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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籁纸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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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轩道:“你,你想做什么?”

    “回家!!”语欢扬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驰驱而去。

    儿时的语欢很会骂人,其中有一个频繁出现的词,就是抄家。语欢从来没有
想过,有一天,自己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晨耀,会被抄家。当他回到晨耀山庄
门口的时候,总算亲眼目睹到晨耀的倾覆,败亡。

    金铺屈曲的晨耀山庄,一直都以倨傲的姿态,如猛虎,如卧龙,耸立在东南
方。金碧,连楹,飞阁,流丹,尊贵得令人不敢直视。而语欢赶到的时候,不再
有人景仰它。一群布衣百姓站在门前围观,讨论,私语。语欢跳下马,步履维艰。

    山庄不再雄伟,不再巍峨。背后的青山白云,从未有哪一日,像这天一般萧
索。

    山庄大门被封条盖住。

    门口站了一群官兵,以及被扣押的男男女女。

    相隔太远,语欢看不到任何人。只听到女子的抽泣声,孩子的哭喊声。几个
孩子,是语欢侄女。喧哗声中,伴随着仙仙苦苦哀求的声音:“大人,求求你,
放过我们官人!求求你!”

    一个官兵吼道:“你这表子,滚!”

    湛蓝哭道:“小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复语欢那个负心人,早就卷了钱
跑了,他不值得你这样啊——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筱莆和
复容早就有一腿,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你不要这样傻,小姐——”

    仙仙依然只是哭。嫣烟的声音跟着传出来,显然很激动:“筱莆那个小贱人!
那是她背叛了夫君,她是娼妇!这群狗官想引夫君出来,我们不能中他们的计…
…”

    啪!

    话未说完,已挨了耳光。

    嫣烟捂着脸,尖声叫道:“老娘就是骂了你们,你们能把我如何?狗官!有
本事你们杀了我!我复嫣烟就骂死你们这群狗官!狗官!狗官——!!”

    没有人再动手打她。

    所有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晨耀七子的妻妾。

    “嫣烟姑娘,何必如此呢?你相公真跑了,生这么漂亮,不如跟大爷走了。”

    “呸!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不就是个表子!皇上说了,这群人由我们处置,
我们在这里干了她,看她们那懦包官人出不出来!”

    “干这泼妇?我才不要。还是这个好。”其中一人挑起仙仙的下巴,调笑道。

    仙仙花容失色,一边后退,一边颤声道:“放开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求求你们,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我已有了他的骨肉!”语欢猛地抬头,
震惊得说不出话。

    “骨肉?”官兵们围在一起,眉头微蹙。最后,带头的一个低声道:“皇上
说了,斩草要除根。”语毕,有些不忍地别过头,挥了挥手。

    “不——”语欢方吼出声,仙仙的惨叫声,划破了黎明苍穹。

    血溅上晨耀的红木门。

    语欢双目圆瞪,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湛蓝发疯似的冲过去,抱住仙仙的尸体,眼中布满血丝,怨毒地看着周围的
人,一个个,一群群,就像要将仇恨永远铭刻在心。牙关一紧,嘴间使力咬下,
嘴角淌出鲜血。

    湛蓝倒在仙仙的尸体上,主仆二人到底还是走了一条道。

    官兵们都忙着收拾人,只有几个人注意到语欢,都像怕碰到脏东西一样,往
旁边缩一步。

    所有男妾站在一处,默默不语。女妾抱作一团,失声痛哭。

    其实,早在语欢来之前,所有人都已被捕。复正茂,复夫人,复子姝,复子
安,复惜茹,复婷,复语静,及入赘的女婿,都已被带回京城。剩下的,只有子
安妻复雪,复轩的妻幽兰,以及语欢的妾。复雪,幽兰,星月已死,剩下的,都
是嘴不硬的,或是漂亮的。

    语欢几近崩溃,站起来,拼命往人群中挤。有人拉了拉语欢的手,仍是复轩。
见语欢完全呆滞,复轩咬紧牙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若忍不下去,
没了小命,如何谈报仇?”语欢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慢慢摇头:“不,不,不,
不,不……”话到此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鸣见,鸣见去哪里了?”他拼命
踮脚,把男妾看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没有鸣见。

