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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重生之外滩风云_-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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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九棠循声而视,缓缓聚焦,端详着老父,歪着脑袋问道:“您到底要不要我在爵门管事?不要您就说一声,我收拾东西就走人”

    季云卿被不肖子将了一军,哑口无言的憋了大半天,终是憋出一句负气的话来,“唉我懒得管你文英可不是什么善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闷头打起牌来。

    白九棠何尝不想通过简单而有效的方式,缓和他与卢文英之间的矛盾,但他已先行答应了林桂生的提议,如今是万万不能重复委任了。

    也怪这计划被拖延了太久,几经纷扰之后,早忘了还有卢文英这一茬。照此看来,要过这一关似乎有点难度,闹不好得弃用这张牌,另觅高招才行。

番外 『第181话』立足前景

    『第181话』立足前景

    想到这里,白九棠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新的念头,这个念头其实在他脑海中由来已久,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切入口。

    季云卿似乎发现他有了想法,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考参考。就算你不肯姓季,亦可听听姓季的老东西唠叨几句”

    白九棠被老父挤兑一番,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沉吟着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你问吧。”那厢颇会得势饶人,立即正色回应。

    “您在英租界有这么多自己的生意,有必要将重心用在抱台脚上么?”白九棠面带狐疑。

    “谁说我只是抱台脚?”季云卿狡黠的半眯着眼睛,将那长子细细端详。仿佛一瞬间洞察了年轻人的心意,又仿佛尚在揣测不已。

    “这话我该怎么理解?”那厢错愕的挤了挤眉头,“别告诉我你在爵门占股份”

    “也不能这么说,时候还未到……”季大亨有意要卖这个关子,点到为止不再多言。随着连贯的摸牌出牌,整个牌局又动了起来。

    白九棠愣了半饷,一咂嘴蹙了蹙眉,收起垂问的表情,应付起牌局来。

    稍事,季大亨主动拾起了话题,再度启口说道:“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管一步一步走稳当不要想着一步登天青云直上”

    白九棠快速瞥了老父一眼,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想自己做点事有什么不对?怎么就叫一步登天了?再则这样也可以解决卢文英的问题,可谓一等一的‘以和为贵’,这不正好应了您的请么”看来这儿子也不差,一举破译了父亲言语下的含义。

    在外人看来这是在打哑谜,在父子看来这是在交心,季云卿感到很是畅快,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继而摆正脸色,严肃的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想自己做点生意、二要解决文英的问题,那么多半是想办个舞厅,你知不知道你在英租界算什么?你要办舞厅?你算老几?”

    白九棠听闻此言不乐意了,也摆出严肃的表情来,一板一眼的问道:“您就不能说明白一点么?我到底是差势力还是差财力?”

    “你自己说呢你哪样够格了?季云卿毫不客气的挑起了眉。

    “我觉得我哪样都不差”白某人也杠上了,眉头挑得不比老父的低。

    那厢初初一脸阴霾,莞尔竟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个妄自尊大的后生”语毕,沉下脸来,骂了一句,“且不说你那狗屎一样不起眼的小势力,就论财力吧你有几个臭钱啊?个小赤佬……”

    这一席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公开场合的直言,因那老父的笑声显得格外可恶,白九棠气得脸青面黑,却是打不出一个响屁来。

    苏三在一旁看得心急,恨不能掰开丈夫的嘴,让他头头是道的辩驳一番。

    想当初,清扫计划是夫妻二人一起商议的,妻子只是定出了一个避免杀戮的大方向,而丈夫却一步步拟定出了详细计划。

    某君的改观与变化、以及那不易示人的慧黠,统统都揉在了这计划里面,可他偏偏就不肯竹筒倒豆子,摊在台面上争取他人的支持和赞赏。

    苏三想来想去,实在是替丈夫憋得慌,便忍不住开口说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效仿大亨的路数也不乏为捷径一条。九棠,你说是不是?”

    季云卿调转视线看了看她,又转回视线看了看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效仿谁了?”

