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民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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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香玉一直很平静,睁开眼时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什么也没说,只拿眼在简夫人身上转了一转,便闭了眼又睡了过去。此刻她立在简茂生身旁,面色苍白得似乎能瞧见眼旁青青的血管。她冷眼睥着受刑的简夫人,没有起伏的双唇似被冰封,清水般的面容被冻成了霜。
南香玉说,简夫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简茂生便给了她一个这样狠烈的教训。
简夫人此刻瞧着上方南香玉漠然至此的双眸,消瘦的下颚冷冷地抬起,她突然有些害怕。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简夫人的哭喊声也渐次低了,只剩下凄清的呜咽。南香玉的眼神淡淡扫过简夫人握紧了手帕的手,突然将头侧过去,轻声对简茂生说:“我乏了。”
那样无波无澜的语气仿佛只是看了一场不甚有趣的表演。连做出多余的评价都吝惜。
简茂生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将她送了回去。
花听来到简家的时候,简夫人一个人靠坐在床头,侧脸瞧着窗外古木的枝桠,听着屋子里的洋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巨大的摆锤日复一日地晃来晃去,却每一晃都让她的心脏生疼。
丫鬟喂她喝完药,并为她擦了嘴角,提了提被角,看她并没有什么说话的精神,便起身离开。
花听就站在床沿处看着她,对于这位平日里嚣张蛮横的简夫人,她虽说不上心疼,却也是拧着眉头不说话。
眼前这张枯瘦憔悴的脸,她毕竟还是简亦的母亲。
简夫人微睁着眼睛,声音低低,像带了些自嘲,道,“你都瞧见了。”
“嗯。”
“你瞧见我这副样子了。”简夫人歪着嘴角笑了,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花听站在床沿处,一双眼利落地锁住了她。
“南香玉的目的就是想在简家取代我的位置!”这句话令简夫人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显出了她许久不见的傲气和高贵,“我岂能让她得逞!?”
花听瞧着她手臂上的伤痕,还有淤血未散。
她双手交叉,指腹轻轻摩挲,放到了膝盖上,抬眼挑了挑眉头,示意简夫人继续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拿自己肚子里的骨肉做代价。”简夫人说完这句话,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的光。
花听同她对视了几秒,待瞧得那双眼里出现了裂痕,有些微松动。才别开眼,望着床单上的双面绣,话语里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南香玉这步棋走得太重,你想翻身,还是有些难。”
简夫人冷笑不语。
“不过她今日让你受的苦,我替你十倍奉还给她。”
简夫人一双眸光怔了怔,而后笑起来,凉薄地审视她的话语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我感情并不好,你是为了”
“简亦。”花听如实作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简夫人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理解简亦的心情,我要做的,便也是替他做。”花听一番话虽说得沉闷,但坚定的语气中却有了些强硬的语义色彩,“他所在乎的,便也是我在乎的。”
简夫人目光幽幽,说不出话来。
“你安心养伤。”花听说完似是要走。
简夫人叫住了她:“你准备怎么做?”
“我听说,”花听侧转了脑袋,扇形睫毛微微地扑扇了两下,嘴角开出带刺的花,“她有一个19岁的弟弟,在聚鑫堂茶楼当伙计。”
她的声音清晰又平稳,平静得过了分,却让简夫人的眼中升起了光,“现在的南香玉,确实动不得。”
“我知道,你安心养伤吧。”
花听一回赌场,便命阿尧动手做事。
这阿尧也不愧是白起鸿一手带出来的,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做起事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这南香玉的弟弟,也算是手脚全废。
简亦赶到的时候,表情如花听所预料的那般急迫,“南香玉真他吗的是疯了!”
“嗯。”花听淡淡应道。
“你就算是杀了她弟,”简亦双手握拳,一句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未免太便宜这个女人了!”
简亦的反应已经算是极度隐忍克制了,换做是其他男人,早不知道爆发成什么样了。
“不要急,咱们来日方长。”花听一昂下巴,“眼下你爹守在她身边,你能耐她何?”
