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向西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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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自私啊……
末晚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感觉胸口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未流滴血，却伤至肺腑。
蓦然肩头一沉，她微微侧脸，竟是悟空因多日未眠而睡了过去，梦中也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
鼻尖不由一酸，末晚仰起脸，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也爱你，”她说，“很爱很爱。”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 一阵恶寒……为什么 我会起鸡皮疙瘩？
☆、章九&章十
【如果当时不曾离开】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晨曦的第一缕光从天边展露了头脚，刺在眼睛里，只觉生疼。悟空躺在金布禅寺的庭院中，用右手挡在眼睛前，喉结涌动了一下，有水渍从眼角淌出。
昨日的话语犹在耳畔，是梦？是幻？
缓缓地站起来，他拍了拍衣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脚踹开厢房的门，惊起唐僧等人。
“走了。”他说。
猪八戒仰起那张清秀的脸：“大师兄？”然后又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时候似乎尚早……”
“不走？”
八戒还未开口，唐僧凑过来，一脸语重心长：“悟空，为师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很不礼貌……”
“啰嗦。”
“诶呀！为师……”
“大师兄找到末晚没？”沙僧打断唐僧，手中依然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她还欠我银子，共计……”
“闭嘴！”孙悟空冷眼扫过去，所有人立马噤声，他握了握拳，让自己不要对那两个字太敏感。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心不受控制地一痛，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说：“快点。”然后离开，留下房内三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
一捧清水浇在脸上，悟空跪在水池边，池中波澜不惊，映出他好看的脸蛋。
——说你不近人情冰冰冷大面瘫倚着卖相好看就仗势欺人！
不期然，又想起末晚曾经的娇嗔面孔，悟空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面，整个人扑到了水里，日光经水的反射在他的脸上照出粼粼光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现在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那天不应该离开的，他应该守在末晚的身边，或者带着她一起……
可是现在已于事无补。
眸中一片阴霾，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水中站起身，用法力逼干身上的水，拳头握了握又松开，向刚从厢房内出来的唐僧等人走去。
“走吧。”
【如果忘记】
是夜，月渐园。
露宿在一个废弃的破庙里，都睡去了，唯有金发少年坐在门槛上，望着天出神。
“悟空！”少女的声音凭空响起，孙悟空的身体颤了一下。
收回视线，他浅浅笑了一下，很淡很淡的忧伤：“你来了。”
末晚的心一疼，伸手捧住悟空的脸，想要抚平他脸上的伤。他握住她的手，冰冰凉毫无温度，寒冷的触感，，刺得他好痛，像要溶入到血液里。
末晚抖了一下，微微皱眉：“你的手好暖。”
悟空抿了抿唇，将末晚整个搂进了怀里。
“你冷吗？”
“嗯。”
“那就抱着我。”
紧紧扒着悟空的背脊，末晚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真想就这样抱你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不放手。
——你知道永远是多远吗？
——永远就是这一生，下一世，毁灭了还存在的誓言。
——大石头，你若为人，可愿陪我走到永远？
上辈子的承诺依稀还残留在耳畔，末晚觉得鼻子有些酸。
若真能永远，该有多好。
可是不能。
他是英雄，他是传说中的英雄，他有他的使命，他注定要走完的路。
他会成为佛，无情亦无欲。
可是她呢？
她只是这时空的不速之客，纵使有着前世的羁绊，可她终不属于这里。
回到现代，或在此灰飞烟灭。
下个月圆，这就是她的结局。
“悟空。”
“嗯？”
“快到灵山了吧。”
“嗯。”
半饷不语，末晚靠在他怀里，忽然笑了起来，傻兮兮的，就跟此生初见时一样。
“悟空啊……”她呵呵的笑着，“我知道了。”
“什么？”见她笑，悟空也不由够了勾嘴角。
“你爱我呀！”她一脸小人得志，学着他的口气说：“直至透进了骨髓，融进了血脉，你让我不要忘了你，可是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是又怎样？”想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眼神有多溺宠。
表演被打断，末晚摸摸鼻子，嘿嘿笑：“好幸福。”
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哀伤。
若真是那么痛，今生便忘了吧，若她让他痛，那就别记着了。
如果可以的话。
月圆之后，他取得真经，成仙成佛。
而她，永远离开这里，依旧过她二十一世纪暗无天日的米虫生活。
圆满了。
“好幸福。”她又说，突然用手捧住悟空的脸，猛地在他脸上啃一口，大笑着跑开了。
悟空愣了一下，伸手要抓住她。
天边一声鸡啼，地平线缓缓透出了亮光。
指尖，什么也没有握到。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十二
【抉择】
山好高啊……
灵山脚下，末晚一脸苍白地笑了笑。
悟空就在上面。
就在雷音寺的大雄宝殿内。
师徒四人跪在殿中，白龙马也得以化作人形，众佛肃穆，如来在最高位的莲花台上，神圣而庄严。
他说：“孙悟空护送唐僧取经功德无量，今封你为斗战胜佛，你可愿意？”
斗战胜佛？愿意吗？
悟空抿了抿唇。
当年他初涉红尘，桀骜不驯，闯龙宫，毁冥殿，闹天庭，最终被这如来压在五指山下。而护送唐僧取经实非他所愿，但救他出山这个人情，总归要还的。
如今，人情已了，如来问他，你可愿为斗战胜佛。
愿意吗？
如果成佛，便不能有七情六欲了吧，那末晚怎么办？
千年前错过了她，今日，仍要放手吗？
不要放手了。
