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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蛟索缚龙-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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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场快速猛烈的疯狂搏杀,片刻便死伤枕藉,人群四散,追逐不休。

距城不远的乡间小径,平时必定有人行走。

伏魔剑客一群人,便是利用小径往西走,不幸碰上越野而来的四大残毒,狭路相逢而爆发第一场血腥杀搏。

小径以南的野地里,散布着七具尸体,血腥中人欲呕,断肢残躯触目惊心。

五个从县城返乡的乡民经过此地,惊得魂飞魄散狂奔而逃。

接着七名劲装人士经过,停下察看不住摇头叹息。

他们都是从开封跟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早已表明中立态度的豪强,跟来看热闹也看风色,以便了解正邪双方的情势,作为日后因应的策略。

胜利谁属他们极为关心,任何一方取得主宰权,都会影响他们日后的行止和利益,也决定他们倾向于那一方的立场。

谁主宰江湖,谁就获得这些人的拥护,中立态度是暂时性的,这就是想在江湖扬名立万的豪强们的心态。

当然也有例外,比方说九天飞魔与天涯怪乞,一辈子我行我素,谁也不沾,地位超然自划鸿沟,对已有的名位相当满意,谁也休想胁迫他们接受驱策。

“咱们替他们收尸,这是道义。”一位佩了三棱刺的中年人说:“以免被野狗残害了尸体。”

“张老兄,你千万不要妄动。”另一位长了一支三角眼的中年人提出警告:“天色还早,他们会有人找来收尸的,咱们如果冒失地收尸破坏现场,受到责怪小事一件,假使被他们误会是咱们做的血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你百口莫辩,那才冤枉也,,说不定会赔上老命呢!最好见机速避免生是非。”

“你算了吧!王老兄。”佩三棱刺的中年人苦笑:“凭咱们这些人,能做下这场血案?我认识那位头已离开脖子的勾魂无常,咱们七个人联手,也禁不起他的蜈蚣钩三下五下痛击,替他们收尸,等于是卖双方的人情。”

众人的去向不远处,突然出现姜步虚和小魔女的身影。

这七位仁兄,大概赶到开封为期甚暂,听说过有关鬼神愁姜步虚大闹开封的事迹,却不知鬼神愁的相貌是方是圆,见面自然不相识。

“喂!年轻人。”三角眼中年人不理会同伴收尸的高论,转向姜步虚打招呼询问:“不久之前这里发生的博杀,你两位可会在旁目击?”

“没有。”姜步虚摇头:“在下不在此地。”

“咱们刚经过此地,错过目击获取经验的机会,十分可惜,能目击绝顶高手生死相挤,必定获益匪浅,你也是来看风色的?”

“在下对看风色毫无兴趣,好惨,难道他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吗?双方有上百的人手,难道每个人都怀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你一定是初闯道的人,你不懂。”三角眼中年人摆出前辈嘴脸:“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算什么呢?江湖恩怨牵涉到名利,才值得抛头颅洒热血啊!”

“谬论!”姜步虚嗤之以鼻。

“是吗?似乎你真的不懂。”三角眼中年人不住摇头:“这次正邪冲突,表面上是以正义锄奸团的倾向为藉口,骨子里的文章已不算秘密。”

“什么秘密?”

“十年前华山正邪大决斗,其实规模甚小,参与的真正高手名宿并不多。”

“我知道,七仙九菩萨就不会参与。”

“宇内双凶在华山决斗的前几年,就与紫灵丹士大悲僧有难解的仇恨,活行尸冷寒,与天下七大超凡高手的摘星换斗邓五秋,也有亲友的血帐要算;双凶组成风云会壮大自己,用意就是结合群力与侠义道对抗。

他们曾经公然扬言,任何人干预风云会的行事,誓将全力施行报复,不但用威胁利诱手段吞并黑道行业,更肆元忌惮绑架勒索杀人劫财。

受害最深的,是白道人士,而神刀门与尚义门的子弟,泰半在任职公门或干白道行业的人。

去年,风云会的接引卅六天是的几个,一把烧掉襄阳的栖霞观,那是七仙之一的道全法师山门,年初,风云会的三位提调,三上庐山云深小筑,暗杀了昊天一剑的五位子侄,劫了九江五湖镖局一笔红货,弄沉了五艘镖船,损失重大,赔了一万八千两镖银。

天下各地天天有大大小小血案发生,至少有一半牵涉到风云会,所以,双方都在找大举结算的藉口.不择手段制造了断的机会,正义锄奸团正好成了导火线,年轻人,明白这大局悠关的因果了吧?”

