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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婚女律师遗爱深圳:银质青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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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拿刀杀了她,可明里一个个都不敢得罪她。

老板们看来都深谙制衡之道,都是阴谋家。这个老板应该说是不阴险的阴谋家,肖向利对他的好感来自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老板问她:“你来自永州,知道《永州八记》是谁写的吗?”

肖向利心里煞是惊讶,香港人还知道这个呀?她回答老板:“柳宗元。”

“很好,你能够背出来吗?”老板微笑着问,似乎在主持一场特别的考试。

这把肖向利给难住了,是啊,虽然都知道柳宗元在永州写下了这个千古名篇,并不等于永州人就个个能够背出来,柳宗元还写过《捕蛇者说》,那我们永州人得个个会捕蛇了?

她心里这样想,口里还是老实地答道:“背不出来。”

“很好,”老板沉吟了一会,说:“我还背得出其中一章节;我试试。”

肖向利这下不是惊讶,而是惊奇了。只听老板的广式普通话开始进入柳宗元的文字世界——

“自西山道口径北踰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呵呵,背不下去了,背不下去了,老了,记忆力差了。”

“老板,你太了不起了!”肖向利拍起掌来。

“呵呵,很好,我过去喜欢中国古代文学,因为香港教育差异,对中文的理解基础比较差,很多障碍,你记得这是八记里的哪一记吗?”老板受到夸奖,浮起满足的神态,谦虚了一番。

“《小石城山记》,对吧?”全文背不了,标题印象倒是有点,肖向利回答老板。

“很好,没错,”老板微笑道。

肖向利觉得有趣的是,老板的口头禅“很好”,一口一句,自然上口,比那些人的“他妈的”、“我拷”、“丢你老母”要顺耳多了。
永州八记2
这个特别的记忆,就这样长留在肖向利的脑海里。不过,仅此一回,此后再也没有见过老板有此雅兴,大秀他的文化学养了。这一点也不奇怪,初见面嘛,都是这样的,而后他们就成了熟人,明确了雇与被雇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成了互相刺探情报的人。在这种关系下,彼此当然就有了拘谨和规避。

要说肖向利在这样的人际构成中,该是暗自得意呢,还是欲罢不能?那当然是后者。她不是个喜欢明争暗斗的人,幼师毕业后来到深圳,在这个厂子一呆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她愈来愈厌倦这种关系。她来深圳的目的,跟何在江李大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来挣钱,她是来锻炼自己,她缺的不是钱,也不是工作,而是看世界的深度。

在湖南那个小城,她有个人人羡慕的家庭。她原本不姓肖,是过继给姨妈家后改的姓,姨父姨妈没有生育孩子,她成了他们肖家的掌上明珠。姨父是县里的副县长,姨妈是银行的行长,从两岁开始,她就以肖向利的名义生活在万千宠爱中。从市里的幼师毕业后,肖向利回到了小城。一场小小的情感风波,让肖向利暂时放弃了安排工作的机会,独自来到深圳。她要忘记过去,锻炼自己,让自己成熟起来。在这里,她却没有找到自己所要的感觉,当初对深圳的神奇感,一点点丢失掉了。进入一家工厂,一年三百六十日,休息日没几个,整个工业区就像一个大笼子,进去了就出不来。即使可以走出去逛逛了,外面公安要查暂住证,武警要验边境证,一向养尊处优的人,对缺乏安全感的环境特别敏感。

写字楼里的气氛更让她难受,她觉得自己十足就是个尴尬的角色,老板对她再好,也摆脱不了一种被利用的关系。她不会寻求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有什么发展,离开的念头是日甚一日。离开了,去哪里?当然是回家,回永州。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她还有继续读书的计划,还要尽早安排个工作。

这个时候,何在江、李大和的忽然出现,带给肖向利一股乍寒还暖的感觉。由于老板企业等级严明的管理,加上个人生活习惯,她几乎跟车间一线的员工们隔绝开来。如果说肖向利提出辞职后,最强烈的愿望是速速回家,那么,现在这个愿望已被另外一个念头所取代,那就是要去见一见何在江这个有趣而讲信义的人。
深圳关外1
何在江接到李大和的信时,李大和已经在“鸿运达”塑胶厂上班半个月了。没有等到他来宝安,何在江有点失望,得知他现在进的厂子比原来好,心里还是替他高兴。