即使她如今已非人类，飘荡为魂，可他也并不是什么肉体凡胎。
一妖一魂，一生一世，永永远远，不好吗？
那么，不成佛了。
不要成佛了。
灵山似乎不会天黑，但月亮却慢慢往至高处。
好圆的月。
末晚在山脚下蜷缩成一团，面无血色，紧咬着唇，她似乎能感觉到能量自身体上缓缓流逝。
那个自称鬼王夭玄的男子说，她不属于这个时空，她不该是这个时代的存在，肉体仍在时还能安然无事，但如今为魂，时空秩序是容不下她的。
一个月圆一轮回，她会在月最圆的时刻消散在此。
但夭玄能帮她打开时空之门，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原来的生活，然而开启的时间，也是月圆那刻。
生，或者死，取决于哪一刻。
悟空，对不起。
悟空，再见。
月，缓缓升上中天。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准备好了吗？”
白光自山脚炸开，天摇地动，大雄宝殿内众佛皆惊，悟空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心口突然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末晚！
莫名的不安，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神色中飞身出殿。
如此仓皇。
立于一旁的观世音微叹：“那孩子终究是悟空的劫。”
“因因果果，命中早已有定数。”如来道。
众佛皆默。
【等待】
站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末晚隐隐看到一抹金色朝她飞来，如此熟悉。
“悟空？”她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
背后一暖，她被圈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该死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孙悟空恶狠狠地瞪着她，眼中布满了血丝，愤怒地大吼。
“我……”末晚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孩子。
孙悟空看了一眼负手站在一旁，灿笑如花的夭玄，抓起末晚的手：“跟我走！”
夭玄微眯了眯眼睛：“唔……你要跟他走吗？”
末晚如梦初醒，用力要甩开悟空的手，却怎么也做不到。她不敢去看他诧异的眼神，一跺脚：
“你……你放手啦！”
悟空蓦地一愣，手不自觉松开。
“你说什么？”
“我……”
“看我！”
吓了一跳，末晚仍是低着头。
“抬头！”
末晚咬了咬唇，缓缓抬起头。
悟空一愣，心痛了一下，上前一步将她抱住。
“你哭什么？”
摇头，“悟空，你把我忘了吧，不要再记得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如果爱我会痛，记得我会痛，就把我忘了吧！”
身子僵住，他猛然将她拉里自己，双手掐着她的肩：“你说什么？”
“再见。”她说，转身走向夭玄。
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再见？该死的你要走？你去哪里？你说清楚一点！”
他简直要死掉，她说什么？她说她要走，她又要离开他了？
他的心在抽痛。
她的心也在痛。
为什么会这样？他决定放下一切了，他决定要好好爱她了，为什么她却要离开他？
为什么会这样？她爱上他了，她想要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却容不下她？
末晚的眼泪淌遍了双颊。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是要在这里爱他爱到最后一刻直至灰飞烟灭，然后留他一个人伤心难过；亦或者狠心离开他回到现代，然后隔着千年的时光一起痛？
她选后者。
爱，不能在一起。
那么，痛，总要陪着他。
末晚转身，看着悟空的眼睛，如此生初见时那样，两双墨色的珠子相对，不同的是此间染满了忧伤。
“对不起，”她说，“我必须离开，你不是很奇怪生死簿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吗？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世界上的人。”
悟空看着她，看着她的唇一开一合，感觉心逐渐冰凉。
原来，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时间的过客。
原来，就算她不走，他们也不能够在一起。
原来……
那么多原来，那么多不可能，他们之间有那么多那么多……无法在一起的理由。
呵呵……
他笑了起来，可是眼里一片幽深。
他说：“怎么办？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怎么办？”
“悟空……”末晚捂着嘴，泣不成声。
“所以，”孙悟空低下头帮她拭泪，“我就不忘记你好了，不过是一千多年而已，我等你。”
末晚看着他。
悟空笑了笑：“你不是说你来自千年之后吗？那我等你千年，千年之后去找你。你上辈子一直在等我，这一世换我等你，反正一千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说好不好？”
“可是……”
“不要再说什么让我忘记的话了。我说过，你的名字早已刻进了我的血液骨髓，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忘不掉，即使是死了，也不可能忘掉。
所以，就算是万年，亿年，他也要等下去。
“如果我找到你，你还会爱我吗？”他说。
“会，”她说，“一直爱你，很爱很爱。”
爱到不能自己，爱到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月一点点向末晚的上方移动，她的身体慢慢散成金色的光粒。
悟空在痛。
“我等你。”
“我也等你。”
等你再来找到我，等你来赴这千年之约，等你——
来实现那句，亘古不变，这一生，下一世，毁灭了还存在的誓言。
——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如果就这样结局了……
☆、尾声
【很久以后】
“你不觉得这个结局太仓促了吗？”金发的少年将视线转离电脑，看向一边笑得很贼很贼的少女。
少女不以为然：“我写的可都是事实！”
“事实？”少年似笑非笑，“我可不记得我说过‘你的名字早已刻进了我的血液骨髓’这样那么肉麻的话。”
“你有，你就有！”
“末晚呐……”少年微叹，溺宠的捏了捏少女的鼻子，“你可真没当写手的天赋……”
少女不服气地撅撅嘴：“臭悟空！要你管！”
幸福的笑容从唇边荡漾开，空气里弥漫了甜蜜的气息。
永远。
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吼 这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小爷从来不写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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