简亦不说话,额间青筋暴跳。
“我们有的是时间,同她慢慢算这笔账。”花听双手捧着白瓷杯,却是一口都没有喝。
“简茂生也他吗的是真糊涂了!我现在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我看你爹八成是被这南香玉迷昏了头脑。”这是花听能够想的到的唯一理由了。
南香玉的确是漂亮,还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不过我倒真想不到她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她继续说道,“眼下简夫人想翻身恐怕机会不大,就算你现在跑去跟简茂生说,南香玉是自己故意跌下去的,你觉得他能信么?”
简亦不说话,眉眼冷若冰霜。
而后深深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南香玉可真是个聪明人,她还年轻,流掉这一个孩子,日后还可再造,所以她不怕,”花听无奈地道出事实,“想不到这种烂俗的后宫伎俩会在你们简家上演。”
经南香玉这么一搅,眼下简夫人在简家简直如同深居后宫,这点简亦也想到了,“我先把我妈接出来住吧。”
“嗯。”
“至于这个女人,”简亦冷冷一笑,“她日后在简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章
简夫人暂时被安置在简亦的住处。
因简夫人的到来,平日里偌大冷清的简公馆顿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加上花听与简亦常时间不在家,考虑到生性喜闹的简夫人在偌大的简公馆内无人照顾,简亦便破格为她在家中添置了三位玲珑娇俏的小丫鬟,没事还可陪她凑桌麻将,使得这座常年孤清寂冷的简公馆开始逐渐地有了些生气。
这几日花听还未来得及思索如何对付南香玉,上头便下达了一项重要指令,老姜限她在三日之内务必拿下白起鸿在沙岗西侧的鸦片仓。
自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花听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她果然还是适合执行任务,像那些女孩子家家间的勾心斗角啦,或是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啦,她一想到就头疼。
从赌场离开后,花听独自驾车来到了杨浦区东顺街,很顺利地就从路人口中问明了三鑫保安会会馆的地址。
走进保安会的花听,在整个会馆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因为刀手云集的保安会极少有女客登门造访,属于阳盛阴衰之所。这天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一个时髦标致的年轻小姐走进了保安会,点名要找他们的保安会的会长陆予。
当陆予还没来得及从后堂出来时,前堂已经有了不少刀手闻讯而至。一个个纷纷挤在门口和窗口探头探脑,想要一睹艳色。而他们争相睹目的结果,是一致公认花听为美人一个。
虽然一身裤装的花听看起来有些英气太足,媚气不够,未免稍嫌女人味欠缺。但是她的容貌身材横看竖看都无可挑剔,让一帮自认为还不错的男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几位保安会成员的私语声恰巧传入她的耳内,“这位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白小姐吧?今日有幸一睹芳容,模样真是好生俊俏呐!”
好生俊俏?
这个评语花听倒是挺喜欢。虽然她是个女儿家,却一向不喜欢那些裙衩脂粉之类的东西,反而偏爱男性化的着装打扮。耍帅炫酷的衬衫西装,作为一种前卫而硬朗的造型,十分被她青睐。所以她经常以男装亮相,在民国姑娘们清一色的翩翩旗袍或西式洋裙中,独具一派帅气不羁的潇洒气质。虽然有时候经常会招来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们的非议,但她也是毫不在乎。
对于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访客的到来,保安会成员们都激动得不行,立马喜气洋洋地跑进后堂给陆予报信。
“陆哥,有位漂亮的白小姐来找你。现在人正在前堂等着,你赶紧过去吧。”
陆予十分意外地从后堂来到前堂,眼睛来回一梭,就已经意识到门口窗口都藏着不少偷窥的眼神。他顾不上和花听打招呼,先大步流星地迈出堂厅,朝着屋外挤满一廊的人不怒自威地扫了一眼。那一眼,让所有人立马知趣地脚底抹油开溜了。
“威严不错嘛。”花听取笑道。
“这里不适合谈话,走,请你喝茶去。”
花听欣然颔首,“好啊。”
走出保安会,花听为门口正停着一辆精致的红木马车而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花听的意思是坐她的吉姆车去,陆予则笑嘻嘻地命人执了马鞭道,“天气这么好,与其关在汽车车厢里,不如坐我的敞篷马车更舒服。你觉得呢?试一试?”