    “鸣见,我要找鸣见……我不走,我要找鸣见。”语欢皱着脸,几乎要哭出
来。复轩低吼道:“语欢!不要傻了!你若让他们知道鸣见重要,鸣见的命还能
保吗?他脸上有烫伤,一定不会被重视,快点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远处传来橐橐马蹄声。披风雪白,在空中无限制地展开,如同海上波涛,混
着黑发,回雪跄扬。那人身后,有两人共乘一骑,一男一女。女子在男子怀中,
眼神忽悠。

    前面的人是九皇子。后面二人,则是复容与筱莆。

    语欢想要冲过去,提刀把他们统统杀光。可是,方走一步,见九皇子高坐在
马匹上,忽然回头,目光凝聚在语欢所站之处。肤如凝酥,眉若春黛,却清高得
如同神像。

    语欢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从有过这种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语欢一咬牙,拉着复轩的手,飞速奔离了这个地方。

    九皇子看着语欢,至始至终,没有说话。

    杭州的玉屏,渐渐开始模糊。富丽堂皇的晨耀山庄,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
越远。

    越来越远。

    几日后。湖畔,一间小屋。语欢坐在炉灶旁,搓手烤火。复轩推门进来,扔
下两壶烧酒。语欢喝下一口,笑叹好苦。复轩一边笑着,泪珠子的溜溜滚落。

    语欢麻木地靠过去,抱住五哥的肩,轻声安慰。给人一抱,复轩再也忍不住,
眼泪豆子一般,骨碌骨碌滚下来,落了语欢一身。月没参横,春寒料峭,再是拥
持,依偎,都找不到温暖。语欢拖了件一口钟,将两人包裹住,脑中一片空白。

    人到绝境之处,过分需求依托,常常会将所有伦理,道德,抛诸脑后。碧荧
朱光,跳跃火焰之中,两人忽然开始亲吻,原始,狂野,将自己辜负的,背负的,
全都发泄于情欲之中。

    语欢一直没有哭。只有窗台前的灯火,一夜泪流。

    次日,两人开始收拾东西。脱去锦绣长缨,换上粗布青衫,卸下云母冠;随
意散发,系髻子;将花银换作减银,塞进包裹。捧起缸中的水,沉滓泛起,闭上
眼,喝下去,味道古怪。语欢从生下来,第一次背包裹,其实不重,但是扛在背
上,几乎可以将人压垮。两人面面相觑,才发现,再是富家子弟,失去珠宝金银
的润泽,原来也可以如此庸庸碌碌。

    站在门前,语欢沉默许久,仍无法接受事实。手握上门把,很紧,门却很沉
重。复轩抓着他的手,拉开门,两人却大惊失色。语欢手中的包裹,不移晷落在
地上。

    门前站了一个人,长挑身材,华冠丽服,美目流盼,鼻若雪峰。眉心一粒蓝
菱,如同宝石缀在雪中,浑然一个粉妆玉砌的灯人儿。这人生得好看至极,让人
全然无法想像他狰狞的样子。只是语欢见了,觉得他比魑魅还可怕。而他只是静
静站在门前,面容僵冷。

    他终于没戴面纱。

    语欢看着他的脸出神,几乎不会说话。

    九皇子未看复轩,忽然抓住语欢的手往外拖,十分用力,硌得语欢生疼:
“跟我走。”语欢没有挣扎,只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鸣见在哪里?”

    九皇子顿了顿道:“失去晨耀没有关系,我会照顾你,你的爹娘,你的兄姐
和妾室。”语欢道:“顺便照顾好我两个嫂子,星月,仙仙,还有我孩子的尸体,
是不是?”九皇子忽然睁大眼:“你说什么?”语欢笑道:“我不作别的要求。
请你把鸣见还给我。”

    九皇子道:“仙仙,星月,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会有孩子?他们……怎么
了?”语欢笑得十分僵硬:“把鸣见还给我。”九皇子别开眼,轻声道:“我知
道你不会原谅我。”

    语欢道:“我根本不认识你,原谅,又从何说起?”

    复轩走过来,笑得相当讽刺:“七弟,原来背叛我们家的人,还另有人在啊。”
语欢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复轩指着九皇子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们都被这人给骗了!复容根本不算什么,他才是谋首!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
没看出?这人就是鸣见!”

    语欢使力甩开他:“滚!不要侮辱鸣见!”语毕回过头,抓住九皇子的肩,
用力往后推:“鸣见在哪里?还我鸣见!!还我鸣见!!!”

