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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王的男人by冰蓝水晶[上半夜](攻被受误会,被qb he)-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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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不觉抬头。
  北宫夕出现在门边,一袭浅绿的薄衫,韶秀的容颜,细长的双眼,湖绿色的淡眸。他向我微微一笑,走了近来,身后跟着休琏和另一名白衣女子。
  我坐在床边,脚疼,就没有动。
  “喂,见了公子也不站起来,亏得我们公子还好意来看你!”休琏一见到我,又立刻瞪大了眼不满地看着我。
  “休琏!”另一名女子赶紧拉了拉休琏的衣角,她撅了撅嘴总算安静下来。
  北宫夕坐到桌边,转向我,双眼弯成两道漂亮的弧线。
  “尹公子,手上的伤还痛吗?”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葭月的包扎技术很不错的。”夕的头往后转看向另一位女子,我的目光也跟着带了过去。
  “哦,我叫葭月,是夕宫主的随侍护法。”那女子眉清目秀,说话文雅而大方,一点也不像一旁的休琏。
  我“哦”了一声。
  北宫夕又转过头来看我,柔和的眼里透着微绿的光:“我听葭月说,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但葭月是女子,不方便看你身体,药我拿来了,我帮你看看伤势吧。”
  我楞了一下,不由得往床后挪动了一下:“不用麻烦夕宫主,这些小伤自然会好起来的。”
  我的意思是不用别人帮我,但是看来其他人不是这样领会的。
  葭月含笑着说:“没有关系,宫主不会介意的。”
  说完,她扯了扯旁边的休琏,两个人闪身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竹月风窗弄影。
  清风微寒,灯火幽明,花香汀冷。
  北宫夕坐到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旋开药瓶,摆放到床塌上,然后伸过手来将我往后缩的身子扶正。我想逃开他的手,但是我的手根本就没有力道,一点也抗拒不了。
  我急了,口气突然就软得像是在乞求:“求求让我自己上药吧,我的身子脏,会把你的手弄臭的……”
  我慌忙伸手去挡住胸前的衣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手指轻轻落下,我的衣服就滑落了下来,上半身裸露在他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弯成月牙型的眼睛突然睁开,湖水般平静的眸子颤动如打碎的映月。
  “这……这些伤口……”
  他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肌肤,一条条又薄又细的伤疤像鱼鳞一般爬满全身,网一般把我包围住,触目惊心。
  我咬了咬下唇,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又下意识地裹紧一些。
  过了几秒钟,北宫夕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到我脸上。
  “这是‘樱花散’的伤口。银对你用了绝招‘樱花散’?”他问,眉头微微皱起。
  我的手指突然冰凉。
  我不该让他见到这些伤痕的,如果我手快一点就好了……
  他的语气柔和下来了,目光也变得清澈如泉:“尹公子,你和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别过了脸。
  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心脏深处一波一波的痛,压得我快要窒息。
  ……
  嵩山半腰,大雪纷飞。
  一白一红,相对孤立。
  他站在皑皑雪地之上,那手“樱花散”太绝艳了。
  漂亮得我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雪如樱花,樱花似雪;花团簇拥,舞胜粉蝶;花飞魄散,天女散花……满眼艳丽的樱花在他的周身飞舞、旋转、绽放,如蝴蝶花蛹……
  弹指间,樱花散开,似弦如箭。
  柔弱的樱花瓣飞袭向我,花成剑,花雨成洪……
  我倒在雪地上。
  片片花瓣刺入身体。
  空中,樱花如雨,飘飘扬扬,雪花旋舞,晶莹如珠。
  而身下,花魂成海。
  鲜血染红了周身的樱花,染得和他眉角的花瓣一样艳丽……
  他停在不远处,衣袖翩然。
  他看着我说,冷冷地说:“一切都结束了。”
  ……
  心猛得抽紧,我用力摇了摇头。
  不,不要再想了。
  那些与我现在的生活完全无关。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又伤又瘸的浪人!
