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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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头头绝望地往附近看了一眼。
附近有这么多的槐树么?
当树根松开时,里面只有毛发和一截截破碎的衣物。
随后树根缠着毛发衣物和翎羽箭缓缓往地下延伸,直至一切恢复原样,那几棵槐树也不翼而飞。
怕自己这幅模样吓到别人,何槐翻墙把林梓送到自己卧房,拿刀片在火上过一道热,将他腿上的箭头剜出来。
砍蛮夷的时候他心里毫无波澜,可是对林梓动刀他手却抖得厉害,为了让他早些结束痛苦,咬着舌尖才动的手。
箭头太卑鄙了,即使昏迷林梓也不由自主呻/吟出声,何槐紧张不已,生怕林梓此时醒来,生怕自己这幅刺猬模样吓到他。
上了药,把他腿上伤口缠上,确认不会有事儿后,他用刀片划开自己后背的衣服。
后背不是肉,而是一块有木纹的白色木头,箭卡上面看上去像个靶子……
何槐叹了口气,摸索着把翎羽箭一根根拔/出来,却不知他背后应疼痛醒过来的林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上次做梦梦到将军变成木头了……不会噩梦成真了吧?
但箭头拔出来的声音的确是木头的声音。
自己不会又做梦了吧?
腿上伤的疼痛不可以忽略。
拔/掉最后一根翎羽箭,何槐把它和其他翎羽箭捆成一捆,幽幽地叹了口气。
待会儿还得把这个扔了,还得编理由让林梓相信自己没中箭,是他老花眼看错了……
一回头,林梓睁着两个大眼睛盯着他那坑坑洼洼的木头板后背。
“将军,这回……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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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何槐缓缓转过身来,苦笑一声; “我现在是个平民了; 哪称得上将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梓半撑着身子起来; 面无血色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何等物?何时附上将军身的?”
何槐把自己胸脯拍得“砰砰”响,“这个……你很早之前就见过我的。”
然而林梓根本不买他的账,“不管何时见过,你给我离开将军的身体!”
何槐讪笑; 心想自己若是离开了……你将军会变成骷髅的。
见他没反应,林梓话音一软打感情牌,“我与将军有相识,万万不能让你占据了他身子; 这样吧; 只要你离开将军; 我就给你修祠堂供养,助你成仙。”
“不是……”
“这么好条件你有什么可拒绝的?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么?”
何槐挠挠头; 指着窗子外面隐约可见的槐树枝条说; “那个是我本体,被何家供奉了几百年了,香火一直不错; 不劳烦你再另找祠堂了……”
林梓打断他呵斥道,“你既受了何家恩惠,却是如此恩将仇报,真不怕被天雷轰顶么?”
“我不是; 我没有……我在他还是小童时就附身了。”
林梓不可置信,要不是身子不适,他现在已经冲上去跟他拼了,“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他那时已经死了……你别老打岔呀!”何槐瘪嘴,委屈巴巴地说,“你应该听说过何家灭门一事吧?”
林梓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师父跟他讲过,说书先生讲到他时也不止一次念叨过。
何老将军惹怒先皇,被先皇灭满门,只有何槐一人偷偷活了过来,何老将军死后先皇不久也逝去了,何槐不知在何处习得一身好武艺还有清兵点将的才华,小皇帝相中他,让他继承老将军职位,他也争气,一举击退敌军。
何槐坐到他旁边,神色落寞,眼中似有泪花闪过,“我受他家恩惠得灵识成精,此恩此惠无以为报,他又以我为名,跟我也有缘,我护他都来不及,怎忍心害他……是御林卫杀了他。”
林梓垂下眼帘,摇摇头,“真是……”
何家灭门近二十年了,算起来,那时真正的何槐也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那些人竟如此心狠……
“那孩子死在灭门那天,死在我面前,被前来灭门的御林卫一刀刺透胸脯,那么大滩的血从他小小身子里流出来,一点一点浸没到我树根下面。我是槐树,最喜欢阴魂和鲜血了,可是那时我却难掩心底仿佛被刀剐的悲痛。”何槐转过身来,握着他的手摸向自己胸前无论如何也愈合不了的一道疤痕,“你摸摸,伤口就在这个位置。”
林梓伸出手在他还硬邦邦的胸口试探地摸了摸,“疼吗?”