李大和在信中告诉他一个电话号码,要转分机的,李大和说,除了下班时间,随时可以找到他。也就是说,在上班时间,他是随便可以接电话的。何在江迫不及待,第二天一上班就请了十分钟的假,溜出厂门外,找了个摆公共电话的小店,拨通了李大和的总机号码,分机老是处于占线状态,把何在江急坏了。好不容易终于接通,却被接电话的人告知,李大和跟老板外出了,何在江气得连话费也差点忘记给,小店老板在身后狂叫。

能够在上班时间接电话,又听说跟老板外出了,这让何在江颇感惊奇,这说明李大和在厂里有了一定的地位,受到了老板的器重。

他之所以跟李大和玩得来,看重的就是他的朴实和厚道。李大和读书底子比他厚,还是个准大学生,平时爱想问题,这点让何在江很是服气,平时从外面捡半张报纸回来,他也能够研究半天,看完折叠得好好的收拾起来。何在江不爱学习,天生跟印刷品有仇似的,唯一的喜好就是聊天,那种畅想式的海聊。而李大和就喜欢陪他聊,海阔天空地聊,李嘉诚霍英东郭炳湘这些香江富豪的发家史,他们已经研究得烂熟,有时候聊着聊着何在江就如同进入了他们的奋斗细节,搞得热血沸腾。

如果说他们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家,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的想法连接着现实的地气,一点也不离谱,他们缺的是机会。

过了两天,何在江再次溜出去给李大和打电话,这回终于接通了。两个家伙过去是天天凑在耳朵跟前说话,头一回听着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本以为会有很多话说,实际上都放不出几个屁来,很客气,很被动,枯燥的几句就完了。

李大和现在的工厂在平湖镇,还是属于龙岗区,不过离宝安近了一些。对于何在江来说,那也是个陌生的地方,他连深圳市区也没有去过,李大和也一样。他们老早就想过,要去市区看看,但是,两人都没有进入特区检查站的边境证,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到工业区的一家照相馆照过相,布景是“世界之窗”和“锦绣中华”,这是深圳市区两个著名的主题景点,如果真要去看,走进一个景点,门票听说就要他们三分之一的工资。他们照张相,只花了两块五毛钱,冲洗了几张,过上胶寄回给家里的亲人同学,照片上写着“深圳经济特区留影”。

家里人当然无法明白,怎么人都到了深圳,还不是经济特区。深圳经济特区是大深圳范围内的一个圈子,外围有铁丝网隔离,外面的叫关外,里面的叫关内,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圳经济特区,人们通常也叫“市内”。要进入市内,必须要接受检查,出示“中华人民共和国边境管理区通行证”,关内有几个口岸,跟香港接壤,那就是真正的海关了,香港人进来非常方便,持个回乡证就行了,而大陆人要过香港,那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许多香港人白天在深圳上班,晚上回香港睡觉,就像赶集似的。 。  。。  想看书来
深圳关外2
那是1996年,李大和挂在嘴角的一句话是——“香港马上就要回归了”。

“香港回归了我们有什么好处?”何在江问得很现实主义。好处肯定是有的,要不把香港拿回来干什么?李大和的回答很笼统,无法给何在江明晰的联想线索。

他们是在香港人的工厂里打工,对香港话题热衷一些,更多的打工者压根不谈回归这档子事,有的人在深圳打了好几年工了,还不知道自己身处关外,以为所处的就是深圳的中心,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实际上那是深圳关外一个镇子下面的村落,更不知道深圳的旁边就是香港。