  “尹公子?”北宫夕柔和地叫我。
  我慌忙抹了抹眼睛,换了个笑脸,我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我在回答什么问题。
  他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然,然后他的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双眼重新恢复成弯弯的月牙,他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的。”他的眼睛看向我的右膝盖,“但是,我想看看你的膝盖。”
  我点点头,不愧是夕宫主,一眼就看出我膝盖有问题。
  他轻轻地抬起我的脚,将它放平在床上,手掌在我的膝盖处揉捏了几下,又摸索着触碰了周围一圈骨头。
  他问:“看起来你的膝盖骨一圈都粉碎过,怎么伤到的?”
  我楞了一下,低下头撮了撮衣角,我说:“不小心摔到山下去了。”
  北宫夕看着我的眼睛一闪,若有所思地问:“当初是谁治疗的伤呢?”
  “一个村夫。”我扁了扁嘴,尽量说地很平静,“他是个兽医,用几根棍子固定住我的脚,过了几天脚就可以动了。”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的笑容消失了。
  我笑笑说:“你看完了吧。看完了我可以把脚拿下去了吧?”
  他点点头,细眉微微锁起,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温润如玉般的笑容,像细碎的浪花般轻柔。他轻轻地说:“尹公子,你受伤的骨头还没有长完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治疗,这样公子以后就不必拐着脚走路了。”
  我怔了怔,轻摇头,眼里落入一丝枯涩。
  我说:“不必了,这样挺好的。”
  恩,这样挺好的。
  身体的伤愈合了又怎么样呢?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看向灯烛。
  一只蝴蝶正泼刺泼刺地飞舞在灯罩旁,不知不觉已经很久了。它那残余的力气,究竟是用在最后一舞上比较好,还是留待悲伤时强撑一阵会更好?
33 夕

  绣幕灯深绿暗,明月幽悬,圆似银盘。
  我躺在床上,原以为应该一沾床就睡着的,可是大概今天下午真的被打疼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人反而越来越清醒。
  我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还是决定明天离开这个地方。
  我真的不想再与双犀宫的任何人有联系。
  夜悠悠,竹箫声隐隐传来,清脆而低远。
  我又闭上眼睛,慢慢听着曲声悠扬,不觉轻哼起来。
  突然间我停住了。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这曲子……那人吹的曲子是《紫云回》!!
  《紫云回》,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再熟悉不过的音符——这是我父亲经常吹奏的曲子!!这是我童年记忆深处的曲子!!
  时隔多年,我竟然又一次听到这旋律……
  我的心一下子颤抖不止,是谁在吹奏这箫曲?
  我蹑手蹑脚下了床,推开窗子,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我看向窗外。竹林的雾气很大,但是依然看得见一个清秀的身影亭亭而立。
  那个人背对着我靠在竹边,一身浅绿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扬起,如瀑的发丝流泻着月华的光泽,他微微低头,箫声在整片竹林间回荡。
  我呆住了!
  吹箫的人,是北宫夕。
  我站在窗口,凭风而立,鼻子微微泛酸。
  ……
  记得父亲以前很爱吹这首曲子的,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立在花园里,手持竹箫,那样的父亲简直帅极了。
  我曾经说:“我要学吹箫。”
  父亲就手把手的教我学这支曲子。
  但是那时的我很懒,没学几天就放弃了。
  除了,我知道了怎样做竹箫。
  那也是我唯一会做的东西……
  ……
  我的父亲真的对我很好,什么都不阻止我。
  我喜欢花,他就满园子种满漂亮的花花草草,还教我分辨花的品种。
  我喜欢下棋,他就找来有名的棋师教我下棋。
  我喜欢打猎,他每个冬天总会抽出时间陪我去郊外的猎场。
  我喜欢读书,他还为我特别选了个书童,每天陪我读书。
  除了,他不准我习武……
  习武……
  我淡淡地苦笑。
  最终,我依然回到了原点。没有武功,就像15岁前的我一样。
  现在的我,终于懂了,为什么当初父亲一直不允许我习武。
  因为他不要我和双犀宫扯上任何的牵连,这武功是双犀宫的,不学就没有联系了,不学就不会出事了……原来他早就料到了,是我笨,一直猜不透。
  不让我习武,一定是这个原因,一定。
  我咬了咬牙,合上了窗。
