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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溶月与祝融-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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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
                        
  
  因皇后要求,圆通寺做了十日度亡道场。
  溶月暮归,回了后院阁楼就叫来留守的半夏,听她回事一半,半春禀报,饶总管来了。溶月心念猛地忐忑。她强自敛神,允他进房。
  “皇后娘娘!”
  留金面带急色,进门就道;“皇上离开昆川俯了……”
  
  只听前面一句,溶月已错愕愣住。
  以为预料了最坏,然事到临头,才明白始料不及乃人生常态。
  
  “……奴才可怎么办!”
  溶月被他略带惊慌的声音拉回神志,她垂眸掩下眼中的顿懵,耐心听完留金的喋喋不休,沉声问他:“饶总管可有问留刃,皇上去了哪里?”
  “奴才随皇后娘娘回来,刚到前院就听侍卫说皇上午正去了建水……”
  听到此处,溶月截话问:“这么说,皇上回了建水城!”
  六神无主的留金渐渐镇定,声音迟疑道:“侍卫是这……”
  不等他说完,溶月再次插话道:“建水城可是有很多军务?”
  “是!”
  留金脸上的焦急褪去几分,立道:“皇上之前在忙那里的后续安置,后来眼看年关将近,挂心皇后娘娘,就说先回来几天……”
  
  缺氧一般,溶月心口蓦钝。
  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滋生酸涩,这其中滋味是疑惑抑或懊悔,有何区别细作辨究,终究是晚了。
  
  “想来是皇上有急事。”溶月的声音有消磨她自己的落寞;“早上不带总管就好了,是本宫累你滞留……”
  他可不是来怨怪皇后的!
  留金煞急,忙道:“皇后娘娘言重,奴才不敢有丝毫那想。”
  
  溶月扫过他眼含惶恐之意的脸,视线落到了黑漆窗棂;“听说皇上这些年总是带着你?”
  被戳到情绪,留金眼圈突地一红,点头支吾着轻‘嗯’了一声。
  溶月静顿,起身走到窗边才道:“别说饶总管舍不得和皇上分开,想来皇上也习惯了你的侍候……你明天就去建水城吧。”
  
  留金双眼放亮,惊喜的表情里有急切的天真;
  “可以吗?”
  不等皇后说话,转念一想的留金就敛去了一脸喜色,低声道;“皇上没留话让过去,想来是要奴才好好侍候皇后娘娘。”
  何必留人不留心。
  溶月笑笑;“本宫这里不缺人,跟皇上就说是本宫撵的你,你放心去吧。”
  
  转忧为喜的留金走后,溶月踱步庭院,思忖半晌,她吩咐半夏;“你去打听一下,留刃有没跟随皇上离开?”
  半夏很快带音回来;“皇上没带施大人。”
  立在梧桐树下的溶月望着天色中的橙色夕阳,徐徐道,“你去告诉他,本宫明日要回昭通俯,让他派百人护卫即可。”
  半夏闻声惊住,呆诧片息,抖唇躬身而去。
  
  直到夜色笼罩,溶月才挪步朝净室而去。
  她叮嘱亦趋亦步跟着的半春;“把给大皇子收集的模具(。。)整 理包好……还有本宫缝好的那两件单衣,你送去给留金。”
  
  翌日辰时,溶月看到站在众人前面的留刃。尽管没有意外,她还是脚步一滞,垂睑蹬车。
  三日后,因一场急雨,一行人到达昭通俯已是昏定时分,溶月依旧入住上次暂停过的将军府。
  
  大年三十的爆竹之夜,宋氏见到皇后,惊讶的不安远胜惊喜的不虞。
  溶月看着神情惊异的宋氏,扫眼她高耸的腹部,淡笑道:“那些侍卫,他们跟着本宫路上多有辛苦,置些酒菜,让他们好好过个守岁夜。”
  溶月说着行至房门口,回身对宋氏淡语:“本宫这就去沐浴入寝,你安排了,也早些歇着吧。”
  听闻此话,宋氏心中的忐忑瞬时连成大片乌云,她踯躅着低眉顺眼的依言而去。
  
  溶月浴罢,数着吃了十个饺子,叫过半夏问:“素慧的茶庄距离这里多远?”
  “骑马两个时辰,乘车大半日。”半夏说着,手脚利落的撤下碗盏。
  “你明日过去一趟。”溶月起身在室内散步;“带上半春,好好看看那边的情况。”
  半夏眼跳,数次犹豫,还是把嘴边的疑虑咽了下去,点头应是。
  