    九皇子紧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眼眶发红,几近发狂,杜口木舌。语欢突然
停下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四哥,这种泼贱人,连给鸣见提鞋都不配!!”

    语欢习武,着实铆尽全力的一拳,再是钢筋铁骨之人,都无法承受。九皇子
按住肚子,半屈着身子,嘴唇动了一下。语欢攥紧拳头,又一次砸入他的腹部。

    已有许多行人停下来围观。

    九皇子后跌一步,身上一震,用手捂住嘴唇。

    再中一拳的时候,九皇子胸前一挺,指缝间几股鲜血流出,染红雪白的手背。
咳了几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蹙眉看着语欢:“等你打够了,就跟我走,好不
好?”

    语欢红了鼻尖,沙哑着嗓音道:“我要去找鸣见,对,找鸣见。”

    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走掉。

    九皇子摇晃跟了几步,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西湖边,小桥上,蒙蒙细雨,莹石小路。走过无数次的地方,次次都是昂首
阔步,风姿翩翩。带在身后的丫鬟婢女,姑娘公子,无一不是珠光宝气,衣着鲜
华。只要是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会有无数人回头,观望。目光可以是钦羡,也可
以是嫉妒。

    而这一次,鲜少有人看他。即便看了,也是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看,快看,那是复家小公子,复语欢。

    语欢找不到鸣见。

    看着曲院风荷,南屏晚钟,再看看远处的晨耀山庄,巍峨耸立,雄居东南一
方。

    断桥,残雪,梦中的西湖。

    抬眼,迈步。似乎在下一个转弯,便会下起蒙蒙烟雨。有人撑着紫竹伞,在
他及至时,回头。一张不好看的脸,却有最美的笑容。真实,而又迷离扑朔。

    浑浑噩噩,离离光光,晚上在湖畔入寝沉眠,白天在断桥遥望远山。每一日,
复轩都会带着两大壶劣质烧酒,一人一壶,不醉难眠。几日过去,语欢仍分不清
自己身在何处。

    终于有一天,复轩回来,醉醺醺地倒在一旁:“方才,我,我在外头听说了
一件好玩的事。小弟啊,你,你猜,朝廷是怎么处理咱们爹娘,和兄弟姐妹的吗?
哈,哈哈……”

    语欢握紧酒壶,将头埋得很低:“不知道。”复轩大笑三声:“斩了,斩了,
统统都斩了!”

    语欢伏在窗旁,听着四起的笙歌,只回头一笑,下床。复轩道:“你,你要
去哪里??”语欢道:“回家。”复轩笑得痴痴傻傻:“你不怕死么?回,回去
会死的。”语欢微微一笑:“与他们一同上了奈何桥,指不定下辈子还能转成一
家人。赶个场子,大家一起趁打伙。”

    湖边晚风凉飕飕的,语欢裹紧衣服,大步朝山庄走去。

    一个月前,这个时分的晨耀山庄,依然灯火辉煌,引得行人观望。而语欢再
到此处,黑糊糊的一团,借光,才可看见几根大红柱子。语欢撕去封条,推开大
门。吱嘎一声,刺得人心生疼。失去了灯火倒映,月色下的阶梯无穷无尽,只剩
雪白。语欢慢慢走上去,再无人屈膝道万福。

    过正殿,回心院,春香堂,子安院,姝竹院……空荡荡的,连走路都有回声。
宝贝若不是被搬走,便是被加了封条。整个山庄,变成一栋幽寂阴森的鬼屋。

    总算到了自己的别院,进楼,回屋,头一个看见的,便是墙上的纸鸢。凤凰
的尾羽,在漆夜中闪着金光。语欢走过去,轻轻将之取下,扑簌簌,落了一地墙
灰。

    西湖面吹来的风,拂过白皑皑的天,纸鸢空中打几个转儿。丑孩子说,语欢,
我是纸鸢,你是引线,我就是飞得再高,你也可以把我捞回来,是不是?

    山高水远,万里春风。

    语欢拿着纸鸢,悄悄走出房门。墙上空了。只有一颗多余的钉子,孤零零地
立在那儿。

    山庄上,风光无限好。垂头看去,山脚下火光灼灼,原是有人来了。只是隔
得太远,也认不出是什么人。语欢心中一懔,念了一声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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