  我不会再和双犀宫扯上关系了,我明天就走,离开这里。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阵雨,清晨,空气里带上了竹叶和泥土的清香。
  我悄悄地推开房门,宅子前没有人,轻歇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一直走到够远的地方才停下来。虽然已经没有了武功,但是我很肯定后面没有人跟着。
  于是我蹲下来休息了一阵。前面走得急了,右膝盖骨又有一点痛,我揉了揉,尽量让它放松一下。
  我没有再往后看,那宅子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休息过后,我又笔直往前走,也不知道是我脚瘸了走得慢还是路程长,直到早上我才碰到一家人家。走上前去询问,才知道这里是洛阳的荒郊野外,离洛阳城还有一段距离。
  我谢过人家,扁了扁嘴,抬头看看这艳阳天,抹掉额前的汗,继续赶路。
  我还是想回洛阳,不想离开洛阳。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重新进入洛阳城,一个早上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时候又累又饿,我想找个地方歇一下。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熟悉的门口。
  我下意识地停下来,抬头向上望去,曾经金碧辉煌的“尹宅”两个字已经落归尘土,巨大的牌匾病歪歪地挂在门口,蛛丝盘绕,摇摇欲坠。
  抬步,又犹豫着放了下来,在家门口立了很久。
  然后我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朝街市走去。
  我已经没有脸见我的爹娘了,也没有脸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我根本就不配做“尹”家的后代。
  从那天开始,在嵩山上倒地的时候,雪埋葬了我的眼泪,我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身似枯舟心如落叶的浪人,而已。
  越走就越饿,一直在街上晃到晚上,实在不行了,就狠下心进了一家饭馆。
  知道自己没钱,但是我不管这么多,叫了一桌子菜,又叫了一壶酒。那店小二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把酒菜都端上来了。
  我喝了一口酒。
  之前从来都没有喝过酒,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特别想喝,刚刚灌了一口到嘴里,一股辛辣味就涌了上来,呛得我穷咳嗽,眼泪都飙出来了。
  店里走进了几个人,在我身后的桌子旁大大咧咧地坐下。“小二,上好的酒菜,快点,饿死了!”还没坐稳,有人就扯起大嗓门嚷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红色的素衣——通天派的人。
  我的手指有些僵硬,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那桌有人说话:“看来攻打魔教的日子近了,这次一定把那个什么银的揪出来铲平!”
  “看来我们掌门还是有一点能耐的,果然是武林盟主啊!”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有没有见过那个双犀宫的宫主啊?”又有一人嚷道,“上次武林大会的时候,我见过一面,一个翩翩的冷美人,就要这样被灭了,啧啧啧,可惜啊。”这人说话间一股油腔滑调。
  我只是一杯杯地喝酒,听他们说笑,心里一丝涟漪都没有。
  “别说那个‘惊影公子’,我们盟主也是一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啊,又大气又轩昂,难道比那个宫主差?”
  “我也觉得我们盟主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很威风……”
  有人打断了说话,声音故意压低了:“哎,但是上次我听我们舵主说,自从嵩山之行后,我们的掌门精神突然有点恍惚,以前他总是双目炯炯,现在一个人坐着就会发呆。”
  “啊?有这回事?”另两个人叫起来。
  起先压低声音的人得意洋洋地接着说,声音逐渐响亮起来:“而且,你们知道原因吗?我上次还听到舵主他们说,盟主可能爱上一个男人了。”
  “啊?爱上男人?”另外两个人大叫起来。
  “嘘!!!”先前一人猛地捂住另外两人的嘴,自己却意犹未尽,语带醉气,“告诉你们啊,听说他爱上的一个人叫殷什么的,那人一直穿紫色的长衫,长得是风身柳腰,漂亮得不得了,我还听说盟主有一次众目睽睽下抱起那个殷公子直奔房间去呢!”
  “去干什么?”
  “你们说两个人在一起还能干什么?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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