不论是深圳市区也好,关外的小村也好,到处都有香港人的企业,到处都是香港人的影子。何在江李大和走在街上,一眼就能够把他们从人堆里找出来。

有一回,李大和看到一张繁体字的香港报纸,跟何在江谈到,香港女人最怕自己的男人到深圳去,他们把到深圳叫“北上”,男人北上深圳,除了挣钱养家,也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到深圳使坏,找鸡婆,包二奶。香港人把大陆女孩叫做“北妹”,显然这个称呼是极其充满贬义的。那张报纸上讲了个新闻,说一帮香港师奶联合北上,在一个村子里潜伏下来跟踪自己的男人,竟然一家伙逮住了五对儿!这些男人都是香港的货柜车司机,往返深港两地,拼命干活,藏了私钱,在深圳包女人。

他们在港资企业打工,议论香港新闻,感觉与香港是这么的近。

李大和持着香港人林生的便条,进入了鸿运达塑胶厂,从一家港资厂到了另外一家港资厂。这是一家生产塑料制品的小厂子,老板是林生的朋友,李大和感觉到,他们的关系还不一般。老板姓梁,按习惯,大家就叫梁生。“生”就是“先生”的意思,是个尊称,跟“鲁迅先生”差不多一个意思。与“生”对应的是“太”,对女士的尊称,如梁生的老婆叫“梁太”。

听说梁生的父亲是生下他后才偷渡到香港的,梁生七岁才随母亲兄弟迁移香港,一口普通话说得很地道,单从口音是分辨不出是内地人还是香港人。而服饰、做派,无处不显示着他来自香港。

比起原来那家厂子,鸿运达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梁生似乎也从来没有把它做大的意思,它没有正式的写字楼,除了一个老板办公室和财务室,更没有窗明几净的大格子间了。梁生办公室安排一个打杂的小姑娘,接电话,做杂务,梁生自己常常披挂上阵,在车间里充当师傅。他能够修理机器,还能够亲自调校模具。有时候混在车间里,分不清哪个是老板,哪个是工仔。

对李大和,梁生是高看一眼的。了解到李大和做过仓库工作,梁生把他安排到啤机部管理物料,也学习配料什么的,一人多职。老板尚且如此,下面几十号工人,没有人分此分彼,都屁颠屁颠地干活,这个岗位缺人,任意一点就可以调人替补。到了这么一个环境,李大和竟然感觉到舒适了许多,没有戒律森严的等级关系,也没有受雇他人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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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关外3
梁生给李大和安排了一个双人宿舍,吃饭是大伙一起吃,只要外面没有应酬,梁生肯定和工人们一道端着盆子排队打饭。整个厂子,只有一个老头算是可以代替梁生行使管理权的,大家叫王叔,听说是梁生大陆老家的亲戚。除此之外,就是几个师傅派头大一点了。虽然李大和没有职务,梁生一开口就给了他比原来那家厂一个组长还多的工资。

李大和的工作是验收外面进来的塑胶材料,然后分发出来。第一道工序是粉碎,拉力,然后是配料,各种颜色的塑料粉混合,接着就进入压塑工序,叫做“啤”,不是啤酒的啤,而是憋坏了的“憋”,也有人叫成“bia”。这个工序比较复杂,也是塑胶厂技术含量最高的一个环节。所谓“啤”,就是将配置好的塑料倒进工模机的漏斗里,倒进去的是粉末,从机器另一端出来的就是塑料产品的各种配件了,比如玩具鸭子的长嘴巴、鸭掌什么的,交到下一个工序就是组装,把嘴巴装到头上,把鸭掌装到腿上,流水线再往下流,就是外观包装,打包,贴商标。最后,这些各式各样的产品装进集装箱,由货柜车拉走,流向它们的目的地。有的发往欧洲,有的发往美国。

人类的技术进步,是少不了通过手工实现的,比如塑胶。李大和很快就把这种外人所无法了解到的伟大工艺摸了个烂熟,甚至可以和师傅一起探讨模具的质量,提出改进的细节。

深圳特区的建立,就是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过度的一个试验,而李大和他们,千千万万来自内地乡村、城镇的打工者,就是这个试验过程中的具体操作者。他们远离田园牧歌,来到特区的流水线上铺垫中国进程。简陋的鸿运达塑胶厂,也在承担着推动的作用,三层的一栋破旧小楼,制造着美轮美奂的塑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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