    白九棠受到太太提示,也不曾多想便冲口说道:“我在英租界行走,自然得效仿您既然您与洪门三合会打成一片,我亦不能忽视这一点”

    说罢,颇为憋屈的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谈及了细节,“在整个换血计划里面,没有动用武力的环节,我只是想换掉‘上面’那一位,然后高调保释‘下面’那几位。换人是为了保证爵门的门户干净,保人是为了借此卖三合会一个交情。”

    说话中,浓眉倒竖的抹了把脸,似有万千憋屈不能平,倒还依旧保持着平铺直叙。

    “表面上看来,这与办舞厅没关系,可我相信一旦有了这个前提,我在英租界发展的阻力就会大幅度降低。至少,捞了个宽厚待人的美名,三合会近期会跟我相处太平。英租界的鳌头不外乎是青洪两帮,其他的小虾小蟹我看不上,也就不提了。”

    季云卿的侧重点一直在高层身上,这还是头一次聆听儿子拆分细节,当他细嚼慢咽的品尝个中滋味时,不禁轻锁眉头,赞许的点起了头。

    “……倘若能顺利换掉‘上面’那一位,你便成了扳动‘官痞’的第一人,到时候连英籍探长都会忌你三分,亦有大把的人会恨你七分,总之是个竖招牌立威望的好时机再则对‘下面’那几位采取的怀柔政策甚合我意,寻思起来,这的确是个好计策”

    说罢,突地从梦中醒来一般,抬起眼帘,冲儿子说道:“你那小肚鸡肠的德性怎肯放过作乱的人呐?不是我听错了吧?”

    “我小肚鸡肠??”白某人惊愤的轮圆了眼。

    “就算未及小肚鸡肠,也算得上心胸狭窄”那厢的老父口吻笃定。

    “我心胸狭窄?”白某人的眼中闪着怒急攻心的泪。

    “难道不是么……”季大亨一脸迷蒙的摊了摊手,“你不是一直不肯认我么?”

    ……

    ……

    ……

    白九棠重重的搓了搓脸颊,在心间悲戚戚的暗骂:好个为老不尊的老混账,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见36D,依旧波澜壮阔、摄人心魄;

    再见卢文英,依旧云鬓高耸、气势高昂。

    只是,那神色中蕴藏着一份显而易见的失意,所谓的气势高昂也不能与昔日的趾高气昂等同而喻。

    也许正如季云卿所说,失去了爵门的肥缺,她已从灯红酒绿的云端,跌到了捉襟见肘的低谷。

    也许世界一直把持在男人手里,女人仅仅是一种点缀而已,如果妄想把这点缀当做主题,便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

    卢文英是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周旋于男人之间不在话下,但除此之外别无长处,要论当家她亦没这个天赋,外面也有不少人物愿意照应她,但那时有时无的供给,对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不够应付日常的用度。

    季云卿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召来了,谁都知道这里面孝顺的成分很低。真要孝顺当初就不会没完没了的闹,区区一万大洋的罚款也早该想到缴。

    而今,登门拜见,倒是礼数周到,大包小包的礼品,全用厚实的牛皮纸扎好,一样样拆开给干爹瞧,这是什么稀罕物件、那又是什么了得的家什,总之是卖不完的乖、讨不完的好。

    季云卿是个聪明人,干女儿孝顺那是好事,照单全收得了。至于接下来该如何,那就是儿子的事情了。反正好话歹话他已说了,以和为贵是最好,公平公正是参照,谈得好就合作,谈不好就拉倒,都是年轻人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着。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明,这话到了白九棠和卢文英这里倒不尽然。姓卢的这位听闻了不少传言,不得不有所收敛;姓白的那一位有心修好,自然不会横眉冷对。

    加上有旁人调剂,这气氛便渐渐从干涩走向了圆润,虽说仍与“和睦”一词遥遥不及,但已走向了“和气”二字。

    卢文英显是有求而来,席间三杯酒下肚,便提及了“公事”。只道依然搞不清状况,兴冲冲的挽着季云卿的胳膊,又是夹菜又是美言。

    “干爹啊,待您生辰那一日,我给您摆个百鸡宴,广邀江湖闻人共聚一堂,好好给您庆贺庆贺”说罢,扭捏了半饷,摇摇那胳膊道:“可您女儿我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您得先打理我这吃饭的问题”