  西南和风细雨、气候温和,完全没有北方雪中吃肉的热气腾腾,这年味也就寡淡不少,溶月更是日日睡到红日近午。
  她这一番作为,让身体在过度的疲累之后,进入养息的极限,大有一个极端滑向另一极端的过剩。
  
  宋氏察言观色,暗自斟酌思索,找各种由头邀请皇后出门散心,溶月到也领情,勉强出去一次,逛了逛屛退众人,幽静至极的善堂。
  青山叠翠,房舍简朴,最妙还有亭榭流水,确实是安度晚年的好地方,溶月很满意,对宋氏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肯定,回去后她就开始琢磨。
  虽然笮镇殉国的数千人,有朝廷抚恤他们家人,但溶月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她想肩负这个责任,虽然困难重重,但她无可躲避。
  直面人生,从来都是不易,更何况对于现在的溶月。
  她思忖,帮他们不如说是在帮自己。总归,日子还要继续,生活总需有个支柱。溶月觉得,相比风云变幻的相夫教子,她对职场生活更有热忱的信心和把握。
  
  主意拿定,溶月精神饱满的投入前期谋划。
  她频繁叫了宋氏和半夏来议事。两人虽说对帝后关系的暗自猜想,多了忧心忡忡的各怀心事,但不约而同对皇后的吩咐,都秉着事无巨细的认真和言听计从的态度。
  溶月看她们对自己布商销茶的想法,甚能融会贯通,便放心大半。但事牵律法茶引,她思量再三,把事情的大概讲给了留刃。
  留刃听得蹙眉凝语,过了两日他派来一位熟知茶行的知州,溶月挑了个口齿伶俐的内侍去接待。
  
  十五元宵后,从怒江前线传来消息,司徒衡臣大捷哀牢残部,鄢祝融的大鄢朝初步实现了收服西南的计划。
  溶月想了想,轻车简行去了叫江源的小城,在那里她看到嫩芽清新、碧树连天的茶园。嗅着风暖湿润的空气,看着粉墙灰瓦的精巧房舍,她在扑腾着纤脚的鸡鸭中徐徐穿行、犹豫着挣扎,还是在那里暂住下来。
  
  鄢祝融得到皇后的消息,在一月后的昆川俯。隔着一帘雨幕、听着哗哗雨声,看着躬身禀告的留刃,他一言不发。
  翌日天晴,皇帝下令即刻班师回朝。
  宋氏收到皇帝对皇后听之任之的决定,悬心多日的忧疑一时成谶,茫然慌张之下,她急忙提笔给丈夫写信。
  
  鄢祝融挥师北上数日后,江源的溶月迎来了皇帝口谕;抛开公文形式的前言后缀,她得到的中心表达,只有六字;
  “皇后静养西南。”
  目送躬肃的内侍从视线消失,溶月发现自己异常的平静。
  她挥开跟随的两名宫娥,独自漫步后院的一处花…径小道,除了山茶花的馥郁香气,周遭正是天高云阔、碧海蓝天的光景。
  
  翌日溶月起的比往常要早,她带了半春踩着稀薄晨光,穿过树木郁葱的后院,在一处流水空地独自跑步。
  半春看着汗染鬓角的皇后,嗫嚅着嘴、话不成声。惊疑不定、举足无措,她左不敢让皇后停下来,右不知如何劝皇后别难过。
  
  一头墨发素绾,一身淡裙单薄,一双绯履只有两蕊芍药。
  半春看着这样的皇后,突然湿眼,她是不聪明,但不是个傻子,皇后之所以落得流落在外,究其原因,与她关系甚大。
  若是半夏,又怎会犯下那种背主之错!
  
  溶月听到迭起的脚步声响,她回头看眼跟到身后亦做奔跑的侍女,嘴角显出笑容,扬大的声音冲进软风,一溜烟就击中了半春煎熬许久的良心。
  “就知道,唯有你会沉默跟着本宫跑步……”
  
  光阴如梭,三月初是采茶之季。
  溶月早出晚归,不仅晒黑不少,还长胖少许。过了几天,宋氏生下了次子,她派了贴身嬷嬷过来报信,同时还带来一封司徒衡臣的亲笔书信。
  溶月阅毕,伏案写了回信交给来人,让她回去好好照顾产妇。
  过了两日,那嬷嬷去而复返,带了一车精致的吃用,同时还跟皇后禀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驸马因笮镇之役,不幸失去右臂,因受伤严重,一直在建水城修养,现在情况渐稳,回京路上,昨日正好路过昆川俯。
  听闻此讯,溶月大惊失色的愕然。
  送走宋氏奶母,溶月想到身怀六甲、临产在即的长公主,她越发坐立难安、焦躁不定。数次提笔又放下,雪白纸上终是无字可落。
  
