只手攀在石壁上握出了青筋,才克制住对怀中失明、流露脆弱表情的方征做点什么事的冲动,柔声道:“我不会的。只是征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连风。”

    方征茫然道:“叫你什么?”

    子锋眼珠一转,亲昵道;“你能不能;叫得更亲切一点;叫我小风;或者风儿。”

    那就和他本来的名字发音一样了,子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称呼。

    方征估摸着连风的小心思,有些起鸡皮疙瘩,但两人历尽艰辛重逢,除却生死都是小事,不忍心驳斥对方要求,点头道:“那好吧……风儿。”

    方征心想肯定要找个时间仔细和连风说清楚,让他断绝那些暧。昧的感情萌芽,但现在不行,时机地点氛围都不行,连风只是个孩子,就只好尽可能地先答应些无足轻重的小要求,权当安抚了。

    子锋心中激荡,他忽然凑下头去替方征吮出大。腿内侧伤口的毒液,唇舌碰到那处柔嫩又敏。感的肌肤时,方征表皮划过明显的颤栗,他脸上蔓延出不受控制的红晕,猛地咬住下唇偏过头去,哀叹自个儿又不是圣人,这么接二连三的,谁受得了。

    子锋眼珠一转,吐出毒液后,轻轻叼咬住那块皮肤往上游移,过了一会儿方征才如梦方醒般一把推开他,含怒吼道,“你不要得寸进——”

    子锋其实有力气摁住方征,但还是佯装被推开,他不敢直接说“征哥哥你的腰都软了”的事实,估计会把对方刺激得更暴躁,他装作一个做坏事被发现、手足无措的孩子,“征哥哥,你别生气。我……”子锋喉咙一阵发紧,内心患得患失有些慌。

    子锋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捕猎般的掠夺和占有欲当然是不是诉诸于口的,但除此之外对方征的感情好像又不止这些,可他无法形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一种温暖却又很脆弱的东西,令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你?”方征警惕地竖起耳朵,心里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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