“哼!你们这些局外人,推波助浪也有责任。”姜步虚愤愤地说。

“年轻人,能怪我们这些局外人吗?告诉你,没有任何人可以真的侧身局外。”三角眼中年人用世故而带些许有哲理的口气说:“风云会杀光了侠义群雄,谁又敢公然不尊奉他们的旗号?年轻人,真正有风骨的人有几个?

上了贼船,要想活命,你就得跟着做强盗,除非你甘心情愿挨刀做烈士,呵呵!你年轻,保有赤子之心,和傲视天苍的豪气,可敬又可爱。

但是,过不了多久,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你就会发觉当年的想法,一点也不可敬不可爱了。”

“王老兄,你就少发几句废话牢骚吧!”佩三棱刺的中年人张老兄脸色不正常,大概被王老兄触及心中的隐痛:“不教晚辈做大圣大贤,要下拔舌地狱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命道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谁也勉强不来的,走吧!赶快离开现场,以免惹祸上身。”

说走便走,七个人急急向县城走了。

姜步虚呆呆地目送众人去远.心中波涛汹涌。

王老兄的几句话,像春雷一样震撼着他:“侠义英雄们得势,大多数的人不敢明日张胆为非作歹,风云会杀光了侠义群维,谁又敢公然不尊奉他们的旗号?”

他在各地名山采了一年药,做了四年镖局的大掌鞭,对江湖情势不算陌生,该算是大半个江湖人。

以江湖行业分类,车船店脚夫,抓住了就该杀,车夫正是江湖行业的主要型类人物,虽则镖局的车夫,与车马行的车夫性质不同,但同样是车夫是错不了的。

王老兄这番话,有七八分接近事实。

23

王老兄的一番话,震撼着姜步虚。

“你在想什么?”小魔女惑然地拉住他的手膀,眼神流露出绵绵的关切。

“这些人。”他指指狰狞可怖的几具尸体,失声叹息:“他们是勇者吗?”

“你认为如何?”小魔女摇头苦笑反问,无法答覆他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又是一长叹:“有人说,悠悠百年;有人说,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迅速而短暂。活在世间的长短,各人的看法不同,看得开,就活得不那么艰难;看不开,必定度日如年,也许,这些人只是看得开,与勇无关。”

“你是说,他们对生死看得开?”

“不是,而是赌徒式的看得开。”

“我不懂。”

“举世滔滔,生口日繁;食之者众,去之者寡;因而有了一大群以生命作赌注,博取名利的亡命匹夫,输了付出生命算不了什么;赢了,就可在人欲横流中予取予求耀武扬威,活得风光,死无怨尤,我想,这就是他们甘心情愿挥刀投入,死而无怨的原因所在了。”

“大多数甘心情愿的人,多少受到这种心态所左右。”小魔女显得懂事多了:“而不甘心情愿的人也挥刀,原因就复杂多了,所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大哥,你已经……”

“我?我办妥所要办的事,就回家种庄稼。”姜步虚神色变得轻松了:“我一点也不想挥刀杀人或被人所杀,也不想游戏人问追求名利的乐趣,该走了,别让有心人诬指我们是凶手,收尸的人应该快来了,唉!这些人……”

共收殓了九具尸体,四具是风云会的。

到底有多少人受伤,双方都守密以免影响情绪,只有九杀瘟神丢掉右手的事无法隐瞒,一支手无法使用沉重的大刽刀了。

四大残毒少了一个欲魔,武林除名是最平常的事。

勾魂无常与欲魔,都是风云会的悍将,损失可说极为惨重,侠义群雄算是赢了第一场搏杀,虽则多损失了一个人。

双方都提高了警觉,对大规模的混战搏杀尽量避免。

双方参与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谁也不希望在莫名其妙的混战情势中去见阎王。

因此,城内城外,不再看到成群结队活动的人,开始各展神通,侦查对方首脑与重要人物的落脚处,以便作擒贼擒王歼灭主脑的打算。

似乎一夕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势突然松弛了,化明为暗,暗潮激荡,表面平静,骨子里祸伏机隐,各自隐藏实力,只派一些次要人物在外引人注目,候机行决定性的致命一击。

