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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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亲王没有答话，只是略带不耐的挥手斥退。尴尬难堪，像是把急火，轰一下、就烧在素慧心里。直熏得她如坐针毡、脸渐泛血；她低下头，两手交握在衣袖里，汗津津、直觉难受的狠。
　　长公主目光冷厉的扫了眼素慧身后的丽枝，心里叹着气，端起茶盅佯装喝茶。
　　
　　这都是什么事！
　　溶月扶额，毕竟自己算是主人，怎么都的把这冷场给圆回来。她笑着转了话题：“你们这说回去就回去，本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明亲王妃。我们几个、刚才还计划一起坐船去镜湖钓鱼呢，素慧说，那镜湖有鲤鱼？”
　　明亲王淡润的目光在溶月的脸上快速滑过，见她还是一脸浅笑，丝毫没有为刚才失礼的行为而芥蒂生气。也堆了客气的笑，道：“那镜湖确有鲤鱼，原先本王就曾钓到过。”
　　
　　长公主也加入进来，状似亲昵自然的笑言凑道：“既然真有，不钓也罢。俗语说鲤鱼跳龙门，可见鲤鱼是福兆！”
　　溶月点头附和：“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如今，百姓就需要福兆。”　
　　长公主叹气：“唉！可不是，这战火之年，最是苦了百姓。”
　　谁说不是呢，溶月沉默，面对苦难，人往往更容易心生恻隐之心。
　　
　　“皇姐别太忧心，西北战事很快就会结束。虽然边境百姓流离失所，但皇上已拨了大批钱粮抚恤。”明亲王正正身子，肃敬的对长公主劝慰。
　　希望政令畅通，落到实处！
　　溶月心里祈愿，嘴上还是忍不住把之前的困惑说出：“如今已过春耕，这些流民远离故土，意味着这一年都不会有收成。朝廷养一年，开销不是小数。况且还有明年？他们是否还可回去故土？是否还可以耕种？这些都规划好了，才是长久之策。”
　　
　　明亲王听完、神色略肃：“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朝廷这几年连年征战，国库已是渐薄。”
　　长公主深以为然，面带忧郁，暗自点头。溶月思忱片刻、接着说道：“这抚民之策，施钱粮是当务之急，但要想解决流民根本的问题，还的多斟酌斟酌。老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明亲王目光微闪，风姿谦硕：“皇后娘娘此言和皇上不谋而合。”
　　溶月听完，勉强笑笑、不再说话。敢情当权者早就想到了，暗自嘲笑自己还是幼稚，皇帝可不就是最善于考虑和应付这些问题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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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亲王夫妇离开后，溶月和长公主呆在苍穹院。间接的，长公主也接受了溶月的一些生活见解和习惯。比如早饭加吃水果、饭后散步、睡前喝牛奶、不见客就不上妆等生活细节；两人相处融洽，俨然密友。
　　一日午后，两人坐在镜湖旁的亭子里。碧空如洗、鸟语花香，两人吃着茶点，闲话家常。
　　“溶月，那日你说鱼漁，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长公主问溶月。
　　溶月呆怔片刻，才反应过来。长公主贵为公主，难得还能如此忧国忧民。
　　
　　“其实溶月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就是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力更生。”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别人再帮，也没有帮你一辈子的道理。
　　“那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长公主往她身边凑了凑，看着明眸皓齿的皇后，像是肯定她有主意似的。溶月被长公主看的有些不自在。要说主意，也有几条。只是她听到明亲王既说皇帝已有主意，估计想的比她只多不少，何必班门弄斧。
　　
　　“公主！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英敏神武，那些事还是交给皇上吧。”