“现在不疼了刚附身时可疼!”
林梓把脸抵他胸前难过地蹭了蹭,轻声问,“然后呢?”
“那晚阴气暴涨,助我得以脱离本体束缚,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我无数次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代价却是恩人一家的性命……”他咬着下唇,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哽咽,“我想等到那一天就找人或者猫猫狗狗借个躯壳,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回应他们的供养之恩呢!”
“何家共一百五十多口人,尽数变成冤鬼依偎于我树下。”
都变成冤鬼了,那是真的冤,这种鬼多为受了冤屈而无法申诉的人死后所变,性子也温和,不伤人,也不吓人类,常常隐藏着身形,等待着能够为自己申冤的人出现,他们与常人的样子无异,遇到能替自己申冤的人时才显出形体或通过托梦的方式,陈诉冤情,当它们的冤屈得雪后,便就会消失。
“他们想洗刷冤屈,想恢复何家的昔日荣华,我带着那些冤魂在那个老皇帝身边夜夜呼嚎哀叹,直至把他吓死,然后把何槐的身子保留带走,用野鬼的阴气护着,使其如常人家小孩生长。”
剩下的不用说林梓也知道,他低声说,“辛苦你了。”
“你说我这么多年来,完成他们心愿了么?”
“将军英勇非凡,何家名声何止恢复昔日荣华?早名扬万里了。”
何槐捂着脸哽咽不止,“那又如何,他们都不在了。”
“无论如何,将军所许诺的都办到了,逝者已去,是恩是怨,都该放下。”
“你这话说得真有道理。”
“师父教的。”
“……”
该扒的都扒完了,何槐抹抹泪花,把林梓扶着躺下,“你先休息,今日这事恐怕有情况,虽然我不是将军啦,不过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那将军对于今日要杀我们的人……可有头绪?”
何槐苦笑,“有,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这个我知道,”林梓冷静地点点头,“所以将军还有别的头绪么?”
“我觉得咱们既然还没死,肯定还会有人过来。”
“那将军……你还是不要出门了。”
何槐沉默一会儿说,“其实这跟我出不出门没什么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是上面人做的,我就算在家睡着也会有罪名扣我头上。”
何槐说得不错,他在家没修养两天,朝廷派人找过来了。
若说冤,也真冤。
他名声太高,百姓听闻他突然革职,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说皇上不识忠良的还算轻的,顶了将军之名的前副将祖坟都被拖出来骂。
若是一两个人骂还好,拖进大牢关几天保准闭嘴,可全城百姓都在骂,法不责众,不可能把他们全关起来……
于是朝廷的人便开始找源头的麻烦——何槐。
也不知道朝廷那些人怎么想的,找了张纸愣是编了一大遛理由批评何槐这将军当得失败什么什么的……然后找秀才他们抄写,然后偷偷贴墙上抹黑何槐。
不过贴上去的纸张总被百姓们愤怒撕掉,这让小皇帝很是恼火,自己凭空夺了何槐职位和兵权,本就是自己欠人情在前,抹黑他已经是非常过分了,但可以栽赃是某些“正义人士”搞的鬼……总不能弄个皇榜,然后派几个人守着吧?
那真的是要跟何槐翻脸,他这种人极为可怕,若不能为己用就最好除掉他,万一对自己起了恨,想弄死自己怎么办?他那么厉害,宫里的那点人可拦不住他。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小皇帝气得不轻,桌子上的周折全甩御林卫头上,“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朕特地把他的剑哄过来,你们呢?你的人呢?去哪里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你们早把他弄死不早没事儿了么?”