从四面八方闻风赶来看风色的人,则懒懒散散地四出走动。

有些人暗中帮助某一方提供消息,某些人则在意无意地向所倾向的一方暗送秋波,当然还有一些身怀奇学待价而售的人露面。

来看风色热闹的人,大多数落脚在大东门附近的客店,侠义英雄们则有一部份人住在南门与南郊,部份则落脚在城内外的朋友家中。

风云会在尉氏城没设有联络站,但本城的黑道朋友可以提供隐密的住处,很容易获得安全庇护所。

尉氏是府城南下的必经要道,往来的旅客车马络绎于途,而且是南下的第一座宿站,因此城虽小,城外四周的杂乱市街范围甚广,事实上占地比县城还要广阔。

有些旅客为了免麻烦,不愿进城投宿,所以城南郊北郊的小街,大小客店比城内多一两倍。

城郊没有夜禁,北门外南门外的街市,名义上称为南关北关,其实没建有关城,因此也没有夜禁。

夜间误了脚程的旅客,很可能三更半夜才抵达,小街市客店多的地方,无形中成为不夜城,甚至五更初还有旅客到达,也是一些夜不收户混混们活动的地方。

姜步虚就落脚在南关的六福客栈,那是一座小规模的客店,只有四间大统铺,五六间简朴的,可以招待有眷旅客的所谓上房。

比起城内东门大街的高尚客店、悦来老店,设备差远了。

九天飞魔一家老小,住在东门大街的悦来老店。

姜步虚在大东门外将小魔女连哄带骗赶进城,绕城赶回南关的六福客栈,天已经黑了,城门已闭断绝交通。

落店时光,六福客栈人声嘈杂,旅客进进出出忙碌非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落店的旅客品流复杂,但大多数是平凡的贩夫走卒,仅有两家携有女眷,要往府城投亲的旅客,分住在姜步虚所住的上房左右,有一家还有两个小孩,景况似乎都不太好。  ’

住在这种旅店里,绝不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大不了闹闹小偷,或者损失不大的撞骗。

三更将尽,全店人声渐止。

姜步虚早已入睡,房中漆黑无声无息。

左右邻房,开始飘出一阵阵极淡的气味,似香非香,即使嗅觉最灵敏的人,也感觉不出这种极淡的气味,更不可能在充满汗臭与牲口怪味的客店中,分辨出这种气味与众不同。

三更、四更……

这种气味几乎充满全店,绵绵不绝,嗅久了,更难分辨这种气味有何异样了。

姜步虚的客房毫无动静,毫无异样。

全店死寂,三更后再也不见有人走动了,连店堂值夜的店伙,也在柜台内沉沉入睡。

四更将尽,右邻房的房门悄然而开。

这间客房的旅客,是至府城投亲的中年夫妻俩,带了两个五、七岁的儿童,衣着褴褛,像是逃荒的朴实庄稼汉,毫不引人注意。

即将五更天,不可能发生意外事故了。

两个小孩像老鼠般溜出,到了姜步虚所住客房的前面,一在门一在窗,蜷缩着倾听房内的声息。

没有人会怀疑五、七岁的小孩为非作歹,尤其是五更初睡得正熟期间,连夜间活动的蛇鼠,也该准备返回洞穴了,宵小毛贼也该满载而归啦!

房内毫无声息,整座客店也寂静如死。

三声击掌声从北面远处传来,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年岁稍大两岁的小孩本来伏在门侧,猫似的跳至小院子,发出几声口技,像是两头猫为争食而示威。

扮夫妇的两个人,立即从房中窜出,无声无息到了门窗下,用极为技巧的手法,熟练的撬门卸窗。

微风飒然,三个黑影从对面的房顶飘降。

两个小孩一打手式,到了左邻房的门廊下,三个黑影两面一分,一个跟在两小孩身旁.两个分别闪在扮夫妇的两人身侧。

窗本来就是半开的,天气太热,旅客怎能紧闭门窗入睡?姜步虚也不例外,并没闭上窗睡觉。

窗一启,女的和新来的黑影悄然钻人,接着,房门从里面开启,把门外的两个人接入房内。

这种小客店的上房,设备简陋家具不多,两床、一桌四椅、一柜,没有内间,可以马马虎虎容纳一家四口,格局一目了然。

火刀一击,火摺子火焰上升。

入室的四个人,已有三个人堵住了床,匕首与刀剑齐伸,动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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