　　长公主听溶月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小的时候，父皇就经常和母后商量朝事。自己耳熏目染，才养的自己不是那素常闺阁公主。
　　虽说现在的皇帝不是胞弟，但这江山终究是祖宗的江山、父皇的江山。自己为父皇，连终身的好姻缘都舍了。如果可能，是真的想做些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皇后平易近民、大智若愚。但每次谈到皇上，涉及朝政，她都是畏缩不前，防范甚严。
　　
　　溶月见长公主、沉寂下来，愁眉锁眼，心里有些打突。难得有个还能相谈的朋友，溶月实不想弄僵关系。
　　“其实那些主意，我也不知能不能解决问题。想来大的方面，皇上必定有万全之策，如果公主有兴趣，不如就力所能及的做些小事，帮衬着安置潭柘寺的流民，算是打发时间？”溶月眨巴几下眼睛，试探道。
　　“不忍之心，人皆有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帮一个是一个！皇后快说来听听？”长公主听后，立马又有了精神。
　　
　　溶月见她满脸急切真诚，不由莞尔：“我寻思着，多的我们帮不了，就只能帮帮眼下这几百人。如果那些流民能做工，就有了工钱，有了工钱，就能养家糊口……他们原先大多务农，除了种地，也不会别的。就是有招工的，也不会收下他们，所以除了给他们施粥饱腹以外，还的让他们有长久的饭碗，这个，就得对他们进行培训。”
　　“培训？”长公主饶有兴趣的追问。
　　“就是让他们学习。”溶月解释：“……学会怎么做工——比如去帐房的，会识字算账；去后厨的，会炒菜煲汤；去绣房的，会绣花裁衣……反正就是帮他们自食其力。”
　　
　　长公主激动的站了起来，神采奕奕、喜出望外：“这主意好！还有匠技。”
　　古代匠人的技法都是秘密，一般都是家传，这个怕是有些困难。溶月看长公主兴致盎然，也不好打击她，笑着附和说道：“还有医工。”（即普通医生）
　　“皇后又逗我！长公主美目横睨了溶月一眼，嗔怪道；“医者的培养没个八年十年，怎么够？”
　　长公主走近她，伸出手指刚要点她的额头；又连忙放下，有些讪讪的坐在一旁。
　　
　　溶月也不以为意，拉过长公主的茜罗衣袖，呵呵笑道：“又不是要培养御医，略懂些医理，做不了医工、可以做医工的随从或助手；也可以学些角法（拔火罐疗法），可以去京城各大混堂。”　（古代公共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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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PS　其实古代啥都有，医科分门别类。　
参考资料：《太医署》唐代




☆、第20章　义学

　　
　　两人越说越激动，长公主眉飞色舞，在地上直打转。
　　这还是溶月第一次发现，娴雅高贵的长公主也有火炭急性子；她不由一笑：“公主先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还的慢慢来。”
　　长公主自己也意识到了——不由面热，自己怎么突然这么不稳重起来？
　　溶月却能理解，一个女人，心灰了爱情，守在暗不见底的婚姻里；锦衣玉食，空虚寂寞、无处排遣。有点事可做，自然容易心潮澎湃。
　　溶月笑意温和，望着长公主轻道：“公主别介怀，其实溶月也是一样；能做点事，自然胜过每日这么虚耗、是不是？”
　　
　　长公主显出释然笑意：“谁说不是。”拉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溶月这份体贴心竟是比这春天还让人——舒服！”
　　溶月一听这格外拖长了的赞美，心里突突生出不好意思，直想说别肉麻！临场还是改词：“公主以后还是少夸些我。”
　　
　　长公主见她难得生窘，觉得有趣：“昨夜里，你不是说赞美别人是种美德吗？”紧捉她的话巴，促狭打趣溶月。
　　“好了好了。”溶月讪笑：“公主，我们还是来谈论办义学的事吧！”溶月赶紧扯开话题，喊道：“万春，万春！拿笔墨来。”
　　她一脸正经地望着长公主：“我们先把所有的问题列出来，然后逐项解决。公主，你觉得这义学要办，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长公主见她强自佯装、一派认真，也不再难为她。笑着随她转了话题：“地点好解决，潭柘寺西北面就是我的田庄。可以安排到那里去。”
　　“公主的田庄有多大？”溶月心头一动。
　　“将近八千亩吧。”
　　溶月暗自咋舌：“那谭柘寺方圆的村子，都是公主的佃户吗？”
　　“应该是吧！”长公主犹豫笑道：“这个，府上管事知道；那田庄，我也只去过一回。”
　　