统领头上缓缓留下血来,方才一个奏折把他脑袋磕破了,偏偏小皇帝在生气,他只得低下头,默默地忍着。
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的人去哪里了。
那晚何槐什么武器都没有带便走了,小皇帝立马催促他缉杀何槐,他便派了一对精兵过去。
何槐处暗,他处明,何槐什么都没有,他的队伍都背着足够的翎羽箭。
本来是毫无悬念的赢,可是何槐现在在家舒舒服服躺着,身边可能还有个小道士,而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
找都找不到!
何槐已不是将军,小皇帝当初派来给何槐打扫屋子的那些仆人也都回去了。
所幸将军府本是在何家祖宅基础上建成的,所花费的银子也是何家讨钱。
否则若是小皇帝来一句既然他不是将军了,那把将军府收回去吧……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那以后他只能跟林梓去道观当道士了。
“你那些人找到没有?”
“回禀陛下,还没有,不过臣在民间听闻一个挺古怪的事。”
喜好这种玩意的小皇帝耳朵立马竖起来,“你讲吧。”
“臣听闻偏城东那片路人走的少,铺的是青石板,这么多年来,来回回踩了无数遍,早与泥土契合一块儿了。”
“你说重点。”
“但是前两天,那些石板不知怎么地被翻得乱七八糟,就像准备播种,牛拉犁过的松软泥土。”
小皇帝嗤笑,“这算什么稀奇玩意儿?”
“不,皇上,那青石板非常厚重,就算是我也抬不起来,更何况那些平民百姓——而且在青石板起先是镶嵌在土里的,现在天气严寒,早是冻土了,若想弄出来除非借助工具,搞出大声势,可是周边百姓都表示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那青石板是在一夜之间被翻出来的,简直可怕!”
听他这么说,小皇帝提了点性质,问他,“那爱卿可查出什么线索?”
“没……属下无用,并未查出这是何人用何种法子做的。”
“废物!滚!给朕查!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答复,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
御林卫首领头上冒冷汗,只恨自己多嘴勾起皇上兴致,现在兄弟没找到,工作量还得翻一翻。
“等等,”小皇帝把他叫住,问他,“朕的道士哥哥是不是还在将军府?”
他连连点头,“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看了下素材,发现有的鬼不太好写啊……
比如吃大便的鬼、闻大便热气的鬼、伺候婴儿拉粑粑然后吃掉的鬼……
虽然这些鬼在百鬼之内,但是写出来的话你们真的不会取消收藏然后打负分愤然离去么……
还有就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判官、阎魔、孟婆……
地府一日游,得写七章,二万一千字,也太水了吧……
要不我找找看有没有别的鬼,或者神兽充当一下?
ps:谢谢“我就看看不说话”的地雷
☆、第三十四章
“他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啦,朕要把道士哥哥接宫里住。”小皇帝喜滋滋地一拍手。
“皇上; 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道士哥哥可是有真本事的!”
他犹豫地说; “皇上所言极是。”
皇帝的心思可没那么好猜的; 还是不要忤逆为好,这种事让朝堂上的老家伙们说就是了。
自从知道何槐是将军府后院的一棵槐树,在将军府养伤的林梓目光就总忍不住往哪里瞄。
想的也多了起来。
比如那棵槐树那么大!一看就是有几十年几百年了,那他本体是不是该个老爷爷呀……他用何槐的躯壳算不算装嫩呢?
何槐拿了件披风盖他腿上,“腿还疼不疼?”
“还好。”
“剪倒刺剐了那么大块肉; 怎会不疼,中午我去买只鸡炖给你吃,必须补补。”何槐蹲下来,把他连人带披风一起抱到槐树下坐着。
“喜欢看就看吧; 我出门啊; 你可别乱跑……喔; 你跑不了。”
“……”
何槐带着钱出门了,林梓坐树下特地放置藤椅上直叹气; 这气候太冷; 有点冻屁/股……
等了没一会儿,他听到脚步声过来了,心里还挺奇怪; “嗯?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师父?”
来人是差点被他忘干净的小徒弟,他最近养得不错,脸上有点肉,头发被木簪束得干干净净; 衬得小脸秀气地像……女孩子。
“啊?好久不见呀,来,过来坐。”林梓向他招招手,让他绕过祠堂坐这里,“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