花听贪鲜,便乐意地应下了。
于是,她和陆予一起上了这辆小巧精致的欧式敞篷马车。这辆马车分前后两排,前排有两个驾驶座,后排是一个双人沙发式的舒适座椅,椅背后有一个可以收缩的雨篷。
还真是新鲜有趣。
这日的天气确实很好。正值人间五月天,春光最浓时节,满街碧绿的柳叶与鹅黄的阳光。红红白白的桃李花虽然已经开败了,但乐玄湖畔的樱花刚刚开始吐艳,开成一树树轻浅如水粉般的嫩红,佳景无限。
车过乐玄湖畔时,那一片粉粉嫩嫩的樱花林让花听改变了主意。她嫣然一笑命人勒住了马缰说:“要不咱们别去喝茶了,就在湖边走一走吧,要知道我每天喝茶喝咖啡喝得我现在都有点想吐了,这里又是难得的风景好,不停下来欣赏一下真是辜负了大好春光啊!”
陆予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答应了:“好,你说了算。”
在一株繁花似锦的樱花树下拴好马车后,花听与陆予就沿着乐玄湖畔的茵茵青草地慢慢踱着步,一边走一边谈。
陆予先道:“我知道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是吗?”花听歉然一笑,眉眼略显心虚,“什么事?”
“无非就是关于白先生走货的事。”陆予懒懒散散地迎着漫天春光道。
“嗯,”花听索性也不卖关子了,“这次时间紧迫,你必须要帮我。”
“没问题,”陆予潇洒地自得一笑,“只要是你说的,我敢不帮么?”
“呃……”又是一阵心虚,花听也是算准了他这一点。
“只不过是我有些好奇,”陆予放慢了脚步,侧头微微挑了眉峰注视她,“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什么原因?”花听摆了一副散漫不经的模样,耸肩道,“白家没有男丁,那么女承父业也是天经地义。”
“女承父业?”陆予稍稍诧异地盯住她。
“没错,有什么可稀奇的?”
这位白花听大小姐今天依然是一身裤装,白衬衫配黑长裤,肩头披着一袭猩红色短款薄呢斗篷,短发上扣着一顶同色贝雷帽,她一边走一边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挽起一根长长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真是女王气场浑然天成。
“虽然传闻中的白小姐同白、简两家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汉奸,不过……”陆予认真地回应道,“我不这么认为。”
“是吗?那你怎么认为?”
“我感觉你,”他的口气仿若似曾相识,“不那么简单。”
“哈!?不简单?”花听一只纤纤玉手往他肩上轻轻地一拍,“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军统的特务还是怎么滴呀?”
这份不经意间的亲密接触让陆予却为之微微一震。一直到他离开了乐玄湖畔,被拍过的肩膀处仍有着一份异样的感觉。仿佛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掌一直没有移开,一直还贴在肩头,有点温度有点重,让他如品佳茗佳酿似的回味无穷……
“那倒也不是,总觉得你不像是个追名夺利的。”他一向信奉“相由心生”这句话,所以,“看你脸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花听笑:“那是你还没有了解我。”
陆予则是肃了肃脸,“我了解你。”
“你不了解我,”春风拂面中,花听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在了一起,“我可以告诉你,我极力帮我爹,的确是另有目的。”
陆予也不是傻的,自然一听就明白,于是若有所思地一扬剑眉道:“我知道,并且,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你的目的,只要是你开的口,我必定会帮你。”
“至于我究竟想干什么,我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花听一改语调顽皮道,“不过,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陆予笑着望她,摇了摇头。
“没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