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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溶月与祝融-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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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吩咐半春;“你带人去看着小郡主。”
  半春应诺离去,溶月看玄袍的皇帝要开口说话,她忙抢先道;“臣妾给皇上和王爷讲个故事!”不待两人做出反应,溶月就自顾讲了起来:
  
  “有个小女孩五岁失去父母。但她生性乐观,还有点天真。有一天,祖父把十岁的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楼宇威严而雄壮。她看到很多她之前都未曾见过的奇珍异宝。那里像个瑰丽的迷宫,吸引她挣脱大人、一路往前而去。
  
  她路过琉璃铺的拱桥,她看到色彩斑斓的金鱼在小巧别致的理石池塘戏游,她还看到葱郁的银杏树伸出碧翠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她心里有点犹豫,也有点忧怯。但这些都抵挡不住她好奇前迈的脚步。于是她像个迷路的小鸟飞进一个美丽的花园。姹紫嫣红的花香,夺目璀璨的鲜花带给她雀跃的震撼,让她惊喜不已、轰然忘却还有忧愁或是害怕。
  
  就这样,她一步再步的继续前行,在空寂而迷人的盛景中,忘记方向。直到她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少年,他穿着像云絮般洁白的云锦。小女孩忍不住向他靠近,待她看到少年的脸,小女孩惊呆了,胸腔里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
  漆黑的眼眸,明玉的光芒,高贵的眉宇,珠亮的面庞,细挺的鼻子,散发柔软的嘴。
  
  小少年感觉她的视线,转头看到呆憨的她。他瞥眼望着她轻笑,那笑容更加魅绝,他的纡尊降贵有她自惭形秽的仙贵,小女孩倒吸口气,在她目瞪口呆的仰视中,她双眼一晃,少年就擦身而过。
  他实在太好看,小女孩下意识就想凑近追上去。她刚迈开步,迎面就来了一列绿衫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少女明眸皓齿,迫人仓窘,小女孩顿时有些却步,她迷惑犹豫着停住,目光却装满不舍,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小少年。
  她看到少女走到小少年面前,面带微笑细柔同他说话:“明融,你怎么在这里,快跟皇姐回去。”话未落,她就拉他前去。
  
  小女孩望着小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视线。她怅然若失,却不敢再追。她望着少年的背影一点点消失,最后没于琼花繁叶。她在心中反复回忆他的容颜,以及他顷刻一显的晏晏笑容。
  
  岁岁年年,光阴荏苒,小女孩很快长成了青葱少女。她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装了六年的那个名字;“明融!”
  没有一个新娘有她那么沉长的纪念,累累的日月,缀满的都是一个个花树丛中盛颜的少年。
  新婚的时候,丈夫嫌她不通文墨,她羞愧难挡,暗自奋笔学画,丈夫的姬妾都是细腰美人,她就许多年不敢多吃一粒米饭。
  
  丈夫的小妾一个个生孩子,她就拼命吃各种苦药偏方,只为也能生个有他一半的孩子。四年后,她终于如愿怀了身孕。可她的喜悦很快就被独守空房的酸楚侵蚀了模样。即使竖起耳朵,她也能到处听到丈夫和舞姬风花雪月的旖旎。终于她在一个冷寒的雪夜,悄无声息、莫名其妙流掉腹中骨血。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风声鹤唳。每到夜里,她就浑身紧张害怕。因丈夫再也不进她房,她就想各种法子挽回丈夫。她总想表现完美,可却总是最差的那个。
  
  好比手握沙砾,攥的要紧,失的越快。丈夫对她唯恐避之不及;所有的人都说她霸道嗜妒,丈夫越发不待见她。她的变化,她的无力,她的窘境……没有人拯救!
  她不知该要怨谁?
  最后,她只能讨厌自己。
  
  她总是担心自己的皮肤在衰老,总是担心自己的容颜在丑陋。她总把自己和丈夫的姬妾暗作比较,大肆的支银换妆。她涂更厚的脂粉,穿更艳的衣服。她本为博丈夫丈赞赏,不想得到却是他充满不耐的疏远。她无数次的经历难堪,以至她混沌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常态。
  白日,丈夫不看她,她的幽怨像攒珠一样硕大张扬。夜里,她摸着自己微凸的腹部,心里却莫名的松口气,她实心里觉得不来也好,成不了丈夫锦衣上的鹂花,更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珠灰的衰败!
  
