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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斜阳若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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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分害怕,退了两步。它确立刻跟了过来,仍是龇着牙,为了跟上来,两只前蹄都已经跨入了马槽上。

    我抛了所有的草尖,在地上捡起一段枯枝,作势要打,它才眼现惧色地退开。
    
    以后,我再也没去看它,因为十分伤心。

    我不知道它怎么了,明明这么用心地对它好,它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想要咬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去大新杨家那里学骑马了,才从表姐杨捷那里知道,马儿见到要好的同类时,会龇牙咧嘴表示友好。

    原来它是把我当成了十分要好的同类,是要表示它的喜爱与欢迎。

    它只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了我。

    而我什么也不懂,就这么拿棍棒威胁它,而后义无反顾地远离它。

    可当我知道了、后悔了,再回去看时,草地已变成了宅基地,马棚也无影无踪了。
    
    ……

    也许,我在他眼里也就只算是一条养着顺眼的叭儿狗,对我好时可以无比的好;可当他发现我愧对于他的好了,也就可以绝情断念了。

    如今,我在他眼中已经是一条会咬主人的叭儿狗了。

 

斜阳若影(法医穿越) 第一卷 青阳宫 第14章 忆… 陈更…家事
章节字数:4498 更新时间:07…07…22 12:29
     陈更…家事

    

    我一直不知他的疑心会如此之重,即便对着前一刻风花雪月的人,下一刻便能起了重重的疑心,而后……

    ……再没有而后。

    当他亲自执着烙铁,揪着我的头发时,前尘往事已经幻灭。

    “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是真的已经没什么好坦白的,就连他问了什么也几乎没有理解,只是半睁着眼呆若木鸡地看他。

    终于,那烙铁还是落在我的右脸上,狠狠地、牢牢地,在脸颊上烧炙起蒸腾的白烟,我知道那是烙铁刚下去是蒸出的水汽;而后是黑烟,我也清楚,那是皮肤和皮肤下的组织被烧得变了质,冒出的带着碳粒的尘雾。

    我挣扎着要把头抵在身后的墙上逃避那焦灼的烙,但是他把我的头发握得那么的紧,紧得无法挣脱一丝一毫。

    在他手里昏过去又醒过来,短短一瞬间似乎是过了许多日夜,终于仍然是那无法抗拒的不适把我折腾得清醒。

    “你究竟还传了什么消息出去?青阳宫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这个问题他问了许多遍了。

    我只能摇头,牙齿已经咬得几乎要断掉,才稍微抑止了那覆盖到整个脑袋的激痛。

    “好,非常好,难怪这段时日来能让我青睐有加,”他恶狠狠地说着,“很有成就感吧,把青阳宫上上下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听说司徒家的人都很能忍,司徒公子,你的戏还要演下去吗?”

    见我不说话,他又自说下去道:“司徒家的人向来宁死不屈,可是你知不知道,司徒茂——就是你那个前些日子被抓的亲戚,怎么会把你供出来的吗?”

    “我不认识他。”我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他看着我,从面具下露出的两只眼睛充满嘲讽,说道:“其实也由不得你不想知道了,等下就轮到你了。”

    说着,他把一只手搁到我的左掌上,劲力微吐,我便感到那一种已太过熟悉的知觉。

    我终于睁大眼睛凄楚地看他,嘴角微动,生涩地吐出一个字:“别……”

    “你知道这是什么啊,还真有趣,是怎么知道的呢?……现在愿意说了么?”

    “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那股原本只是轻微蠕动的劲力陡然间增强,锐利如刀锋,势如破竹般灌入我左掌的劳宫。

    我几乎能够听到那森厉的破裂之声,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他的真气冲突之下寸寸断裂。沿着他的真气所行,一股比之鞭笞火烙更为不堪的知觉立时席卷了全身上下,随着脉搏张缩一阵一阵地延续。