  溶月辗转反侧的夜里,荡行江面的三桅官船上,水波中的灯影还在风中摇曳。齐鉴衣袂翻飞,他站在船舷,犹豫良久还是叩响了榛木舱门。
  房中的陈子善正在练习左手拿箸,应声而入的齐鉴看到这一幕,目光立即缩闪避开。
  陈子善看见他,眼底闪过诧讶,朝他淡然笑笑,站起空去一臂的身子;“齐大人夜访,可是有事?”
  虽是平常至极的语音措辞,齐鉴听着,却莫觉窘然尴尬,他吸口气,撇开前方那刺眼的空袖,一鼓作气道:“特来谢过陈大人救命之恩!”
  铿锵语罢,他朝他躬身长揖。
  
  陈子善微微挑眉,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齐鉴,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恍惚,这大鄢朝,唯独眼前这个人从不称他驸马,他只叫他‘陈大人’,即使他根本就没个像样的官职。
  “齐大人客气!”
  陈子善踱步转个方向,侧身掩去他的右面;“谈不上谁救谁……”
  他欲言又止,略略停顿,微沉了声音继续道:“那时我只知,若是身边的齐大人再有闪失,我的孩子怕是连声父亲都不会喊我!”
  
  齐鉴听此,脸色骤变。
  “大恩不言谢,是我冒昧了。”
  齐鉴说着顿生速离之心,他拱手再礼;“陈大人早些休息!”
  
  不等陈子善回音,齐鉴折身而去,刚至门口,身后一道低沉男声追随而响;
  “听闻尊夫人给你添了位千金,在此恭喜齐大人!”
  
  ***……***……***
  【本章结束】




☆、第139章 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一休假,就疯了。
PS,玩的开心,
为难还要写猪爸爸的悲调。
                        
  
  一路疾行,齐鉴护送陈子善在清明前到京。载着驸马的车队路过绵延数公顷的公主府,径自驶向了城西侯府。
  因驸马之要求,没有人泄露他受伤的消息给家人。当侯府仆从猛地见到丰姿矍铄的世子爷独臂的巨变,各个不禁被骇得目瞪口呆,
  
  听说母亲去了公主府,立在府门口的陈子善不由松了口气,他扫视惊恐伏地的小厮,淡着脸去了父亲书房。
  武毅侯凭借他从战多年累计的敏锐,猜到迟归的儿子出了意外。但当看到眼前人空空的袖管,他还是被现实蒙头一击、当即震住,任是他之前多少的思度,徘徊坏处的猜想,也未曾靠近过这个残酷的可能。
  
  望着因战失去双腿、眼睛瞬时红怔的父亲,陈子善忍耐数月的强作坚强仿佛訇然堤溃,他噗通一声跪倒父亲脚边,再抬头已是潸然泪下,武毅侯颤抖着手搭上了儿子肩膀。
  立在房中的何伯见此情景,垂目悄自退出房外,时过良久,他只听到院中风擦枫树的哗哗声响。
  何伯在风中站了一个时辰,世子爷才从房中出来。很快他就得到侯爷要他速去公主府接回夫人的命令。
  
  王夫人听到儿子归来的消息,进府就要冲去儿子院中,却被武毅侯抢先叫回了正院。
  使开众人,依旧是何伯守在门口。他很快就听到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嚎啕,像是电闪雷鸣之后的暴雨,耳畔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缩脚挪到了拐角的屋檐,距离拉开,那哭泣便小了些,像是被风吹散的细雨,到处都是湿嗒嗒的黏。
  
  待王夫人被晴天霹雳打击的摇摇欲坠,洗去风尘的陈子善乘车去了城东。长公主临盆在即,已搬到了风水俱佳的凝园。 
  陈子善撇眼看见自己就惊作呆状的李嬷嬷,稳步进了房内。
  长公主正托着高耸的腹部饭后慢走。灯烛的光亮,突把一个黑影照下来,她惊异下的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只是驸马久违的脸,黝暗的皮肤上一双黑亮亮的眼。
  
  长公主愣着的空隙,陈子善的残缺渐渐晃入她视线,像是遗忘让噩悚第一次刺入了意识,惊愕的无以复加。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僵在他身上,意想不到的震惊徐徐推出惶恐的不安,让她嗫嚅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尽管思忖设想过,但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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