  在暗寂的夜里,黑让她敢于面对和承认,她不美的普通,配仙人玉姿的丈夫确实牵强。只是白昼,她寂寞的眼风偶尔掠过那些溜肩轻履的新欢,她仍旧觉得清贵如仙的丈夫就算不喜(…提供下载)欢自己,也不应该迷恋她们。
  这种情绪隐秘的固执,她无处可以盘桓、无处可以相诉。她尽数兜藏心里,成为如铅沉淀,焦虑而不甘、折磨春花秋月的流年。
  
  后来,也许是失望太多,连希望都显得嘲讽。
  再后来,她不再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小少年,但她偶尔还是会梦到他;那个少年还是当初的样子,云一样的衣裳,花一样的笑颜,还有雪一样清奇的高贵。
  转眼梦醒,少年的笑魇还在她脑中闪回,她不禁恍惚那是不是上辈子的事?
  恍惚多了,她就怀疑那个拨动她心弦的少年,定是场梦境里的幻觉,像是上辈子的遗留。这样往复的重复,她不得不面对、去明白,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心就否定了此人非彼人。
  她在时光里嗟叹,这辈子她是错了;既耽搁了自己,也妨碍了别人。
  
  没人知道,数年的光阴,一千多个日夜,她被时间磨砺模糊了心中的执念,却持续了暗自作画的坚持。她总是画同样的构图,那是丈夫喜(…提供下载)欢的竹子。没人知道,滴水穿石,她笔下的苍竹丝毫不比丈夫差。甚至,更为风骨逸然。
  可能有人奇(提供下载…)怪为何她没有与人展示?特别是她的丈夫!
  如她展现此番才能,说不定她的丈夫会对她刮目相看?
  
  我当时也曾好奇,可我没有问她。但,依稀大概能猜出她同为女人的心络。
  她怕是从未想过,从女孩到少女到少妇,曾经激荡她心的那种滋味,从来都是独自品位,曾经以为的甜蜜悠长,不过是镜花水月,即使曾经依依到了点影子或印子,它也短促即逝。再激烈的痴迷也抵不过漫漫寂寥的苦熬,再激荡的心恋也蚀不去裂痕的伤情。
  所以,她怕建筑新的希望,她也怕希翼再次被打碎,她更怕失无所失!
  
  尤其,她已历经太多的碎裂然后失去,在一个个丈夫怀抱不是自己的佳人的夜里,在一个个心中人冷漠的眼神里,在一年年寂寞漫长的花开花落。
  她害怕回顾,她害怕听到心说后悔,所以她变了自己,所以她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勾引自己的天神也睁只眼、闭只眼。
  只有夜里画竹时,一星灯光伴着她,形单影只还是轻易就惹得她恸哭。之后,在寂寞绞碎的年轮里,冷静冰硬自己一颗热心;她反复的沉吟,不是他不是他,那么仙风骨秀,那么琉璃神清的少年怎么会是他呢?
  
  她真是傻,为什么要拼了命只为生下孩子呢?她选择自缢我都能理解,如此了无生趣的生活,不要也罢!
  为何偏要生孩子呢?
  把孩子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她却自己离开。给了孩子生命,却剥夺她拥有母亲。真是不能理解,她自己苦的那么卑微,且深谙女人的苦楚,怎么忍心生了新的女儿来冒险继续呢?
  
  韶华短促,情爱肤浅,许是她太孤单,自己抵挡不了日子的冷硬如铁,就想造个人来陪。
  丈夫有竹子有小妾,有无数的女人,只要他想要,还有无数的孩子,偏她什么也没有。她被桎梏在这样无尽寒冷的冬天,既得不到自己想要,又不能打破窒息困境,寻找新的春天;像洼死水,绝望让人看不到明日。
  
  所以,她同很多丧失丈夫爱怜的女人一样,把希望放逐在孩子身上,想在生活里,塑建一个新的生命支点,转移自己失落在丈夫身上的希望,甚至填筑更多的希翼,给一个新的孩子。期望再有机会体验活着的滋味!
  
  可孩子也是那么难求,几乎的山穷水尽,却云月离雾……奈何有了孩子,却要搭上自己性命!
  现在呢?
  偏还生的女儿,她走了,临死都不敢奢望丈夫。毅然决然,出人意料把孩子托付给我这个皇后。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
  难道要我教她,教她同别人分享丈夫?教她照着母亲曾经悲凉的注脚、小心翼翼地侍奉男人?教她人心不古?
  