    “小影,你的倔强我早就知道,不过竟不知道你倔强到这种地步。”他说得清楚。

    不知是否因为我自己抖得厉害,近乎贴面传入耳中的声音似乎也在振颤。

    我徒劳地努力着想绷紧身上的肌肉抵御过去,但毫无办法,那股锐利的割划轻而易举地瓦解了所有的力气。已经难耐得连抬头睁眼的气力都没有了。

    然而毕竟是废除经脉,即使再痛苦难忍,也无法晕厥,越来越清晰地感觉着他的手,来到了列阙,来到了曲池……越来越清醒地被湮没于灭顶的知觉中。

    他不断地问着,我也只能机械式地摇头。

    十二正经上的脉络一一被他震断。

    最后,他的掌来到了任脉,在丹田气海上吐出了催枯化朽的掌劲,我无神地终于得到了安宁。

    在解脱之前,听见他似乎无限感慨地说道:“你也算是这多年来第一个熬过去的人,如果不是那碗认亲的血,我还真以为你是无辜的了。”

    原来那一碗血,比什么都能说明问题……

    梅若影的出身,比我自己的一切更能说明问题……

    可是,我又算是他的什么人?

    这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

    *****************

    长而空旷的廊道上,日影已经没下云端,斜长的柱影黯淡地逐渐消散在青石板地面上。

    孤高而挺拔的身影一直站在空无一人的转角亭阁里,直到月色渐浓。

    良久,他僵硬的肩膀颤了一下,缓缓抬起手。

    手掌上,被他自己的指甲抓破,血肉模糊。

    他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竟一直都不曾感觉到,更不知是何时如此的……他竟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是了,他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他并没有时间能够浪费了,还有人等着他去解救。

    然而,心很乱,也很累。

    只因为,不期然间想起的陈年旧事。

    似看到母亲的脸,那张充满幸福笑容的恬静的脸。

    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

    母亲,曾是镆铘族的第一美女蜓翎,年华二八时,被镆铘族的族长献给了父亲,以示结好。

    他的父亲,并不只有母亲一人,而是妻妾成群。只是因为母亲美丽温柔,所以一直宠爱着。

    长妻刘氏也很和蔼,常常嘘寒问暖,有什么好的物事贡进来了,都不会忘了他母亲的一份,也常常是将最好的挑给她。

    母亲初来乍到,十分怕生,过了很久才渐渐与长妻要好,进而情同姐妹。

    那段时间,似乎是世上最幸福的时候,小时候的他,似乎也占尽了天下间所有的幸福美好。

    可他当时并不懂,直到一切如烟消散。

    每年暮春的时候,镆铘族都会有使者前来拜会父母。

    十二岁那年,他随着归乡的使者团一起回草原,去看看母亲的生长的地方,临行时,母亲站在院门,挥手告别。

    母亲蜓翎向来温婉,虽然在草原时也曾是奔放于草原的马上女儿,但自随了父亲,就改了习惯,从了东齐高贵人家里的风俗,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可是当他高高兴兴地从草原回来,捧着一只十分可爱的草原鼠回到家中要送给母亲时,迎接他的,却是下人们欲言又止的神色,父亲避而不见的态度。

    而他的母亲,已经不在原来的温馨小院,而搬到了一座十分偏僻荒芜的院落。

    这却是父亲派人押着他去见母亲时才知道的。

    他无法忘掉那咸腥的味道,无法忘记母亲面上缠着的厚重的白布,无法忘记白布上渗出的浓重的血色。

    那张美丽柔顺,时时充满温婉笑容的脸,那时已经无法再见。

    父亲下令割去了她的鼻子,将她关入无人的荒芜院落,任她自生自灭。

    他无法忘记母亲握着自己的那只高热的手,无法忘记那最后的话语。

    “要活下去,就不要信任何人,更不要爱任何人!”