    季云卿何其狡黠,一边颔首喊“乖”,一边蹙眉打哈哈:“那百鸡宴是广东人的玩意儿啊……我们上海人没这习俗嘛”说罢,支了个眼色给卢文英,小声的示意道:“相关爵门的事情,你现在得问九棠,我说过交权则不揽权,大小事宜都得他说了算。”

    卢文英愣了一愣,不得不转向了白九棠,可酝酿了半饷也吱不出声,只是僵在那里发傻。

    白九棠目不斜视的面朝饭桌,该吃菜吃菜,该斟酒斟酒,将她足足晾了半饷,才后知后觉的放下了筷子,转面看向了她,“你有话要跟我说?”

    卢文英好不窘迫,脸色红红白白的,更加开不了口了。岂料,那厢倒是主动举起了杯子,说:“卢大班,说起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考虑到季师叔这层关系,亦考虑到你是一介女子,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郑重的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给你造成的损失。”

    卢文英不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张丰盈的红唇,愕然的张了开来。

    如果说审时度势让一对仇人和平相待,那痞子变绅士又该如何解释?

    “你不接受?”白九棠扬起眉梢眨了眨眼。

    “不不不……”卢文英回过神来,赶紧举起了酒杯,“白兄弟真是好肚量我当然接受”

番外 『第182话』季门父子的秘密

    『第182话』季门父子的秘密

    卢文英能如此爽快,倒也让人大感意外,但她的确不是一个善茬,一旦得知握手言欢不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则立刻变了脸色。

    只道这位胸前伟大的女人已尝过了意气用事的苦果,也已掂量出了昔日的对头今时今日的分量,哪怕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心,也只得偃旗息鼓求一个来路好走。

    卢文英的表现令白季二人感到满意,既已懂得适度退让,说明数月的苦没有白吃。如此一来,这位名噪一时的交际花,便顺利获得了白门的委任。

    上海滩是一座飞速运转的城市,谁的成长速度太慢,就会被它无情的遗弃在末端。

    侬不能哭,哭只会让侬越滑越远;侬也不能怒,怒只会让侬乱上加乱;侬只能笑、只能狂奔,不管是为了纸醉金迷、还是为了糊口生计,生在这个瑰丽的城市,就只有一条路——前进。

    白九棠早已能够坦然面对季云卿,但他却从未深究过这个问题。他与季云卿谈话,出乎意料的直白、出乎意料的坦荡,既能直呼“黄金荣”其名,也能随口说出扶持其妻的心意。

    虽然他并不想跟这位大亨开诚布公,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太多的坦然与信赖。。

    然而这一份坦然却看不真切、摸不实贴,它深藏在潜意识里,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也许这就是国人重视传宗接代的原由之一,年老的将军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盟军;垂垂的工匠需要一个值得传承的徒弟。这“绝对”和“值得”两词,观芸芸众生,非子嗣能及。

    儿子给了父亲希望,也给了信赖和坦荡;于是父亲爱儿子,爱得严厉苛刻,爱得叫人厌弃,爱到有朝一日,子欲养而亲不在,才知刚劲的爱也是爱。

    这个时候,曾经的儿子也该做父亲了,他依然会延续这种程式,严厉苛刻刚劲的爱下去,哪怕不能及时获得回应,总有一日,时间能证明。

    不管怎么说,男人比女人现实,父亲的爱是需要赢得的。从皇帝老儿,到平民百姓,父亲这个角色,总是爱强者的。

    今朝这一爱,是白九棠赢来的。正因为赢得太多,心下便生出了不平。

    这个家庭不是皇族,也不是贵族,只是一个流氓窝子,说难听一点,比草民还草民,何必苛分强弱,一定要偏袒某一个?

    送走了卢文英,苏三被打发到房里去小憩,父子三人一边吃茶一边继续着饭桌上的话题。

    季云卿心情不错,转手就将卢文英送的礼物拿出来,准备赏给儿子。

    那些已拆得七七八八的包装里面,摊着各式各样价值不菲的物件,什么古董鼻烟壶、珐琅表壳的怀表、象牙雕的烟嘴、西洋舶来的放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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