  你们说,她傻不傻?
  怪不得我哭不出来,她真是个傻的可怜的女人!”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罪过啊,
周末睡的好腐败。
PS
summerzlm扔了一个火箭炮
Z美人~~JJ显示正常~
谢谢!
PS,好像有些礼轻情意重,
简单敲谢,好像有些词不达意~
唔唔。




☆、第113章 冰砚

  
  溶月清淡的声音,如风般抽停,周遭空气立有瘪窒的哑寂。
  视线一直放在皇后身上的鄢祝融,看到她乌细的眉蹙成一团淡烟,脑中如潮般滚动她串串言语,他心中略顿,漫漫的水漫,脑中的复杂,让他语凝。
  鄢祝融不经细想,探手握住她;皇后纤细的指骨在他掌中有锦缎的凉滑。
  
  溶月感受皇帝的友好,却凑不出力气回应感谢。
  她目光不转,依旧落在始终垂眸的明亲王身上。溶月不是要事后扮演追究的不饶,她也不是不吐不快的侠义冒然发作。她只想有人能知道曾经的发生,想多个当事人来帮助记忆一个女人的一生。
  短短长长,惟有等待可表!
  
  溶月觉得自己除了有些低血糖的力丧,其余情绪都是超乎想像的平静。她释开胶着在明亲王正在投射苍凉的气息,侧头看向皇帝;望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皇上叫臣妾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来,鄢祝融是支持明亲王把女儿接回。但现在……在听了皇后那个富含深意的故事后,他却是说不出之前那番思量。
  
  鄢祝融握紧她手,面无异色,看着她低道:
  “无事,皇后去看看小郡主。”
  溶月眼中浅笑扩至嘴角,徐徐起身,淡淡应他;
  “好!”
  说着就要抽走皇帝掌中的素手,鄢祝融却攥着略作迟疑,再随她松开。
  鄢祝融瞩目,见皇后衣袂微动、娉娉去了里间。他才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寥落而压抑的皇弟,对他叹道:
  “跟朕去御书房。”
  明亲王心头正如云海翻滚,跌宕跌荡,他茫然的无措,飒沓飘晃的起身。两人一路无语,默然去了前殿御书房。
  
  溶月正抱着小婴儿在端详,她正酣睡;微红的皮肤轻皱着,细长的眼缝在额上拉出一弯线迹。特别小的嘴巴衬的鼻子有些过大,鼻尖上有点点针尖大小的白色粟粒疹。
  溶月看的起诧,忙叫过连嬷嬷,指给她看;“这是?”
  连嬷嬷瞄一眼,即笑的松弛,压低声音答:“您别担心,这个过几天就会褪去。”
  
  溶月松口气,眼睛里多了笑,抱着小婴儿的臂弯一动不敢动,轻轻在地上踱步。连嬷嬷看她直抱了半刻钟,不由凑前去换,两人动作幅度甚小,却是已惊了怀中的孩子。
  溶月望着她微微睁开细缝的眼睛,心中蓦地一跳,隐隐期待她能哭出声。可是小婴儿却只撇撇嘴角,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溶月不由失望,心里的猜疑和担心越发交相起伏。她把孩子轻放到床榻,叫过奶娘叮嘱几句,才带半春回了偏殿。
  
  月带这种东西,溶月尽管用它,但仍旧无法投注信任。她的痛经很固定,但流量却不稳定,偶尔很多,偶尔很少。这次的鲜红大有滂沱之势,溶月换了身亵衣,略白着脸色出来。
  侯着的半春,忙端上当归红枣蛋羹;“午膳也没用,要不奴婢去传几道菜?”
  “不用,反正也不饿。”溶月吃了几口;“你回头跟饶总管说一声,本宫晚膳想和大皇子一起用。”
  
  半春应声而去。溶月吃完漱口,打发走宫女,捂了个手炉歪在榻上,在腹部的如波坠痛中,她渐渐潜寐。
  再醒来,房中已隐有暮色。溶月看到头顶床楣雕刻栩栩如生的鲲鹏和垂照的蓝缎藤萝幔帐;意识迟钝的瞬间,她不禁有些梦里身是客的迷糊。
  
  半春恰好蹑手蹑脚进来;“皇后娘娘,大殿下来了。”
  溶月闻声起身,看着面带笑容的半春,露抹轻笑;
  “你让他先去写字,本宫沐浴后就去陪他。”
  
  半春传话完,很快就返回净室,和另一个宫女帮着皇后淋浴。
  溶月大概收拾完,去了桢佑的东稍间。两人见面,亲热的抱在一起,小家伙更是绕着溶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的话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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