    母亲的语气是从未听过的郑重,饱含着对他的不舍与担忧。

    似是为了给与自己的儿子最后的告诫,当这个心愿已了,那烫人的手就失去了力度,而至垂落。温度也随着语音的消散,渐渐冷却。

    而父亲,似乎已经厌烦他的存在,任他一人住在原来的小院里,也对他不再理睬。

    只是,那曾经温馨的小院没了欢乐,也没了人气。就像突然从金碧辉煌的梦境里一下子掉入了无底的深渊。无论怎么喊叫挣扎,也无人理睬,只剩下深深的虚无。一切如过眼前尘。

    十二岁的一年,好就是度过了整整一生。

    在那噩梦般的日夜里,他终于渐渐从下人们的言语中,拼拼凑凑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一切都是缘于那个与他母亲情同姐妹的长妻。

    是刘氏状似真诚地对母亲说,父亲十分喜爱母亲,除了那过于挺直的鼻子,因为这让父亲总是感觉到两人族类不属,十分遗憾。

    于是母亲后来见到父亲,不论远近,都会想方设法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掩住鼻子。

    父亲觉得奇怪,就直问了她。她却只觉得委屈,只是摇头不说。

    觉得纳闷的父亲想起长妻与她情同姐妹,应该是无话不谈,去问长妻是,却得到了令他大为震怒的答案。

    刘氏说道,蜓翎喜欢与她说长道短,一次私下谈话时,曾说过厌恶父亲身上的气味,所以才总是掩鼻。

    父亲当时想到一时大怒,于是不再理会母亲。

    母亲对他的转变感到奇怪,只好找刘氏询问商量。

    刘氏对她说道:“你夜里在莲池旁等候,我会让夫君散步经过那里。

    又使人传话镆铘族使馆的人,自称是蜓翎的心腹,因探得准备对族里不利的消息,要在当夜三更,于某处见面。

    最后才告诉父亲,母亲似乎常常于夜半,在莲池与一男子幽会。

    父亲亲眼看见时,大怒于心,最终还是割了母亲的鼻子。

    而也迁怒于蜓翎所生的儿子。

    他无法忍受对父亲和刘氏的憎恶,逃了出来,逃到他师父的住所,逃到父亲无法掌控的地方。

    于是,他戴上了面具,为了在世人前掩饰他的身份,为了遮住酷似他父亲的脸,同时也是为了牢记母亲的话语。

    即使父亲如今已经知道一切,已经悔不当初,想方设法地对他有所补偿,他也无法轻易原谅这曾发生过的一切。

    要活下去,就不要信任何人,更不要爱任何人……

    可惜母亲的话他始终无法完全做到。

    虽然嘴上不说,也从不表现,可他还有可以稍微信任的人,无法放下一直看他长大的陈叔,无法放下三个师弟妹。

    是了,他不应再迷惑,自幼照顾他的陈叔如今昏迷不醒,师弟海如也不知去向。有什么事等解决这一切再说,没有时间去停留在对过往的怨恨中。

    可是,这没由来的心烦又是为了什么。

    不同于忆起旧事的心烦。

    似又见到那张被虚汗与血污沾污的脸……

    那一刻,那双眸子却那么的……难以名状,似乎在一瞬间,流淌出生命中勃勃的光华,而后,逝去。

    这是怎么了,他不就是一个下人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从没有想到要完全信任他,在他面前取下面具,只是一时冲动,而后来也只是想看看这个小东西令人感兴趣的反应。

    对,他没有信……那个人,原来竟是司徒家派来的,流着司徒家血液的人。

    这一年半来,那人与他日日接近,却始终看不出端倪,看不出任何的心虚,看不出深藏在心中的阴险恶毒的秘密。那个少年的心机,竟是如此深沉。

    好在,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不是他的伴侣,不是他的心腹,只是一个贴身的小仆。

    背叛了,也就可以湮灭了。

    失望了,也就可以抛弃了……

    心十分烦乱。

    似乎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斜阳若影?引用】##########################

    【关于某妒妇奸计得逞而令夫君割了他小妾鼻子的故事,中国历史上曾有其事,鉴自《掩鼻记》:魏王遗荆王美人,荆王甚悦之。夫人郑袖知王悦爱之也,亦悦爱之,甚于王,衣服玩好择其所欲为之。王曰:“夫人知我爱新人也,其悦爱之甚于寡人,此孝子所以养亲,忠臣之所以事君也。“夫人知王之不以己为妒也,因为新人曰:“王甚悦爱子,然恶子之鼻,子见王,常掩鼻,则王长幸子矣。“于是新人从之,每见王,常掩鼻。王谓夫人曰:“新人见寡人常掩鼻,何也?“对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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