　　溶月点头：“这义学刚开始还无法分门别类的开设课程。我看最重要的，先的教他们认字，尤其是孩子或年轻人。至于壮年么，估计也按不下心学。如果可以，就先看看公主田庄上，可还有活计？年老的可以跟着别院的花匠，侍弄花草。如果能把这别院花匠的手艺，学个一二，公主的田庄也可以不光种田，还可以种花。有公主的名号在，也不愁销不出去，这样下去，搞不好，公主能赚大钱呢？”
　　
　　溶月越说越觉得可能，越发手舞足蹈起来。长公主忍俊不禁，笑她：“你！诶，不是说义学么？你怎么又扯出赚钱来了！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皇后？”
　　溶月不以为意：“公主赚了钱，他们才就有了工钱养家，要帮他们，就得赚钱不是！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长公主一想，还真是如此。她收了调侃，言归正传：“你这个主意是好，那谁来教他们呢？”
　　“可以先从别院里抽出些人来，别院这里，花匠有、厨娘有、懂刺绣的宫女有、识字的应该也有。就算没有，达观大师那里，可以借些僧人先教着。”
　　“这些都是不会立竿见影的事。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的给他们找出裹腹暖衣的漁策来。”
　　
　　“公主说的是，养家糊口，主要的劳动力都是男人。得先统算出三百多流民，壮劳力有多少？孤寡老人有多少？孤寡老人，只能一边养着，一边培养孩子。有壮劳力的，得想法子给他们找些活计。一个家庭有一个壮劳力干活，全家就能吃饭。”
　　长公主雷厉风行，当即叫过贴身嬷嬷，吩咐她：“去让人传话给府上和田庄的总管事，让他们明日来见我……”
　　
　　溶月喝口红茶，看着焕然明亮的长公主；眼眉间再不见愁锁，宛若新生；一副有信心、有希望和梦想的人才有的情状。
　　她心里不由为长公主欣慰，这是个让她喜（…提供下载）欢、也让怜惜的女人；她的富贵很多；但是快乐太少；如今这些事，希望对她是光照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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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上下，一共有三百三十六名仆从；其中宫女一百八十名……”
　　“只说这里面有多少人识字？”溶月兀自打断黄总管的沉长。
　　“只有二十八个，其中包括司仪和司帐。”
　　“刨除司仪和司帐，有多少普通仆从识字？”
　　“六个。”
　　
　　这里是别院，仆从大多都位低，溶月之前没抱太大希望，但如今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少的惊人。
　　“黄总管，本宫给你派个差事。”
　　“奴才全听皇后娘娘差遣！”黄总管立刻附意。
　　溶月颔首：“别院三十岁以下的仆从，不分男女。你把他们分成两班，以后轮班去学习识字。不知给他们半日时间，可能干完分内之事？”　
　　黄总管脸上全是谄媚笑容：“皇后娘娘放心，绝对能干完。”
　　
　　“嗯。那就好，你多费些心安排好；别闹出什么因学怠工的事来。”
　　“皇后娘娘放心，这是皇后娘娘给的福祉，怎么还会不识好歹！”能做总管，就不会是愚钝的人。
　　“黄总管言过了！”溶月语气已有凛色：“本宫是来祈福还愿，这都是长公主要办义学引出的法子。就算是福祉，那也是皇上给的！”
　　
　　黄总管一怔，瞬间像是被冰雪激过，脸上带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急道：“奴才昏聩失言了，请皇后娘娘赎罪！”
　　“黄总管过谦了。”溶月缓了神色，淡笑：“总管是服侍过两代君王的人，怎会是昏聩之人？”
　　话锋一转：“至于识字的地方，你就找个偏点的院子吧。”
　　
　　听皇后没有捉着自己的失言，大棒打压，黄总管乐得喜见，忙朗声应道：“是！奴才这就下去安排好，保准明早就能开始。”
　　“嗯，到也不用那么急，明日下午开始也可。你下去忙吧，把那六个识字的交给万春。”
　　黄总管连连应是，躬身退去找那六个识字的仆从；一路寻思着，这一下，是不是鲤鱼跳龙门了？
　　
　　溶月这边又对万春吩咐：“晚膳后，你带人考考那六个人；就依《千字文》来考，主要看他们识字多少？分个等级出来。”
　　“是！”
　　万春已知黄总管挑好了人，全然了解的应是。
　　溶月交代她：“你派人留意着，估摸着长公主写完信，就请她来春晖堂用晚膳。”
　　“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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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